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督主,夫人有喜了(一)
李安歌晃了晃手上的鐵鏈子, 覺得自己簡直倒黴透了。
“這位大哥,我餓了……”
她扒在欄杆上, 咽着唾沫看獄卒在外頭惬意的喝酒吃肉。
“去去去。”獄卒拿起一只烤的流油的雞腿,狠狠的咬了一大口。
他像趕蒼蠅那樣揮了揮手。
“誰讓你得罪了督主大人?督主說你有罪, 那你就是有罪!餓上幾天是輕的。”
獄卒不耐煩的說道,“你就老老實實的待着吧,督主沒有直接杖斃你,已經是莫大的恩賜了。”
李安歌捂着空蕩蕩的肚子欲哭無淚。
她穿越的真不是時候,早不穿晚不穿,正好趕上原主作死把自己弄進了牢裏。
原主本是朝中內閣學士的女兒。
文人嘛,多少帶着點對宦官的鄙視。再加上東廠處處與內閣作對, 原主的老爹一個想不開,就在朝堂之上參了督主一本。
一個是手無實權的內閣學士,一個是權傾朝野的東廠督主, 這場鬥争的結果顯而易見。
內閣學士被流放邊塞,連家中的獨女也進宮為婢。
原主因此對督主恨之入骨, 也許是遺傳了她老爹一根筋的性子, 她竟然異想天開的去刺殺督主。
就在原主刺殺失敗, 被收監的那一刻,李安歌就這樣好死不死的穿越了過來。
“瞧您說的,我哪裏敢對督主有不軌之心啊?督主英俊潇灑玉樹臨風, 我仰慕他還來不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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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安歌期期艾艾說着,話音剛落,就遭到了獄卒的無情嘲笑。
“督主每天都帶着金絲面具, 只有皇上才見過他的真容,你是如何得知他英俊潇灑的?”
獄卒笑的直拍桌子,“況且督主可是個太監,太監都喜怒無常,而那活兒……”
這個獄卒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另一個獄卒狠狠打到扯了下袖子。
他睜開迷茫的醉眼,卻見身後正站着督主本人。
一雙曜石般的眼眸,正透過金絲面具,不帶感情的打量着他。
獄卒吓得渾身一顫,徹底清醒了。
“督主大人饒命,小人只是一時口快。小人該死,小人該死!”還未等督主發話,他就開始抽起了自己耳光。
“你的确是該死。若是在尋常,咱家定要拔了你的舌頭。”那人穿着大紅座蟒曳撒,踏着尖頭小靴,說話的聲音很是陰柔。
“督主,督主饒命啊!”獄卒被吓壞了,将頭在青石地板上扣得咚咚作響。
“不過,今日貴妃娘娘喜得貴子,皇上吩咐三日不可見紅。”督主翹着蘭花指,輕輕的撥了撥臉上的面具。
“咱家,就暫時放過你。”
獄卒的額頭磕破了,鮮血順着他臉流了下來,看上去頗為可怖。
但他卻對督主感恩戴德。
眼見着督主看都不看自己,就要往大牢深處走去,李安歌頓時急了。
“督主請留步!”她高聲喚道。
聲音因為缺水和饑餓變得嘶啞不堪,聽得人渾身發癢。
獄卒們倒抽一口冷氣,剛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督主卻絲毫不受影響似得轉過身,悠悠然的打量了李安歌好幾眼,才輕笑道:
“我當是誰呢!原來是行刺我的小宮女。”
他俯視着李安歌,露出一節極為白皙的頸子。
“督主,奴婢其實愛慕督主很久了。”
李安歌淚眼盈盈,恰似梨花帶雨,看上去極為可憐。
不過,督主可不吃這一套。
“哦?愛慕到拿簪子行刺雜家?”
他似笑非笑,眼神就像是冰涼滑膩的毒蛇。
“督主,您誤會了。”
李安歌面帶紅霞,含情脈脈的望了他一眼,羞怯似的快速低下了頭。
“那是奴婢的母親留給我的,本想着……是送給督主做定情信物的。”李安歌的腦袋垂的越來越低。
“那是雜家冤枉你了?”
