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這是攻心計
因為這一場突如其來的“事故”，身為X實驗室負責人的許揚不好再開口忽悠新設備福利。
他有些惱怒地朝那搬設備的四人揮揮手，郁悶地跟在封衍身後。
一行人變得有些安靜，郭浩是個心大的人，占着站在最後不引人注意，搗了搗陳進和，悄聲說道，“你剛才有沒有看到那啥？”
“啊？什麽？”陳進和有幾分心不在焉，從接到封衍視察的消息後就是這個狀态，收到郭浩的眼色，敷衍地看向前方兩人，“哦，不就是有點那啥嗎！”
“是啊。居然有那啥！”郭浩不可置信地點頭。
“哪個啥？”有個突兀的聲音忽而在後面插入，驚得郭浩心虛的幾乎要跳起來，瞧見前面幾個人沒注意，這才拍着胸口瞪着那罪魁禍首。
罪魁禍首是技術部與他相熟的同事，睜着一雙炯炯有神的好奇眼眸，探着頭就問，“聽說剛才出事了，就是那個啥嗎？”
氣得郭浩狠狠地敲那人腦袋，“去去去，別湊熱鬧，搬你的設備去，別又撞到人了。”
“切。誰湊熱鬧。”那人指着長廊前面的第三扇門，“我去那裏辦東西，稀罕你的八卦。”說着，擦過他們就走了。
郭浩一點都不在意，他心裏還惦記着那啥，“話說，你理解的那啥是我理解的那啥吧？”
“我管你那啥？煩死人了。”陳進和本就神情惶惶，被他這麽一攪和，更加煩躁了，罵了一句，加快了腳步。
郭浩愣是沉浸在自己的八卦裏，“唉……你不覺得這是個天大的情況嗎？我們公司號稱不近人情的大BOSS居然……”他瞅了瞅沒反應的前幾人，聲音更加細微了，“居然和我們組長有點那啥……”
“那啥那啥那啥！”陳進和被攪得亂糟糟的，奔潰的重複了幾聲，突然就吼郭浩，“不就是暧昧嘛！那啥那啥那啥……你吞吞吐吐什麽……”
一語落下，平地響春雷。
郭浩已經呆了，他拍了拍陳進和，慢騰騰指了指前方，四個人齊刷刷地看向他們，連帶着周圍實驗室的人都探出頭來八卦。
“诶……誰和誰……哎喲！”探出來的員工被許揚敲了腦袋，沖着陳進和和郭浩吼道，“你們上班呢，還是八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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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事人安筱一臉震驚地看着他們兩，晃眼瞧見一溜人表情——
陳進和——“我誠實我有理，你随便罵。”
郭浩——“哎呀，被發現了，老天保佑不要扣獎金，這麽爆炸性的消息憋在心裏難受呀，說出來感覺好多了，嘿嘿。”
沈魏——“我是沈魏，我是總裁助理，我什麽也沒看見，我正在工作，話說，我早知道了，嘻嘻。”
許揚——“煩死了，煩死了，要不到新設備了，這季度新技術又比不過隔壁了。要不讓蘇寶貝兒去施個美人計？”
一衆人——“我很好奇，但是你們為什麽不說。”
封衍——封衍面無表情，似乎不是當事人。
安筱登時寬心了，明明是老板救小員工順手撫慰小員工驚吓的心情，都是你們心思不純潔！
嗯！安筱重重地在心裏點點頭，學着封衍的模樣，扳出一張面無表情的傲嬌小臉。
她說，“老板，這邊請。”
然後……兩個當事人恍若無事發生一樣，繼續并肩向S模拟實驗室進發。
實驗室的長廊裏空留四人面面相觑，硬生生把旁觀者憋到心虛，只得低着頭跟着。
S模拟實驗室打開，巨大的屏幕出現在四周牆面上，下面嵌着全球最尖端的腦科技設備，這些機器像是衆星拱月一般簇擁着最中間的操作臺。
安筱作為小組長，随機抽取信息流導入到思維模拟儀器中，讓郭浩來做暫時的實驗小白鼠。
“我會先将信息流轉化的腦電波連接到他大腦，再通過腦電波成像，将他感受到的信息展現在屏幕上。”
不過一會，全實驗室的屏幕呈現出腦電波，随着安筱的操作，信息流轉化的腦電波橋接到郭浩思維上，一分鐘後，思維波形漸隐，新的成像緩緩表現出來。
成像裏，郭浩一身古裝站在古代集市上，觀察市集的情況大概是明初之時。
郭浩滿臉好奇的在來來去去的古人中東張西望。
新的思維波形加入。
實驗室裏傳來古代市集上該有的吆喝聲和鬧騰聲。
一切當真是栩栩如生。
