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她是瘋子
當晚皇上就歇在了裕妃這兒,阮娴和元漓自是趁着宮門下鑰之前出了宮,她想着父皇和母後如此偏愛他們,以後這小日子是不是要過得風生水起了。
“何事讓你如此高興?”元漓看着小媳婦吃完晚飯出來,都是一臉帶笑,心裏有點煩悶,他除去知道流珠被打了,其他的事兒一概不知,偏偏母後和阮阮也都只字未提。
她抿唇笑着,停下腳步,微微擡頭看着他板着一張臉,高興得擡手就捏了上去:“肯定是你長得太好看了,才走了這麽大運。”
元漓擡頭,将她的手捉下來道:“胡說八道什麽呢?你現在,可比我還不合規矩。”
真是無趣,阮娴心裏想着,但還是高興,父皇立儲的诏書下了,而且立的是元漓。她很是高興,可這高興後面卻有點憂傷,她竟然又要進宮了。
可總不能因為她這小孩子氣,便不讓元漓當皇帝吧!
此刻景陽宮裏,裕妃和雍正爺正下着棋。
“皇上,臣妾不想讓五阿哥做皇帝。”裕妃剛落下一個子,便直白的說了出來。
皇上手上拿着黑棋一頓,看了一下四周的人,給了一個眼神,屋裏的人便都撤出去了,将棋子扔回棋簍裏。
“你這是什麽意思?”今日她派人做的這些事兒,他還以為她終究是想通了,可現在看來她還是個糊塗的。
“臣妾就希望他能一生順遂、夫妻和睦、子孫環繞,并不期他做皇帝。”她十月懷胎生下他,卻從未圖謀過什麽,如今他才剛有了喜事兒,若真的将立儲之事傳出去,和親王府怕安生不了了。
“朕诏書以下,自然不能更改,今日這棋不下了,早些安置吧!”
流珠這病養了小半個月兒,阮娴整日裏端着王府的賬目忙上忙下,這和親王府不是一般的窮,早前裕妃給她那些東西的時候,便已經說明了,那是私賬,不入府庫。除去要回家一趟,她找機會還得去江南的齊家拜會。
裕妃母家姓齊,生意做得天南海北都是,可江南齊家,山水不漏,唯有齊安做了個江州知府,倒才算是有幾分顯赫。
算着日子,明年此時,就是亂世之時,亦是雍正爺危難之際,到那個時候他們肯定要留守京中,那麽眼下自然是越快去越好。來來回回,至少也得三四個月,得早做準備了。阮娴将府裏的賬目都打理好,又花了半個月理了所有的鋪子、門店、田莊租賃合同,這才去和元漓談下江南一事兒。
“怎麽,你不願意去?”阮娴看他冷着一張臉,對自己說得話也是心不在焉的樣子,甚至連個敷衍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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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東西也放在了江南,你也要放在江南,放一處是不是不好?”元漓說得是龍虎令,阮娴說得是齊家的大半家産,齊安做了知府,家裏面清貧,元漓将令牌放在那裏安心。阮娴此去齊家,去的是江南的主家,自己也不是個做生意的料子,讓齊家幫忙打理着這些,是個好辦法。
這法子還是裕妃娘娘提的,之前之所以将這些東西都放在她那裏,是忌憚着鈕祜祿氏,如今已經鬧僵,便不用再奉承着了。
阮娴聽聞這剩下的,不過是給出去的三分之一,想想鈕祜祿家的胃口可真大,往後她定是要他們一點點吐出來。
阿哥福晉出京城,得先向皇上請令,他們兩人剛剛進宮,便覺得這宮中有點不對,到了養心殿,一直跟在父皇身邊的錢德喜竟然不在,而是換成了蘇公公,元漓眸光發愣,在養心殿門口看着他道:“禀告一聲,我要見父皇。”
看着人走了,元漓才悄悄的跟阮娴道:“事情有點不對,蘇公公是熹貴妃的人。”
他就算是不提,阮娴也清楚,等着他們進去,便發現僅僅一個月,雍正爺已經判若兩人,之前他們大婚之時,還是面色紅潤,如今卻面如死灰。眼骨深深的凹進去,顴骨突出來,宛若一個行将就木的人。
阮娴的手被元漓夾握的生疼,但還是用力的回握他,希望給他一點力量,順便四下打量着,看有沒有什麽人在四周,并沒有,但想着連錢德喜都被挪走了,哪裏還有什麽自己人,阮娴下意識擔心起裕妃來了。
兩人見了禮,元漓開口道:“父皇,兒臣跟阮娴已經上了折子,想要去江南一趟。”
雍正爺費勁的點了點頭,蘇公公便從桌子上翻着折子,拿下來遞給了他們夫妻二人。
元漓更是生氣,一個狗奴才,竟然翻着皇上的禦安,打開折子,上面的朱批已經不是父皇的筆跡,啪得一聲合上折子,阮娴看到了雍正爺搖頭,可元漓已經情緒不穩了,一邊踩着他的腳試圖讓他清醒,一邊道:“父皇,王爺和臣媳等會去熹母妃和母妃那裏拜會一次,就啓程去江南,勞請父皇保重龍體。”
這話音一落,元漓總算将脫口而出的瘋話吞了回去,可另外一個話音卻從簾帳裏面傳出來:“我那兒就不用去了,好好跟你們母妃作別就行了,可別等着将來後悔!”
熹貴妃的聲音一出來,阮娴和元漓打了個冷顫,雍正爺猛烈的咳嗽起來,自從進了這間屋子,雍正爺便一句話都沒說,朝野之上不可能沒人發現異常,要麽是沒人敢講話,要麽是能講話的人都身首異處。
鈕祜祿氏哪裏來的這麽大的權勢,竟然一手遮天,阮娴想不明白。
“參見熹母妃。”阮娴恭恭敬敬的見禮,熹貴妃不得不再誇她一句聰明,識時務。
“知道你父皇為什麽變成這樣嗎?”熹貴妃伸出手,只用一根手指指着雍正帝,雖是近了暑日,大殿上卻陣陣冷風襲來,惹得人發顫,她哈哈大笑完道:“你們肯定想不到,是裕妃娘娘聰明,出的主意。”
阮娴:“……”
元漓:“……”
“你們可別不相信,若不是裕妃表态,不讓這個廢物兒子當儲君,我還拿不到這封密诏呢?”熹貴妃拿出一個聖旨,阮娴站立不穩,剛走一步想奪回诏書,卻被元漓攔住了。
熹貴妃一招手,立刻有人拿來了一個炭火盆,将這密诏往裏面一扔,只見絲綢很快被火點着了,只剩下兩邊漿糊的榆木軸。
毀了,毀了,一切都毀了。阮娴看着被燒毀的诏書,逼迫着自己冷靜,一定一定有辦法的。他們還有時間,雍正爺眼下沒有到日子呢?紅光灼亮得她眼睛發酸,盈盈的眼淚困在眼眶裏,口不能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