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夏凝發現沈時原這個人比之前還要肆無忌憚， 最近幾天說騷話的本事見長， 她倒是十分習慣， 但是對于直播間的觀衆和隊伍的其他人，每一次都讓人震驚。
即便是知道10R這個人說話沒邊，但還是每一次說的時候都讓人噎住。
感覺這個男的是個禽獸， 怎麽可以對這麽可愛的主播說出這麽色。情的話？
周末，夏凝下播以後沈時原給姜森打了個電話， 叫他出來吃夜宵。
姜森的語氣懶洋洋的， 帶着幾分調侃：“今天怎麽有時間叫我出來吃夜宵了啊， 你不陪你女朋友了？”
“下午的時候已經約會過了。”
姜森：“……”
行，當他沒問。
這幾天沈時原跟夏凝還真是黏糊， 不過也可以理解這對熱戀中的小情侶，沈時原幾乎每天都會在下班後帶夏凝去吃飯。
每天中午吃飯的時候，沈時原總是會跟夏凝聊最近吃的東西哪一家味道更好，之後的幾天又選哪家去吃， 姜森覺得自己每天在旁邊吃狗糧都吃飽了。
姜森到和沈時原約定的地方的時候，沈時原已經坐在位置上等他了。
姜森左右多看了兩眼，看到夏凝并不在，一邊抽凳子一邊問：“怎麽今天不帶夏凝出來啊？”
沈時原悠閑地抿了口茶， 語氣淡淡的：“她需要休息， 玩一天太累。”
沈時原答完，擡頭揚眉：“怎麽了， 你這就想她了？”
姜森心裏咯噔一下，趕緊說：“我敢嗎？我敢當着你的面想你的女朋友， 我這是不要命了？”
沈時原輕嗤了一聲，算是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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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森也咕嚕灌了口茶，擡手拭着嘴角的水漬，問：“怎麽，意思你夏凝累了你心疼了，現在就叫我出來。”
“我是你備用女友嗎？”
沈時原端着水杯的手一僵，擡頭看了姜森一眼，眼神十分的惋惜：“你原來有這種癖好嗎？”
姜森：“……”
我他媽怎麽就管不住自己這嘴呢，怎麽想起什麽就說什麽呢？
姜森沉默着，突然聽到沈時原問：“你和許禾的事情，到底打算怎麽辦？”
姜森聽到許禾的名字，突然就定了神，看到沈時原撐着下颚，認真地問他。
他的手在杯子的外沿打了個圈，微微嘆了口氣，斂去自己眸中的神色。
“說實話，我現在依舊沒有什麽底氣。”
“我和許禾…并不是這麽簡單的重逢，當年的道別以後就沒有再準備有後來了。”
沈時原在桌上輕輕敲了兩下，“一直這樣耗下去是沒有結果的，你自己說的要把握機會。”
姜森輕聲低笑，似是嘲諷，“我卻不知道到底要從哪裏開始把握機會。”
沈時原沉默了兩秒不語，又喝了口茶，“機會不一定是你自己創造的，下周末一起吃個飯吧。”
晚上的游戲結束後，沈時原給許禾發了條消息，大概是為了感謝她之前的幫忙，要請她吃個飯。
姜森的眸光一閃，語氣中掩不住的期待：“好。”
雖然他還不知道這樣下去的結局會是什麽，但是總比現在這樣下去強。
結賬的時候，姜森瞄到沈時原的微信背景，白紙黑字的寫着兩個人——有主。
姜森感覺自己的面部抽了一下，低聲叨念了一句：“什麽鬼東西？”
沈時原付了款回頭看他，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機，絲毫沒有覺得哪裏不對，揚眉：“嗯？”
“提醒一下別人，我名草有主了。”
“嘔——”
“怎麽會有你這麽不要臉的人？你看看多久沒有姑娘敢靠近你了！”
沈時原輕笑，側目而視：“你說得沒錯，是不敢靠近。”
這一點他一直被調侃，說氣質過于冷淡讓人有些不敢靠近，外表看起來完全就是讓人不敢靠近的冰山，沈時原以前還覺得這樣輕松，倒是省去了不少的麻煩。
以前公司的傳言他當然也是有所耳聞的，他也懶得去解釋和親近誰，只有自己身邊的人知道他到底是什麽樣的一個人，大多數的人給他的第一印象都是——很冷。
本來沈時原不是那麽在意，直到夏凝一字一句地在他的面前控訴：“新老板真是太兇了。”
姜森斜了他一眼，冷笑，“所以你不用挂這個也不會被人搭讪的。”
