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眼線
靳霄捂着自己的胸口,難以置信地看向林舒曼:“你是禽獸嗎?我還在來月事啊。”
林舒曼看着他病得面無血色,卻依然強撐精神與她逗趣,也有些不忍了,安撫道:“放心吧,你就是沒來月事,我也沒興趣。”
誰知道靳霄小嘴抿成了一條線,委屈巴巴地看向林舒曼:“你果然是個始亂終棄的家夥,這就對我沒情趣了,哼。”
說罷,像只小鯉魚一般“呲溜”一下鑽回了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只蠶寶寶,任林舒曼再怎麽喚都不出來了。
林舒曼聽着被子裏傳來的漸漸沉穩的呼吸聲,看來靳霄是睡着了。她便蹑手蹑腳地走出了房間。
不多時,宮中的小內侍匆匆來傳旨,讓“太子殿下”趕緊入宮。
林舒曼還沒等上了車駕,又見一夥小內侍匆匆趕來,定睛一看,竟然是皇後宮中的趙德全。
林舒曼看向他,問道:“母後差你來何事?”
趙德全:“娘娘聽說林姑娘摔傷了腿腳,她自己出不了宮,特地讓咱家來看看,用不用請太醫。還讓咱家帶來些補品。”
林舒曼聽聞頗為震驚,在消息傳出去之後,第一時間有回饋的,竟然是帝後二人。林舒曼不知道皇後的消息是從皇帝那裏聽來的,還是……她竟然也在東宮設置了眼線?
林舒曼見形勢不明,也不敢輕舉妄動,只委婉地道:“勞母後挂心了,曼兒沒有大事,已經請過醫生了,有勞公公回去複命吧。”
趙德全跟在皇後身邊半輩子了,眼見着“太子”長大的,從來也沒見過他如此客氣的時候,趕忙回應:“太子殿下客氣了,老奴該做的。這就回去複命。”
趙德全回宮,林舒曼也上了車駕匆匆趕往宮中。待到了禦書房,林舒曼突然感覺到了氣氛的不對,老洪武帝端坐在案前,雙眉緊蹙,眼神之中帶着狠厲如同冰鋒一般的寒意。
林舒曼被這番氣勢震懾了須臾,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但很快又恢複了平靜。
如果皇帝得到的消息和皇後是一樣的,根本不至于如此怒發沖冠,看來,靳霄的猜測,是對的,他們找對了人。
林舒曼還沒等到規規矩矩地行李作揖,洪武帝已然拍案而起,“混賬!你現在越來越不像話了!”
洪武帝聲如洪鐘,憤怒如同漫溢過河槽的洪水,噴薄而出。他指着林舒曼的手都有些顫抖了:“你……林家世代忠良,林擎英更是肱股之臣!你先前胡作非為擄走了人家的嫡女,朕幫你圓了下來。你……你竟然……”
洪武帝的聲音都氣得顫抖了,在這關鍵時刻,竟然停了下來,這讓林舒曼不知道洪武帝究竟得到的是哪條信息,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了。
只能低着頭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就在這時,李常侍小心翼翼地入內,低聲禀報道:“聖上,三皇子求見。”
林舒曼臉上雖然古井無波,但心中已然開始冷笑了。果然,魚都入網了。
洪武帝深吸了一口氣,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宣了三皇子進來。
三皇子甫一進門,就已經察覺到了氣氛不對,于是趕緊行禮問安後,一副息事寧人的老好人像,對難掩愠色的洪武帝全解道:“父皇切莫動怒,傷了身子。這畢竟也不算什麽壞事,還是有彌補的可能的。”
洪武帝寬闊的眉毛一揚,“不算壞事?那這還能算是好事?長能耐了他!怎麽和林家交代!”
三皇子見“太子”頭低得不能再低了,心中頗為歡喜,趕忙回應:“為今之計,也只能是把這事壓下來,趕緊讓太子殿下早日成親。”
“成親?這事出了,林家還願意把女兒嫁過去麽?別以為你們生在皇家,就可以作威作福!權臣之心,能載舟亦能覆舟!”
“可林姑娘既然已有了身孕,她若執意不嫁,恐怕也會淪為京中貴女的笑柄吧。”
洪武帝猶如被尖利的針猛然刺到了一般,登時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怒喝道:“身孕?什麽身孕?”
三皇子被皇帝一問,也懵了,“不是林姑娘有身孕了麽?”
林舒曼至此,終于把三個眼線與三方勢力對上號了。
洪武帝詫異地看向“太子”:“究竟怎麽回事,對一個有身孕的人動手!你越發能耐了!”