安筱借助儀器将話傳到郭浩耳中，“你嘗試去觸碰旁邊人。”
四下打量的郭浩半刻地遲疑，這才伸手去觸碰身邊的古人，結果一個沒攔下，那些古人甚至如穿影像般穿過他的手。
安筱早知如此，她再囑咐，“再和周圍人攀談。”
“嘿，現在是什麽時候？”影像裏的郭浩喊道。
他身邊的古人忽然頓住了，驚疑地私下看了看，竟然互相打探起來——
“是你問時辰嗎？”
“沒啊，我也聽到了，不是你問的嗎？”
“……”
然後，兩個古人見鬼般地跑了。
郭浩惡作劇般的笑了笑，摸了摸頭，結果自己的腦袋也像影像一樣被穿了過去。
郭浩聳了聳肩，安筱實驗模拟達成，将他拉出全息思維空間。
“老板，這就是我們暫時得到的效果。”她抽出那段信息流，果然是一段古代街市的片段介紹，“我們目前已經将視覺和聽覺做成，腦思維構建中這兩方面會有身臨其境的感覺。”
連許揚都沒想到會做到這個地步，他怕了拍安筱的肩膀，“這實驗傳出去簡直無人敢信。”
封衍點點頭，“做得不錯。哪怕是這全息技術的雛形問世都會造成轟動。不過……”世間老板前半句都不是重點，“這雛形對人腦思維有損傷嗎？”
“可能有。”一語讓一衆人皺起眉頭，聽安筱說道，“對于心理弱小的人，可能會分不清現實與全息世界。”
“既然你想到了，就一定有解決的想法。”封衍總能一針見血。
安筱說得也就坦然，“我們會在五感制作完成後，進行全息世界思維弱化處理，将全息世界構建成夢境意識，除非發生觸動刻骨銘心的情感，否則都不會在現實記憶中構成心理威脅。”
“嗯。”封衍微蹙着眉，手指在操作臺上敲了敲，眼眸掃過飛速轉化的腦電波，“是一種方法。但是不夠完美。”
“封總，能做到這個程度已經很好了……”許揚知道封衍是在工作中力争極致和完美的人，他瞧着封衍的模樣，似乎又有将安筱的方案打回去重做的兆頭，幾乎是立即為自己的員工辯解。
哪想封衍卻回手豎在許揚面前，止住他的話，眼眸看向安筱卻說，“不過，這種不完美就是完美。”
幾人霎時有些怔愣，安筱笑了，有種心心相印的踏實感，她的老板懂她。
“全息技術的産生不是用來給人遺忘的，我們做的弱化是為了拯救，而對于那些已經刻骨銘心的人來說，拯救反而是傷害。刻骨銘心的事潛意識是會保存下來的，弱化之後，潛意識依舊會在他現實夢境中重新釋放。”封衍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話不盡言，但在座的都是聰明人，足夠捋清這裏面的邏輯了。
可安筱卻在這時提問，“老板，那您為什麽皺眉？”
封衍勾勾嘴角，淡淡笑了，大抵有幾分欣賞衆人之中你唯懂的默契，他手指在操作臺上敲了敲，全程無比熟稔地調出了其中一段腦電波轉化代碼。
安筱認出來了，這段代碼是她向郭浩傳遞操作命令時，從郭浩接受命令到他執行命令的過程代碼。
她愣了愣，似乎看出來什麽。
封衍已經給衆人點出，“時間太長了。”
“試想一下，如果這個技術投向全息網游領域，郭浩剛才正在進行全息網游，而安筱不是傳遞操作命令的，而是玩全息網游郭浩的朋友，她在危急時刻向郭浩傳話，而這個轉接過程需要兩到三秒……”封衍很直觀地給了一個假設。
“假設在火場裏，兩到三秒的時間足夠三米外的火燒到面前了。”許揚明白了封衍提的問題。
安筱臉色有些煞白，光想着技術去了，完全忽略了現實各種意外情況。
全息技術小組三人羞愧地低下頭，安筱不是輕易受打擊的人，對封衍的提問如獲至寶，“老板，您放心，我們會将這種全息技術對外界感知的傳遞時間縮到正常感應範圍，并且加上相關的危機處理機制。”
難得小員工這般勤懇而敏捷，封衍幾乎是欣慰地摸了摸她腦袋。
然後，在許揚快掉下來的眼珠裏，封衍轉頭看他，“新設備的事，你去和財務部報備一下。”
說完，又回頭拍了拍安筱，“做得很棒。”
安筱簡直開心到爆，瞧着封衍準備離開，搶先送封衍出門。
S模拟實驗室裏，許揚一臉呆滞，搗了搗沈魏，“掐我一下，我不是在做夢？幾個億的設備就……就直接同意了？”
“嗷！”許揚瞬間接受到三下絞肉的痛擊。
他一腳踹開湊熱鬧掐人的陳進和和郭浩，拉着沈魏問，“美人計這麽厲害？”
“不，這是攻心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