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始獸世之西澤

第54章 安麗拉和瘸腿

尼爾斯小子們獵下一頭黑色彎角獸時依然很順利，雄性王照樣被氣得咆哮跳腳，西澤在他的兄姐身上花費的靈力，嗯，總的來說，不算很超出預算，成果也很可觀。

那個驗收成果的時間來得不算晚，雖然也許普利莫兄妹會更願意這個時間來得更晚一點。

可惜天災獸禍，可不是誰想避開就能避開的。

這個旱季一開始還不算很難過，至少直到泰倫預測旱季最多只剩下一兩成時間的時候，西澤曾經捕魚的那個池塘還沒有完全幹涸，雖說水位比較低，一不小心攪起泥來會格外渾濁一些，就是小心不弄濁了，因為池水不太流動，也總有一股子腐爛的怪味兒，但旱季裏頭，對很多獸來說，有水和就是福氣，即使是阿西亞家的那頭小雌性，到了後頭都能喝得慣了的，那些水也很是讓伊芙和阿西亞的領地都留下了一些獵物。

然而旱季比泰倫依照往年經驗預測的，要來得漫長。

就在泰倫估摸着應該結束的時候，反倒轉熱旱了許多，驟然升高的溫度将伊芙領地邊界的那一小池水一天天蒸發，青果子樹也一天天憔悴泛黃，除了青果子樹之外的其他植物，也有許多原本眼瞅着能熬過旱季的小可憐，因為這反常的天氣徹底枯死掉了。

才短短三五日的功夫，聽說泰倫這邊，已經有帕德斯将自己領地之中的最後一只中型獵物吃掉了。

要知道這可是非常不同尋常的事件，雖然旱季過後也會有新的獵物返回，并且這些遷移的獵物也往往會挾裹、或者影響原本不愛遷移的獵物遷居過來，可一般來說，像是黑皮斯洛獸（一種類似野豬的獸類，不過繁殖能力和生命力都比野豬強許多）之類的儲備糧，是不會被趕盡殺絕的。

只要留下一對種獸，甚至只要有一只母獸活着，來年就可以繁衍出來一大窩，這種儲備糧增值的好處，哪怕是算術苦手的原始種也能看得到。

當然，在黑皮斯洛獸剛剛繁衍出一大窩的時候，那些逐水草而居的獵物也差不多遷移回來了，除非老病傷殘的帕德斯，沒幾只需要對黑皮斯洛獸下手——

但什麽是儲備糧？

像黑皮斯洛獸這種即使繁衍出一大窩，也基本都只在一片地區活動，不會随便遷移的種族，那是旱季之中最後的保障呀！

不到山窮水盡，誰舍得趕盡殺絕呢？

帕德斯大多更願意走遠一點，到能惹得起的家夥領地之中去捕獵，甚至去像布利姬特領那樣，不說惹不惹得起，設法避開那些小氣的大個子也比吃光自家存糧好啊！

當然，她們也不介意去分享分享別人已經獵到手的食物，不只是諾尼斯，哪怕是類似獰貓的卡洛卡爾，她們也不介意連帶着獵手和獵物一道兒吃掉的。

不過安麗拉也實在是沒法子了。

她的幼崽是個很強壯的小雄性，混着大半泥沙的水喝下去也完全不會生病，雖然胃口也很大，但吃東西的時候非常珍惜，太過堅硬的骨頭暫時沒有法子，卻從來不會嫌棄內髒皮毛，連着毛的皮也能吃下去，反正嘔吐草雖然變得幹巴巴的，卻是難得在旱季裏頭也不會徹底枯死的植物之一，內髒除了美味的肝髒等，必要的時候，即使是大腸或者別的什麽，也能下得去嘴……

