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執着

第18章 口是心非 口不擇言

如若不勇敢，如若顧及太多，真心就藏在一次次的口是心非裏。

&頓時，院子裏就剩了軒轅和三十六站在那裏大眼瞪小眼。

&“軒轅，我餓了。”

&“我也是。”

&“那你去做飯。”

&“哦，好。”

……

&長生将落落小心放在床上，小姑娘喝醉了倒是很乖，鑽到被子裏依舊睡得香甜。長生俯身将被子拉低，免得悶到她，又試了試她的脈搏，一切無礙，這才放心。他坐在床邊定定地看着熟睡的落落，臉上的神色卻越來越凝重。良久，長生将落落的手納入自己掌中，另一只手輕輕理了理小姑娘亂了的頭發。從相識到今日，過往種種在腦海中閃過，镌刻在心頭。她的過去，他來不及參與，那她的未來，他是否有資格，有性命來奉陪到底？

&長生從落落的房間出來往廚房走去，軒轅和三十六正蹲在廚房裏找吃的，看到長生過來匆忙打了個招呼，“你也餓了啊，來來來，我們一起找找還有什麽能吃。”

&長生看着蹲在地上的兩人搖了搖頭，“我來煮碗醒酒湯，軒轅，等會落落醒了你端給她，一定讓她喝了。”“哦，好的，先生。”軒轅嘴裏咬着饅頭含糊回答。

&落落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她在床上用被子把自己卷成一團滾啊滾，一不留神，直接從床上滾了下來，幸虧是裹着被子。軒轅正好來送醒酒湯，剛到門口就聽到屋裏傳來“咚”的一聲，吓得軒轅直接推門而入，“殿下！”

&結果進屋後就看到落落裹着被子正躺在地上，“殿…殿下，你沒事吧？”她搖搖頭，這下算是徹底摔清醒了。

&“軒轅，先生呢？”落落擡起頭來。“先生在屋內好像研究什麽。”落落晃了晃腦袋，模糊想起昨晚天海勝雪告訴她的話，“難道是研究星盤大陣麽？”她一邊自言自語一邊重新爬回床上。

&軒轅想起手中的醒酒湯，“殿下，先生說讓你醒了後喝了它。”落落看了一眼湯，不禁皺起了眉頭，“我不想喝。”軒轅急了，“不行的，先生要我把碗拿回去檢查的。”落落郁悶地看了看四周，眼睛一亮，“我有辦法了。軒轅，把藥倒到花盆裏，先生也不知道。”軒轅正為難，長生就從門外走了過來，“誰說我不知道？”落落吓了一跳，“先生？”長生又氣又笑地看了她一眼，“下床把湯喝了，那盆花不需要醒酒。”順着看了一眼那盆花，不正是小姑娘前兩天最寶貝的昙花麽？當時還拉着他說有驚喜，可今天花卻已經枯萎了，長生的眼神黯了黯，難道他錯過了什麽？

&落落不動也不說話，擺明了不想喝。長生明了，小姑娘一向不喜這些湯藥，他嘆一口氣，走到落落面前坐下，先試了試她的脈搏，又擡手事了試了試她額頭的溫度，“頭疼麽？”落落點點頭又搖搖頭，長生接過軒轅手裏的醒酒湯，像對小孩子一樣誘哄，“落落，這個不苦，喝了頭就不疼了。”

&落落見躲不過，只能硬着頭皮喝了幾口，小臉皺成一團，可憐巴巴地，“先生…”長生輕輕擦了擦她的嘴角，“好了，不喝了。”

&“落落，昨晚去哪了？”長生重新把碗遞給軒轅。落落看向長生，小聲答道，“沒去哪，就是出去轉了轉。”

