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南落北[娛樂圈]

第34章 《狩琴刀》 為情（4）

北顧一臉茫然, 接過時南遞過來的盒子一看, 是一塊眼熟的純機械手表。Y國某高端機械表牌子，之所以眼熟不僅是因為它的價格昂貴表盤低調，每年各大時尚雜志都要拎出來吹捧報道一番, 而是因為幾個月前，他剛收到一塊, 作為生日禮物，來自面前的這個男人。

“……你的那塊還沒有拿出來戴過吧。一會兒直接戴這塊拍攝。你扔掉了OVT的代言, 以後可以放心戴屬于你的那塊出門了。”時南表情淡淡地說。

“你知道了？”北顧問完覺得問題有點傻, 這種事傳播速度向來都會很快, 時南知道并不奇怪。

時南看北顧囧兮兮的小表情，以為對方還在為自己第一個看起來不錯的代言泡湯而難過，胳膊搭了過來，多說了兩句：“你不要灰心，會有更好的。你這次的決斷很及時, 一旦等網上發酵你再出來表态就有些晚了。OVT在M國歐美那邊的認可度并沒有它自己渲染的那麽厲害，時尚地位也不高……別難過……”

北顧只覺得南哥的胳膊一搭過來, 自己的耳朵又開始冒煙, 剛才南哥說：“談戀愛”時他整個人都被這三個字炸懵了，可是等要“好好聊聊”時, 這邊導演又開始催廣告, 導致現在他還沒有搞清楚南哥到底是什麽意思。

“這塊表……？”北顧吶吶說不出話, 最後挑了一個不那麽敏感的話題, 把盒子舉高了一點, 捏在手裏，偷眼看着時南。

“這塊是我的。先借給你拍廣告，可能需要調整一下表帶，不過，也不一定……你先試一下。”

北顧捏着手裏的盒子，鼻尖微動，垂眸不說話。

黑色鱷魚皮表帶，白漆表盤配着藍寶石水晶透蓋，這個C系列的表算是同品牌裏最簡約的，因為款式大方年輕，又限量，深受新貴追捧，季員外之前還叨叨想要一塊但是苦于一直訂不到貨。4月底北顧在劇組過生日，南哥就送了一塊給給他。當時倆人關系極好，但是即便這樣北顧也覺得6位數的手表作為生日禮物有些過了，可是南哥溫柔地堅持，北顧最後把它寶貝似的收了起來，心裏想着将來南哥11月過生日他也要給南哥一個像樣的生日禮物。

距離生日已經過去小半年，但和南哥在一起的場景記憶猶新，那天晚上南哥在自己房間給他單獨布置了一個小慶祝會，兩人的對話還在耳邊：

——“南哥！你怎麽給我這麽貴重的禮物？”

——“上次去海市參加品牌活動，客人給的。我看着款式還可以，多拿了一塊。我想……你肯定也喜歡……”

——“太好看了！季員外當初還嚷嚷着C系列……說一出來就很搶手，休閑正裝搭配都好看……不過……這個我不能收……太貴重了……”

——“生日就該收禮物的，你不收這個想收什麽？”

——“來把花再來個蛋糕就行了……哈哈！”

——“哦？我不知道小北還這麽少女心，你想要什麽花我看看能不能現在讓小莫訂來。天大地大，畢竟壽星最大……”

——“向日葵啊！必須向日葵，能往外冒陽光的那種！有雙頭的嗎？”

——“喂，小莫？”

——“別別別，我開玩笑的！我就是最近植物大戰僵屍玩兒多了。小莫啊！沒事沒事，你挂了吧！早點睡！”

——“那殺青給你來一大把向日葵。”

——“我也要給南哥一大把！多棒，滿滿的陽光和能量！”

結果殺青沒來得及給南哥向日葵，但是南哥一直記得，把向日葵塞進了他的懷裏，連同倆人的友誼和南哥滿滿的正能量的陽光。而作為生日禮物的那塊表，是真的好看。但北顧一直沒有機會戴，現在接了OVT的代言更是不能戴，沒想到今天卻要戴着他拍酸奶廣告了……而且還是南哥這塊……

時南鼓勵：“戴上吧，然後把要補的鏡頭拍了。”

