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媽。”魏筱打開門喚了一聲,接受現實後,她已經能自然的應對。
劉寧雪卻十分激動,她以為女兒還要給她冷臉看,沒想到……雖然魏筱并沒有笑容,但好歹是叫她了。
“筱筱,趕緊洗手吃飯了。”劉寧雪兩手揉了揉自己系在腰上的圍裙。
魏筱點了點頭,等劉寧雪去了廚房她才左右打量,剛回來那會兒由于心裏太過震驚,她什麽都沒注意。
外面是一個跟她的卧室差不多的房間,這時代并沒有後世的客廳餐廳之分,四方形的飯桌就擺在屋中央,大約本來是靠牆放的,這會兒因為到了吃飯時間被劉寧雪拉了出來。
魏筱的對面就是她家敞開的大門,能聽到隔壁的聲響傳來。這也是那個年代的特色,鄰裏間十分熟悉,很多人一住可能就是一輩子,正所謂遠親不如近鄰。在魏筱原本的時代,你可能連鄰居姓什麽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沒事了吧?”
旁邊的門打開,魏國偉從卧室裏走出來,看到站在房門前的魏筱以及頭上纏着的紗布,他微微頓了一下,面上帶了些關切。
“沒事。”
摸了摸頭上的紗布,魏筱擔心多說多錯,只是搖了搖頭,平淡的回了一句。幸好魏國偉沒在意她的态度,只以為她依然不高興。
大門旁邊也是一扇大窗戶,沒有窗簾,下面擺着跟窗戶木框同色的櫥櫃,其上蓋着塊玻璃,下面還有一層報紙。魏國偉走過去,拿起之前随手放在那兒的黑框眼鏡戴了起來。
櫥櫃上邊擺滿了東西,左側放着一臺收音機,以及一個鐵殼鬧鐘,右側則是一個帶花的搪瓷盤子,中間還印着“為人民服務”五個字,盤子裏面擺着一個鐵皮熱水壺與幾個玻璃杯。
劉寧雪娘家落迫也就是這兩年,在之前憑着這一層關系,魏國偉又十分會鑽營,因此發展得不錯。也正因為如此他才會有巨大的落差感,發現有機會時就不顧一切攀了上去。
飯桌上只有魏家三口人,魏蓉此時并不在家,魏國偉接她來京市後,劉寧雪心裏不好受,雖然對外說的是親戚家的孩子,但瞞得了外人瞞不了自己。
她見不得魏蓉在家裏閑晃,便托關系給她找了個紡織廠臨時女工的工作。紡織廠的工作并不輕松,何況是臨時女工,做得比別人多工資卻比正式工少得多,不多的工資也被劉寧雪握在手中。
魏筱徑自沉默着,劉寧雪想要調節一下氣氛,但看了看丈夫女兒的臉色還是低着頭扒拉碗裏的飯。
直到把肚子填飽,魏筱才放下筷子,咽下嘴裏的飯菜,認真地看着魏國偉,說道:
“爸爸,我想明白了,願意下鄉當知青。”
“終于想通了?”魏國偉的神情似乎并沒有因為魏筱的話語而變得開心,只是放下筷子,兩手放到了大腿上,挺直腰背表情很嚴肅。
“嗯,為祖國建設做貢獻是我應盡的義務,領袖教導我們,要有為革命事業獻身的奉獻精神。作為社會*主義的一塊磚,哪裏需要往哪裏搬,我……準備好了!”
這一番話說得是慷慨激昂,魏筱差點都被自己感動了。魏國偉一臉認可的對女兒點了點頭,心裏大大的松了口氣。
魏國偉的名聲很好,妻子娘家落魄了,但他對劉寧雪一如既往的好,即使劉寧雪只生了魏筱這麽一個女兒,他也從未抱怨過。大家都道魏國偉是個好丈夫好爸爸,魏蓉的出現也沒有改變大多數人對他的看法。不知情的都相信如他所說的是親戚家的孩子,略微知曉的也以為是第一任妻子早逝。
他對于面子非常看中,魏筱的抗争放在他的眼裏就是不給他這個爸爸面子,此時她這一同意,反而讓魏國偉有了些愧疚。
“筱筱,別擔心,要不了多久爸爸就會把你接回來。”
劉寧雪在一旁終于松了口氣,不用在男人和女兒中間糾結了。
“到時候多給筱筱帶點錢票,不夠用了就跟媽講,媽給你寄。”
魏筱笑着沖他倆點了點頭,書中原身下鄉後可沒家裏給的補貼,日子着實不好過,虧得謝承廷跟在她身邊,把髒活累活都攬了過去。
但原身絲毫沒為此而感動,反而嫌棄他因為幹活而變得越來越糙,喜歡上了同為下鄉知青的趙朗。趙朗勤奮好學,為人爽朗仗義,并且長得白淨好看。因為家裏跟大隊長有些關系,下鄉後直接成為了大隊小學的老師,不用日日在地裏忙活,與其他男知青成了鮮明的對比。
