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一拍即合
羅剎警覺的四下看了看,确定沒人跟蹤才搖着尾巴走進山洞裏,一幹人立刻精神了起來。落落披着徐凡的外套,迷迷糊糊之間聽到衆人的喧鬧聲。
“怎麽樣?”度駁沖到最前面,但是立刻看見貓嘴裏叼着的木牌,立刻喪氣般的垂下頭。
羅剎尾巴一甩,化作了人形。他吐掉了木牌,很嫌棄的呸了兩下:“那孫子怎麽都不肯接,我說,他真的想出去嗎?”
“狄阡陌已經見過肖臺洋了,但是似乎沒什麽反應。肖臺洋後天就要被送走了,我看這事八成黃了。”
度駁低吟不語,過了好久才說:“明晚,最後給他一次。他若是還不接,大家就可以回去了,放心,工資照付。”
“唉,本來還想大幹一場……”徐凡漫不經心的說,忽然看見度駁恍惚的神色,忍不住用手肘搗了搗他,“我說,你小子為什麽非要讓狄阡陌走?”
“我們狄家不比之前,顯形穩定的人已經不多了,有能力開門的人更是只有兩個。”度駁的眼中透出灼灼的光亮,“狄阡陌走了,就只剩下……我。”
“所以你是想取而代之?”徐凡打斷他,“做當家也沒什麽好,天天沒個自由,跟階下囚沒什麽兩樣。”
度駁沒回答,而是斜了他一眼:“對了,聽說你也是個當家?”
“我們那不叫當家,叫族長。雖然做了一段時間,但實在是太拘束了,就把位子讓給了姐姐。”
“那我和你沒什麽好說。你理解不了。”度駁把玩着手裏的木牌,“在我看來尊嚴是比自由重要的多的東西。”
“随你怎麽想。”徐凡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只有最後一天了。”
這一夜,度駁徹夜無眠。
第二天一早,他親自把木牌銜在了羅剎嘴裏。羅剎感覺到,他的手幾乎是顫抖的。
那貓兒沒說什麽,一甩尾巴離開了。
它走下漫漫的山坡,穿過長長的集市,再一次來到宏偉的閣樓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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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剎三兩下躍上窗臺,沒有任何人發現它,就算發現了也不會注意。
它看到了狄阡陌的身影,那人仍舊是面無表情的畫着畫。桌子上的畫作堆積如山,房間的一角,珍奇異寶令人眼花缭亂。
僅僅是一支筆,在狄阡陌的手裏卻能化腐朽為神奇。這種能力誰不羨慕?誰不想控制?
羅剎喵叫一聲,口中的木牌立刻落在地上,發出一聲脆響。
女子們注意到了它,雖然對它每天的打擾有所不滿,但是似乎當家對它有意偏袒。雖然不怎麽理會它,但是也不讓女子們将它趕走。
羅剎重新叼起木牌,走到狄阡陌身邊,蹭了蹭它的褲腿。
這一次,狄阡陌卻沒有拒絕。他輕輕摸了摸貓脖子,然後不動聲色的接過木牌,扔在了抽屜裏。
“哎呀,當家!你拿那個作甚!夜貓的東西不幹淨的呀!”一名女子說着就要拿去扔掉,卻被狄阡陌制止了。
“它總是不願意走,可能就是要把這個禮物給我。”
“爛木牌子算什麽禮物啊!”
“當家。”另一個女子狐疑的看着狄阡陌,“可否将木牌予我一看?”
狄阡陌從善如流的遞給了她,女子接過後仔細翻看了半天也沒察覺什麽異樣。她總覺得有些不安,又不好表現出來,僵在原地。
“妹妹要是喜歡就送給你好了。”
女子吃了一驚:“真的可以嗎?”
“我的天哪,你們咋都對一個破木牌子感興趣啊?!”
其實,當木牌被狄阡陌接過的一瞬間,就已經傳遞了所有的信息。它也就不再重要了。
很多年前,在狄阡陌屠殺十幾人之後,他曾被關了一個月左右的禁閉。
嘴巴裏塞着口枷,眼睛被布條蒙住,耳朵被塞住,雙手被綁住,與外界斷絕了一切聯系。
他怕度駁孤身一身,遭遇不測。于是讓度駁每天從監獄的門縫遞過來一張木板,上面刻着問題,狄阡陌通過指尖觸摸獲取信息。
如果狄阡陌收下了木牌,就說明他同意度駁的想法。如果木牌從門縫被退了回來,則代表反對。
他就這樣指導着度駁如履薄冰的生活,平安的度過了那一個月。
而這些情況,兩個女人都是不清楚的。所以她們也自然不明白木牌象征着什麽。
收下木牌後,狄阡陌提出想要看一看長兄。這想法天經地義,兩名女子也沒理由拒絕,雖然背地裏增加了許多看守,但是明面上好歹安排上了。
長兄已經從醫館離開了,長老們給他規建了一棟建在湖邊的三層閣樓,供他好生休養。
狄阡陌到地方的時候,長兄正躺在一張安樂椅上,旁邊架着一根釣竿。他将草帽蓋在臉上,正在小憩。
狄阡陌沒有叫他,在他旁邊找了一張小凳坐下,安靜的看着湖面。
“那個人,明天就要被送走了嗎?”忽然,草帽下傳來長兄悶悶的聲音。
“嗯,明天就走。這之後就是當家的繼位儀式了,忙的沒時間來多看看你。”狄阡陌望着波光粼粼的湖水,一瞬間覺得空氣扭曲起來。
“對不起大哥,讓您費心了,以後可能還會更費心。”
這次離開,狄阡陌不覺得自己對不起誰,唯獨對于長兄,百般愧疚。
大哥始終不娶,沒有子嗣,又何嘗不是對自己的保護呢?
突然,自己的手臂被人緊緊握住了。長兄拿開草帽,對着他笑了一下。
“只要是你希望的,我就替你高興,不必愧疚。”
看到長兄的眼神,一瞬間,狄阡陌就明白他已經什麽都看出來了,自己無需多言。
“大哥,保重。”
狄阡陌從板凳上站了起來,輕輕拍了拍長兄的肩膀。然後,轉頭離開,卻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