“嗯……”北顧悶悶應聲，把手表盒子遞給小齊，自己把那塊重俞千斤的表綁在了手腕上，貼着手腕的冰涼金屬刺激着北顧手腕上細密的神經。

“看起來還可以，不用調表帶。”時南彎了眼睛。

有時南配合，幾個片段補拍竟然比之前的效果還要好。而且導演舉着大拇指直說，他倆真的把一個秀恩愛的廣告拍出了真情實感的暧昧。很棒！bravo！

廣告補拍結束，大胡子導演拍着時南的肩膀嘀嘀咕咕半天，壞笑着用肩膀撞了撞時南的，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一邊的北顧，倆人用英文交流，全程說的又低又快，北顧在一邊擦手上和嘴邊的酸奶，根本都沒有聽清倆人交流了什麽，只能聽到胡子導演的哈哈大笑，一擡頭看到時南也跟着抿嘴笑，吓得北顧又趕忙低下頭，假裝摘手表。

一會兒該怎麽和南哥談，認真地談還是開玩笑地問問？北顧一邊坐在那裏等卸妝，一邊愁眉苦臉地想。

南哥那句到底什麽意思啊……是真的喜歡……他？還是随口的玩笑？或者是氣話？因為他沒吃飯……

emmm……

可是南哥又不是亂開玩笑的人……而且，南哥這麽說，和那天晚上倆人那啥啥有沒有關系？難不成是想負責？

負責……北顧被自己雷了個外焦裏嫩。負責ORZ……他不是黃花大閨女，頂多算是黃瓜大小夥子……負責就，應該不存在吧……而且！要負責也該是他來負責，往外一站，就南哥那個盛世美顏，自己這個糙漢子，橫豎都是他占了便宜……

嗯嗯嗯！北顧的想法轉了N個彎，終于成功把自己繞了進去。

本來原計劃拍完廣告他和南哥可以順便一起吃個晚飯的，但是這次一補鏡頭，晚上時間就沒有了，小齊剛才還傳話說差不多收拾一下就要坐灰機回川省了。

唉……此時一別，不知道又要“多少年”才能相見……北顧幽幽嘆息。

這邊阿文恰好走了過來，手裏還抓着手機遞給了他，打斷了北顧的愁緒，還向時南方向揚揚下巴。

“？”北顧還沉浸在自己毛線團一般的思緒中，接過手裏一臉茫然。

“不是最後還有個宣傳合照……”阿文無奈提醒。

“哦哦哦！”北顧這才想起來時南剛似乎和自己提到過，但是後面出了一堆的事他給忘了。

時南剛好和導演聊完，走了過來，和阿文點點頭然後熟門熟路地從北顧手裏拿過北顧的手機，把指紋識別的位置遞給他讓他解鎖。北顧傻呆呆的，時南無奈嘆息，就這樣在衆目睽睽下抓住北顧的一只手，捏起一只手指，指紋解了鎖。

阿文和小莫站在一邊眼觀鼻鼻觀心假裝沒有看到。

“用哪個拍照軟件？”時南溫聲問。

“……用那個有貼紙的。我記得國慶節當時好像有國旗專用貼紙。”北顧這才有了回應，腦子搭上了線。

“這個？好。”

最後，在“風口浪尖”上的北顧一小時後繼單方面解約公告，又發了一張和時南的雙人自拍————“終罪合體！”。時南這次不是單純的轉發，而是直接把照片傳了過來，自己也發了一遍。

照片裏倆人哥們兒似的站在一起，時南把胳膊随意搭在了北顧肩上，北顧做了個瞪眼睛的搞笑表情，時南在旁邊對着鏡頭溫溫柔柔地笑。倆人臉上都是照相軟件自帶的國旗貼紙。

當然發完微博的兩個人不知道他們竟然帶動了整個微博圈的“潮流”，繼“張識傅城的國旗照片”後，娛樂圈大腕兒小腕兒都跟着一起用同款貼紙發照片。

【許克宇V】：

“【照片.JPG】愛我華國！愛我黃皮膚！”

【李沐沐V】：

“終罪合體竟然米有我，秀恩愛，沒人愛！我自拍一張吧，我愛我的亞洲臉和祖國！

【照片.JPG】”

【葉雲峰V】：

”小凱子和傅醫生同款貼紙get！作為華國人我自豪！【照片.JPG】”

當然，這些都是北顧很多個小時回川後才看到的。

畫面回到現在，時南和北顧在休息室的沙發上。在趕回去前的最後半小時，倆人沒時間吃飯，只能坐着聊聊天。助理在外面守着，屋裏只有兩個人。

兩人一時無話，北顧低着頭，心情忐忑地看自己的手腕，本來想擺弄一下手腕上的表，恍然想起其中一個被自己“丢”了，另一個還給了正主，現在手腕和心一樣空空落落的。剛才他以為要趕飛機直接走了，心裏還有點失落和好奇，為了南哥說到一半的話，但是……現在南哥主動開口說聊聊敘敘舊，他反而想跑了。

