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直播的最後， 沈時原順手給夏凝送了些禮物， 他這一順手金額實在不小， 夏凝看到以後去私聊他。
【？？？？】
【你幹嘛啊？？？】
夏凝甚至沒有數沈時原給自己送了多少錢的禮物，因為她實在是數不過來了，這是沈時原一次性給她送禮物最多的一次， 直播間的其他觀衆也開始瘋狂躁動。
【？？我沒瞎，剛才Ten老板是直接砸了幾十萬的禮物嗎？】【樓上那位， 你瞎了， 是一百萬以上的禮物。】【……】
夏凝嘴上呆呆地念着：“感謝Ten送出的禮物……”
她話說完， 就一臉呆滞茫然地飛速下播，去陽臺上給沈時原打了個電話。
他接得很快， 夜裏男人的聲音缱绻，他說：“喂？怎麽了？”
“你送那麽多禮物幹什麽？”
“嘁。”沈時原頓了頓，“我就是想給你花錢而已，今天回家的時候我媽問我什麽時候能帶你回家， 在此之前我也得先給你一點聘禮才行吧？”
夏凝沉默了，她覺得自己依舊沒有辦法做到完全理解沈時原在自己身上花這麽多錢的事情，即使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夏凝還是會覺得每一次都要接受很久。
夏凝嘆了口氣， 擡頭看了眼濃重的夜色， 第一次認真地跟他讨論了這個問題。
“沈時原。”她喚着，“其實我真的在想…我們有些地方是不是不太合适？”
她話說完， 才發現自己的表達出了些問題，畢竟這件事發生地太快， 她也還沒有好好想過要怎麽跟沈時原說，以至于話說出口的時候就有些異議。
夏凝的話音落下，似乎聽到沈時原那邊有什麽東西被碰掉的聲音，他的聲音一沉，語氣不善，問：“你說什麽？”
她甚至能夠想到沈時原皺緊了眉頭的樣子，這個時候想要用哆啦A夢的任意門傳到他身邊替他捋開眉間的愁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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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凝低頭盯着自己的腳尖，趕緊解釋：“我不是那個意思……”
“我不是有什麽要跟你分開的意思。”
沈時原的語氣依舊有些涼，“那是什麽？”
夏凝的呼吸一緊，手已經攥緊，這場争吵似乎來得有點突然，她如果繼續說下去，一定會跟沈時原吵架的，明明一個小時以前沈時原還在調戲她，兩個小時前沈時原還背着她回家。
明明是還在熱戀期黏糊糊的小情侶，卻突然因為一件說起來不大不小的事情氣氛急速降溫，沒有人知道他們什麽時候會因為什麽事情吵起來。
戀愛确實是一件很複雜的事情。
沒有任何一對情侶會一帆風順什麽問題都沒有，這些都是戀愛中的麻煩事，這些事情不解決的話就會一直存在，夏凝并不想逃避這些，所以才主動提出來，想要跟他一起解決。
她想，沈時原或許會有點生氣吧。
但是夏凝還是鼓起勇氣說了句：“我不希望你給我花那麽多錢，我覺得不自在。”
“為什麽？”
“我不是什麽富家千金，沈時原，我只是一個很普通的人啊，我并沒有萬貫的家産也沒有跟有錢人交過朋友或是談過戀愛。”她說。
夏凝斂着眸，輕聲說：“因為我自己不是，我曾經也沒有接觸過，我的世界不是這樣的。你第一次給我送很多禮物的時候，還記得我給了你一張卡嗎？那是我這幾年做直播攢下來的所有錢，甚至裏面還沒有十萬，我是個小主播，賺的錢不多，也沒有攢錢的習慣。”
“我那時候是真的想要還你錢，雖然給我花錢是你的自由，你的家産支持你這樣做，對于你來說或許真的只是無關痛癢的一部分，但是對于我來說就不是一筆小數目。”
他每一次給她花錢的時候，夏凝都覺得心裏稍微有幾分不适。
“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這種時候能不能也理解一下我？”
作為一個很普通的家庭，雖然不愁吃穿，但不會一般遇到出手闊綽到這個地步的人，有錢人的世界，确實是普通人很難去想象的，并且是很難去接受的，就算是男朋友，夏凝也覺得現在有點拿人手短。
偶爾一次，她說服自己接受，但是這一次的數目實在是太大了，她沒有辦法為自己求得心安。
她一股腦地說完，也不知道有沒有好好地跟沈時原表達出來自己的意思，他那邊很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夏凝緊張地等着沈時原的回複，她不知道沈時原是不是生氣了，這個電話打過去只能靠聲音來判斷他那邊的情況和他的情緒。
