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豆腐腦, 作為一項簡單方便又美味的小吃,在京城也十分受歡迎。
陳煥之祖傳三代都在京城生活, 這吃的豆腐腦自然也是鹹的, 裏面會加入一些特制的鹵水,一些花生仁或者豆幹等等。有時候講究一點,還會在裏面加入別的東西。
一碗豆腐腦喝下去,足夠将肚子塞滿。
陳煥之從小就是吃的鹹豆腐腦, 家裏也從來沒有出現過甜的。加上平時出門交際, 友人也不可能帶着他去吃這樣的平民小吃,故而在陳煥之的認知裏, 豆腐腦就應該是鹹的。
“鹹豆腐腦一聽就很奇怪吧。”董長陽就是純正的南方人了,“當然是一點點的糖, 吃豆腐腦本身的原味才會更加美味啊。鹹豆腐腦什麽的, 在我們這裏根本沒有的賣,大家也都不吃的。”
董長陽家裏這邊買的豆腐腦就格外精致了,基本上還可以拿來做甜品。配上一些紅豆、仙草凍、葡萄幹等幹果, 倒入一些牛奶,放入冰箱裏一冰鎮, 就是一道相當解暑又不膩人的甜品。
“非也, 這豆腐本就是難得的菜色,那麽鹹豆腐腦才是更加符合它本身特色之物……”
“不對, 還是甜的更棒,陳大哥你不也是也愛吃甜麽?”
“我雖愛吃甜,但這與我愛吃鹹豆腐腦也并無相悖之處。”
兩人開始争論了起來。
他們還沒有為什麽問題這麽激烈的争鬥過。
說着說着, 陳煥之和董長陽看看對方,不可抑制的大笑了起來啊。
“什麽啊,陳大哥原來你也是會吵架的啊?”
“實在慚愧。”陳煥之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方才居然沒有顧及風度,反而和長陽争論了起來,實在太多丢臉。
“不過這樣就證明陳大哥你面對我的時候越來越放松了。”董長陽很會找關鍵點,“挺好的,一想到陳大哥你剛才的樣子只有我見過,我就覺得還挺開心的。”
陳煥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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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他已經開始習慣長陽直白的說話方式,但現在發現也許他還習慣的不夠。
“咳,我準備睡了。”董長陽不再說了,“陳大哥,你也早點休息吧。”
“嗯。”
掐滅香,董長陽才從廁所裏出來。
“太陽,唔,你剛才在廁所裏說什麽呢?”朱思雨揉揉眼睛,迷迷糊糊的問道。
“哦,我在想明天要不要去試試鹹豆腐腦?”
“啥,鹹豆腐腦都是異端,太陽你不要想不開啊。”朱思雨一下子就清醒了,“我以前吃過一次,簡直了,超級奇怪的。”
“哈哈哈,睡吧,明早再說。”
“哎哎,不行啊太陽,你先聽我說,這個豆腐腦一定要加紅豆才會好吃啊……”
陳煥之那頭也熄滅了香,準備入睡了。
躺在床上,他不由的開始回想起剛才和長陽說的話來。
原來長陽愛吃甜的豆腐腦麽?
要不,明天早上他也去試試好了。
第二天早上。
朱思雨拉着董長陽一起去吃早飯,眼睜睜看見董長陽詢問廚師能不能弄一點鹹豆腐腦出來給她試試。
他們入住的酒店自然是比較高檔的,早餐也是自助式,有些東西是廚師現場直接做出來的。
朱思雨捧着一碗甜豆腐腦正準備吃呢,結果就聽見董長陽提出這麽一個要求,差點沒摔了手裏的碗。
太陽來真的啊。
她還以為昨天是太陽睡迷糊了才會有這麽一個想法呢。
“行,沒想到南方還有愛吃鹹豆腐腦的。”廚師哈哈笑了一聲,答應了董長陽的要求,“我以前在那邊進修的時候也是吃的鹹的,你等等,我馬上就好。”
“多謝。”
董長陽點了點頭,就離開了隊伍,在旁邊等着去了。
“……太陽,等會兒你的鹹豆腐腦好了,給我也嘗一口好了。”朱思雨看着手裏的這碗甜豆腐腦說道。
“好,我也是第一次吃,想要試試。”董長陽答應了朱思雨的要求,“話先說在前頭,我可不敢保證一定好吃哦。”
“沒事,我就吃一口。”朱思雨猶豫了一下,還是将這個顧慮抛下去,“這個廚師的手藝挺好的,說不定是我以前吃的那一份豆腐腦的廚子手藝太差呢。”
畢竟北方人都那麽吃,應該還是有它的優點吧。
同一時間,陳煥之也要求廚房給他弄碗甜豆腐腦出來,驚的廚房的人現場就開始磨豆子。
吃早飯的時候,陳夫人都驚了一下,不明白兒子怎麽突然又想起這種吃食來。