&“那為什麽那麽晚一個人跑出去？”長生的語氣仍是平平的。落落感覺又有什麽東西正在離自己遠去，周圍的一切好像都很陌生，尤其是面前正在和自己說話的這個人。

&她擡頭看向長生，“先生，我不想說。”不躲不避，就這樣撞進長生的眼眸。長生耳邊想起天海勝雪今早的那句話“如果落落不想說呢？”如果，現在不是如果，是事實，事實就是落落确實不想和他說。

&長生心頭苦澀，勉強笑了笑，“落落現在長大了，所以，有自己的秘密了麽？”不知為何，落落突然有點生氣，她不是小孩子，為什麽所有人都把她當成小孩子。小姑娘猛得站了起來，語氣有點生硬，“先生，我不是現在才長大，我從來都不是小孩子。”

&第一次聽到落落用這種語氣對陳長生說話，軒轅吃了一驚，殿下這是怎麽了？長生也站了起來，說他沒有生氣那是假的，一個上午一直心裏煩悶，落落醒來又是這個樣子，讓他更加不舒服。

&“既然不是小孩子，就該懂事，那為何徹夜不歸？”“先生不也是一夜未回麽？我知道先生是有事要做，那我也有自己的事。”

&長生努力壓下心頭的煩躁，“落落，不管有什麽事，在外喝醉，而且是和…和不熟悉的人，萬一出了危險怎麽辦？”

“天海勝雪是我的朋友，不是不熟的人。”落落反駁。長生心底的怒氣忍不住上湧，朋友，好一個朋友。他的聲音也不禁冷了下來，“所以，有了新朋友，就連國教學院的規矩都不守了麽？就連先生的話也不聽了麽？落落，當日你既拜我為師，那我就要盡到一個做師傅的責任！”

&軒轅被屋內的氣氛吓到，正在想怎麽辦，屋外，小黑龍身未到聲先聞，“落落，我來看你啦，你昨晚去哪了？”“你慢點跑，別扯我，都說了落落沒事，哎！”話剛落，小黑龍扯着三十六出現在門口。軒轅像看到了救星，急忙對兩人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別說話！

&落落的意識因為心劇烈的疼痛而模糊，“那我可以不住國教學院，我搬回百草園。先生也沒有什麽做師傅的責任，你只是落落的先生而已。當日拜先生為師，只是因為先生能解決我經脈的問題。現在經脈問題已解，先生的責任也就完成了。”

&長生心頭悲恸，身形不穩，忍不住後退一步，臉色瞬間蒼白，不可置信地看着落落。

&被落落這番話吓到的還有另外三個，沒人敢說話。只有軒轅手裏的碗落了下來，發出清脆的聲響，碎了一地。

&長生穩住心神，艱難開口，“三十六，你們先出去。”大家從未見過長生和落落這幅樣子，只能默默退了出去。而落落被碗碎掉的聲音拉回思緒，定定地看着長生。她，剛剛說了什麽？

&長生閉了閉眼，壓下心中翻湧的疼痛。再睜眼，落落跌坐回床上，縮成了一團。長生蹲下身，看着淚流不止的落落。他扯出一絲笑意，擦掉小姑娘臉上的淚，又伸出手指點了點她的額頭。沙啞着聲音開口，“落落，先生不是故意兇你，只是…只是擔心你。你再睡一會，好不好？”說完不等落落答話，起身就走。他不敢再待下去，他也不知道應該如何待下去。他不曾對落落發過脾氣，落落也不曾頂撞他。可今日，似乎一切都變了。

&落落看着長生離開，哽咽着叫了一聲“先生”。長生腳步一頓，最終離開。

&出了房門，軒轅、三十六和小黑龍排成一排站在院子裏。看到長生出來，他們欲言又止。長生此時累極，簡直身心俱疲，他強打精神走過去勉強笑了笑，“我先回屋，你們看好落落。”

&長生回到自己屋內關上房門，走到桌前坐下執起桌上的杯子倒茶，可手卻抖得厲害。手握成拳，杯子剎那碎在掌心，而少年瞬間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