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章
游晴樹追了出去,左顧右看,看到那熟悉的背影,他難以相信地确認了這真的是邵森。
邵森大步走着,廊上還有不少其他工作人員,游晴樹出來,他們難免多看了幾眼。
游晴樹沒有注意到別人,他生怕邵森就這麽走了,大聲喊道:“邵先生!”
邵森停下了腳步。
他沒想到,游晴樹竟然發現了他。
背對着游晴樹,他臉上露出了笑容——這樣就不用偷偷出現,又偷偷消失了。他看到他了。
邵森轉身,恢複一貫的溫和表情,而游晴樹已經幾步走到了他的面前,衣服未換,妝容未卸,雙眸閃閃發亮,問他:“……邵先生,你怎麽來了?”
邵森本想說,正巧今天有空,所以過來了。
但他還沒開口,游晴樹便牽起他的手,走到了外面的露天通道處。裏面人來人往不方便說話,外面夜風雖然冷,可會出現的人少。
游晴樹又先開口道:“你想給我一個驚喜是嗎?你來看了,但是你卻沒有告訴我?”
如果承認了,就很難解釋他剛才為什麽招呼不打一個就走的行為,他怕游晴樹會多想:“剛好今天有空……”
“才不是。”游晴樹打斷了他,夜風冷,路燈跟月光都明亮,游晴樹開口,哈出一串氣,“你別騙我,你就是想給我驚喜才來的吧?怎麽剛剛正好就是今天有空,你來了為什麽不進去看我,要不是我發現了你,你是不是就準備這麽走了……”
說着說着,語氣卻哽咽起來,游晴樹的眼淚不受自己控制地滾落下來。
吓到了邵森。
他慌亂了手腳:“……怎麽了?抱歉,我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你,你別哭……我……”
游晴樹想擦掉自己的眼淚,可越擦越多。心裏是什麽感覺,他說不清,好像是委屈,又不知哪裏來的委屈。大概是之前心中裝着太多的壓抑跟焦慮,終于見到了能讓自己傾訴放松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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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晴樹抱住了邵森,哭得一抽一抽,說話都不利索:“……剛才,我真得好緊張,腦子一片空白,下臺之後都記不起來自己是怎麽樣的表現……”
是了,他想起來,下臺之後,他就很可惜,為什麽邵森不在這裏。要是邵森在這裏多好,邵森在,目光會有定處,心自有安處。
邵森抱住游晴樹,輕輕摸着他的頭發,溫柔說道:“……你剛才的表演我都看了,很精彩,真的,你很棒,你是最棒的。”
游晴樹就笑了出來,他擡頭看着邵森:“你又在哄我了,你就把我當小孩子。”
“那你是最優秀的小孩子,全球獨家閃亮的優秀。”
游晴樹不哭了,眼淚本就是剛才見到邵森時內心有所積壓的不安集中爆發而已,現在他已經冷靜了下來,松開邵森,他問:“你為什麽不進去找我?”
“裏面人太多,怕打擾到你們。”
“怎麽會,你應該進來的……”游晴樹說着,卻看到邵森的眼光盯向自己的身後,他順着邵森的目光向後看去,然後就看到三個腦袋在那邊偷看着他們。從下往上依次是餘正初,徐初景,南幼璃。三個人表情各異,讓游晴樹不明所以。
被游晴樹發現,他們又連忙将頭縮了回去。
游晴樹對邵森道:“你去我的休息室坐一會兒吧,我請你吃披薩。”
邵森沒有拒絕:“好。”
等游晴樹回到休息室的時候,他們三個人早就回來,好像剛才都沒有出去過一樣。
游晴樹為邵森一一做了介紹,而他說到邵森的時候,他們壞笑着說,知道知道,晴樹的邵先生嘛,我們都知道的。
等到伴舞都回去了,休息室裏只剩他們幾個的時候,邵森也要走了,他說自己還有其他事情。
游晴樹送到他上車,再回去的時候,徐初景跟南幼璃暧昧地調笑他。
徐初景道:“他喜歡你吧。”
南幼璃點頭附和:“我也是這麽覺得的。”
餘正初是已經這麽說過的人了,此時沒有說話,但眼神一副“我說過就是這樣的吧”看着他。
游晴樹就不确定起來了。
他不确定邵森是怎麽看待他的,他只知道,看到邵森出現在這裏時,他很開心,而聽到邵森說看了他的表演時,他也覺得很滿足。總之,心是滿的,沒有負擔,輕松的盈滿。
而身邊的人都說邵森喜歡他,游晴樹也就動搖,邵森對他這麽好,難道真的是因為喜歡他?
