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除夕
慕雲瀾走到傅九離面前，看到她身上落了不少雪，把身上披風解了，披在她身上，才一把擁住了她，皺眉道：“怎麽還不睡？”
傅九離感受着慕雲瀾身上的溫度，悶悶道：“你怎麽才回來？”
“回來的路上發生了一點事，抱歉，回來晚了。”慕雲瀾道歉道。
傅九離自然不會怪罪他，擡眸的瞬間看到不遠處有不少人正直直地看着他們，傅九離一驚，眼疾手快地把慕雲瀾給推開。
慕雲瀾眉梢一挑，詫異地瞅了傅九離一眼，然後回頭看見那幾個人站在院子裏正眼睛賊亮地看着他們。漆黑的天空中，不斷有細碎的雪落了下來。
瞪了他們一眼，慕雲瀾拉着傅九離就去認人。傅九離剛剛被看到那一幕，有些不好意思見人，遂低垂着頭跟着慕雲瀾走。
“九哥，這就是九嫂？”
待他們走近，慕雪凝率先跳出來問道，一雙眼睛都是興味。她一雙眼睛滴溜溜地在傅九離身上上瞅下瞅，瞅得傅九離都想往慕雲瀾身後躲。
慕雲瀾拉着傅九緊張的手，看着慕雪凝對着傅九離介紹：“這是十七。”
十七？能叫慕雲瀾九哥的，莫不是十七公主？
傅九離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慕雪凝，辨認了許久，才認出眼前這男子打扮的人是十七公主慕雪凝。
傅九離以前雖然沒有直接和慕雪凝說過話，但是也見過她幾面，所以還是能認出她。只是，她為何在此處？她不是應該在京城嗎？又為何做男裝打扮。
“這是景非、李準淮、還有祁叔叔。”慕雲瀾又拉着傅九離去認另外幾個人，傅九離一一記在腦海裏。
帶傅九離認過人之後，慕雲瀾帶着傅九離離開了，丢下幾個人在原地。
慕雲瀾拉着傅九離走了一會兒，然後就到了——書房。傅九離愣愣地看着他，搞不清他想要幹嘛。
關上了門，點上蠟燭，書房裏就剩他們兩個了。傅九離眨眨眼睛，這麽神秘，莫不是要幹什麽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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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慕雲瀾并沒有想那麽多，只是想找個地方和她說說話，然後剛好看到書房而已。
“離離！”
“慕雲瀾！”
二人同時出聲。
傅九離彎了彎眼睛：“你先說！”
“你沒有怪我吧？”慕雲瀾看着傅九離烏黑的眸子，忐忑地詢問道。
“有一點點。”傅九離誠實道。這畢竟是他們一起過的第一個年，年夜飯他不在，傅九離總覺得缺少了一些什麽。
慕雲瀾急了，連忙抓住她兩邊肩膀，急急解釋道：“大雪頻下，城外不少百姓受了災，我為了解決此事，才回來……遲了。”
慕雲瀾看到傅九離臉上的笑，話停了下來。便聽到傅九點頭道：“我知道了。我沒有怪你。”她喜歡的男人，能頂天，也能立地，她怎麽會怪他呢？她高興還來不及呢。
女子的話語柔柔，目光也柔柔。慕雲瀾一時感慨萬千，情不自禁地把傅九離攬進懷裏。他喜愛的人，能理解他，真好！
“城外的雪災，嚴重嗎？”軍中的事情她不便過問，但是，災情她問問，應該沒事把。
“有些嚴重，我明日還得出城看看。”
“哦。”傅九離抱着慕雲瀾的腰，輕輕地應了一聲。
“本來災情可以不那麽嚴重的，但是太守耽于享樂，對城外的百姓的生死視而不見，所以才導致城外的災情如此嚴重。我與祁叔他們歸來時，便見城外不少百姓躲在破廟中，衣不蔽體，甚是可憐。”想起那為官不仁的燕陽城太守，慕雲瀾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燕陽城以前的太守是個好太守，能夠體恤愛護百姓，可惜去年年初因病告老還鄉，這才換了一人。沒想到他竟然是如此冷血之人。
如今天逢大災，又是連年征戰，任何一個有腦子的官員，都應該想到，倘若對災情置之不理會引發多嚴重的後果。而他竟然敢如此！慕雲瀾抱着傅九離，危險地眯了眯漆黑如墨的眸子。或許，他應該查查這混賬太守的背景。
“那你打算如何處置？”傅九離退開，慕雲瀾一拳頭遠，仰頭看他，一雙烏黑的眸子帶着同樣的疑問。
“此事等雪災之事處理完再說。”慕雲瀾輕輕地親了親傅九離的臉頰，而後道：“夜深了，回房吧。”
