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遺留的東西
第四天上午，安筱的意識漸漸回攏。
系統：恭喜宿主，您已經如願擺脫了人設束縛。
安筱緩慢地睜開眼，這一次的光線異常的柔和，七八個人頭摞在她眼前。
“醒了。”
“蘇小姐，醒了。”
人群似乎有一種奇跡再現的歡欣，安筱的目光循着潛在的意識，一路略過衆人落在床尾的封衍身上。
人群之外的封衍依舊是那般孤高、淩然而遙遠，只是這一次她可以彎彎嘴角，說道，“老板，您還在呢~”
“感覺如何？”
“好極了~”依舊是安筱式燦然笑容。
封衍舒了一口氣，囑咐醫生為她做最後一次檢查。
安筱再次合上眼，沉下思緒問系統：“懲罰為什麽提前結束了？”即使在這種極寒折磨中，她的五感還保留着，她能感受到光線明暗的變化。
系統：“因為封衍。封氏集團掌握的腦思維科技超出了世界線範圍，他請了最專業的腦思維專家團隊為你疏導了懲罰思維。這種懲罰本來就是一種思維簇，刺激神經，再作用大腦。他很聰明，知道根源不在神經系統，而是在腦思維上。”
安筱：“很榮幸，遇上老板。”
她頓了頓，“那蘇安筱的人設呢？”
系統：“水到渠成。”
安筱詫異，“不懂。”如果人設成長條到達100%是‘渠成’，那到底什麽是‘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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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難得諱莫如深，“這就靠你自己去探究了。”
等安筱和系統漫長商議完後，病房裏的醫生已經全部離開了。
封衍站在床邊，“醫生說你已經恢複正常了。”
安筱擠開一只眼，封衍站在床邊平靜地看着她，安筱抖了機靈索索地坐起身子，“老板又一次救了我。”
“嗯。”
安筱歪歪頭，揚起壞笑，“大恩大德，不若我就以身相許吧。”
出口驚人，可封衍異常淡定，不作回應。
安筱自知結果，抱着被子嘆氣，“老板不要我，算了，我以身許封氏吧。”
封衍擡手就敲了敲她腦袋，“看你狀态不錯，下來走動走動。”
安筱蹭下床，“老板，你別說我真感覺自己渾身都睡麻了。”
封衍大抵就是個工作狂，見她無事，直接去了病房的辦公區。
安筱左右打量了一番，詫異道，“老板，這不是您的病房嗎？”
“嗯。”封衍坐在桌前不知在寫什麽，随意說道，“結果被你占了床。”
安筱抿着嘴羞睐地笑了笑，心裏卻腦洞打開：顧城玦真是個預言家，我當真‘爬’上了封衍的床。
她蹭到封衍身邊，探頭瞥了一眼，卻發現封衍并沒有在工作，而是在填病歷簿。
字如人，筆力勁挺，句如人性，精簡到位。
看人寫字都是一種觀賞感。
封衍最後一筆落下，将病歷簿遞給安筱。
病歷簿還是最初封衍題名的那本，從第一次暈倒，到後來大小損傷，再現在的極寒懲罰。
每一次先有醫生的記錄，後就是封衍病症觀察和梳理。
一條條下來已經遠超醫生的細致了。
安筱翻了翻，唯一沒有封衍提筆的就是那次假懷孕，他肯定看到了，無字已經表示了封衍的态度了。
安筱蹭到封衍的身邊，腆着笑，“謝謝老板。”
“嗯。”封衍并沒有什麽表示，已經打開堆積在桌上的文件了，似乎感受到安筱的注視，他頭也不擡地說道，“扣你三天工資。”
“哇，老板，您不能這麽小氣。”安筱苦着臉，她現在的生活費還是靠着預支的工資呢。
“這是規矩。”封衍沒有半點松口的意思。
安筱癟癟嘴，抱着自己的感動老實地回到自己的臨時工位上。
這人睡了三天，才起來就坐在位子上幹活，安筱可沒那定力，活像個多動症。
鑒于病房內的安靜，她溜達達地就去了樓層的洗手間。
再回來的時候，聽見金河的院長和沈魏再和封衍彙報工作。
金河院長，“封董，蘇小姐這樣的腦案例全球只此一件，若是将案例公開，對醫學界是一個全新的研究方向。”
可封衍卻停下手中的筆，擡頭眯了一眼金河院長，只把他敲得有些瑟縮，自覺不安，就聽封衍說多啊，“你知道公開意味着什麽？”
“意味着她将成為全球炙手可熱的腦研究對象。”金河院長很是拎得請，因為他看出封衍的重視也是源于安筱的頭腦，可封衍随手就将他遞交的研究方案抛給他，金和院長抱着文件誠惶誠恐地聽封衍說道，“腦是活的，人是傀儡，又有什麽用？”
