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分手
于晚最近幾天一直很忙, 忙着和禾亞集團協商各種合約事項。
另一邊,還要應付那群隔三差五就來鬧事的股東。
這天,股東再次來公司鬧事, 如同之前幾次,全都在指責于晚決策失誤,說當初就不該收購TOMITO, 進軍無人駕駛汽車領域,穩穩妥妥的發展,榮光也就不會走到這般田地。
“于總, 你看看榮光現在股票都跌成什麽樣子了?誰還願意跟我們榮光合作?當初我就不贊成收購德國的公司,就因為你的個人失誤, 才會害得榮光欠下巨額的違約金!我醜話說在前頭, 我們可沒錢往裏面補這個窟窿!”
說話的人是馬德全,除于晚外, 公司第二大股東, 持有榮光12%的股份。這段時間, 就他帶頭鬧得最兇。
他一說完,他的黨羽們紛紛附和,都說沒錢補這個窟窿。
于晚冷漠的掃向他們。
這些人分紅的時候,比誰都積極開心,公司一遇到事, 就恨不得将自己撇的遠遠的,一分錢也不舍得往外掏。
股東會議上,只有少數股東站在于晚這邊, 替于晚說着話,讓他們不要激動,相信于總。
這其中,就有林啓明。
“公司馬上就要宣布破産了,你讓我們還怎麽相信?”
于晚指尖叩了叩桌面,紅唇淡漠的勾起,“馬總,既然如此不相信榮光,不相信我,那你不如将手頭的股份賣了,趁早離開榮光,也免得被榮光拖累。”
馬德全呵呵一笑,嘲諷道:“你以為我不想賣嗎?都跌成這樣了誰敢接盤?”
他掃視一圈,沒人敢點頭,最後目光落在于晚身上,“于總,這破股份你敢要嗎?”
“楊頌去把股份轉讓書拿來,讓馬總簽字。”于晚直接用行動回應他。
馬德全怔了怔,“你還有錢收購股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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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就不勞馬總操心了,市場價,一分不會多一分不會少。”于晚嗓音清冷而有力,掃視衆人,“還有誰想轉讓,僅此一天,抓緊時間找楊頌簽字。”
于晚辦事毫不拖泥帶水,當場就讓他們把股份轉讓書給簽了。
回到辦公室,楊頌緊随其後進屋,将手裏的股份轉讓書遞給于總過目。
“一共收回了21%的股份。”
于晚手裏原本有22%的股份,加上于牧的10%,和現在的,就是53%,即便跟禾亞集團合作,她還是最大的股東,對榮光有着決策權。
“很好。”于晚在辦公椅上坐下,看着上面的名單,勾了勾唇角。
這些老油條,她早就想把他們清出榮光了。正好趁此機會,給榮光注入一批新的血液。
于晚放下股權書,問:“和禾亞集團的合同都拟好了嗎?”
“差不多了,律師那邊還有幾個附加合同拟好,您就能和季總簽字了。”
于晚點了點頭。
楊頌沒有馬上離開,斟酌了一下,擔憂的問道,“于總,小陸那邊,您想好怎麽跟他說這事了嗎?”
一說到陸時熠,于晚臉上哪裏還有剛剛的運籌帷幄,果決從容。她擡手揉了揉眉心,眉宇間有着明顯的糾結和痛苦,她垂下眼眸,“我還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講……”
不管她和季靳禾聯姻的事是不是真的,陸時熠那麽驕傲的一個男人,這件事,他恐怕都很難接受……
楊頌正要說什麽時,他的手機忽然響起,電話是季靳禾的助理打來的。
一接通,聽完對方說的內容後,楊頌神色變了又變,挂斷電話,趕緊跟于晚彙報,“于總,不好了,小于總和小陸跟季總打起來了……”
于晚心頭頓時咯噔一跳,難道陸時熠已經知道這事了?