督主故作驚訝,蘭花指又翹了起來。
“是奴婢太過激動,這才讓督主誤會了。都是奴婢的錯。”李安歌乖巧的說道。
“奴婢不求以身相許,只求能在督主府中做個普通的燒火丫頭,為督主略盡一分綿薄之力。”
李安歌也是沒辦法了,才出此下策。
原主只是一個普通的宮女,背後無權無勢。若不是這樣做,說不定就在牢裏關到死了。
“你這小姑娘的嘴巴可真甜。”
督主捂住嘴,吃吃的笑了起來。
也許是因為少了些東西的緣故,督主有着濃郁的女氣。那股舉手投足間的媚态,連李安歌這個純女人都自嘆不如。
“既然如此,你就到雜家府中當個通房丫頭吧。”督主語出驚。
李安歌被吓的忘記了僞裝,直接擡頭愣愣的望着他。
“若是你不答應……雜家,就殺了你。”
督主微微彎腰,伸出手在李安歌的鼻尖上輕輕一點。
督主的語氣很是甜蜜陰柔,那金絲面具後的眼眸,卻沒有一絲感情。
李安歌渾身都打了個哆嗦。
望着督主逐漸遠去的身影,她的內心叫苦不疊。
完蛋了。
她似乎惹上了一個大麻煩。
“督主,李安歌分明是那個老古董的女兒,您怎麽就這樣放了她呢?”
地牢深處,二檔頭畢恭畢敬的站着一旁問道。
“哼,你仔細想想,那老古董是誰的人?”
督主從火盆中拿出一塊燒的通紅的烙鐵,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自然是皇上的人。”
二檔頭雖然仍是不解,還是規規矩矩的答道。
“那日,若不是受到皇帝的指使,老古董又哪來的膽子在朝廷上參我。”
督主吹去烙鐵上的浮塵,藏于面具後的臉驀然猙獰起來。
煙塵輕舞,烙鐵發出滋啦滋啦的聲音。
“如今老古董前腳剛走,他的女兒又來行刺,肯定也是皇帝的意思。”
他向綁在柱子上的犯人走去。
“至于這人,不僅害的咱家損失衆多糧草,還敢向小皇帝通風報信……”
他目光陰冷,緩緩舉起烙鐵。
“本座倒是想要看看,這羽翼未豐的小皇帝,到底還有幾分能耐。”
他狠狠的将烙鐵按在了犯人的肌膚上。
伴随着犯人的慘叫,肌膚燒焦的味道立刻彌漫開來。
這味道和地牢裏的血腥味混合在一起,幾乎讓人想要作嘔。
督主卻像沒事人一樣,一下又一下的燙着犯人。
一時間,地牢裏人人惶恐,猶如地獄。
“這位大哥,督主平日裏有什麽忌諱嗎?”
李安歌扯了扯在前方帶路的小太監,內心頗為忐忑。
她被放出來之後,就被一個老嬷嬷逼着沐浴更衣,還沒來得及吃上一口飯,就被塞進了轎子裏,直接送到了督主的府邸。
督主的府邸布局精致,景色秀麗,而李安歌卻絲毫沒有心情欣賞。
“督主最讨厭婦人幹政,還有後院宅鬥。”
小太監目不斜視的走着,絲毫沒有被李安歌幹擾到。
“後院宅鬥?!”李安歌震驚了。
“督主到底有幾個老婆?”
“督主尚未娶妻,只有二十七房小妾,加上夫人您剛好是二十八房。”
“……督主,不是太監嗎?”
他一個太監,納那麽多小妾做什麽?
不能吃只能幹看着,那心裏多難受呀。
李安歌一想到自己以後,可能要和督主這樣那樣,就覺得有些頭大。
“督主位高權重,就算是太監,也有衆多大臣獻上美女。”
提到督主,小太監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頗有些與有榮焉的自豪感。
李安歌見狀,連忙趁熱打鐵的再次詢問。
可那小太監的嘴巴卻像是上了鎖,無論李安歌再怎麽溜須拍馬,都問不出什麽來了。
不愧是督主調/教出來的小太監,嘴巴夠緊。
李安歌啥也沒問出來,只好悻悻的閉上了嘴。
“對了,督主說他今天晚上會過來。”
小太監在臨走之前,還送了李安歌一個大驚喜。
“啊?”李安歌懵了
她和督主見過的次數屈指可數,督主居然想讓她今夜伺候?
沒想到督主看着文文弱弱,內心其實……這麽饑渴?
李安歌驚呆了。
“還請如夫人(1)做好準備,務必要讓督主舒心。”
小太監可能還嫌刺激的不夠,又回過頭來再次強調道。
李安歌被那個“二十八夫人”徹底砸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