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執着

第12章 神山許願終歸還 開始

作者有話要說：

往昔刻骨銘心，日後了無痕跡。 遺忘那麽慢，一點一滴，一絲一毫。

遺忘那麽快，我就要不會再喜歡你。

遺忘那麽狠，開始以後，終不可逆。

&落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長生完全沒有準備，差點被推倒在地。長生穩住身形，既驚訝又擔憂地地看着落落，不知道他的小徒弟怎麽了，怎麽會變成這樣？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長生完全來不及反應，也絲毫沒有頭緒。他的整顆心都被落落揪了起來，想上前卻又怕刺激落落。只能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注視着落落，一顆心又疼又怕。

&而落落低着頭，一言不發。她不知道自己剛剛做了什麽，剛剛不知道對面的人是誰，甚至不知道剛剛自己是誰。過了好一會兒，落落擡起頭看着長生，眼裏的戒備散去，變成之前依賴的模樣，無力地低聲喃喃：“先生。”

&長生聽到這一聲“先生”，稍稍放心。他快步走上前坐在落落身邊，讓小姑娘靠在自己身上，伸手搭上她的脈搏。另一只手扶住她的肩膀，輕輕地回應她，“落落，我在。”落落脈象平穩，并無任何異象。長生不解，但也更加擔憂。沒有受傷，也沒有中毒的跡象，剛剛到底是怎麽回事？長生看着靠在他身上的落落，腦海中開始回憶自己讀過的所有醫書。

&此時的落落終于漸漸清醒，剛剛那道白色身影，剛剛那句模糊的話——神山許願終歸還。一切開始了，原來這麽快。落落突然想哭，她還沒準備好，她還不想就這樣忘記，可是，卻沒有任何選擇。

&而此時更讓落落頭疼的是如何跟長生解釋，讓他不再擔心，落落忍住要哭的沖動開始想說辭。長生對自己的醫術其實一向很自信，當初連聖後都束手無策的妖族經脈問題他都可以解決。但這次，他沒有頭緒。落落剛剛的痛苦他看在眼裏，他的小徒弟哪怕是受一丁點傷他都不忍心。當初大朝試，落落的腿意外受傷，小姑娘并未喊疼，可長生背着她，卻自責了許久。而這次，他竟找不出半點原因。

&落落恢複了些力氣，擡起頭看着眉頭緊鎖，滿臉擔憂的長生。“先生，我沒事了，你不要擔心。大概是前些日子太累了，落落已經沒事了，真的。”

&為了證明自己已經好了，落落從長生懷裏站起來，張開雙臂在床上轉了幾圈，“先生你看，落落真的沒事了。”長生連忙站起來拉住落落，“落落，坐下，別再吓我了。”

&落落笑嘻嘻地坐下抱着長生的胳膊，“先生，你不要皺着眉頭了嘛。”長生看着落落，那個熟悉的落落，那個健康的落落，那個愛笑的落落。他終于露出一絲笑，擡起手去點她的額頭。指尖的溫度，額頭的輕觸，心底的柔情。

&長生的一顆心仍然懸着，但也不想讓落落因為自己的擔心而擔心。溫柔地笑着點頭，“不過，落落，如果還有哪裏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好麽？”

&“嗯，落落知道的。但是先生，現在落落好餓呀。我們出去吃東西吧！”

&落落興奮地在人群中穿梭，兩只手裏拿着滿滿的好吃的，嘴裏也塞得滿滿。長生跟在身後，觀察了一路，小姑娘沒有再不舒服，一顆心才算又放下一些。“先生，先生，小黑龍昨天發現了有一個老伯伯賣的東西特別好吃，我帶你去吃，好不好？”

&“好，不過，落落你慢一些，不着急。”長生擡手擦掉落落不小心吃到嘴角的食物，另一只手不着痕跡地搭上她的脈搏，還好，脈象依然平穩，長生暗暗松一口氣。

&走走停停，路過一處地方，長生想起什麽，不禁停住腳步。就在這裏，他第一次遇見落落，小姑娘驕傲地昂着頭，義正言辭地跟他說，“我這麽明理，需要再去讀書麽？”想到這裏，長生不禁莞爾，他拉住落落笑着問：“落落，還記不記得這裏？”落落一副迷茫的樣子看着四周，“記得這裏？這裏怎麽了，先生？”長生心中有些失望，這是他和落落第一次遇見的地方，他一直記得，沒想到，落落卻不記得了。

&落落不解地看着長生，“先生，這個地方很特別麽？你不高興了麽？”長生勉強一笑，“沒有，只是，是在這裏第一次遇到落落。”

&“先生第一次在這裏遇到我麽？真的麽？我怎麽不記得，先生怕是記錯了吧。”落落更加疑惑。長生剛想再說些什麽，忽然傳來了一道聲音——

&“落落殿下，好久不見。”不輕不重，不卑不亢，三分疏離，七分笑意。疏離是因為的确好久不見，而笑意，久別重逢，心曾盼之，喜悅難掩。落落轉身，也不禁驚訝一聲——“天海勝雪！”

&曾經大朝試，落落對天海勝雪，不戰，而勝。其中緣由，這天下，除了當事人，再無人知曉。當日一別後，這是二人第一次相見。落落與天海勝雪并不熟稔，但出于種種原因，二人竟然有種難言的默契。

&落落沒想到今日在神都街頭竟然會再次得見，“你怎麽會在這裏呢？”落落不禁疑問。

&“奉聖後之命回神都。”天海勝雪回答完落落的問題，将目光看向陳長生。落落不以為意，随口“哦”了一聲，而長生懂得天海勝雪這句話的深意。天海勝雪的修行境界在天海家第三代中最為強大，聖後向來賞識器重他。而選在此時神都內憂外患之際将他召回，其義不言而喻。長生已答應聖後開啓大陣，護佑神都。那麽，此時他與天海勝雪，便是同一方的戰友。二人相□□頭致意，已成同盟。

&天海勝雪再次看向落落，“殿下。”落落不願天海勝雪如此稱呼她，直接說道，“你叫我落落吧，反正我也向來都直接叫你名字的，這樣公平些。”天海勝雪點頭應允，看着落落微笑答道:“好，既然如此，那以後我就不見外了。今日還有事，先行告辭。”說完後與長生互相微施一禮告別。

&剛剛走出兩步，天海勝雪忽然轉身叫道:“落落。當日大朝試，承諾至今日是否依然有效？”落落微怔，随即認真回答:“當日一諾，必全力履行。”“好。我依然信你。”

&落落看着天海勝雪漸漸走遠的背影，想起當日二人的談話，不禁輕嘆一聲，何至于此，必須如此，生在帝王家的代價。她沉浸在自己的回憶裏，沒有注意到旁邊的陳長生，而此時的長生內心卻不知是何種滋味，他也想起當日大朝試，落落不戰而勝天海勝雪後出來，長生問道怎麽回事，落落對他說，“先生，我答應他不告訴任何人，包括你和父皇母後，抱歉。”

&這是屬于落落和天海勝雪的秘密，即使對陳長生，落落也不會說。而今日，重逢天海勝雪，再聞當日之事，長生心裏竟然不是滋味到如此。他突然更不加喜歡天海勝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