魏筱挺為謝承廷感到可惜的,如果他按照家裏的安排,一定能一生順遂,沒曾想栽在了男女之情上。她下鄉是注定的,但謝承廷還是能有機會改變的,魏筱想也許可以找他聊一聊。沖着他是文中她最喜歡的角色,她也希望這一次謝承廷能不那麽坎坷,他一定能比書中的他發展得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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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魏筱醒來時,魏國偉與劉寧雪都出門上班了。看了一眼自己所在的地方,魏筱悲催的發現果然沒能穿回去。抹了把臉她決定接受目前的狀況,在走劇情的前提下讓自己盡量過得舒服些。
換好衣服出門,桌上有劉寧雪留給她的早飯,除了富強粉做的白面饅頭還有一個雞蛋。兩口子都有工作,軍工廠福利待遇非常好,劉寧雪還在國營商店上班,平時也能夾帶些私貨,家裏又沒有太大的負擔,日子不要太好過。
作為名義上的獨女,确實也輪不到魏筱下鄉,而且她是高中生,家裏給安排一份正式的工作是完全沒問題的。但魏筱心氣兒高,覺得自己長得漂亮有氣質,成日裏想的就是能進文工團。
京市的文工團可比下面的難進多了,魏國偉因為岳家的事受了些影響,這事兒也就沒能辦成。在家發了一通脾氣之後,原身就找上了謝承廷,沒成想眼看事情要成了,她卻不得不下鄉了。
在家裏又閑了一日,額頭上的傷好了不少。魏筱本來準備把戒指空間裏的東西歸整歸整,要是弄得像倉庫或者超市的貨架,那她以後取東西可就方便多了,但她沒材料啊!
沒辦法也只得讓那幾十座山繼續維持在那裏,勉強淘弄出一些吃食堆在了一起,幸好戒指空間沒有時間流逝,東西不會壞也沒有灰塵,感覺比冰箱還好用。
戒指空間裏還有很多衣物用品,不過這些東西不太方便取出來用。至于蘇*、七***……那是必須得用的,幸好空間裏她買得夠多,否則讓她去用月經帶就太不美好了。
魏蓉在紡織廠是最普通的女工,幹的是最辛苦的活,而且她還是不能評級的臨時工。工資拿得少但同樣是三班倒,大多數時間都是住在廠子裏七八個人合住的單身宿舍,每三天轉班時才會回魏家。
因此,這一天魏筱還是沒見到這個書中十分嫉恨她的異母姐姐。當然,魏筱對此也并不在意。
原文中直到出發去下鄉的這一天原身都是被魏國偉關起來的,但并不代表她不想去找謝承廷幫忙。魏筱打算明天早上去跟謝承廷聊一聊,當然并不是讓他幫忙避過當知青這事,畢竟這是必須的劇情。
想要找謝承廷很簡單,第二天等家裏沒人了,她敲開了隔壁的門。
“帶我去找謝承廷。”
魏筱對門內正打着哈欠的趙向紅說道,維持着一貫的态度,雖然沒有什麽頭疼心疼的事情發生,她覺得還是不要崩人設的好。
趙向紅愣了一下,但也沒多意外,昨天的事情就是他告訴周成繼的,用腳趾頭想也知道她定是想找廷哥解決這事兒。
撇了撇嘴,跟周成繼一樣他也挺不待見魏筱的,但廷哥中意啊,即使再不樂意也只得帶她去。
“等着。”
趙向紅垮着臉關上門,回自己屋裏換了身衣服,才領着魏筱去了他們那一夥人經常聚在一起的地方。其實也沒多神秘,就是某個棄用的工會禮堂,平時都沒啥人。魏筱跟在趙向紅身後進去時,裏面的三個人同時愣了一下。
“廷哥、成子、保林,我就知道你們一定在這裏。”
趙向紅哈哈笑了兩聲,周成繼跟看傻子似的看了他一眼,沖着魏筱擡了擡下巴,問着趙向紅:“啥情況。”
“哦,她要找廷哥。”
“她要找你就帶來了?”
周成繼瞪着他,趙向紅摸了摸後腦勺,傻笑了一下,沒去管跟着他一起進來的魏筱,湊到周成繼身邊掏了根煙。
謝承廷掀開眼皮看了一眼魏筱,才起身朝她走來。魏筱心想這幾個人怕不是一天太閑了,成日裏聚在這種地方,也不知道在幹些啥勾當。
“什麽事?”
雖然只說了三個字,但謝承廷這聲音真好聽,就像迷妹們最愛的低音炮。小說裏她曾細細描述過謝承廷,但親眼見到那種感受又完全不同。不過這家夥不是喜歡原身嗎?可這語氣聽上去一點兒也不殷勤,難怪原身沒法在他身上浪漫起來。
“嗯?”
見她不說話,謝承廷疑惑地發聲,尾音上翹,莫名讓魏筱覺得有些勾人,雙頰微微泛了些熱度。這可不是好現象,好歹她也是閱遍無數網文的老司機,怎麽能這麽沒出息呢?魏筱趕緊低頭說道:
“我們去外面說。”
謝承廷沒有出聲,但人卻往外走,顯然是同意了,魏筱趕緊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