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 36
一陣翻雲覆雨過後, 蔣彤躺在王信哲的身旁,頭伏在那微微起伏的胸腔上,聽着那铿锵有力的心跳聲, 一下一下的。
“女人,等會, 我帶你見我姐。”
王信哲的姐姐?!..
蔣彤從來沒有聽說過,他有個姐姐, 居然, 還是親生姐姐,他不是私生子嗎?..怎麽就..
可王信哲顯然并沒有表現出任何高興的情緒,一臉的平靜,還帶着隐隐的悲傷。
“可是,她時日不多了,可能, 也就剩下一個月了..”
王信哲的聲音, 時而低啞的像小提琴, 時而醇厚的像大提琴,可此刻, 幾乎找不到任何一種樂器, 能表達他心底的那種悲傷。
居然會是這樣。
“你姐姐她?..”
“得了宮頸癌晚期, 即使是治療,也只有百分之十的治愈機會,她放棄了,她不想人生的最後一個階段, 還背負着各種各樣的疼痛。”
.....
........
這去的一路上,車上的氣氛,都極為的安靜,就像是被剛剛說的那件事情渲染了一樣,壓抑的,暗沉的,果然,關于死亡的話題,永遠比人想象的來的沉重,尤其是至親。
車子,停在了一座小型的山莊外,那房子,是十分淳樸,透着一絲絲鄉村氣息的用水泥磚砌成的房子。
在城市,已經不可能看見了。
房子的旁邊,是幾顆碩大的荔枝樹,看上去,已經是很有歷史的氣息,可是,卻生機勃勃,樹的永恒,在于每季花果的更換。
一春過去了,便花開滿樹,枝繁葉茂。
在那座房子的門欄處,已經有一個女人,站在邊上,遠看,就像是門邊上的一個裝飾一樣,那棉麻質地的衣服,似乎與周圍的環境,融為了一體。
走近一看,是一個氣質極為佳,可穿着十分樸素的女人,那頭烏黑亮澤的頭發,簡單的用簪子挽着,白皙的肌膚,真的,絲毫看不出,這是将近死亡的女人。
真讓人感到悲傷。
可與來者不一樣的是,她的臉上,始終挂着淡淡的笑容。
“你們來了。”
那聲音,就像琵琶的聲音一樣溫婉動聽,好聽的,會上瘾,這是多麽溫柔的女人,可她曾經做過的抉擇,為了那個男人與家庭做出的鬥争,真的讓人懷疑眼前的這個人,是不是同一個人。
“姐,這是小彤。”
王靜雯溫婉一笑,牽起蔣彤的手:“都進來吧,別站在門口了,我今天煮了幾道家常小菜,不知道合不合你胃口,可這都是信哲小時候特別愛吃的菜。”
兩個女人,幾句話的空隙就聊起來了,似乎,還聊得特別開心。
王靜雯果然人如其名,安靜,斯文,不管是說話還是舉止,都極為的 端莊,讓人見到都十分喜歡的那一類女生。
“聽說,你有一個女兒?”
飯席間,王靜雯突然這麽一問,整個氣氛都尴尬了,她這次回來,自然知道了王家不少的事情,包括,王國峰中風住院了,包括王信林和高思潔走到一起了,包括很多很多..
“是的,她的名字叫小花,兩歲多了。”
王靜雯依舊靜靜的聽着,聽着蔣彤敘說關于小花的一切,她似乎,也特別想聽。
“我真羨慕你,女兒真是母親最貼心的小棉襖,我相信,小花一定是像你一樣漂亮可愛,我真的有點像見她一面。”
“姐,下次我帶小花來見你。”本在一旁吃飯的王信哲突然說了這句話。
“好啊,那我等着,要是可以,我還想和小花玩幾天,好好彌補我這個從來沒有當過母親的遺憾,可以嗎?”
“當然可以。”
.............................
晚上,王信哲坐在那池塘邊上,那是他小時候最喜歡呆的地方,那時候,姐姐會唱許多好聽的歌曲,還會輕聲的哼唱着歌曲簡譜。
小時候最幸福的一段時光,便是在這裏發生的。
“怎麽還不睡?又想聽姐姐唱歌了?”
王靜雯也是習慣性的走出來池塘邊,似乎,這成了一個必不可少的睡前習慣,只是,這麽多年了,這一次兩姐弟的見面,她确實是感覺到王信哲變了,變化了很多很多,尤其是在蔣彤面前。
這是她感到十分欣慰的地方。
“那個他,在哪?”..
王信哲擡起眸子,靜靜的凝視着眼前這片池塘,偶爾小魚擡頭呼吸,那水波片刻蕩漾,泛起了圈圈漣漪,從近及遠,一直...
當初,年紀尚小的他,分明記憶中清晰的記得,姐姐為了那個他,決意和父親決裂的畫面,那時候,他不懂為什麽。
直到不久前,他才明白,這叫做愛。
“他..挺好的...”
“只是,是我逃離了,我不願将自己最醜陋的一面讓他看見,我太自私了,我不希望在他的眼底,我是這個樣子的。”
王靜雯說着,眼眶微微發紅,她知道,此刻的他,肯定在瘋狂的尋找她,可是,她實在沒有辦法讓自己在他面前死去..
她只想将她曾經最美好的一面,永遠的留在他心底。
“姐...最後的時光,你應該和他一起度過,這樣你不會後悔,他也不會後悔..”
