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莫琪身世
更新時間2012-1-13 19:29:39 字數：3489
自從佐媽媽死後，雪夜閣就只成了我睡覺的地方。我一天到晚就靜靜地坐在小河邊發呆，想着佐媽媽現在會不會在天上跟自己的親女兒相聚。一想到佐媽媽會抱着襁褓中的小嬰孩唱着搖籃曲，而那個嬰孩不是我，我會不會羨慕呢。想得傷心了，煩躁了,不知不覺眼眶就濕潤了，我不是能控制水麽？那為什麽，為什麽我連眼淚都控制不了呢…想不通啊…
漸漸地，我開始痛恨自己的天賦，既然我有這樣的能力，那麽我不是該給佐媽媽帶來榮耀的麽。如果我能厲害那麽一點，說不定我已經有了一些地位，說不定讓佐媽媽服用靈珠仙草輕而易舉。權勢、金錢，我缺少的就是這些。好吧，我只要努力，這一切都會有的，當我擁有把莫家踩在腳下的能力的時候，看着吧，我也會讓你們痛苦，知道什麽叫做流淚的滋味。那個羽勵學院該怎麽進去呢？如果能進去的，話應該是算是一只腳跨入權貴之門了。
當我滿腦子是獲得權勢，去向莫家報仇的時候，有人叫了我一聲。這個聲音很熟悉，但是此時此刻卻一點都不想聽到，我甚至不知道應該用怎樣的态度來面對他。
“喂，銀兒…你沒事吧。”淡淡的陰雲籠罩在莫琪的臉上，他的表情看起來很不自然，看來他很不适應這樣的悲傷。
他是我的仇人，不管他是以怎樣的心情來跟我說話，但是我不想理他“你滾。我不想見到你。佐媽媽死了，你們都高興了吧？我是下賤的人，怎麽配跟您說話？”明明我心裏不是這樣想的，我自己沒有用，我很莫家，但是莫琪其實是幫我的，我為什麽會說出這惡毒的話來傷害我的朋友。
我的言語顯然刺痛了莫琪，他的臉微微地抽搐“銀兒你不要這樣，我真的也不想這樣的。”他眼中竟然有了淚，擠出來的眼淚？真正悲傷的眼淚？我看不明白。繼續看着他能講出些什麽東西。
看我不再那麽排斥他，莫琪小心翼翼地坐在我身邊，甚至是害怕發出一點聲響。“銀兒，你知道嗎？我羨慕你，你活的那麽幸福，能在媽媽的愛護下長大。”
“哼，你一個貴族公子，羨慕我幹什麽。”那樣大的房子，有哥哥，有媽媽，有傭人，莫家二公子，這樣的身份是多麽地排的上臺面，多麽的風光，為何他要羨慕我，他為什麽要跟我搭話，以這樣尊貴的身份來結實所謂低賤的我？
“你知道嗎？我不是大媽媽的孩子。”莫琪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很輕，“我是父親小妾生的孩子，我的親娘…也是一個風塵女子…”
我聽了這句，心裏一驚，風塵女子，這樣的輕飄飄的詞語從他的嘴裏說出來感覺有些不齒，有些不自然，等着他繼續說下去。
“我是在妓院裏面出生的孩子，我的親娘頂着妓院老鸨的壓力硬是挺了八個月。我出生的時候就起了大風，母親開心極了，因為我也繼承了父親的天賦。那時我的母親只想把我好好撫養成人，并不想以我為要挾進入莫家的大門。但是我擁有天賦的消息傳到了父親的耳朵裏，莫家的人把我們母子帶進了莫府。我娘親哪裏适應得了莫府的生活呢，沒名沒分的，下人們對我們也是不理不睬。父親其實對我母親不錯，不在外辦公的時候總會抽出點時間來陪陪母親，而我母親只有在這個時候才會笑。母親曾經很多次求父親放我們母子走，父親總是笑笑不說話。我總是會想難道是因為我的天賦，所以父親才牢牢地困住我嗎，那段時間我很讨厭自己。然後我母親就漸漸地抑郁成病，不久就病死了。因為我也能夠操縱風，我在家裏其實還算是有地位的，大媽媽雖然疼愛我的哥哥莫琰，但是也沒有太為難我，只是對我稍稍嚴厲了些，所以我還是很尊敬大媽媽的。在父親不在是時候，大媽媽能撐起整個家，這是很不容易的。”莫琪的聲音哽咽了，吸了一吸鼻涕，繼續說，把內心深處最沉痛的往事說了出來，他似乎真的可以羨慕我。
“那你的大媽媽就是我好人，我的佐媽媽就是壞人咯？”為什麽，我為什麽又要說出這樣惡毒的話，那位尊貴的夫人為什麽要河我最最親愛的佐媽媽想必，我真的被仇恨弄得失去了理智了嘛？
“不是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銀兒你站在大媽媽的角度想一想，丈夫有了別人的女人，還是一個妓女，作為一個從小在名門顯貴長大的女子怎麽能夠忍受呢。大媽媽心裏也恨，也怨的，只是大局為重，所以才不計較這些。所以當大媽媽知道了你的身世，所以才不願意幫你，大媽媽也是一個很驕傲的人。”我其實明白的，真的明白的，但是我真的不能去原諒那位偉大的夫人，她又恨我也有恨，我們都是一樣的。更加可憐的其實是莫琪的處境，進退兩難。
“…”原來這位在我面前老是裝瘋賣傻的少年，早就已經把人心冷暖都看透了啊。為什麽要做出這樣嘻嘻哈哈的樣子呢，他的心理可能比我還要苦澀許多吧。