跟随安麗拉出去捕獵的時候，潛藏的技巧也很棒，有時候還能給安麗拉幫一點兒小忙。

安麗拉非常有信心，她的幼崽只要能熬得過這個旱季，一定會成長為最強壯的帕德斯之一，一定在離開自己之後，擁有最強壯的雌性，生下最健康的幼崽。

前景非常美好，安麗拉即使不得不離開領地，去更其他地方，一邊小心翼翼地提防主人家、一邊更辛苦地尋找食物，也是甘之如饴的。

嗯，安麗拉也是最先去泰倫的地盤找獵物的家夥之一。

不過後來她不得不走得更遠一些，好在她的幼崽足夠強壯也足夠擅于隐蔽，并沒有給安麗拉造成更多的負累。

就是越長大越強壯食量也越大了，雖然稍微餓一餓也不是不能熬得過去，畢竟旱季裏頭，成年帕德斯三五天才吃一頓半飽、幼崽也不可能總是保證不挨餓，都是尋常事。

但安麗拉已經養過三次幼崽，她第一次養到這樣強壯的孩子，總是希望能讓他更強悍一點，順利活到離開自己，也能在離開自己之後依然好好活着。

安麗拉不願意讓幼崽挨餓，她不願意幼崽因此變得不那麽強壯，哪怕影響可能只有一點點。

正巧尼爾斯最近不知道在鬧騰什麽，一直在另一處邊界徘徊，她索性帶着幼崽潛入布利姬特領。

運氣不錯，沒有遭遇到尼爾斯，并且順利捕捉到一只味道雖然不怎麽樣，個頭卻很不錯的獵物。

更幸運的是，在幼崽的配合下，安麗拉非常順利地，以沒有撕破那只獵物皮毛的高超技巧，直接将之扼殺。

沒有血腥味兒，就可能避開這一路的掠食者，将一整只的獵物帶回去。

那足夠她和幼崽飽餐三頓，甚至，她并不需要吃得很飽的話，幼崽能吃上飽飽的五六頓。

足夠支撐十天左右。

安麗拉非常高興，并且非常欣慰幼崽在這種情況下還能穩得住，并沒有因為過分歡脫而引來什麽不好的事情。

然而壞事一定要發生的話，并不需他們先做錯什麽。

擅于潛藏和隐匿自身的，也不僅僅是帕德斯而已。

嗯，趁着尼爾斯在另一處徘徊來布利姬特領打秋風的，也不僅僅是安麗拉母子。

還有一頭巨鬣狗。

殘疾的，落單的，西澤曾經遇上過的那頭巨鬣狗。

她居然還活着。

瘸腿，是的，無論曾經擁有怎樣的名字，她現在給自己的名字就是“瘸腿”。

瘸腿是一頭非常清楚自身長處與劣勢的老獸，旱季不好過，但旱季對她來說其實也不算非常難過，只要有足夠的耐心和随時留意周遭（尤其是天空某些食腐有翼獸的動向和地上某些同為食腐愛好者的叫聲），瘸腿不說吃飽，至少不會餓死。

要知道這是旱季，像伊芙一家子那樣，即使大貓媽媽也不會挨餓，這是吃幾分幾分飽的差距而已的家庭，絕對是鳳毛麟角的。

遠的不說，哪怕是阿姆斯東那邊的，又沒有幼崽負累，領地上的獵物也還不到十分危急地步的帕德斯們，也大多會讓自己适當餓一餓，而不會急着将儲備糧都吃到自己肚子裏頭去。

有存糧的多少會注意細水長流，沒有儲備糧的，更不值一提。

瘸腿是頭很了不起的巨鬣狗。

不過她也是一頭非常謹慎的巨鬣狗。

該退讓的時候，她并不會過分堅持。

嗯，忘了說啦，在普利莫兄妹第一次圍觀尼爾斯小夥伴捕獵黑色彎角獸的那一回，在西澤将他們身上的隐匿法術都去除掉的那一小半回程路，瘸腿也曾經遭遇這對帕德斯兄妹，并且同樣的，沒能發現西澤的蹤跡。

然而她是唯一一頭看起來應該有能力捕殺帕德斯兄妹，卻最終沒有出手的家夥。

——危險，不一定需要看見。

瘸腿的本能讓她知道，帕德斯兄妹的身邊，有強大到讓她戰栗的家夥跟着。

所以出手的有許多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或者被帕德斯兄妹弄傷的，也有被其他原本對帕德斯兄妹出手的家夥忽然反水捕獵吃掉的，瘸腿這個冷靜圍觀的家夥，也趁機飽飽地吃了一頓。

可惜安麗拉母子并不是普利莫兄妹。

雖然安麗拉的兒子，那只被母親起名為斯特迪的小雄性，個頭比伊蒂斯還要稍微大一點，安麗拉更不是普利莫能比的……

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不露面也能讓瘸腿戰栗的西澤。

帶着幼崽的帕德斯是很難發揮出自己的全部敏捷的，安麗拉更還帶着獵物。

瘸腿也并不準備對帕德斯母子做什麽，她的目的只在于搶奪安麗拉的獵物，嗯，只需要撕咬下一部分就足夠了。

瘸腿的要求并不高，那是以她不甚靈便的腿腳也能達到的目标。

這個目标不算過分，即使多了一個瘸腿，安麗拉母子至少今天，吃飽是沒有問題的。

這可比上一個遭到瘸腿搶劫的家夥要幸運許多，要知道瘸腿這一次甚至謹慎地沒有發出鬣狗标志性的慘笑，而上一個被搶劫的家夥，卻同時遭受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各種掠食者的光顧。

那個可憐的家夥甚至沒能填飽自己的肚子，勉強搶到一小塊肉，還是趁着那些掠食者內讧的間隙。

可是安麗拉不願意。

也許是因為瘸腿的瘸腿，也許是因為附近的地形相當不錯——

不遠處就有樹木，可供斯特迪躲藏，甚至安麗拉，只要能夠短暫擺脫這頭巨鬣狗，就可以将獵物拖到樹上去藏起來。

将食物藏在尼爾斯的地盤不是什麽好主意，這裏離帕德斯的領地不算很近，離安麗拉自己的領地更遠，但只要這只巨鬣狗離開……

畢竟巨鬣狗不會爬樹，而布利姬特領的雌性對于鬣狗是深惡痛絕的。

安麗拉不願意放棄這個獵物，她想要賭一賭，在巨鬣狗離開之後，她還能及時帶着幼崽和獵物回家。

那其實是很可能的。

可惜這一片草原，不僅僅存在着尼爾斯、巨鬣狗和帕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