北三環某高端會所,剛剛平息一場激烈的打鬥。
打架的幾人都是圈內有頭有臉的人物,老板啥也不敢說,啥也不敢問。好在沒鬧出人命,後來幾人都收了手,也将打破的東西,雙倍的賠償給他了。
于晚匆匆趕到會所時,已是半個小時後。
老板正指揮着員工收拾一地殘骸,而會所裏,早就沒了他們的人影。
于晚從老板這兒得到證實,不久前在這打架的人确實是陸時熠、于牧還有季靳禾。
老板說,季總今天約人在這談生意,小于總和陸總不久後也來了他們會所,具體為何事打架他不清楚,好像是小于總先挑的事……
于晚聽的臉都黑了,給陸時熠打電話一直沒人接,給于牧打了六七個電話後,那頭終于接通了。
“你現在在哪?”于晚急聲問。
于牧沉默了一會,才支支吾吾的說,他已經回家了。
“在家給我等着!”于晚挂了電話,立馬驅車回于家別墅。
于牧臉上多處挂彩,李嫂幫着上藥,疼的他嗷嗷叫喚。
“小牧啊,要不你去醫院看看吧?”李嫂看他受傷的地方還挺多,實在是擔心。
“沒事,都是皮外傷。”酒精擦過皮膚,于牧疼的龇牙咧嘴。
這時,門口傳來開門聲,于牧立馬背脊繃直,在沙發上坐直了身。
李嫂看了眼寒着臉進屋的于晚,知道于牧今天免不了又要被他姐訓一頓了,藥已經上的差不多,李嫂嘆了聲,識趣的離開,把空間留給姐弟倆。
清脆的高跟鞋聲,由遠及近傳來。
于晚夾雜着火氣的聲音,也跟着響起,“你找季靳禾打架,你皮癢癢了是嗎?”
一提到季靳禾,于牧就來氣,他扭頭,氣呼呼的說,“禾亞和榮光合作就合作,非要搞什麽聯姻。姐,那姓季的分明就是趁人之危!這種小人,不打他打誰!”
“你懂什麽!”于晚冷眉直蹙。
她原本一肚子火氣,走到于牧跟前,看到他臉上的傷,多少又有些心疼,“傷的重嗎?”
“還行吧!這姓季的打架還挺狠,今天沒揍死他,算他走運!”于牧憤憤道。情緒波動太大,扯動嘴角的傷,疼的他龇牙咧嘴的倒吸了好幾口涼氣。
下午,他和陸時熠兩人打他一人,愣是沒占上風,算是個狠人!
“他軍校畢業的,你們找他打架,不是找死嗎?”看這傷勢,季靳禾多少還是手下留情了。
于晚深吸了口氣,忍不住問,“時熠有受傷嗎?”
“嗯。”
“他傷的怎麽樣?”
“比我嚴重點吧。”于牧如實說。
于晚的語氣一下子就急了,“多嚴重,都傷到哪兒了?”
于牧哼哼兩聲,不爽的嘟囔,“果然是有了男人,就不管親弟弟的死活了。啊,別揍我,疼疼疼!“
“趕緊說!”
“放心吧,都是皮外傷,死不了。”
于晚緩了口氣,又問,“他人呢?”
于牧揉了揉顴骨,說,“我不知道。從會所出來後,他車開得很快,我沒追上他,也打不通他電話,我就先回家了……”
這一架打完後,陸時熠就這麽消失了,沒人知道他去了哪兒。
整整三天,了無音訊。
起初還能打通他電話,後來手機一直顯示關機中。
陸時熠沒回陸家,也沒再去找季靳禾麻煩,于牧聯系了他所有的朋友,都說沒有見到他。這三天,于晚也去了陸時熠所有可能會去的地方,但都沒找到人。
這天晚上,于晚托着疲憊的身軀,失魂落魄的回到家裏。
三天。
整整三天聯系不到陸時熠,于晚都快要崩潰了。
之前德國那次,陸時熠忽然回國,于晚也曾有過聯系不上他的經歷,但那次于晚更多的是憤怒。
但這次完全不一樣,他不是手機沒電了,他是在故意躲着她,躲着所有人。
于牧說,他和陸時熠早在五六天前,就聽說了她要和季靳禾聯姻的事。
但陸時熠一直沒膽量去跟于晚求證這件事,于牧看不下去,這才拉着陸時熠去找了季靳禾,打架也是他先挑的頭……
不管這過程如何,總之,陸時熠是因為她要和季靳禾聯姻的事,而失蹤的。
書房裏,只開了一盞臺燈。
于晚坐在書桌後的椅子上,雙肘撐在書桌上,雙手掩着面,白皙的指尖冰冷的毫無血色。
這幾天,她的心一直慌亂如麻。
她害怕陸時熠就這麽消失在她的世界裏,更害怕他會做出什麽傻事來……
于牧推開書房的門,朝屋裏走去。
看着書桌後的人,他心情沉重,出聲安慰,“姐,你別擔心,他那麽大一個人了,不會有事的。”
于晚沒說話,于牧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麽,有個問題這幾天一直盤旋在他心裏,他好幾次想問都沒問出來。
這會兒,他終于忍不住問道:“姐,你真的要和季靳禾聯姻嗎?”