“慕雲瀾！”傅九離扯了扯慕雲瀾的衣袖，問出了萦繞在心頭的疑問：“十七公主為何在此處？”
“十七逃婚到此，你莫要過多理會她。”慕雲瀾淡淡道。
傅九離輕輕地點頭，随着慕雲瀾出了書房，往自己房間的方向走。
“你明日還要出去嗎？”走在過廊上，傅九離拉着慕雲瀾的手，聲音輕輕地問道。因為這幾日雪下得頻繁，過廊外的矮樹已經被埋了大半個身子。
“出！”慕雲瀾回頭，捧住傅九離的臉，認真道：“此事若是只讓燕陽城太守處理，恐怕他不會處理得妥當。所以，我明天得和景恪他們一起出去，你在府中，乖乖的，可好？”
“嗯。”
“走吧！”慕雲瀾複又翻轉手掌、掌心向下，拉着傅九離回房。
到了房門口，傅九離開始依依不舍起來。想到他明日大過年的，又要操勞災情，傅九離心中實在為慕雲瀾心疼。然而她人微力薄，也不知如何能幫得上他。
腦中靈光一閃，傅九離拉住慕雲瀾，一臉認真道：“你在這裏等着我，我回房拿樣東西給你，你別走！”
“好！”慕雲瀾應下，目送着她窈窕的身影，看她提着裙擺推門進了房。不過一會，便看到傅九離拿着一個錦盒出來。
寒風吹着慕雲瀾的衣擺，他挑眉看着傅九離興奮地抱着錦盒出來，好奇她這是要做什麽。
傅九離将錦盒往慕雲瀾懷裏一送，笑容明媚：“給你！”
慕雲瀾将匣子打開，便見墊着紅布的匣子裏放着一疊銀票。慕雲瀾略略地翻了一下，大概二十多張，每張面額一百兩。慕雲瀾沉了臉色：“離離？”
“慕雲瀾，處理雪災之事，必然需要銀兩，這些，你拿着。”傅九離臉上一派認真。
慕雲瀾把盒子合上，臉上表情不甚愉快。他把盒子塞回傅九離手上，聲音冷清：“我不需要。”
傅九離一片好意被拒，她又氣又惱。拿着盒子撅着嘴，像是要哭的模樣。
慕雲瀾的手，很快便落在傅九離頭上，他溫柔地摸着傅九離的發，聲音轉柔了下來，笑道：“太守大人家財萬貫，你這點私藏，就留着給自己買首飾。”
“當真不缺銀兩？”傅九離似是不信。
“你把私房錢都給我了，是要想早日成為我慕家之人？嗯？”慕雲瀾目光深深，聲音低啞地問道。
“我……”傅九離動了動嘴唇，腦海中的思緒被慕雲瀾的話給截斷了線。
“回去睡吧。若我當真缺錢，再來尋你。”慕雲瀾看她不相信，繼續補充。
慕雲瀾都這麽說了，傅九離只好作罷。拿着錦盒一臉喪氣，轉身就要回房。卻又被慕雲瀾拉住了。
“離離，開年快樂！希望新的一年，離離能事事順遂。”慕雲瀾蜻蜓點水般地親上了傅九離的額頭，眼裏泛着細碎的溫柔。
傅九離瞪大雙瞳看着他，最後低聲地回了句：“慕雲瀾，你也是，開年快樂，萬事順遂。早日結束戰争。”
接着，二人相視而笑。
深夜時分，夜幕低垂，新月如鈎。
傅九離深深地看着慕雲瀾的眼睛，最後唇中逸出一句話：“慕雲瀾，我們今晚守歲吧！”
“好！”
一炷香後，下人将矮桌端了上來，桌上放了花生、杏仁、核桃等等，以及一些可口糕點。
傅九離和慕雲瀾手拉着手，坐在臺階上，一邊吃着吃食，望着星光暗淡的漆黑夜空，聽着遠處傳來的鞭炮聲，曲膝等待着天明。
而前院大廳中，祁鳳儒、李準淮、景非、十七公主四人，也開懷暢飲，一個個喝得爛醉倒在桌子旁。
黎明即将破曉，慕雲瀾看着乖巧地趴在自己肩膀上睡着的姑娘，無聲地笑了笑。
某人人之前信誓旦旦地說自己一定會等得到天明，這公雞還沒有打鳴，她便睡着了，睡得一張小臉緋紅。
遠處人家家中豢養的公雞開始喔喔叫，鞭炮聲又開始一陣一陣地響起。慕雲瀾把傅九離打橫抱起，抱回了房。
豎日傅九離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未時了，她嘟囔一聲，一腳踢開錦被，在床上滾了兩滾，才慢騰騰地坐了起來。
守在外頭的靈月看到傅九離醒了，連忙過來掀開帳子，便聽傅九離問道：“世子呢？”
因為是開年，靈月今日頭上帶着一朵紅色的絹花，映得她臉更紅潤飽滿了幾分。看起來頗為喜慶。
“世子……”
靈月話還沒說幾個字，窗口就傳來了動靜。二人轉頭看去，綠毛鹦鹉毛豆正從窗口撲騰進來。
傅九離這才發現，雪已經停了，窗外銀裝素裹、白茫茫一片，白得極為透亮。
一到房裏，便四處轉，一邊飛着，一邊嚷嚷道：“開年大吉！開年大吉！鹦鹉給你拜年來了！”
傅九離撲哧一笑，然後就看到蠢鹦鹉一頭往床邊的粉色帳幔撲去。腦袋被蒙着，撲騰了好久，都沒有掙紮出來。
靈月樂不可支，一邊笑着，一邊把呆頭鹦鹉給救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