時南看了一眼北顧坐立難安的模樣，沒有出聲，倒是跟着北顧一起看他的手腕。時南早就發現了，北顧是個十分“耐看”的人，他身上所有帶着“彎”的地方都精致到讓人驚豔的地步。比如手腕腳踝，比如腰和……

時南收回自己不自覺跟着帶跑偏的思緒，又正經地坐在沙發上思考起來。

時老師在沖動地對北顧說了“談戀愛”之後自己其實也有點吓到了，在北顧面前，他的冷靜自持真的都是鏡花水月，一戳就破。他發現繼劇組殺青那晚後，他的計劃就被一再打亂，本來溫水煮小北，慢慢收網的情節總是就這樣急轉而下，之前規劃的路早已消失在了某個岔路口，而他和小北頂着各種意外一路飛馳奔赴了未知且充滿不确定的遠方。

不過……也好。他真的有些不想耐心得慢慢等了，尤其是看到北顧凹陷的臉頰，棱角分明的下颌骨以及瘦了以後顯得更加黑白分明的眼睛。也許放任這個家夥自己想明白兩人的關系，只會越想越糟、越想越亂……所以，不如他直白點，說清楚，至少給北顧一個“正确”的引導。

“小北……”

“南哥……”結果變成了兩人同時開口。

時南閉緊了嘴巴，示意北顧先說。

北顧咽了口口水，定了定神，小聲問：“你剛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我是認真的。我想和你認真地開始一段負責任的感情。”時南幹脆扔掉了自己心裏那個被反複研究背誦的“劇本”，決定遵從本心。

“……哦。”北顧張了張嘴，半天哦了一聲。

“不是因為那晚，不是因為戲裏怎樣……我一直……”時南尖尖的喉結上下滑動一圈，又繼續說道：“一直很喜歡你……我們相熟後，就更喜歡了……”

北顧持續放空，覺得場面有點夢幻。自己崇拜多年的男神對自己表白了，在他恰好入戲入得醉生夢死，天天分不清今夕何夕的時候。北顧自認為他只想着張識和傅城分開太苦了，而他和南哥不能繼續一起拍戲也不幸福。卻從沒想過，南哥對自己有什麽其他友情以外的特殊感情。

最最奇葩的是，他還在殺青前以為自己是鋼鐵一般的直男，喜歡绫波麗和花澤香菜，幻想某天上升為演技派演員後娶個胸大腰細腿長的美女回家生好多猴子……并且堅定地認為南哥也和他一樣，還曾幻想過南哥将來找個賢惠美麗的嫂子，等他們年紀大了，他們兩家人周末一起聚會，孩子們在一邊玩……

當然，以上內容都是殺青那晚前北顧的想法，一夜翻雲覆雨過去，北顧的最直接想法是，樂大的一本小說一部劇把他掰彎了，而他把南哥拖下水了……

現在……南哥怎麽說的和他認為的不太吻合？？？

時南一瞬不瞬地注視着雙眼放空的北顧，輕聲問：“……那你的意思呢？”

“我不知道……南哥。我……我真不知道。”北顧低聲說，眼角耷拉着，手不自覺地擡起來，戳到了嘴邊，一根手指已經時刻準備進嘴裏被“人工打磨”。

時南伸出手，輕柔但堅定地握住了北顧要戳進嘴裏的手，握在自己手裏，另一只手扶在了北顧肩膀上，“小北，看着我。你喜歡我嗎？或者你願意嘗試接受我……和我們的感情嗎？”

“……我們的感情？”北顧覺得自己萬年不知害羞為何物的臉蒸騰起了微妙的熱氣，從後耳根開始，往前往上蔓延。

“我們有感情，小北。不要逃避，不要害怕……我們之間當然有感情。”時南說話聲音不大，但是一個字一個字都敲在了北顧心上。

“我只知道，張識喜歡傅城的感情。”北顧顧左右而言他，瞪着自己被握住的手故意假裝不明白。

時南沒有說話，傾身向前，松開了握住北顧的那只手，而是雙手捧住了北顧的臉，強行把他的頭擡了起來，抱住在北顧額頭上輕輕一個吻。

“好好考慮一下好嗎？小北？考慮下獨屬于我們兩個人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