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辱人者自辱
一語驚住安筱,安筱皺着眉頭仔細打量了他一眼,當真沒記起來這位是誰。
“你說什麽?”安筱不怒反笑,認真地看他能作出什麽妖。
哪知這樣反給了小偷自信,“蘇安筱,你別裝傻,當初你從我媽房子搬出去的時候,就說過每個月都會支付兩千塊回報養育之恩。”
安筱瞧着這小少年,可勁想笑,轉念一想,蘇安筱的養育之恩,白家?怎麽可能,白家說不上封衍那般百年傳承世家,也是A市有頭有臉的家族,會在乎她每月的兩千塊錢?
見安筱沒有回應,小偷跨前一步,陰狠着臉就說道,“蘇安筱,別以為你翅膀硬了,就想反悔!”
“反悔?”安筱輕‘呵’一聲,也不去管散落在地上的東西,抱臂打量那少年,“我想起來了,你和趙玉什麽關系?”說道養育,除去蘇安筱幼年住過的福利院,不管不顧的白家,就只剩下仆人堆裏湊合成長得到趙玉家。說什麽趙玉家,不過是白家給趙玉安排的一間下人房。
而趙玉似乎有個兒子,叫趙偉。
果然……
“她是我媽!”趙偉登時有了底氣,伸手就要,“快點,錢拿出去來,不然就給你點顏色瞧瞧。”
安筱賞了他一個微笑,幾步走到翻倒的盒前,拿起那一疊票據就甩在趙偉手裏,“吶!一共七年,加起來将近二十萬。你媽一沒給我交學費,二沒管我吃喝穿,三沒幫我看病,不過給了一張有頂的床。我住了十年,就算床位每月一千,我也支付了你兩倍了。”
趙偉被繞得愣神,安筱逼近一份,拿着票據甩了甩他心口,“你們還有什麽資格管我要錢?你們的良心是被狗吃了嗎?”
剎那間,趙偉惱羞成怒,擡手就打散安筱手裏的票據,散落的票據在半空飄飛,有些落盡湖中。
安筱眯了眯眼,覺察不對,趙偉就狠嘲道,“虧你還是A大畢業的高材生,我媽辛苦照顧你的恩情就是區區二十萬能彌補的,我告訴你,你一輩子都還不清。快!把錢拿出來!”
“強詞奪理!”安筱氣笑了,誰付出過養育情,誰先用金錢來衡量,簡直無理取鬧。
多說無益,顧念舊人,懶得糾纏,安筱轉身就想拾起箱子離開。
哪知趙偉忽然拽住了安筱的手臂,安筱怒氣上頭,回身就要反擊,一把瑞士軍刀卻抵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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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安筱!你敬酒不吃吃罰酒!”趙偉怒喝着,身體都随着打顫。
安筱眼瞅着,那把小刀的刀鋒隔着自己臉不過幾毫米的距離。
她稍稍頓住,“趙偉,你是瘋了吧。持刀砍人,你是覺得牢底坐不穿,想吃槍子是吧!”
“誰看見了?!”此時的公園出奇的寂靜,趙偉‘呵呵’一笑,“再說,誰說老子要殺你的,老子不過是想給你這漂亮的臉蛋上劃幾道?!”說着,刀面在安筱的臉上拍了拍,“給不給錢!”
給個鬼!安筱氣急,腳下滑動至盒側,只待一腳踹起來阻了他動作。
哪想,有人比安筱更快,幾步就從林子裏竄出了,一腳對着那趙偉的頭就踹了過去。
用力之狠,直接讓趙偉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抱頭哀嚎。
安筱被力道摔在地上,擡眼看見來人,奇了怪了,居然是顧城玦。
顧城玦提提衣領,站在那人面前,“殺人未遂,好好在牢裏待幾年吧。”說完,轉身看安筱,夕陽下金光渡得有幾分亮眼,可惜勾不起安筱的心。
她爬起來收拾起盒子,面對顧城玦,就事論事,“多謝。”
說完恍若陌生人就欲離開,然而卻被顧城玦伸手攔住,“只有謝謝嗎?”
安筱側目而笑,“顧先生,您還想怎麽樣?”即便沒有顧城玦,安筱依舊能掙脫趙偉的鉗制,然而,事實是,顧城玦的确幫了她,這個人情她總是欠下的。
“吃個飯。”顧城玦冷冷一語,就像是單純地傳達三個字。
四眸對視半分鐘,算了,安筱點頭同意了。
沒過一會,公園的巡邏姍姍來遲,識得顧城玦,連連道歉,顧城玦冷聲交代,“這人殺人未遂,替我送進牢裏待幾年!”
“可是……”巡邏們面面相觑,“顧總,您有什麽證據嗎?不好這麽輕易讓人坐牢吧!”
“怎麽,我顧城玦現在是沒這能耐了?你們只管送進去,要什麽證據,公安再這公園裏轉一圈問一問不就清楚了。”
安筱下意識地瞥了眼林內小道,若隐若現的人影倒是做不了假,所以剛才出奇的無人到底是人性導致還是巧合?
安筱懶得深究,抱着盒子就往外走。
“現在去餐廳。”顧城玦搶先走在前,兩人一路出了公園。
車上,無言很久。
顧城玦突然問道,“你剛才為什麽不阻止我?”