沈時原的聲音很輕：“是嗎？”
“可我就是想告訴別人。”
姜森：“……”
他們剛走出店門，姜森還在為剛才沈時原的那段發言表示不屑，突然從街邊沖過來一個小女生，小心翼翼地擡頭，一直沒說話。
姜森和沈時原同時瞄了她一眼，都沒有動作，看到這個女生的小動作，似乎非常緊張，沈時原打算直接邁步走，而姜森順口就問了一句：“你迷路了？我們也找不到，你可以開一下地圖。”
女生大概是被姜森的直男思維噎住，終于是怯生生地擡頭：“那個！可以給我你的微信嗎！”
她說話的時候眼神飄向了一邊的沈時原，沈時原沉默着，氣質慵懶，手随意的揣在衣兜裏，他微微眯了眼，數秒之後笑出聲。
他沒有說話，只是點開了自己的手機，女生的眼神一亮，看到沈時原把自己的手機打開點了兩下劃到某個界面。
她甚至已經準備掃描對方給出來的二維碼了，突然看到畫面上是微信朋友圈的背景，上面就寫着兩個字——有主。
沈時原收了手機，用手肘碰了一下姜森，說：“旁邊這位沒有，你可以要他的。”
姜森：“？？？”
在對方還沒反應過來情況的時候，姜森準備先發制人，他确實還沒有，不能說有，但是說有喜歡的人了好像有點勉強。
畢竟有喜歡的人和在一起還有一段距離，也是給別人留着空間的，他想了想，一個最為幹淨利落簡單的方式。
姜森脫口而出就是一句：“我是Gay。”
女生大驚失色，結結巴巴地說：“啊？對…對不起啊。”
這人跑遠了以後，沈時原才看了姜森一眼，語氣意味深長：“哦？”
“你怎麽用這種眼神看我？”
“不然你覺得我應該是什麽眼神？”沈時原笑，“早點上位，就不用騙別人說自己是Gay了。”
姜森再一次沉默。
沈時原擡手看了眼時間，揚手：“回家了，時間差不多了，等會兒我要給女朋友講睡前故事。”
姜森：？？？
他一副見了鬼的表情看着沈時原，有些懷疑的語氣：“講…睡前故事？”
“嗯。”
“…你跟二十幾歲的姑娘談戀愛和還是跟幾歲的小姑娘談戀愛呢？”
沈時原十分淡然，回了他一句：“怎麽，二十幾歲就不是小姑娘了？”
姜森有些無奈，說：“你說是就是吧。”
他看着沈時原一副着急要回家哄睡自己家小女友的樣子，低頭笑出聲，沈時原這副清冷的樣子，竟然私下會是這樣的面孔。
這種反差還真是有些引人發笑。
回家的路上，姜森有想起沈時原的事，專門去看了一下這個人的朋友圈，他一邊看一邊啧聲。
姜森感嘆着，順手就發了一條朋友圈。
【有的人表面上看起來是冷酷的霸道總裁，其實私底下恨不得把女朋友拿出來秀得別人都知道，還要給女朋友講睡前故事，啧啧。】他這條發了不久，就有人評論，基本上都是很久沒見到的大學同學，潛水了許久都被炸出來了。
【？沒猜錯的話是沈時原嗎？？？】
【媽的！你跟沈時原真的不是一對嗎！？沈時原竟然談戀愛了？？】【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沈時原這個騷狗，确實是他會做出來的事情。】【啊喂，什麽時候讓沈時原帶出來給大家看看啊，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什麽樣的女生能追到沈時原啊。】姜森回了最後一條，【不是人家女生追的，是沈時原不要臉厚着臉皮騙回來的。】他剛剛回了這個朋友圈，切回去看微信消息，就看到沈時原給他發了消息，只有一句話。
【公司規章第十五條。】
姜森：……
公司規章第十五條，“不允許議論公司內部人員的私生活。”
沈時原一開始就是會被議論的對象，公司規章這一條還是姜森當初給他加上去的。
媽的，還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
姜森想着沈時原可能真的會扣自己的工資，“忍辱負重”地又去把剛才那條朋友圈删了，留下一條。
【我們就當做無事發生過吧。】
他發完随手刷新了一下，看到萬年都不更新一下朋友圈的沈時原發了新的內容。
【謝謝大家的祝福。】
姜森：？？？
祝福個鬼啊！他哪只眼睛看到有人祝福了！？
沈時原你能不能要點臉！
