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家豹
西澤輕巧地跳下,普利莫(⊙o⊙)臉:
“小澤你什麽時候跑到那邊去啦!”
伊蒂斯坐了下來,她的尾巴優雅地擺動了兩下,溫順地盤在腿邊。
普利莫則是惬意地伸了一個懶腰,趴卧在一根樹枝上,四肢自然垂下,尾巴頑皮地一甩一甩的,看起來比伊蒂斯還要放松許多。
然而西澤知道,不管是坐着的伊蒂斯還是趴着的普利莫,都能夠在遭遇忽然冒出來的有翼獸或者無翼獸時,迅速閃躲反擊。
非常不錯的,西澤甚至留意到,普利莫和伊蒂斯仍是對泰倫躲着的那塊多上幾分關注。
明明泰倫已經盡力收斂了氣息,就算是伊芙在場,都未必能發現的。
明明普利莫和伊蒂斯也是真的以為剛才引發他們警覺的,是忽然從另一棵樹上靠近過來的西澤。
卻依然直覺地對某個方向心懷警惕。
真是非常不錯的訓練成果。
西澤嚴肅着一張奶貓臉,他決定要獎勵一下這兩頭幼崽的特訓成果:“今天想吃什麽?我要去捕獵。你們想要吃什麽?
是上次那種魚呢,還是灰斑短腿獸?黃牛獸生吃的味道其實也是很不錯噠!
或者某種有翼獸?禿鹫的肉味有點兒太濃了,也許黑鷹,我是說,黑羽獸的味道還不錯?斑斑可以幫忙拔毛——
嗯,我還會逮幾只野雞,你們吃那個嗎?”
野雞,其實就是斑斑嘴裏的咯咯獸和嘟嘟獸,明明是一種生物,卻因為毛色冠羽還有叫聲的些許差異,硬是被分成兩個品種什麽的,也真是了。
但不管稱呼分類上多麽囧,狐貍就是在吃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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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斑最近做得很不錯,雖然伊芙還沒有放棄幫西澤舔舔舔當清潔的習慣,斑斑在西澤的要求下,每天都很認真地喊了狐貍爹、狐貍媽、又或者別的什麽相熟的灰耳狐,自己變成人形幫他們洗洗洗——
對的,就是在練習幫毛絨絨做清潔的技巧。
斑斑至今沒發現這種練習有什麽特別的好處。
他雖然有人形,也會在下雨或者別的什麽時候,化成人形清潔身體,卻一樣習慣用狐貍形态舔舔舔當清潔。
可不明白歸不明白,這只小灰耳狐為了讓自己始終有用、不被吃掉,是非常努力的。
但凡西澤吩咐下來的,明不明白有什麽要緊?
努力做到年度最佳才是一只好儲備糧啊!
——p.s.斑斑現在的目标,是一直跟着西澤做一輩子的儲備糧,直到老死才成為真正的食糧。
——目标如此偉大,斑斑自然也是非常努力的。
西澤就對他的努力成果很滿意。
所以這一次的表彰大會裏,斑斑也是占了一個名額滴~獎品:夠斑斑自己吃到撐的野雞,還會預備他帶回去投喂爹媽弟妹以及每一只陪他練手(給他練手)的灰耳狐親戚喲!
不過斑斑現在還不知道西澤逮雞都是因為他,還在傻乎乎地琢磨領主大人的口味和他如此相似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當然,琢磨歸琢磨,關于西澤“幫忙拔毛”的吩咐,斑斑是非常熱情的:“是嗚!我會拔毛,也會剝皮剔鱗片,我會做好多好多事情的!”
泰倫躲在樹蔭之中,默默地斜了他一眼,
一般來說,帕德斯對于食物是沒皮淨肉還是連皮帶毛着吃,并不怎麽挑剔。
前者口感當然會好一些,但後者吃下去,也就是多吃一次半次嘔吐草的事兒。
誰會在意呢?
也就是這只灰耳狐,還真好意思當成什麽正經事情來邀功,來蹭肉、蹭保護!
泰倫相信他的幼崽,這段時間的經歷絕對是連普利莫都能注意到某些異常的。
嗯,不是說他們會注意到襲擊者都是西澤拐來的,這一點連伊芙都沒有發現。
可是每回普利莫兄妹兩個遇上危險的時候,西澤也就算了,普利莫和伊蒂斯沒見識過他面對鬣狗群的淡定自若,難道還能沒見過他從巨鬣狗身邊從容飛魚而過嗎?
但這只看起來并不會比帕德斯幼崽強壯多少的灰耳狐,居然也都沒有被攻擊過,明明有好幾次,來的都是那些偏愛吃狐貍的有翼獸!
憑什麽?
還不是沾了西澤的光嘛!
結果沾光蹭完保護還要蹭肉!
泰倫忽然很糾結,往西澤身邊引了這麽一只小狐貍,到底是不是個好決定?
