小狐貍狐貍牙

第46章 ☆、章

這段時期有點郁悶的人也就只有邵森一個罷了。

照理而言，游晴樹來美國了，對他來講是件好事——尤其是游晴樹會待上大半個月，這證明他們至少有大半個月的時間不需要忍受異地的煎熬。

結果完全不是這樣。

結果是游晴樹這段時間完全只顧着訓練排練，期間一次都沒有跟邵森見面。

結果叫邵森覺得自己有點心酸。

哪怕他們隔着大老遠的時候，都會想盡辦法擠時間安排時間去跟對方見面。便是不能天天視頻，但至少會抽空跟對方說一句早安，或者晚安，或者是單純的打氣，類似今天的我依舊在工作，你也要挺住了千萬別倒下這種玩笑話。

誰知游晴樹來了美國，明明就在紐約的一個舞蹈室裏練習，他們反而像是異地了一樣。

邵森已經有七八天沒有跟游晴樹視頻過一次了。而且游晴樹的消息回複簡直延遲一個世紀，邵森白天問他一句今天忙嗎，游晴樹可能過兩天才會回他——而且沒有任何文字，只有一個表情，用來表示已閱。

這個時候邵森也會自暴自棄且煩躁地想着，要是人類不用工作就好了，這樣時間就能節省下來用作談戀愛了。

偏偏他卻是游晴樹眼中“成熟、穩重”的伴侶，顯然不能為了這麽一件事情就去刷什麽存在感。

游晴樹後來發了一句——不好意思，這幾天實在太忙了，都沒什麽空看手機。

邵森還要故作大方無事地回——沒關系，工作比較重要。

當然心裏完全不是這麽想的，邵森心裏想的是，既然來了就見個面啊，既然來了就來看看我啊，既然來了好歹找我說說話啊。

一直到游晴樹去參加音樂節了，邵森才後知後覺意識到，其實他完全可以問一下游晴樹的舞蹈室地址在哪裏。游晴樹不去看他，那他去看游晴樹不就好了嗎？為了維持自己的形象他到底是浪費了多少時間跟機會，他果然是變遲鈍了嗎。

但為了音樂節緊鑼密鼓準備着的游晴樹顯然不知道這幾天邵森經歷了怎麽樣的內心風暴。他壓力太大了，腦子裏已經完全被音樂節那天要展示的表演擠爆，爆炸程度使戀愛程序都不得不退到後臺運行了。

游晴樹知道，一昧的模仿是不行的。

這麽多年來，有多少模仿Michael·Jackson的人，大概用數以萬計來形容也不誇張的。但模仿再逼真，也不可能成為下一個Michael·Jackson，更不會一直被人們記住。

可若失去了Michael·Jackson所有的風格，那還算什麽模仿。

游晴樹要做的，既要有原版的風格，又要有自己的創新。是能讓所有人看到都覺得新奇，眼前一亮的。是要到時候在場所有人都将目光聚集到他身上的。

游晴樹也是有野心的。

要麽不做，做了就一定要用百分之兩百的心。

音樂節當天，邵森去現場看了。

原先他是不喜歡去這種人多的地方，平日裏都要避開過于熱鬧的地方找安靜，哪裏會主動往這種烏央烏央都是人的地方去擠。

可游晴樹會在這樣的舞臺上表演，邵森就忍不住想看到——畢竟他也不知道游晴樹的表演曲目是什麽，而曲目單又是保密的。他只知道舞蹈動作很大，所以這段時間游晴樹才會忙成這樣。

但游晴樹的實力是邵森都承認佩服的，他也好奇游晴樹會在這樣的舞臺上呈現什麽表演。

音樂節為期三天，游晴樹在第二天登臺。

在臺上的游晴樹跟平日練習時完全就是兩樣。練習的時候他總是會發現自己的不足，這态度往好了說是精益求精，但其實就是有點焦慮強迫的感覺。

但一上臺，游晴樹就像吃了興奮劑，眼目間填滿自信頗有一種千軍萬馬都擋不住他的架勢。

無論在練習室練過多少時間多少次數，當舞動場所轉換為舞臺的時候，個人的狀态，舞團之間的配合，以及一些細節動作，都會随着現場的具體情況有所變動。

真實的舞臺充滿了太多不确定因素，誰都無法預料是不是會有什麽意外發生。所以尤其考驗一個歌手的實力，也因此讓人緊張，卻又最充滿魅力。

游晴樹出道将近八年，除了以為邵森出事那回的演出毀了，其他從未出現過意外——這回自然也是保持了他一貫的水準，甚至還有些超常發揮。

游晴樹的唱功根本不需要懷疑，而當他真在臺上做出前傾四十五度的動作時，現場頓時響起了一片驚訝的喝彩聲。便是所有人都知道這是有機關輔助的動作，可能在舞臺上看到這樣完美的重現，無疑是種視覺享受。