于晚終于有反應了,淡淡的“嗯”了聲。
“那時熠怎麽辦?”于牧情緒驟然激動。
雙手無力的從臉上滑落,于晚擡起頭,面對自己弟弟的質問,她的眼眶一點一點泛紅,她努力的隐忍着情緒,簡短的說,“季靳禾心裏有喜歡的人,她母親一直不同意,給他物色了很多姑娘,最近催他結婚催的緊。正好季靳禾對榮光感興趣,也知道我有喜歡的人,所以,我們打算簽一份兩年的聯姻合同,一來應付他母親,二來也能幫榮光渡過眼下的難關。”
聯姻雖然是假的,合同到期就會解除聯姻關系。但是,這兩年至少在外人看來,榮光和禾亞确實是聯姻關系。
于牧消化了好一會,才消化這其中的信息。雖然真相要比他想象的好得多。
但是——
“姐,那你這兩年是不是要跟時熠分手?”
就算聯姻是假的,榮光和禾亞聯姻,那陸時熠和他姐還在一起的話,就名不正言不順了,豈不是真要變成他姐圈養的小白臉了?
于牧覺得,以他對陸時熠的了解,他絕對接受不了這種身份。
“姐,時熠他那麽愛你,你要是跟他分手了,他會發瘋的!”于牧情緒激動,越說越急,“就算是假的,你也不能犧牲時熠,跟姓季的聯姻!”
“時熠為了你,不僅把工作重心移到了國內,還把公司給賣了,他這麽全心全意的對你,你還要抛棄他,你這不是在玩弄時熠的感情嗎?”
于牧的這番話,徹底的刺激到了于晚。
于晚拍桌站起,情緒再也繃不住了,通紅的眼眶裏,有淚光閃動,“你知道榮光還能撐幾天嗎?你知道榮光破産意味着什麽嗎?上萬員工都得跟着失業,你知道又有多少家庭,會因為沒了這份工作支離破碎嗎?”
“我TM難道想聯姻嗎?你真以為我是女強人,無堅不摧嗎?我TM也想撂擔子不幹,好好談一份感情。誰能替我扛下這份重擔?你能嗎?”于晚仰着臉,啞聲反問,“你一天到晚就知道花天酒地,不務正業,我不犧牲自己的感情,為公司保駕護航,還有誰能夠犧牲?對,我玩弄了你兄弟的感情,我對不起他行了吧? ”
于晚激動的直接飙髒話,說到最後,聲音都在哽咽。
于牧看着于晚眼中閃動的淚水,胸膛震蕩不已。
從小到大,這還是于牧第一次親眼見到他姐哭,他難以想象,一直在他面前如鋼鐵般堅強的人,也會有如此脆弱的一面。
這在他心裏産生的震撼,不亞于十級地震。
于牧忽然好痛恨自己的無能,他姐說的沒錯,他天天不務正業,就知道花天酒地,但凡他在事業上有些上進心,也不至于讓他姐犧牲自己的感情來挽救公司……
于牧也紅了眼眶,挫敗的握緊了身側的五指。
他現在既幫不上他姐,也幫不上他兄弟半點忙。
第一次深刻的認識到,自己真的是一個沒用的廢物……
北京一年四季,也就夏天會下幾場暴雨。
夜裏雷聲轟鳴,窗外風聲呼呼作響,閃電劃破天際,照亮厚重的窗簾。
深夜,于晚半睡半醒間,猛的從床上驚醒。
她坐起,看了一眼手機,淩晨三點。心口莫名壓抑,像是有預感般,她掀開被子下床,走到窗邊拉開窗簾,望向窗外。
雷聲轟鳴的夜色裏,一輛熟悉的黑色跑車,此刻正停在別墅外。
于晚眼中頓時翻湧起狂喜,睡衣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