***
公司最近的風聲依舊很奇怪，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是從哪裏傳起來的，雖然之前就有流言說夏凝和沈時原的關系不一般，但就在這幾天突然變得更為多了。
作為當事人的夏凝聽說到最近的流言的時候非常驚訝，問姜森：“他們為什麽會這樣覺得啊？”
“你是不是過于單純了？”姜森笑，“你跟沈時原走得近，有這些流言确實是有可能的，不過這個版本有些過于荒唐了。”
傳言中夏凝什麽實力都沒有，其實完全是靠沈時原給她走後門才進公司的，甚至還說沈時原這麽多年看起來獨善其身其實早就有了未婚妻，夏凝只是個插足感情的第三者。
她倒是沒有太生氣，因為自己從來沒有做過這樣的事情，只是覺得非常詫異，怎麽會有這樣編故事劇情的？
她跟沈時原在一起後，夏凝其實也擔心過自己是公司的員工，跟沈時原公然談戀愛的話是不是會不太好，所以她在上班期間其實都有避諱的。
就連中午吃飯的時候還是跟姜森一起，只是本來兩個人的局加進來了一個沈時原，畢竟沈時原也跟姜森是朋友，這應該沒有什麽好懷疑的。
夏凝這天去測試部交接一份工作，每個人看她的眼神都很奇怪，但是似乎又忌憚着什麽沒人問出口，只有李燃最後小聲地問了一句：“他們說的那些，是真的嗎？”
夏凝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是什麽事，本來想解釋一下，想想又覺得算了，畢竟是永遠叫不醒裝睡的人，會相信的人始終會相信，這和她自己有沒有澄清關系不大。
她随口就反問了一句：“你們要相信嗎？”
留下辦公室的其他人剩下慢慢品味夏凝話中的意思。
“這是什麽意思啊，到底有沒有事的啊？”
“都說成這樣了還不澄清應該是真的心虛吧，不然誰能忍得了別人這樣？”
李燃在一邊沒說話，搖了搖頭，其實他倒是願意相信夏凝，只是不知道這些人為什麽一直對夏凝的惡意很大。
大概是大家作為同一批的實習生進來，夏凝的工作能力比這群人還要更好一些，現在甚至已經被調到姜森手下當助理。
只是不願意承認別人比自己優秀罷了。
夏凝剛剛從辦公室出去，走過拐角，突然被人攔了下來，一點心裏準備都沒有，她吓了一跳，定神以後才注意到來人。
張可。
很久沒有見到的一個人，他今天穿了粉色的連帽衛衣，手上拿着的水杯也是粉色。
這人還真是喜歡粉色啊，夏凝想。
好像當初來面試的時候，張可也是帶着粉色的簡歷，她之前一瞬間都就覺得自己枉為女生了。
張可有些着急，手指翹着，拉了下夏凝的衣服袖子，他讓夏凝過去角落，似乎是有很秘密的話要說。
“怎麽了？”夏凝左右看了一眼，周圍沒有其他人，“這麽突然叫我。”
“哎，姐妹，我跟你說。”張可倒是十分自來熟，開口就是姐妹，“你跟我們部門那個周滢…”
夏凝愣了下，“啊？”
對于周滢的事情還停留在上一次沈母突然造訪的時候，她問自己是不是跟夫人很熟，最近也沒什麽機會會見到。
周滢好幾次幫她解了圍，所以夏凝覺得自己的想法大概是錯覺，也沒有想太多，反正最近也沒有什麽直接的接觸。
張可說起周滢，就翻了個白眼，着急跺腳：“我跟你說，這個女人壞得很！你離她遠一點！”
夏凝眨了下眼，偏頭不解。
“你看看，看你這樣子你像是被她下蠱了一樣，是不是因為之前周滢幫你解圍了？”
夏凝下意識地點了點頭，張可見她點了頭表情更恨鐵不成鋼了。
“你怎麽這麽單純！”他又翻了白眼，“這女的就是個白蓮花你沒看出來嗎？”
夏凝搖頭。
“反正就是先幫你忙呗，讓你對她有好感，你看你現在不就是這樣嗎？”
夏凝問：“那你怎麽知道…？”
張可不屑地哼了一聲，“我們Gay看人很準的，特別是這種白蓮花，也就騙騙直男和你這種乖巧的小女生了，騙我是不可能的。”
夏凝覺得這話有點耳熟，說：“我有個學弟好像也說過這話。”
大學的時候，夏凝好像也遇到過類似的情況，王彥當時也是這麽跟她說的。
“什麽，你學弟也是Gay？”
“對啊，怎麽了？”
“我的要求并不高，是個1就好。”張可眨了眨眼。
夏凝擡手揉了揉太陽穴，“你這個要求不高，簡直比要考清華還要困難啊。”
張可癟了癟嘴覺得沒趣，這才把話又說回之前的話題上：“行了，我跟你說，你真的千萬要小心周滢，別再上套了。”
