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對方來的速度很快, 我抱着喬魯諾坐在車裏, 對面坐着飛機上有一面之緣,之後還把我送到酒店的好心人中原中也先生。
在證實我的猜測之前,我還是要确定一個信息:“中原先生, 你不會, 是個mafiya吧。”
“啊……”嬌小可愛的漢子捂住了臉。
哈,果然是這樣呢。
那麽我可以放心大膽的做出猜測了,中原先生是日本某個和意大利有生意來往的黑手黨,因為某些原因, 他和對面疑似談崩了, 或者說是被對面的競争對手盯上了——不管怎麽樣, 對方似乎打算綁架人質威脅他, 因為我在機場的時候做過他的車, 這幫腦子裏不知道塞了什麽shit的意大利黑手黨就把我當成了中原先生的情人之類的。
我只是貪小便宜搭個免費車, 為什麽要這麽制裁我。
“總之, 這件事情是我沒有考慮周到……”中原先生看上去也非常的頭疼,“我可以安排下屬快點把你送回日本去。”
“啊,那能把這個孩子也一起送回日本嗎?”我指了指坐在我腿上的喬魯諾。
“……這是你從什麽地方誘拐來的當地小孩嗎?”他說。
“啧。”
“……你啧了吧,你剛剛啧了一聲吧。”
“說什麽呢中原先生, 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這孩子是我親戚家的小孩。”我摸了摸喬魯諾的頭。
“嗯……原來姐姐你不是想誘拐我嗎?”小喬魯諾一臉的失望。
“……喬魯諾你不要添亂。”你這樣是打算陷害我嗎?你小小年紀哪裏來這麽多亂七八糟的心思啊?!
中原先生的表情肉眼可見的微妙了起來, 另外一邊的裏蘇特的表情更加微妙了,“……我還以為這孩子是你兒子。”他說,“快點把小孩還給他父母啊。”
……你們稍微相信一點我的節操啊?!我不是, 我沒有,是這個孩子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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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說我不是我沒有你們信嗎?”
“……”中原先生幹咳了一聲,“這是你的私事,我不打算對此做出什麽評價。但是如果這是當地人的孩子的話,還是早點還給父母會比較好。”
“我在被襲擊的時候,正在‘還’這個孩子的路上。”我面無表情。
“啊……”他又一臉的無奈了。
“中原先生到底是哪個黑手黨的成員啊。”我問他。
他瞥了我一眼,“不要什麽事情都這麽好奇啊。”過了一會之後,他嘆了口氣,“反正也不是什麽秘密……”他回答,“港口黑手黨知道嗎?”
啊,我的心靈筆友以前打工的黑心企業。
我點了點頭,“知道知道。橫濱那塊地的地頭蛇嘛。我去年去橫濱玩的時候還正好遇到你們周年慶……”
他捂住了臉,“不,周年慶的事情請不要再提了。”
日本的mafiya是個非常有趣的組織,他們會扶老奶奶過馬路,會在兒童節上街跳舞,還會在萬聖節給熊孩子發糖果……總之,如果不看他們的紋身大花臂或者奇怪的戰旗,你會覺得他們只是一群奇怪的歐吉桑。
去年港口黑手黨的周年慶,我記得是穿着布偶服當街派發糖果。
還挺可愛的不是嗎。
“我倒是回國就能解決了,他怎麽辦?”我指了指一邊的裏蘇特,“他剛剛可是開着面包車當着一大堆的人的面讓我上車啊。”
“不用擔心我,反正我自己能解決。”他回答。
“啊,不是我說,我覺得你也有點頭鐵。”我抱着胳膊,突然覺得自己的人生裏充滿了各種各樣的頭鐵娃,“你沖出來的時候都沒有想過他們可能會根據你的車追查到你的家人,然後報複你嗎?”
“車是我偷來的。”他說,“沒理由追查到我的家人。”
“……哦,那你有沒有注意到自己長得很有特色,”我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第一次看見黑色的鞏膜,這種特色長相,到街上去問一下就會知道是誰了吧。”
“你是在說我不該多管閑事嗎?”他的眼神突然冷漠了起來。
“不,我只是在提醒你做事要幹淨利落的想到所有的可能性。”我抱着胳膊往後一靠,“既然如此,答案只有一個了。”
“哈?”中原先生皺起了眉頭,“喂喂喂,你想做什麽?”