游晴樹的表演當然是成功的，他為現場觀衆帶去了足以令人滿意的視聽享受，不管這場演出能不能使他在歐美獲得更多的知名度，反正國內的媒體已經将他一頓花式贊美，說他的表現如何完美，如何争氣，都不需要游自明花錢買通告宣傳。

結束表演，游晴樹終于能松口氣了。

跟他練習大半個月合作舞臺的伴舞們也終于松了口氣。

但邵森在後臺見到游晴樹的時候，卻覺得游晴樹的表情不是那麽高興。

雖然見到自己時游晴樹臉上浮現了驚喜的笑容，可直覺告訴邵森游晴樹有些失落。

游晴樹緊張到都沒有告訴邵森自己是什麽時候登場，可見邵森是特意來看自己的，游晴樹走過去：“……天吶，你是什麽時候來的？”

走近了看，更覺得游晴樹有些體力不支的疲憊，邵森想摸摸他的臉，不過周圍來來往往的人太多，他忍住了：“你還好嗎？”

游晴樹揚起笑容對他說：“嗯，很好……”然後伸伸腳，“你看，我的九分褲酷嗎？”

先前還有些因為長時間沒有見面以及好好說話的微妙失落感，但看到游晴樹的笑容，聽到他調皮的話，邵森的心就被填滿了。

邵森揉他的頭發：“酷，表演很精彩，恭喜你。”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現場的反響很好。”現在終于可以問他，“接下去有空嗎？能把自己讓給我了嗎？”

“嗯，當然，我正想給你打電話的。”游晴樹道，“等我換個衣服。”

“好。”

游晴樹上了邵森的車，一上去就像只貓一樣對着邵森滿臉亂親還舔，一開始邵森還有些心猿意馬，後來就被游晴樹這小貓似的親法親得笑了出來。

最後揉着游晴樹的頭，将他抱在自己懷裏，溫柔地問：“……怎麽了？有些悶悶不樂的？”

游晴樹的心情的确不太好，下臺後回想自己在臺上的表演，他實在有諸多不滿：“……我感覺自己好多地方沒有做好，點地的動作不夠流暢，唱到後來也有些接不上氣，其實之前練習的時候都挺好的，一上臺就成這樣了……”

邵森知道游晴樹在這方面對自己的要求極高。他是外行，不知道游晴樹的表演在專業人員口中會得到什麽評價，但從他的角度來看，游晴樹的表演已經足夠精彩了：“……作為看了完整演出的觀衆，我覺得你的演出非常棒，其他現場觀衆的歡呼反饋也很好，他們都認可你的表演。”

但游晴樹陷進了自己的牛角尖裏，他只看得到自己不好的地方：“……可我小失誤真的不少，而且自己出錯的時候就分心想伴舞會不會錯，要是伴舞也錯了，那整體呈現的效果就差了……啊，Michael的舞真得好難啊，我本來以為自己能跳得好的，但是真的好難啊，歌也難唱，才八分鐘啊，我下臺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都要虛脫了……”

演唱會三四小時連續輸出的經歷又不是沒有，那時更累，有幾回一曲結束的時候腦子都在嗡嗡作響，難受到耳返都戴不下去。夏天的時候更難熬，脫水嚴重，中間偷着時間休息就靠吸氧續命。

但今天的虛脫，全然是由心向外的那種疲憊感。

游晴樹習慣了被粉絲吹捧，習慣了媒體将他稱作天才偶像，他總覺得自己是的實力撐得住今天的演出，所以一開始才會選擇這麽做。

可真上臺做了一遍，他就察覺到自己的實力跟自己心中以為的實力是有差距的。

想要挑戰真的天才，他就敗下陣來了。

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游晴樹擡頭問邵森：“……對了，我英文的發音還好嗎？我還是第一次公開唱英文歌，會不會混了什麽奇怪的口音進去啊？”

雖然這兩年游晴樹的英語水平高了很多，這一年更是因為愛情的力量突飛猛進，可不是母語出身，也不是專業人員，游晴樹總覺得自己念英文的時候有去不掉的口音。他怕自己的口音會讓人聽不清楚他唱了什麽詞。

“你放心，你念的詞都很清楚，能聽明白你唱的是什麽。”邵森安慰他，“不要糾結什麽口音問題，便是整個美國，不同地區的人都會帶有不同的口音。語言存在的意義是為了促進人的交流，只要能清楚交流就好了。再說了，我覺得你的口音很可愛，念起英文特別好聽，真想聽你天天在我耳邊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