很久之後，電話兩邊安靜地像是沒有人。
“我知道了。”沈時原說，“晚安。”
他說出這兩句話，夏凝的回答還沒說出口，問題也沒有問出口，冰冷機械的“滴嘟”聲提示着她對方挂斷了電話。
夏凝站在陽臺上，沒有挂斷電話，一陣狂風吹過來，頭發亂糟糟地黏在臉上她也沒有伸手去理開，直到媽媽推開她房間的門，朝她喊：“凝凝，你在外面幹什麽啊？”
“好像要下雨了，你把窗戶關好啊，快點進屋了，小心感冒啊！早點睡！明天還要上班！”
是啊，明天還要上班，意味着明天，也就是幾個小時後，她和沈時原還會再見面的。
夏凝還是沒想明白沈時原最後那句“我知道了”到底是什麽意思，她煩躁地揉了下頭發，轉身回房間。
手機收到一條公司發來的消息。
【米米】：哇～～恭喜你啊！剛剛你直播間的禮物都刷到這周的禮物榜單前面去了～剛才平臺那邊給我打電話說要給你升一下“咖位”～～怎麽樣！開心嗎！
【米米】：對了，多嘴問一句，這個Ten是誰呀？給你花的金額不小啊～注意抓住這個金主哈！
夏凝沒回，看着消息越來越煩躁，洗漱完回來以後，她臉埋在枕頭中，思緒混亂。
剛剛是不是跟沈時原說話的時候語氣太重了點？她是不是沒有好好地表達出自己的意思？沈時原到底是怎麽想的？給自己的女朋友花錢，還被她一頓訓斥後說不合适，他心裏肯定很不舒服吧……
她是不是不應該跟他提這件事？但是…那也不能就這樣下去。
夏凝重重地錘了一下被子，又軟了力氣，突然覺得有點委屈，她不想跟沈時原吵架，真的不想，但是理智還是告訴她，她跟沈時原真的存在這樣之間的差距。
古時候常講的門當戶對，說雙方的家庭條件要差不多才合适，她現在能夠理解這也不是沒有道理的，不同的條件下長大的人肯定會有不同的想法，這并不是誰對誰錯的問題，只是一個合不合适的問題。
深夜，她翻身呓語：“我…想跟沈時原在一起。”
很久很久地在一起，一起過一生的那種，而不是只是這樣談沒有煩惱的戀愛，她想把這些難關都度過，和他成為能夠一起生活、同一個步調的人。
夏凝第二天去上班的時候精神狀态不是很好，她按照以前的時間出門，以往每天沈時原都會來接她，而今天則是收到了一條沈時原的消息。
【臭不要臉的】：我今天不去公司，你自己去一下吧。
她還以為今天會見到沈時原，這種事情還是要面對面商量要好一點吧？
但是，他今天竟然不去。
夏凝甚至不敢問他是不是真的很生氣，也不敢再跟他提這件事，就像是她現在把問題抛出來了，兩個人也因為這個問題有些僵持，她現在再去催促的話只會讓事情變得更加複雜。
她垂頭喪氣地去上班，剛剛進辦公室就被姜森攔下來了，直接切入主題，問她：“你跟沈時原吵架了？”
夏凝愣了一瞬，覺得沈時原可能把這件事告訴他了，她咬着下嘴唇，微微點頭，聲音有些悶：“嗯。”
姜森沉默了半秒，說：“不管什麽事情，你擔心的所有事情，不管是其他人還是你們自己的事情。”
“夏凝，你要相信沈時原。”
她還是悶着應聲：“嗯。”
低着頭這樣回答着，卻有點不争氣地淚腺控制不住地，她明顯感覺到自己的眼眶一熱。
她真的太不喜歡這樣跟沈時原吵架的感覺了，而且這個争吵還是橫在他們中間的大難題，夏凝其實沒有信心去解決，她想了一晚上都沒有想到什麽辦法。
無力失措的感覺充滿了整個世界。
姜森垂眸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看夏凝這個樣子，似乎這一次問題還很大，但是他完全沒有從沈時原那裏感受到這樣的狀況。
一小時前，姜森收到沈時原的消息，發來的語音條點開就聽到他疲憊不堪的虛弱聲音：“咳…咳…我感冒了。今天不…咳…來公司了。”
“別告訴夏凝。”他強撐着說，“我怕她擔心”
姜森說：“相信他可以處理好所有的問題，你不要擔心，沈時原之所以能走到這裏，都不是沒有理由的。”
夏凝吸了吸鼻子，說：“好，我先進去工作啦…”
姜森看到她無力的背影，想起之前他問沈時原的一個問題。
“沈時原，你跟夏凝之間…說實話，要是你們之後遇到什麽難題，很難解決的那種，你要怎麽辦？”
姜森也很清楚，夏凝跟他之間因為某些原因，比如夏凝擔心的這一點，一定是會有橫在中間的東西的，很高很高的城牆。
沈時原當時手上握着一只筆，輕輕地放下，薄唇微動：“她腿短，這個牆越不過來。”
“但是我會翻過去，親自抱她過來。”
夏凝在沈時原的世界裏，根本不需要做出任何的改變，她只需要是夏凝，當個傻子都行。
因為她擁有沈時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