就是嘴上不能認:“你們別亂說,我們只是朋友,他今天剛好有空,所以來看我演出的。”
徐初景啧啧接上:“我想起我跟陳沉塵還是朋友的時候,他也這樣來看過我的演唱會,說剛好路過,從天而降的路人給他塞了入場券,他就進來看看。”
南幼璃也啧啧說道:“他算得真好,美國到這裏,剛剛正好是今天有空,佩服佩服。”
“………”
另一邊的邵森還不知道全世界都能看出來他喜歡游晴樹了,年末他的确忙,能擠出時間來看游晴樹的演出已經不容易。
游晴樹跟陳沉塵主演的電影上映是兩個月後的事情,而新歌新劇的宣傳也讓游晴樹短時間內沒有空閑去思考他跟邵森的事情。
這部電影的評價不錯,但票房卻是馬馬虎虎,在周邊國家反而比在國內更賣座。好在導演一開始也是沖着奪獎去的,對能賺多少錢并不是最重視。北美也有引進,邵森知道這部電影上映後,終于在一家隔壁是家常年發生槍殺案酒吧的小影院裏看到了。
電影中的游晴樹青春活力,純真無邪,邵森看着他被陳沉塵飾演的角色玩弄于股掌之間,百感交集。
而在看到他們接吻的時候,更是沉默無語。
心裏只有一個疑問——這是游晴樹的初吻嗎?他的初吻別就這樣獻給電影事業了吧?
可游晴樹絕望痛哭的模樣又讓他心疼。哪怕知道這是假的,不過是電影演繹,但他見過游晴樹真哭起來的模樣,而游晴樹的表演這麽真實,一定是在拍攝的時候想起了真正觸動傷懷的事情。
他想到了什麽?
現實的他,是否也曾為了某件事情這樣哭過?
在邵森眼裏,游晴樹還挺愛哭的,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游晴樹在哭,最近一次見面的時候,游晴樹也在哭。
但他希望,游晴樹以後都不用哭了。
這麽想,又無比妄想自己能夠成為從今以後游晴樹每次微笑堅強的理由。
欲望都是這樣的,一點一點擴大變深。
最開始只是想要一點點,到最後連一點點都想要。
到現在,他不再滿足于朋友的身份,他不想再聽游晴樹叫他邵先生。他想聽游晴樹叫他“Darling”,他也想叫游晴樹一聲“Babe”。
可現實阻礙不少,叫他不敢妄動。
他跟游晴樹之間的距離太遠,工作又都太忙,年齡差又大——最關鍵的是,游晴樹不一定會喜歡他。要是游晴樹知道了自己對他的心思,知道了這一年來對他的幫助保護是基于這樣的原因,很有可能連朋友都做不下去了。
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一旦開了頭,就很難關上。
邵森受到了這件事情的影響,連工作都變得不順起來,心中靈感缺失,做什麽都覺得枯燥無味。
而這時游晴樹終于有空履行自己差不多已經是在兩年前對邵森做下的承諾了。他終于重新開始在日本活動,最近這段時間幾乎都在日本,于是他理所當然地來問邵森有沒有空,他可以帶着他同游京都。
邵森卻是沒有答應,現在的他哪裏敢跟游晴樹見面。
他怕失了理智,什麽不該說的話都說了出來。
游晴樹發現視頻另一頭的邵森沒有什麽精神的模樣,問:“怎麽了嗎?你看上去有些疲憊?”
邵森胡說八道:“……大概是瓶頸期吧,最近工作不太順利。”
瓶頸期,游晴樹也有過,現在想不起來具體,但還記得那種感覺特別難熬。
“那就休息幾天,怎麽樣?”
“沒什麽作品,也差不多是在休息了。”
“我指的是認真的休息。”游晴樹道,“什麽都不做,好好放松自己,我陷入瓶頸期的時候就會這樣。”
“嗯?”邵森随口問道,“什麽都不做?”
“對啊,我想有一點我們是一樣的,就是不管做什麽,腦子裏都是跟工作相關的事情。所以我休息的時候,基本都在睡覺。因為平時眼睛嘴巴耳朵一直都在不停地工作,只要是醒着,便是不唱歌,腦子裏也依舊轉個不停。假設我規定自己是休息兩天,這兩天,我就什麽音樂都不聽,也不唱,就壓着自己腦子裏的想法,等到期限一到,再将擠在腦子裏的東西釋放出來。”
邵森已經明白過來了,游晴樹理解的跟他實際上說的并不是同一種情況。游晴樹所謂的瓶頸期,其實腦子裏還是塞滿了東西。可邵森現在只覺得自己腦子空空,什麽都沒有,落了筆,什麽線條都描不出來。
但他不會拂了游晴樹的好意:“好,我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