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白的煩惱

第3章 Chapter.3

下午我沒課，正想偷偷摸魚一會兒，手機卻響了起來，是門衛打過來。

我是不知道時言昨天是怎麽好意思說那個男生“愛告狀”、“不是個男人的”，反正他一回家就給家長告狀我刁難他這件事是真的。

我還沒去請家長呢，人家自己來了。

不知怎麽的，我總覺得時言的家長應該不是很好對付，說起來我接手時言這個班半學期，還沒請過他家長一次呢。

這說明了什麽？

——我脾氣好啊。

讓門衛放人後，我還沒發呆一會兒，辦公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辦公室的門沒關上，留着一絲縫，從外面傳來一個低沉渾厚的男聲：“請問蔡老師在嗎？”

蔡老師是誰？我一時有點納悶，緩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就是我自己，忙起身去開門。

哎，這也不能怪我，平常同事都“小蔡小蔡”的叫，班上的學生不知道怎麽喜歡叫我“白老師”而不是蔡老師，我一下子反應不過來也是正常的。

時言的家長我還有點印象，那天家長會他也來了的。今天他卻不像上次一樣穿一身休閑，而是一身筆挺的西裝，商務精英範兒十足。

耐不住人家長得帥氣，辦公室裏的好幾個女老師頻頻回頭，就連平常幾個正經的老教師也都眼露出驚訝。

“是時言的家長吧，進來先坐。”我笑着想把男人請進辦公室，那男人卻搖搖頭，臉上也綻放出一個十分迷人的笑來，聲音低得很，就像是在和我說耳語一般：“蔡老師啊，我們還是找個沒人的地方聊吧。”

我還算是個經驗豐富的班主任，腦子一轉就知道怎麽回事了，只是有些訝異這位家長說出來的實在是太暧昧。

我點點頭，帶上門和男人一起往外走，把探究的目光都憋回進語文組辦公室了。

“先自我介紹一下。”男人挺上道，沒等我問就自顧自地說起來：“我是小言的表哥時浩，以後時言有什麽事也都是我來處理。”

我雖然有些不解為什麽當表哥和當爹一樣，但嘴上還是打了個哈哈：“我們開始都以為你是小言的爸爸呢，現在想想也是不可能的事啊。”

時浩笑了笑，卻是真的把我的玩笑話當真了，他偏着頭問道：“‘我們’？”

“呃……”我尴尬地擺了擺手，也不好說是自己在家和媳婦八卦，只好把辦公室同事拿出來當借口，還順便轉移話題：“時言同學的事呢，我是打算找個機會來和您溝通溝通的，沒想到今天您自己就來了。”

“蔡老師可以随便一點的。”時浩看着我，臉上的笑意更深了，“我和蔡老師應該是差不多大的，就不用一直說‘您’了。”

“這算是職業病。”我不以為意，既然人家這麽要求了，我也樂得這樣。

時浩和我邊走邊談，出了辦公樓，拐上林蔭路向高二教學樓走去。

我先是大致說了時言在學校裏的情況，時浩一邊聽，一邊眉頭越皺越深。

“大概就這樣，我覺得還是要你們和我雙管齊下，一起想辦法才行。”我說着自己想法，又一直注意着時浩的表情，生怕他氣急攻心收不住去收拾時言。

好在是我多想了，時浩看起來卻是很生氣，但很明顯在控制脾氣，最後只嘆了一口氣說道：“果然是這樣。”

“什麽意思？”我不懂就問。

時浩才移開不久的目光又重新落到我身上，他眸中有我辨不明的複雜情緒，“那小子昨晚和我告狀，說班主任存心刁難，要我來教訓教訓你。”

我一時無語，好一會兒才說話：“現在可是法治社會。”

“我當時就想肯定不是這樣，那天家長會我也在，蔡老師是什麽人品我心裏有數。”

突如其來的彩虹屁吓我一跳，我正想謙虛一下時，身邊的時浩突然伸手把我一拽，我整個人都撲進了他的懷裏。

鼻翼微動，我嗅到了不知名的香水味道，挺好聞的。随着香味而來的，我臉上落了幾滴水。

我們兩不知道什麽時候轉到了高二教學樓後面，經常有些學生偷懶圖簡單，接飲用水時就從窗戶直接往外倒。恰好樓下有一叢綠植，學生都美其名曰說是澆花。

“你沒事吧！”我忙問道。

時浩很快松開了我，我擡眼一看，他從頭到上身都被淋濕了。

雖然這樣比喻不恰當，但确實用“落湯雞”這個詞形容很貼切。西裝革履的落湯雞依舊掩蓋不了帥氣。

“沒事，蔡老師沒被淋到最好。”時浩拍着胳膊上的水說道。

已經是深秋了，偶爾吹一陣風還有點涼，走到這後面來本來就是我的疏忽，要是時浩因此感冒了可不好。

我想了一下，學校分給我的宿舍裏還有幾件衣服，還有熱水可以洗個澡。

“先去我宿舍換個衣服吧，這樣濕着也不是個事。”

時浩聽到我的提議，低着的頭猛地擡起來，眸中喜悅蕩漾着：“沒問題嗎？”

“你要是不去我才是不好意思呢。”我不知怎麽的，突然想到了那天家長會時浩的眼神，頓時心情有些複雜，便錯開了目光瞪了一眼趴在窗戶上看熱鬧的學生，“下次倒水還不看着點？有什麽熱鬧好看的！還不去學習？”

學生們都縮回了頭，作鳥獸散了。

宿舍我不常用，只有太晚懶得回家才會這裏住一晚，因此留下的東西也不多。

我給時浩在箱子裏找衣服，把我壓箱底最大號的都拿出來，轉身剛想遞給時浩時，卻只看到了小麥色的後背。

“給……？”

我愣住了，話卡在嗓子眼沒說完，時浩卻聽到了轉過了身，有型的身材和腹肌盡數落到我的眼底。

恰到好處的勻稱，令人賞目的膚色，所有都讓我覺得牙後槽發酸，就像啃了一個檸檬似的。

我因為白的很，打小沒少聽“小白臉”這個詞。

“洗澡間在你右手邊，沐浴露和洗發水你就将就一下。”我收回自己的目光，把手中的內衣遞給了時浩，“毛巾和內衣在這裏，可能會有些小。”

時浩拿過去毛巾和衣服，一只手撓了撓頭，臉上帶着些微紅，語氣也是不好意思：“那個，我內褲好像也……”

我挑了挑眉，回頭去翻了下箱子，才想起來我早就把內褲全收回家了。

我也有點不好意思了，拿出一條毛毯給時浩說道：“你先挂個空檔吧，我這兒沒內褲，馬上出門給你買。”

時浩摸了摸鼻子，點點頭算是答應了，他伸手接過毯子時手指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劃過我的手背，直弄得我一哆嗦。

“那……蔡老師你要快點回來。”不知怎麽的，時浩說這話時語氣弱弱的。

我抓起鑰匙，胳膊擦過時浩的後背出了門。

心裏默默念着，肯定是比我大一號的內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