“阿恒,這甜豆腐腦向來是那些南方文人所愛之物,你是不是想要去和文人打交道?”陳夫人就想的比較多,以他們為首的北方權貴自然是愛吃鹹的更多。
如今見兒子突然要吃甜的,就忍不住多想了些。
畢竟兒子現在賦閑在家,因為之前出了風頭的時候不得不先推遲了加官的事宜,當娘的肯定也有一些心疼。
“應該是與無為學的吧。”陳父就想的沒有那麽深入了,“無為少時就是在南方長大,科考之時才将學籍轉移到京城裏來。他倒是特別愛吃甜豆腐腦,那幫南方官員幾乎均是如此。”
朝堂之中,自然也有派系鬥争。
像陳家這種能夠出太子伴讀的,就是底蘊比較深的權貴世家了。家族裏的弟子往往只需要有點本事,基本上都有官做。只有那些次子庶子或者是家道中落的人家才會去科考。
但是那些通過科考爬起來的文人之流,為了對抗這些權貴,就往往會抱成團,外人幾乎很難介入。
簡單來說,目前是相看兩生厭的關系。
“正是,那些文官的夫人說話做事也是彎彎繞繞,忒不爽快。”陳夫人似乎憋了點氣,“之前偶爾與一個文官夫人打牌,打牌打得那叫一個不舒服。”
“如今南北差異巨大,朝堂也是為此争論不休。”陳父嘆氣道,“可南方富裕,魚米之鄉,國庫每年的稅收大半都來自南方。如今京城裏流行的東西,也大多是南方的商人帶來。”
“話是這麽說,但那些文人有時過于死板,實在叫人無奈。就拿這豆腐腦來說,他愛吃甜便吃甜,我愛吃鹹便吃鹹,井水不犯河水也就罷了。何苦非要分個高下,一定要二選其一呢?”陳夫人想的顯然和自家相公不是一回事。
分高下?
二選其一?
陳煥之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動,然後将筷子放下。
“阿恒,你怎麽不吃了?”陳夫人見兒子停筷,忍不住問了一句,“你還小,多吃一點。”
“十九不小了。”陳父沒忍住說道,“老大這個年紀,都兒女雙全了。”
當父母的,古往今來,總是對子女的婚事格外上心。
陳煥之如今因為尚未成家,所以還留在陳府居住,不像兩位兄長一般為了辦差方便究竟租了個小宅院住着。平時又不見他親近女子,陳父實在焦急,早已忘記了當父親的威嚴,即使是在飯桌上,也要見縫插針的催一催婚事。
“着什麽急,你都那麽多孫子孫女了。”陳夫人倒是不急,她主要是挑來挑去沒有看見合适的兒媳婦。
前面兩個兒子還是婆婆在世的時候生的,婆婆性格頗為嚴苛,逼得緊。當初陳夫人大了陳父三歲嫁進來,為的就是早點生出子嗣。
前面兩個孩子,陳夫人想要插手都被婆婆拒絕了,連那兩個兒媳婦都是婆婆在世的時候訂的,她基本上沒啥發言權。
只有陳煥之,是她真正手把手帶大的。
在陳夫人看來,自家兒子一表人才又聰明有前途,什麽樣的女子都配得上。不過她也想開了,還是兒子高興最重要,只要對方是良家女子,他樂意娶誰就娶誰。
以前自己在婆婆手裏活的憋屈,難道自己的兒子也要憋屈?
當時陳煥之小小年紀就要進宮當伴讀,前一任伴讀又下場凄慘,她再不舍得也不行。現在兒子平平安安長到這麽大,更是再無所求了。
咳,也是因為如今陳夫人迷上了打麻将,沒有那麽多的閑情逸致來操心了。
“爹,娘,我暫時并無成家打算。”陳煥之想了想,還是回答了出來,“我還有許多不足,也有很多東西沒有見識過。比起紅袖添香,我更樂意去外面看看,為太子殿下多辦點事。”
“話是這麽說,可……”陳父還有點想要帶孫子。
“行了行了,好男兒志在四方,随便阿恒吧。”陳夫人倒是打斷了陳父的話,“阿恒想要如何就如何吧。相公你若是有這份心,不如再去找您的表妹生一個出來。哦,我忘記了,您表妹好像已經嫁到最南邊去了。”
眼看着夫人又要提起當年的事情,陳父頓時焉了。
這都多少年前的事情了,夫人怎麽還記得?
陳煥之認真的看着自己的爹娘,“爹,娘,你們先吃,我想起來還有些事情要做。”
“哎,阿恒,你好歹再拿點東西走。”陳夫人還是覺得兒子吃的太少了。
“你們給少爺帶上點東西,別餓着。”陳夫人連忙吩咐下人将沒有吃完的東西收起來給陳煥之一起帶過去。
陳父正要夾一個包子,那包子就被陳夫人放進了盒中,直接給陳煥之裝着帶走了。
陳父:……
難道他連個早飯都吃不得了?
“去吧去吧,年輕人就是活力足。”陳夫人一臉的欣慰,“看阿恒的樣子,就知道他又有有趣的想法了。天天打牌也有些膩得慌,不知道阿恒又要搞出什麽東西來。”
陳父:……慈母多敗兒!
陳煥之現在可沒有什麽心情再來吃早飯,他知道要怎麽讓張掌櫃的酒樓起死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