“阻止什麽?”安筱倒是奇怪了。
“強行讓那小子去坐牢。”
“這有什麽?這樣嚣張的小子,既然爹娘管不了他,就送進去讓獄警好好管教,省得為禍社會。”安筱答得自然,沒有半點強作鎮定感。
顧城玦詫異地轉頭看安筱,直到安筱提醒“要撞車了”,他才驀然轉過頭來。
他說,“蘇安筱,你變了。以前你很善良的。”
一語可把安筱逗笑了,十天裏安筱可沒這般開心過,放了那小子如果叫善良,這世間就沒有白蓮花了。
一語聊死,直到到了地方,A市市中心頂樓高檔旋轉餐廳。
安筱捧着盒子下車。
“你還帶着那些亂七八糟的做什麽?”
“顧城玦,我可沒指望放在你車裏,等你送我回去。”安筱随意一哼,擦過他身子率先進了高樓。
餐廳的環境優雅的到極致,顧城玦帶着她挑了一個靠裏的位置,服務員上完餐後就不再打擾。
安筱并不太喜歡這種安靜過頭的西餐環境,索性挑明問他,“你想要跟我說什麽?”
顧城玦切了塊食物,直說,“回到我身邊。”
明明話是缱绻的話,顧城玦的語氣卻是命令的。
安筱盯着面前不足餐盤十分之一大的點心,忽而笑了,擡頭卻是諷語,“顧城玦,你哪來的資格命令我?”
“我沒有命令你。”顧城玦放下刀叉,“我是在幫你。”
安筱起了興趣,靠在沙發背上靜待他說。
“你喜歡封衍。”他說得肯定,卻把安筱說黑了臉。
可顧城玦依舊不依不饒,“我喜歡白梓榆。”
安筱晃了晃杯盞裏不明的飲料,“你可算承認了。”
“我不僅承認,我還要告訴你,我們誰都沒資格得到他們。”顧城玦前傾着半身咬牙說着,“白家幾十年前就是封家的合夥人,雖然後來退出了,但是白家老爺子依舊是封家老爺子的戰友,封家老爺子是白家老大一命換命活下來的。他們兩家的關系,他們間的婚姻是注定好了的。就算是我也沒資格插手!”
安筱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的秘密,忽然想起之前問過封衍時,他其實并沒有準确回答過他的訂婚關系是否存續。
一瞬的遲疑被顧城玦抓住,他深有把握地靠在椅背上,淡淡地說,“蘇安筱,看看你斜對面。”
安筱轉眸看去,卻見隔着三四個卡座、靠窗的位置坐着一男一女,男的背對着她,女的和她有幾分相似,是白梓榆和封衍。
她有些恍惚,心裏有幾分不确定,便問系統,“不是說蘇安筱與白梓榆有七分相像嗎?為什麽我現在見到真人,反而覺得頂多三分像。”
已經被冷落了十多天的系統嫌棄地回複了她四個字,“相由心生。”
剩下的全讓安筱腦補,也就是說她的闖入,其實讓蘇安筱的容貌潛移默化地在向她原來的模樣靠攏。
安筱被這認知駭了一下,看在顧城玦的眼裏卻是——蘇安筱為愛傷懷。
他幽幽地說道,“是不是很般配,是不是覺得自己無地自容。”
安筱依舊盯着那桌的情況,微微蹙眉,那桌的交談似乎不太和諧,面對她的白梓榆有幾分怒氣深斂、強顏歡笑的味道。
顧城玦依舊在自說自話,“安筱,既然我們都想得到對方,又都得不到,不如就湊活在一起。我不會介意的。”
安筱瞧着白梓榆擺在桌上的手攥了又攥,又突兀地收進了桌下,安筱這才抽回視線,轉眸對上顧城玦,冷漠一笑,“所以,這就是你跟蹤我好幾天的目的嗎?”
“你!”顧城玦眼眸一縮,一瞬間被揭穿的掙紮。
安筱索性攤牌,“顧城玦,別以為我沒有發現,第一次藏着就算了,第二次尾随我也算了,不要再讓我發現第三次,否則……”
“怎麽?否則如何?你能扳倒我?”
“哈,顧城玦,兩天的牢房你是忘記了嗎?”
顧城玦幾乎要掀桌而起,安筱卻喊住,“你也別氣。既然能坐在這裏,也就心平氣和的談一談。”
她切了一塊糕點吃下,慢條斯理地嘗了嘗,只說,“替代品就像是這西點一樣,吃之不飽,棄之可惜,既然如此,何必花那麽大代價的。我不會當什麽白梓榆的替代品,我也不想把你當封衍的替代品。從一開始你就錯了,封衍是我的老板,我欣賞、崇拜、尊敬,但絕不會愛!”
餘光間掃到那桌白梓榆掩不住怒火的情形,安筱言盡于此,不留半點顧城玦回應的餘地,三兩步就沖到對方卡座前。
白梓榆已經氣得站了起來,手端起紅酒杯就想往封衍身上潑。
可安筱搶先她一步,挑起白梓榆的手腕向後,杯子裏的紅酒沒有潑到封衍,反而潑了白梓榆自己一身。
安筱淡笑,“白小姐,辱人者自辱呢。”
作者有話要說:
坐等女主真香,嘻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