安筱驀然擡頭，隔着大門有一種封衍知道自己是扮演者的錯覺。
然而，封衍緊接着補充道，“我們不需要人體試驗。”
安筱這才明白，他說的是傀儡指的是實驗小白鼠，而不是人設扮演者。
聽得沈魏向封衍彙報，“幾位專家都簽署了保密協定。目前所有知情人都确保不會将此案例暴露出去。”
安筱挑挑眉，聽到他們的話題轉到封氏的智能醫療項目上，所以又在醫院裏溜達了一圈。
再回到病房時，又是封衍獨自辦公，對安筱的回來沒有任何表示。
老板在工作，安筱這小喽啰也只得認命加班，只是老天知道安筱此刻心不在焉，便給她找了事。
手機上傳來微信消息。
發消息的人是程似錦，然而說得事卻把安筱逗笑了。
程似錦說，顧城玦将臨京小區房子裏所有屬于她的東西都扔了出來。
顧城玦啊，顧城玦，你能不能不要這般幼稚。安筱在心裏樂呵地想着，手上回複她：扔了就扔了吧，不需要了。
安筱上一次搬家的時候只帶了一個行李箱出來，其他的東西都是安筱自覺不重要的。
可程似錦卻說：裏面有你的照片還有票據之類的。
安筱畢竟不是本人，房子裏有些東西藏得深了，她不一定翻到。
她猶豫了一下，程似錦又發信息催她：我和學長把東西都拿到學長家了，你還是拿回去吧，畢竟是以前的回憶。
說得有理。正值厭煩工作階段的安筱阖上電腦就蹭到封衍桌前請假，“老板，我回去給您煲個湯，傍晚就回來。”這才是重點，拿東西都是順帶。
封衍翻開一頁，很不客氣地說道，“換一種湯。”
“好嘞！”雖然有一瞬間‘不想答應’的扭曲。
……
安筱搭車到臨近華府的時候正值中午，林墨開得門。
兩人再次見面時，安筱的坦然和林墨的尴尬形成鮮明的對比，還是程似錦将她迎了進去。
客廳裏堆滿的東西，遠比安筱想象得多，“麻煩你們了，我都沒想到有這麽多東西。”
程似錦笑了笑，“沒什麽。”說着，拿起一張照片給她，“我想這東西你應該挺珍視的。”
這是一張老照片，照片的背景是一棟褪色的福利院，一個老人帶着一群半大的小孩站在院子裏合照。
每一個人都洋溢着開心的笑，只是老人的笑容裏夾着成年人才理解的疲倦與堅守。
程似錦站在她身邊，指着白裙的女孩，“這一定是你的小時候。”
那個女孩很漂亮，五官很精致，穿着洗得發黃的白色公主裙，亭亭而立，脫穎而出，只是到底是福利院出生，面色透着營養不良的暗黃，和長大後的蘇安筱有三分的相似。
她抱着老人的手臂，笑得很純真。
“你看你小時候笑起來多漂亮，筱筱，你應該多笑笑。”程似錦說着面上就浮起了擔憂。
安筱感激地拍拍她手，“其實我現在很開心。”
說的人認真，聽的人只覺她在逞強。
蘇安筱的‘深愛人設’過于深入人心了。
安筱并不在乎，她翻了翻茶幾上的紙盒，紙盒裏裝了近百張的票據，都是彙款票據。
彙出的兩個方向和之前安筱手機短信裏的消息一致，其中一個就是蘇安筱兒時福利院，另外一個名叫趙玉。
翻過好幾遍的安筱終于能辯出人名，這個人算是蘇安筱的養母，白家的一個傭人。
曾經蘇安筱在白家一落千丈備受欺淩時，這個女人曾經站出來幫她，從此就跟在趙玉身邊成長，只可惜，趙玉不是個無私的人，她十幾年的照顧都要求蘇安筱以金錢償還。
安筱對此不可置否，這人說到底還是有教養之恩的。
安筱堆了堆物件，随口問道，“他今早扔出來的嗎？”
“不是。”程似錦看了一眼林墨，見他并不想說話，替他答道，“是昨天晚上。他在公安局呆了兩天。”
輪到安筱詫異了，憋着笑，“為什麽？”
“不清楚，聽說是封氏的手段。”程似錦拉住她，“本來24小時就能出來了，可封氏似乎不松口，硬生生拖了48小時才放出來，回來就扔了所有東西。”
“安筱，我知道你到封氏上班了，你可注意點，聽說封氏的老總不是個良善人。”
那你可就錯了，安筱眼裏的封衍是她想發一百張好人勳章的人物。安筱的思緒已經飛開了——
顧城玦的拘留之災。安筱在心裏喃喃，難不成老板以為我的‘極寒’病症是顧城玦造成的？
系統：任誰都會這麽思考。
安筱：心理上對他表示同情，先被扇，後被拘留，可憐。
系統：那生理上呢？
安筱：生理上當然是幸災樂禍了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