“不,如果你是我,你也會像我一樣做的,信哲,我看出來你很愛蔣彤,好好珍惜,在一起的每一天。”
過去的她,總是活在自責和內疚當中,每晚都會被當初那場噩夢驚醒,就像魂牽夢繞一樣,久久不能忘懷。
“其實那天,我去看過爸爸,我假裝成一個護士進去給他檢查,可我分明看出來了,他一眼就将我認出來,那只手拼命的想朝着我舉來,可是,我始終還是沒有握住..”
一滴溫暖的淚水,劃過臉頰。
“因為,我實在不知道,當我握住他那蒼老的手時,我該說什麽...”
“我轉身走了..可是臨走前的最後一眼,我分明看見他眼角那兩滴落下的淚水,那不舍的眼神,我至今還難以忘懷..”
“那個是養了我二十多年的男人..”
“我管他叫了二十多年的爸爸...”
王靜雯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了,就像沖破堤壩的洪水,順流而下,她不知道可以找誰來傾訴這些久久壓在她心底的事情。
“姐...原諒他好嗎?雖然他嘴上很硬,可是我們比誰都清楚,在我們三個當中,爸最疼的就是你..”
“還記得那時候每次爸爸回來,總是讓你第一個挑選禮物嗎?那時候我總是嘟着嘴巴,叫嚷着應該讓最小的先選。”
“可是爸總是說,男孩子要讓着女孩子,讓姐姐先選,可我們都知道分明是爸太偏心了。”
....
.......
.........
記憶,是個緊閉的匣子,關藏在我們的某個腦回路深處,可一旦觸碰,記憶便翻滾而來,無法抑制。
“姐,你後悔過嗎?”
王信哲的聲音,很輕,很輕,像劃過天際的一道微風,吹拂着兩人的心頭,這個問題,王靜雯不止一次問過自己,可是,答案卻依舊清晰。
“不,愛情,是我們最無法控制的事情。”
是啊,身不由己,情不自己,像上瘾的毒藥,卻是唯一的解藥。
“我也是,為了她,我居然一次又一次打破自己的底線,我居然會想和她生孩子,這是我以前從來沒有敢想象過的事情。”
...
.........
這一個晚上,兩姐弟八年以來的第一次秉燭夜談,真的,聊了聊了很多,很多,這種感覺,真好,可是,以後卻沒機會了。
...
【桀爺,他們進了一座極為普通的鄉村民宅,一夜沒有出來,需要做點什麽嗎?】
大胡子禀告着,看着這漆黑的天色,郊外的溫度還格外的冷了幾度,出來前還沒料到是在外面過夜的,這是冷死幾個人的節奏啊..
還他麽的猜拳,猜輸了,聽着旁邊兩個男人呼呼的呼吸聲,大胡子真有種生無可戀的感覺..
【等。】
桀爺的回複,更讓他直接氣結了..
在火焰酒吧裏,形形色色的男女正在舞池中扭着,各種貼身熱舞,各種暧昧在節奏鮮明的音樂中轉動着,燈紅酒綠,活色生香。
在那個稍稍暗淡的角落,範桀手裏捏着雪茄,身旁坐着一個身材火辣的妙齡女子,這,确實不知道從哪裏冒來的小雞小鴨。
居然還讓她進來。
桀爺依舊紋絲不動,眸子平靜的凝視着舞池,似乎,在尋找着什麽,可身旁那個被忽視的女人,似乎,亟待的想在範桀身上找到存在感。
也對,這麽氣質極佳的男人,到哪裏,都會格外惹人注目吧。
甚至,身下一緊,某個部位分明被手掌用力的握住,範桀眯着眼睛,像一頭被侵犯了領地的獅子,渾身上下散發着令人生畏的氣場。
一把捏住旁邊那個女人的下巴,對方立馬變得驚恐。
因為,那個下巴,就像被鉗子鉗住了一樣,死死地還十分疼痛,女人微微有些不爽,可是,那男人的正面,卻是出奇的好看。
“你,敢碰我?”
範桀的聲音,就像從骨髓裏面傳出來的一樣,讓人聽到都覺得發寒,女人頓了頓,可還是挺難而上了,嬌滴滴的說:“帥哥,我們來一炮吧。”
這麽直接的邀請,簡直拉低了範桀的品味。
他有些生厭的扭開了那個女人的下巴,冷嗤說:“滾,再給我看見你,我可以讓你永遠閉上嘴巴。”
“桀爺。”
這時,身旁來了一個男人,恭敬的叫着。
桀爺?!
女人臉色一驚,整張小臉都青了,桀爺?
他居然就是桀爺?
他麽的..
她這是在太歲頭上動土啊..
“桀爺你饒命啊,我保證永遠不來這裏,你饒命啊...”
女人求饒着,只要讓她好好的活着,她寧可什麽酒吧都不去了..
“滾。”
桀爺的話音一落,都還不用等那個女人自己走,立馬有幾個男人從哪個角落冒出來,一把将那個女人拎走了,還傳來她殺豬般的叫聲。
“桀爺,有什麽吩咐嗎?”
範桀将手中的的IPAD扔給了對方,只留下一句:“查這家宅子的主人身份,半小時內将信息發給我。”
“是,桀爺。”
...
.........
作者有話要說: 哎呦喂,世界真是小小小,桀爺似乎,認識這家主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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