林舒曼從洪武帝的語氣當中聽出了一番對林家嫡女的庇佑之意,想來也是,雖然二人還未成親,但如果這個消息準确,這個孩子就是洪武帝的頭一個孫子。
洪武帝自然是看重的,不許他出分毫差池。
林舒曼嘆了口氣,語氣卻十分平和地道:“曼兒确實……有了身孕,這件事也不好聲張,所以兒臣就把消息壓了下來,對外稱曼兒病了。”
林舒曼餘光之中瞥到洪武帝的神色漸漸緩和了些許,只聽他再此确認道:“不是你動手打了林姑娘?”
林舒曼趕緊回應:“不知是哪個小子見請來了郎中,便傳開謠言。父皇明鑒,這等诋毀太子之事,也是诋毀皇家聲譽。”
說到這,林舒曼轉過頭看向旁邊的三皇子:“倒是三弟的消息果然靈通,比父皇聽到的還準确呢。”
“太子”與生俱來的陰鸷寒冷之氣,配上這聽起來有些陰陽怪氣的話語,讓三皇子登時遍體生寒。他也知道“太子”的言下之意,如今當着聖面,自然不能承認:“主要是殿下在民間請郎中,這事在市井之中傳得沸沸揚揚,臣弟才聽到了這個消息。”
說到這,還是打算把鍋扔回給“太子”:“太子殿下,可得妥善處理這事啊,人言可畏,切莫有損皇家顏面啊。”
林舒曼不緊不慢地擡頭看向洪武帝:“兒臣一定會盡快封鎖消息的,只是曼兒如今孕初期,身子不适,恐怕上次父皇所提的,讓我們提早完婚的事情,要拖一拖了。等她胎坐穩了,再大婚也不遲。”
林舒曼故意提起了皇帝早前與她所言的,想要讓他們金早晚婚的事情。一來是說給洪武帝聽的,您老早就知道了我與林家女有夫妻之實,懷孕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要再動怒了。二來是說給三皇子聽的,父皇已然知道了這件事,由不得你從中挑唆。
就這樣,洪武帝的神色又恢複如常了,聲音依然嚴厲,卻也夾雜着幾許關心:“罷了,那就再等兩個月吧,待她胎穩了,再舉行大典吧。你一定要給朕照顧好這個皇孫!”
三皇子一聽這話,有些急了,這麽看來,這件事沒有打擊到太子,反而還成了件好事?趕忙道:“父皇,若再拖段時間大婚,被人看出太子妃懷孕,皇家顏面何存?”
林舒曼在一旁笑道:“三弟有所不知,大婚的婚袍相當寬大,再加上三個月內,看不出來的。哦,對了,三弟并無妻室,不知道這些,也是人之常情。”
三皇子确實沒有正妻,可有了兩房妾室,卻沒有傳來任何“有孕”的消息。“太子”這話,實在是有譏諷之意。和靳霄相處這段時間,她明白了一個道理,一個男人,你可以說他萬般不好,就是不能說他“不行”。
洪武帝讓二人退下了,林舒曼心中也算是長舒了一口氣,她走出門,看向一旁的三皇子,居高臨下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三弟,皇兄我在這方面捷足先登了,你回府也要多加努力啊。”
說到這,她伏地身子湊到他耳邊:“實在不行,找太醫們,給你看看。”
說罷,留給三皇子一個高大的背影和爽朗的笑聲,氣得他直磨後槽牙。
回了東宮,林舒曼見靳霄也略退了燒,有了些精神,便将此事的來龍去脈講給了靳霄聽。
靳霄的臉色上半是倦色,半是擔憂。
“你這是傷人一千,自損八百啊。如今你雖然找到了東宮中眼線,可你非說我懷孕了,到時候生不出孩子,你怎麽辦?”
林舒曼眉毛一挑,意味深長地道:“所以說,就需要辛苦辛苦你了……”
靳霄趕緊又縮回了床榻的角落,咬着被角,水汪汪的杏眼撲騰着:“你想幹什麽?你真要讓我給你生孩子?”
林舒曼抿嘴笑,不正面回答:“你不是說過麽,無論我做什麽,你都會支持我的。”
靳霄恨不得把自己的舌頭吞下去,看自己以後還胡說不了。
屋子裏沉寂了許久,終于,靳霄生無可戀地摔回了床榻之上,平鋪成了一個“大”字形,無語問蒼天,長長地嘶喊了一聲。
然後委屈巴巴地軟糯道:“等月事過去了之後吧。那你……可得輕點。”
作者有話要說:
林舒曼:當初你怎麽不知道輕點呢?
靳霄:我錯了,我活該。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
赤城akagi、我要狠狠踢你的屁股 10瓶;muhu19 2瓶;驟雨初歇 1瓶;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