“我當然是留在意大利不回去啊。”我笑嘻嘻的說,“我旅游簽證的時間可是一個月呢。”
“……別胡鬧,黑手黨的世界可不是你這種生活在普通世界的普通人能夠涉足的!”中原先生的表情嚴肅了起來。
“和你做生意的那個幫派叫什麽名字?別告訴我是叫‘熱情’。”我身體前傾,露出了一個期待的笑容。
“這個實在是無可奉告……你到底是什麽人?到底想做什麽?”中原先生警覺了起來。
“啧,”我把喬魯諾塞給了一邊的裏蘇特,雙手十指交疊,拇指輕輕的相互敲打,“中原先生,答案不是很明顯嗎?我想做的事情,自然是幫助一時沖動,有可能把自己和家人陷入危險困境的熱心少年啊。”
“……你是白癡嗎?”裏蘇特吐槽我。
“不,就你這個搞事的眼神,我覺得你肯定不止這麽想。”中原先生吐槽,然後他很小聲的咕哝,“這種眼神怎麽這麽眼熟……”
是啊,你有個叫太宰治的叛逃前同事,我也覺得我們有時候眼神有點像。
現在的那不勒斯,要說發展的最快的黑手黨肯定是熱情,但是不代表這塊地方就只剩下熱情這個組織了,事實上現在因為彭格列這個百年龐然大物的壓制,那不勒斯除了熱情,還有一些冒頭出來,要麽依附彭格列,要麽和熱情不對盤卻不打算依附彭格列的小家族,可謂是魚龍混雜,形勢瞬息萬變。
有沖勁和頭腦的人,大概很快就可以在這種地方幹出一番事業來吧,只是“事業”和“危險”成了正比而已。
“我再最後說一遍,”中原先生說道,“如果你想回去我可以安排下屬送你回日本,但是如果你不想回去,事實上你的選擇、安危也和我沒有什麽關系。”他抱起了胳膊,“你想好了嗎?”
“我從一開始就想得很清楚。”我攤開手,“我不回日本。”
他嘆了口氣,“那麽我送你回酒店吧。”
是的,本來就和他沒有什麽關系,能想到是否要把我送回日本已經算是難得的大好人了,換成其他黑手黨,大概是“你個傻x關我屁事”吧。
我被送回了在那不勒斯下榻的酒店,房間被翻的一團亂,好在機智如我把最重要的東西都帶在身邊,信用卡和護照等等都貼身收藏。
裏蘇特一下車就急急忙忙的跑掉了,大概是去确認自己家小飯館是不是還在正常營業吧。
“今天還回去嗎?”我問喬魯諾。
他張了張嘴,最後還是點了點頭,“要回去的。”
說到底,就算說着“沒有用”,孩子還是會下意識的渴望母親吧。
我嘆了口氣,“那我送你回去吧。”
他點了點頭。
這一次沒有人再從半路沖出來想要把我綁架走了,我成功的帶着這個喬魯諾來到了他家門口,他上去敲了敲門。
門被打開了一條縫,從裏面探出一張濃妝豔抹的臉,“喬魯諾,你跑到什麽地方去了,我找了你很久……啊,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爸爸進醫院了,我現在要去看他……”
她的目光從喬魯諾的身上移到了我的身上,“你是……啊,是你!”
“嗯,是我。”我點了點頭,“我來意大利玩,沒想到恰好遇到初流乃了,這孩子一眼就把我認出來了,真是緣分呢。”
喬魯諾看了我一眼,我對着他露出了一個微笑。
撒謊是本能。
撒謊是通往和平道路的一種手段。
“啊,真是麻煩你了。”喬魯諾的母親說道,“這孩子的爸爸突然身體不舒服,剛剛送去了醫院,我現在正焦頭爛額呢。”她看上去非常的憔悴。
“是嗎,真是辛苦你了。”我看着她,突然抛出了我的問題,“你知道喬魯諾的繼父打他嗎?”
她瞪大了眼睛,“等、等一下,我現在沒空和你說這個——”
“你知道你的孩子,一個人在異國他鄉,被比他大的熊孩子欺負嗎?”我又抛給了她一個問題。
“你到底想怎麽樣?”她終于反應過來了,“我現在沒有空和你說這些——”
“你知道的對吧?知道你的孩子被虐打,知道你的孩子被人欺辱……但是你只是裝作不知道,對吧?”我逼視着她的眼睛。
“哪又怎麽樣?!你讓我離婚嗎?你讓我繼續回日本生活嗎?沒有生過孩子也沒有帶過孩子的人在說什麽啊?醫生很賺錢吧?根本不用擔心自己的生活的人,有什麽資格說我啊?”她向後退了一步,突然慌慌張張的反過來指責我。
喬魯諾捏緊了我的衣服。
“我沒有這個意思。”我突然很想笑,然後從包裏掏出了一張名片,“如果你決定離婚,那麽就打這個名片上的電話。”
這種類型的女人,不會存在什麽不離不棄的愛情,當她發現這個男人已經不能被她寄生了之後,她會立刻轉向其他的目标。
啊,這也是一種生存方式呢,似乎沒有多說什麽的價值。
“我現在住在酒店裏,喬魯諾知道我的地址。”我盯着她的眼睛,嘴角挂着笑,“有什麽問題的話可以來咨詢我。”
她被我的态度弄的一愣一愣的,伸手接下了名片。
我摸了摸喬魯諾的頭,然後轉身走了出去。
在路口我看到了裏蘇特,“怎麽樣?家裏人還好嗎?”
“還好,沒出事。”他看上去像是松了口氣,“你還真是個愛多管閑事的女人啊。”他說。
我沉默了一會,突然對他說,“裏蘇特,你想殺人嗎?”
他瞪大了眼睛。
……啊,果然呢。
“想殺人的人,看眼睛就能看出來了。”我指着自己的眼睛說道,“就像是水銀上的食鹽一樣清晰。你最好收斂一下你那個眼神,因為實在是太明顯了。”
“那你呢?殺過人嗎?”他突然反将我一軍。
“哼,說什麽呢。”我露出了一個人畜無害的笑容。
“我可是善良守法,醫者仁心的好市民呢。”
作者有話要說: 如果八點以前沒有加更,那就是沒有了
啊,我好想要長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