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特殊的小習慣
攝像師傅眨眨眼睛,仔細辨認着對方的口型。圓圓?遠遠?是示意餘萱離遠一點?
別人聽不見,可他對面的少女卻聽清了那脫口而出的兩個字——“于璇”。
“Cut!Cut!鄒裔你發什麽愣呢?”趙黎暴躁的大嗓門頃刻響徹整個片場。
鄒裔被這一嗓子吼得立即回過神來,猛然想起自己還在拍戲,連忙面容愧疚的對趙黎和工作人員躬身道歉:“不好意思,剛才我突然晃神了。”
趙黎一愣,被他這幅謙卑的樣子弄得反倒不好意思了,眼神飄忽,尴尬的咳了一聲道:“行了,大熱天的就是容易犯困,都去休息一下吧!喝點水精神精神!”
“謝謝趙導。”道了聲謝,鄒裔有些恍惚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呆滞,似是陷入了自己的回憶。
剛才餘萱拉開鐵門時,兩只手都是只有中指和無名指用力,可那分明就是于璇的小習慣,以前二人在一起時,無論需要拉開什麽東西,于璇的手都只會這樣發力,他還因為這個小習慣笑話了她好多次。現在,餘萱竟然也做出同樣的動作,是真的有這種特殊習慣,還是只是想要試探什麽?她跟于璇到底是什麽關系?
目光快速的劃過鄒裔所在的位置,将對方的表情印在腦海裏,俞含萱重新将視線定格在劇本上,唇角慢慢勾起一個微不可見的弧度。
剛才她的确是在試探,想知道自己對鄒裔的影響,同時也給他施加一些心理壓力。若是鄒裔真的是被于茉控制,那麽內心一定有一個地方隐藏着愧疚的情感,從而去推動他發現自己的異樣,并探究真相。若他以前做的事情,都是為了滿足自己的私利,那麽這種壓力只會讓他恐慌,害怕自己的秘密被發現,日後更加打擊她。
不過這種心理影響一次是不夠的,還要多來幾次才能看見效果,幸好,她并不着急。
“都休息夠了吧?準備準備,趕緊拍第二幕!”趙黎喝了水,撸起袖子一邊對着周圍的工作人員大聲發話,一邊走到鄒裔和俞含萱中間道:“我看了剛才拍的部分,還好只有結尾部分鄒裔有幾秒鐘的表情不對,到時候剪掉就行,等會兒你倆直接拍第二條。”
随後又拍拍鄒裔的肩,豎着眉頭,老氣橫秋道:“大小夥子,精神點嘛!等會兒別再出問題了啊!”
“不會了趙導。”鄒裔瞥了俞含萱一眼,又挂上那副溫潤笑意,恭敬答道。
趙黎滿意的點點頭,起身招呼工作人員道:“好了好了,準備開拍啊!”
第二幕。
銀色的跑車裏,少女歡喜的翻看着手中的石頭,男人側頭看看她甜美的笑容,面上的表情也不由柔和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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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突然,男人暗啞着嗓音叫着少女的名字。
“嗯?”少女迷茫的看向他。
男人露出一個極盡溫柔的笑意,注視着着對方的眼睛,深情款款道:“我愛你,可可。”
少女卻沒有給他任何回應,目光依舊懵懂單純,似是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她以前總是纏着他想要一句“我愛你”,他當時羞澀又固執,覺得愛情不必說出口,放在心裏深藏就好,每次都不願滿足她。現在終于說出來,她卻已經無法再聽懂這三個字的意思,明明很簡單的一句話,怎麽他就沒有早點說給她?
男人目光暗淡下來,哽咽一聲,輕撫少女柔軟的發絲,默默道:“沒什麽,繼續玩吧!”
前方的指示牌上,顯示距離機場還有兩百米。男人看到少女額頭上的汗,猶豫一下,将車停靠在路邊,摸摸她的頭發道:“可可,我去給你買瓶水,乖乖坐在這裏等我回來。”
少女無意識的點頭,仍然只顧着手中的石頭,看得男人又是一陣嘆氣,轉身離開。
夏日的風從窗口吹來,幾縷發絲從額頭上垂下來,弄得她臉上癢癢的,少女擡起頭,想要用手将調皮的發絲從臉上撥開,卻在一瞬間看到了對面指示牌上的“機場”二字。
機場……
“啊!”大量的記憶碎片突然翻湧而至,沖擊着她每一根神經,少女拼命的敲打着自己的腦袋,試圖緩解針刺般的疼痛,再也顧不得翻滾到座位底下的螢石。
“墨禹城,就說一句‘我愛你’嘛?就一句,好不好?”
“墨禹城,你不要總拿談生意當借口,我只知道,你陪別的女人的時間已經遠遠超過陪我的時間了!”
“墨禹城,你是不是根本就不愛我?你從來沒說過愛我,從來不會主動親我抱我,從來不會問我喜歡什麽!每次都是我主動,我真的好累啊!”
“墨禹城,你現在是要去跟那個女人去美國嗎?你今天要是敢上飛機,我們就算完了。”
“我真的不是小心眼啊!墨禹城,她說你們要去美國訂婚,我還親眼看到你們去選請柬和戒指,我追到機場也只是想要你的解釋而已,為什麽你卻什麽都不肯說?只要你辯解一句,哪怕是騙我,我都會相信。”
“墨禹城,你竟然……真的走了。”
“啊!墨禹城,墨禹城……”車內的女孩淚流滿面,拍着窗戶痛苦的尖叫,絕望而無助的甩着腦袋,卻怎樣都無法擺脫這些噩夢般的記憶。
攝像師傅調近鏡頭,将她的表情全部記錄下來,随即,鏡頭一轉,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子從出租車上下來,面容焦急的拉開跑車車門,将少女抱在懷中,一只手在背後輕撫,又在她耳邊輕輕說着什麽,少女才漸漸安靜下來。
而跑車另一側,面色冷峻的男子快步沖過來,一拳砸在剛到車旁的黑色西裝男子臉上,被打的男子手上的礦泉水瞬間掉落在地,整個人也重重的被掀翻在地上。
可是,相比被打男人的狼狽,鏡頭裏,打人的男子卻仿佛更像突然被人打了一樣,臉上皆是滿滿的驚愕,揮出去的拳頭也停在半空,依稀可見拳骨部分還微微泛着紅色。
“怎麽了?又怎麽了?”趙黎把手上的劇本往地上一摔,揪着頭發暴躁大吼,“剛才不是好好的,都停下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