……幼子的捕獵成果,就算是他這個當爹的,也只吃過那麽一回呢!
如今看普利莫和伊蒂斯的模樣,卻像是這頭小狐貍蹭肉已經蹭成習慣啦?
——這些日子,嗯,就是從那次魚肉大餐之後,因為伊芙決定将幼崽們帶出安全的小窩,西澤又給兄姐們制定了非常“合理”的特訓計劃,他一直沒有出去捕獵。
——所以泰倫第一次想起來,也許,就在自己得意洋洋吃魚的時候,其實還有一頭,不,至少兩頭雄性,也享受到西澤的獵物?
——普利莫也就算了,他好歹也是第一個接受泰倫投喂的幼崽,那只灰耳狐算什麽哪算什麽?
——可憐的帕德斯雄性,他還沒學會一個詞,叫引狼入室。
——當然,狼對于帕德斯,或者說,一切狼形生物對于西澤來說,都完全不夠看。斑斑也不是那頭狼,他最多只是和泰倫争奪,不,連争奪都沒有,只是同樣享受西澤一定限度內的投喂而已。
——卻也夠泰倫糾結的。
西澤卻沒有管泰倫的心情,他看向沒有做聲的普利莫和伊蒂斯:“你們想要吃什麽?”
伊蒂斯甩了甩尾巴,她的目光有些糾結,不是因為被一頭雄性投喂,有泰倫那種爹,她也早吃過西澤捕的魚、普利莫捉的老鼠,哦,她自己也曾經和兄弟們分享過昆蟲肉……
↑總覺得現在的家庭生活有點兒不太帕德斯,是錯覺嗷?
伊蒂斯抖了抖耳朵,到底咽下那句“你能不能暫時不要離開,等媽媽回來”的要求嗎,只是道:“随便什麽都可以。媽媽說過了,獵物的味道是最不重要的,以最安全的方式填飽肚子才是最要緊的。”
普利莫也起身抖了抖毛:
“是噠!雖然小澤給我的壓力更大,總覺得成年之後不能和你待在太接近的地方,雌性們一定都會被你吸引走什麽的——
但我還是希望你可以順利長大,和我争奪最強壯的雌性,去生育下最強壯的幼崽,而不是因為挑剔食物而讓自己遭遇什麽不好的事情。”
離開了安全的小窩,普利莫和伊蒂斯這段時間的遭遇之豐富,是他們此前完全無法想象的。
雖然西澤很少出手幫助他們,可即使是在被有翼獸抓在爪子裏、差一點兒就能飛出樹蔭、遠遠飛走的時候,只要想到西澤就在不遠處的某棵樹上,兩頭帕德斯幼崽就會立刻安心下來。
不是放棄抵抗、放棄警惕的松懈依賴,而是無論形勢多麽糟糕,都還能拼盡最後一點力氣的無畏。
——對手多麽強大都不要緊,我家神奇弟弟在,最不濟,殺死我的家夥也會立刻被弟弟殺死掉。
伊蒂斯甚至不舍得西澤離開。
普利莫再嘴饞灰斑短腿獸,他也更希望西澤能活着。
——居然覺得西澤可能會因為捕獵幾只灰斑短腿獸就死掉……
——魔尊大人哪怕只是只煉氣初期小菜鳥的時候,也沒受過這樣的質疑。
這種滋味很新鮮,意外的,居然竟不壞。
西澤眯了眯眼,他忽然想起了已經很久沒有想起來的、久得他都以為被徹底遺忘了的某些記憶。
——那些一臉情深意切、一腔信任滿滿地說着“你一定能行”,然後将他推上幾乎必死之路的所謂親人……
——當然,早在四百五十七年前,就都是死人了。
——死得非常徹底的,連輪回轉世的機會都不會有的……
西澤忽然又眯了眯眼。
獸類,花豹,或者連花豹都不是的什麽家夥;在娘胎裏頭就拼命争搶營養,讓他這個身體的原主完全沒有出生機會的霸道……
果然都沒什麽關系了呢!
西澤也抖了抖毛,他跳上原先的那根樹枝,腳步更為輕巧地:“當然,以最安全的方式填飽肚子才是最要緊的,你們必須終身謹記這一點,我也不希望什麽時候就從禿鹫或者別的什麽家夥那裏,聞到你們屍體的味道……”
——只是對我來說,在媽媽的領地之內捕獵一只大羚羊,或者深入獅子們的地盤捕獵一群灰斑短腿獸,都沒有什麽太過明顯的安全值差距。
西澤居然沒有将後半段話說出口,他居然還在離開之前,往泰倫藏身的地方,甩了兩下尾巴。
并不明顯的動作,普利莫和伊蒂斯的直覺再好,也不會在連西澤都離開了的情況下,跳過那麽好幾棵樹遠,只為那樣一點點好奇。
斑斑卻忽然打了個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