“不然你以為你們部門那些男生為什麽突然那樣，你瞧瞧剛來第一天的時候不是好好的嗎？就是你手傷去沈總那邊一段時間回來以後就變奇怪了對不對？”
夏凝點了頭，覺得張可的話好像真的有點道理。
“你以為真的會突然這樣嗎？要不是有人在裏面撺掇，怎麽可能！反正那段時間我觀察過了，周滢每天說我們辦公室沒熱水，去測試部沖奶茶。”
夏凝沉默了，回憶突然回到很久之前第一次見到周滢，她那個時候就是來辦公室沖奶茶，第一印象這個女生很熱情，還問她要不要吃什麽東西。
夏凝還是覺得有些懷疑，但是又覺得周滢最近确實有點奇怪。
她嘆了口氣，笑得有些勉強：“好吧，謝謝你啦。”
“我就是見不得這種白蓮花到處招搖撞騙的，我話就說什麽多，免得一會兒人家又覺得我到處挑撥離間。”
夏凝跟張可談完話才回辦公室，她看着自己的電腦出了會兒聲，直到姜森敲了一下她的桌子。
“你竟然走神？有點不太像你啊，怎麽回事？”
夏凝的手指在桌下交纏着，也不知道到底該不該說，姜森看着她，又開口：“行，你不跟我說我就去找沈時原啊。”
夏凝趕緊擺了擺手，“別，先別給沈時原說。”
姜森抽了板凳，在她對面坐下，指尖輕點了一下桌面，說：“那你跟我說一下我就先不跟他說。”
夏凝猶豫了會兒，才緩緩開口：“我剛才碰到了張可，他讓我小心一點周滢。”
姜森吸了口氣：“張可也是新來的實習生吧，有點印象，之前看簡歷的時候這個人的簡歷顏色很突出。”
他頓了頓，皺眉：“不過周滢是誰？”
夏凝有些驚訝，“你不認識周滢嗎？”
姜森反問：“我為什麽要認識她？整個公司這麽多人，我為什麽要認識每一個人，這個人似乎也沒什麽突出值得人關注的吧？”
夏凝垂了垂眸，“也是。”
“她怎麽了？”
“之前周滢幫我解圍很多次，之前測試部的那些男生老是開玩笑沒分寸，她站出來過好幾次……”
姜森沉默了會兒，說：“那提醒你離這個女生遠一點是為什麽？”
“說是其實這些事情都是因為她撺掇，再出來幫忙獲得好感吧…？”
姜森輕哼了聲，“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肯定還有其他的目的，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從我…去沈時原那裏當讀書童開始？”
姜森聽到她這麽說，敲着桌面的手突然停下來，垂頭笑。
“按照這個說法和可能性，大概這人喜歡沈時原，想盡辦法想要接近一點吧。反正別人說的話你也不能全信，這個張可也不知道到底是出于什麽目的會來提醒你。”
姜森在這種時候邏輯還是很清晰的。
“你不用擔心這麽多，沈時原不會允許這些流言持續發酵的。”姜森起身，“你跟他談戀愛，就當個白癡就行了，沈時原知道把事情都做好。”
“這個人如果真的對沈時原有什麽想法，那我只能說……”姜森頓了頓，又笑，“那真是門都沒有。”
沈時原怎麽可能是那麽容易接近的人？如果這個說法成立，這點小手段，在沈時原的眼裏根本就排不上號。
下午的各部門會議，清隽氣的男人收了最後的文件，筆尖點在文件上，看向衆人。
“對最近的工作安排，還有什麽問題嗎？我們今年要上新游戲，各部門多注意一下，不要懈怠。”
沒人應聲，卻又有幾分欲言又止的樣子，沈時原目光一沉，掃着辦公室的人。
“有什麽就直接說，你們知道我不太喜歡你們有問題不說。”
辦公室的空氣寂靜着，終于有人硬着頭皮開口：“沈總，最近…倒也不是什麽工作上的事，只是公司規章裏…”
沈時原定神，鋼筆在他的指間夾住，往後一靠，語氣帶着幾分懶洋洋的尾音：“不是工作上的事。”
“是最近公司的流言嗎？”他頓了頓，“說我給夏凝開後門進姜森的辦公室？”
“這…畢竟是大忌，技術部門那邊要是出了什麽問題，是最為嚴重的。”
夏凝進的，偏偏還就是這最關鍵的一環。
沈時原還沒回答，倒是姜森把本子随手一扔，說：“夏凝的工作能力沒什麽問題，不然我吃飽了撐的？沈時原要是要給她開後門，直接讓她去當總裁辦公室秘書不就行了。”
沈時原垂眸低笑，一半玩笑一半認真地開口：“我要是真的給夏凝放水讓她走後門。”
“那也是她的本事。”
能讓沈時原喜歡的本事，可不是誰都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