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主子,這些繡活交給下人去做就好了,何必勞心傷神呢?”流珠一邊點着香蠟,一邊看着阮娴納着針腳,自家主子從佐領府回來就在繡了,一直沒停下手,流珠有些心疼。
流珠一邊做着細碎的雜活,一邊順着摸出去兩趟,王爺去了寶親王府,到現在都還沒回來。雖然主子沒問過,但心裏肯定是知道的。
“現在快到子時了,王爺竟然還沒回來,我哪裏放得下。”阮娴無奈道,聞此流珠便不再擾她,專心做自己的事兒。
流珠剛一出門,便看見錢寶進來了,卻沒見王爺人,探頭探腦的望着,果真是沒有。
沒等着她問,錢寶便勉強撐起一抹輕松的笑意道:“流珠姑娘,爺已經安全回府了,只不過去了鈕祜祿氏那裏,今夜便不過來福晉這兒了。”
鈕祜祿紫琪是寶親王采選之時,迎進府裏面的側妃,大婚之後元漓日日陪着阮娴,從沒往後院去過,在這個節骨眼上,定是王爺受到了威脅。
可流珠卻嘆氣:“這可讓我怎麽回主子。”
王爺去了後院,比王爺沒回來,還得讓主子難受。
“流珠姑娘聰明,定能哄得了主子,我報了信兒,還得回爺那兒,便不恭候了。”其實元漓歇在了後院,哪裏還有他什麽事,就怕等會讓他出主意,這才溜得賊快。
等着流珠反應過來,錢寶的身影已經消失了。
只得自己硬着頭皮進了屋,還端着水盆道:“主子,王爺已經回來了,只是還有點事兒,已經來了信兒,說是讓您先休息。”
最後,她還是瞞下了,雖然知道瞞得過一時,明天早上定然會被戳破,但好歹能讓主子睡個好覺。
阮娴終是放下手中的活計,伸手捏着雙肩道:“人一旦心情不好,身子也禁不住,便是坐了幾個時辰,便乏累得不行。”
“主子活計做得快,已經納了兩雙鞋底了,奴婢給你收起來吧!”見主子沒發現,流珠笑意輕松了些,只想趕緊過了這關,明早讓王爺親自來解釋吧!
看着主子安安心心的卧下,流珠卻在側間的榻上睡不安穩,熹貴妃手段狠辣,主子雖不是吃素的,但眼下和親王府中的形勢卻岌岌可危,現在連王爺都被逼的去鈕祜祿氏那兒,可真是腹背受敵。
正在那兒響着,卻聽見了外面的響聲,以為是主子起身了,趕緊穿了衣服出去,卻見是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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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想行禮請安,卻被他清退了,只好拉了門又回去。
看來王爺還是心疼福晉的,元漓進了屋,阮娴已經睡得香甜,他輕悄悄的坐在床邊,借着房間裏暗暗的燭火,不知為什麽,阮娴在睡夢中皺了皺鼻子,元漓抿嘴笑了笑,後來想起了什麽,擡起袖子聞了聞自己身上,從四哥那兒喝了一身酒氣回來,還沒消散。
去喚錢寶伺候的時候,元漓看他睡眼惺忪的出來,此刻他才發覺這王府之中,他們一個個都過得挺舒服,唯獨将難題都交給自己,非常可以。
錢寶坐在門外打盹,卻不知道洗洗涮涮的主子,已經将自己算計進去了。
第二日,元漓就在阮娴醒的時候見了一面,就帶着側福晉紫琪進宮了,反倒将錢寶留在府裏,直接被阮娴叫了過去,流珠跟錢寶低着頭站着,一句話都不敢說。
“知道什麽你就說,我又不會難為你們。”阮娴心裏是想着,誰做錯事兒就找誰,王爺自己做的事兒,留下來錢寶背鍋用意明顯,她心知肚明該找誰。
錢寶和流珠對看了一眼,兩人都搖了搖頭,這事兒他們最好什麽都不說,說了的話不是得罪王爺,就是得罪福晉。
“說,側福晉那裏是怎麽回事兒?”阮娴猜到了兩人的心思,手朝着桌面狠狠拍下,氣勢淩人。
這麽大聲響,吓得錢寶和流珠頭趕緊跪下,磕磕絆絆的還是将事情全交代了。
“起來吧!”看着他們的樣子,好像她會吃了他們一樣,她哪裏是那麽不講道理的人,緊接着道:“你們放心,冤有頭債有主,該誰的任他怎麽跑也跑不掉。”
聽這意思,福晉是想找王爺算賬了,兩個人心裏的石頭落下了,流珠念着自家主子有分寸,只要能見王爺就是好的,可別在這個檔口,只顧着生氣,反到将王爺推給了側福晉那裏。
尤其是有權勢的男人,三妻四妾總是覺得理所當然,你今天給他冷臉,明天他找到歡心的,誰還管你是怨還是怼?
錢寶則是在一旁幸災樂禍,今天晚上可有好戲看了。
阮娴雖是看得開的,但莫名其妙心裏還是不舒服,也就下了兩針,就心煩的将東西扔回線簍裏。
流珠從前院回來就看見這一幕,将東西都收拾好才道:“主子不開心,不如去小廚房做點小點,佐領府那麽傳來信兒,說是下午葉大夫帶着咱們公子來王府。”
“讷裏和葉大夫這就要過來了?”阮娴眼睛一亮,她這個弟弟雖是不成器,但是做事是實打實的,讨她歡心的事兒做得滴水不漏。
就像是現在,不知哪聽去的信兒,正好她煩的時候過來找她,去了她的煩憂,心隐隐的放了下來。
“讷裏最喜歡吃玫瑰餅,正好園子裏有新鮮的,配上糖泥,甜餅配茶,最好不過。”阮娴吩咐着,已經起身往小廚房走,打算親自和面做餅。
她很少下廚做點心,唯獨給元漓做過兩次,那傻子還都不知道。
讷裏往王府趕的時候,恰好在路上碰見了元漓回來,他也是從玩伴兒那裏聽見一大早和親王帶着側福晉進宮,想着姐姐知道心裏會不舒服,和葉天士草草準備了就往王府趕。
“喲,聽說王爺一早帶着側福晉進宮,怕是一個妾室入不了皇妃的眼,才這麽早回來的吧!”讷裏才不怕,趕欺負他姐姐,他定讓他們不好過。
只有元漓露頭,想那側福晉應該躲在馬車裏,他就看看那些狐媚子能不能忍受他這樣的挖苦。
自家小舅子敵意滿滿,到底是血脈相連,跟阮娴生氣的時候有幾分相像,元漓無奈道:“側福晉被留在了宮中,小舅子跟我一同回府吧!這街上人來人往,別給你姐姐丢了臉面。”
拿捏一個小娃娃,元漓還是不怕的,只怕是等着回了府,這小舅子就得告上他一狀。
無礙,他基本上已經破罐子破摔了。
讷裏走在後面,足足一個受氣包,葉天士在旁邊一個勁兒的啧啧啧,收了讷裏好幾個眼刀,卻沒有任何收斂。
“不就是個混蛋王爺,神氣什麽!姐姐那麽厲害,定有辦法治他!”讷裏已經将告狀的內容編排好了,看和親王到了姐姐面前還怎麽嚣張。
“都這個時候,還能全身而退的王爺,哪裏能是草包?”葉天士看着前面的車馬,幽幽得道。
讷裏趕着這個時候将馬靠過去,道:“師父,你說宮中風雲已起,皇上當真活不過三年?”
“別說三年,怕是一年光景就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