“所以那天，我是打算給你編一個有名望的身世，打算把仙草替你騙到手再說。但是你竟然跟莫琰認識！從他口中我第一次聽到了你的身世，你知道我在想什麽嗎？我羨慕啊，我真心羨慕你能夠在那麽多媽媽的愛護下長大，要是我也跟你一樣，我是不是會更加自由快樂些？可是…妓院…這兩個字一出口，仙草就沒有希望了，我那天後面都說不出話來，是我把你帶進莫府的，可是我給了你什麽，只有羞辱和絕望啊。”說到這裏，莫琪眼淚鼻涕一下子湧出來了，面對着我，重重的磕了一個頭。“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啊！佐媽媽的死我也有責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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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親親嘆了一口氣，摟住了眼前這個少年拍拍他的背，哎，面前這個少年其實有什麽錯呢，那位夫人其實有什麽錯呢，都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吧，這都是定數，既然佐媽媽現在早已随風而去，現在我也沒有地方去了，我現在只有一個奮鬥的目标——權勢，我要找到自己的身世，這一切的第一步就是進入羽勵學院。“莫琪，是不是…只要有天賦就可以進羽勵學院呢。”悲傷是必要的，但是為了佐媽媽，悲傷又是最最脆弱的東西，只有實力才是永恒的，最最堅固的，能夠扭轉我現在處境的。
“你剛剛說什麽了？”莫琪聽到了我說這句，擦了擦眼淚，吸了吸鼻子“對啊…只要有天賦就可以。難道你…”莫琪睜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我了許多遍，還是一臉不敢相信的樣子。
我抹掉淚痕笑笑，手指一勾，一縷湖水便停滞在了莫琪的面前。“這樣算天賦麽？”已經沒有必要隐瞞這個了，我要好好地把這個天賦公之于衆，把我的骨血公之于衆。
“銀兒，你原來有那麽神奇的天賦啊！我真是小看了你啊…啧啧…”莫琪一下子就沒有了剛才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樣子，滿眼的好奇“水的天賦，真是不錯不錯啊~難怪上回你問天賦的事情問的那麽仔細啊~銀兒，你喝水都可以不用杯子诶，真方便…”
對于莫琪的胡扯我決定不予理會，剛才還是那樣悲痛的樣子，現在又開始扯皮了“那怎麽才能進羽勵學院呢？要不要推薦啊…錢啊..什麽的？”千萬不要是錢，我沒有這樣的東西啊。
“那當然是不用啦~告訴你一個比較快的辦法——大鬧街道。只要讓別人都知道你有這個天賦了，自然羽勵學院的人會前來把你錄取咯~”莫琪說的自信滿滿，我卻不明白這個到底是什麽意思。
“那怎麽鬧？把這個小河弄到大街上去？”好吧，雖然這個主意有點馊，但是也只能這樣了，我要趕得轟轟烈烈！
莫琪露出了一臉奸相“嘿嘿，有沒有人經常欺負你啊…報仇的時候到了丫…我們有冤報冤有仇報仇…”
然後莫琪說要好好準備準備就跑開了，不到半個時辰他那這兩條頭帶和一個水桶回來了，我就後悔了，我怎麽就答應了莫琪這個蠢貨的想法呢。他給了我一條頭帶，頭帶的正中間有一個大大的“水”字，“這個…好丢臉…我嫌棄…”實在是沒有勇氣去碰這樣醜的一條頭帶！
“這有什麽好丢臉的？你來看我的…”只見莫琪歡快的給自己圍上了他的那條不但有個“風”字，而且竟然有兩朵小花，這個家夥不僅呆，而且審美也絕對有問題“你看，帥氣吧~這小花可別怪大哥我不給你一朵，它能襯出我的氣質。過一會兒，哥哥幫你提着水，你想潑誰就潑誰。”想潑誰，就潑誰！我的腦海裏顯露出了各種各樣看着我輕蔑地，淫蕩地笑着的人們，反正這不是刀不是劍，只是水而已，小小懲罰報複一下也是不錯的。
“得…得…”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也不能打擊他的自信啊，而且，我也是躍躍欲試！說幹就幹！
“我們出發！”莫琪開心地指着鎮上的方向發出指令。
現在想想，那是絕對算得上是我童年唯一的一次瘋狂，那樣的不管不顧，那樣的暢快淋漓。店裏嘲笑過我的小二，街邊用石頭丢過我的孩子，或者是輕薄過我的店主，嚼舌根的婦人。每個看上去幹幹淨的，卻給我過恥辱的人們，我都毫不猶豫地用水浸濕他們的衣衫，毀掉他們的裝容。莫琪就提着水桶跟在我的前俯後仰的笑，不知道是小那些人的狼狽，還是替我開心。
也許這個時候我就已經不能回頭，不能再回到普通人的生活，但是想要得到必須要有付出，羽勵學院我要進，名利權勢我要得到。瘋狂，再鬧得瘋狂一點吧！
在這個這個過程中，我不知道，一雙眼睛正在暗處盯着我“啧啧，我們學院又要多一個水女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