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姚淑芳不想見安西侯世子。
不要說安西侯世子孫良就是她丈夫,何為丈夫:男子二十而冠,冠而列丈夫。小丈夫兢兢業業為家,大丈夫頂天立地為國,安西侯世子孫良,姚淑芳真說不出自己這個丈夫算小丈夫,還是大丈夫。
孫家祖先三代以上是大周的開國功臣,孫良的曾曾曾祖父因幫着大周開國皇帝周友順開疆拓土,被位列開國十大功臣之位,開國皇帝周友順賜孫家這位曾曾曾祖父一等安西侯的爵位,孫家從此光耀門楣,成為帝都雍州的豪門新貴。
但是經過開國皇帝周友順之後的三代帝王,卻在皇權的新舊交替中對這些新貴變世族的世家大族在因為其功高震主有撼動皇權的危機與不安中,将雍州城裏十之五六的功臣用種種手段給滅了。別說剩下的這三四成功臣都有了兔死狐悲的恐懼。按說哪一家家主都是帶領家族活下去且還要活的有滋有味的那個人,但,在這種大環境的壓抑下,如此,卻只有帶着族人夾起尾巴做人,說起來是低調的不能再低調了。不為別個,就為子孫後代計,十分十二萬分地都不能再在當朝的帝王面前涮自己以及家族的存在感了,要不然,你和你的家族但凡有一點過失,可是有幾顆腦袋夠皇帝砍滴?
安西侯府恰好就是處于現在這種情況,爵位還是那個爵位,但,世襲到孫良的父親這一代,也就只有個爵位了,孫良作為孫家的子子孫孫之一,在雍州帝都,完全沒有先人的那點張揚之氣,而是文文弱弱,比書香門第清流家的後代還要讓人感慨。
這也就罷了,但卻娶的是淮南知府姚家駒的嫡女,姚淑芳,哦!也就是她自己了。
姚淑芳一聲嘆息,緊接着心情沉悶,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景色,不說話。
姚淑芳的父親姚家駒在家排行老四,時任淮南知府,是姚家老太爺姚廣信和姚老太太親生的嫡次子,和姚家長子姚家遠是屬于嫡系一類。其他兩個兒子都是姚老太爺姚廣信的兩個老妾生的,自然了,當初生下這兩個庶子的時候,是朝華年紀,姿色不容疏忽,當時為這兩個妾侍以及她們所生的幾個庶子,姚老太太董氏和姚廣信着實打了兩三年的冷戰,到了後來,也是姚老太太董氏自己想通了,對待姚廣信的兩個妾侍和他們的孩子不摳掐也不熱情,只對姚廣信一人禮與有加,姚廣信心裏對老妻還是很有感情的,董氏這麽對他,他也是忍了,這麽多年過來,姚廣信對這個發妻只有尊重的。
姚老太太的丈夫姚淑芳的祖父姚廣信是上一任的吏部左侍郎,因着眼看再有一步,就能晉升吏部尚書之位。吏部尚書廟堂上被人稱呼為天官,沒有間在帝心的能力與手段,這個天官為實不那麽好做。姚淑芳的祖父在次年的老尚書病死之後經過一方角逐,成功晉升。可見,姚廣信能力超前。
但,時時變換也就不到一年的時間,有人查出姚廣信的二兒子也就是庶子之一的姚家龍在甘州任上收受賄賂被禦史彈劾,這下好了,子不教父之過,姚廣信被二兒子姚家龍牽連,感覺愧對皇帝信任,自行上了折子,請求致仕。皇帝大筆一揮,準奏。
可見,皇帝是對姚廣信有多大的失望。間在帝心在世家豪門眼裏就成了一句笑話。
姚廣信失了帝寵,頂着一張灰白老臉回到府中,又讓家下仆從摘了尚書府的門匾,換上姚府的牌子。其實當時還有長子姚家遠在戶部任員外郎,二兒子姚家龍遠在甘州做知府目下已被收監在押,三兒子姚家念在家管理庶務暫時不提,四兒子姚家駒還在淮南任知府,除了尚書府的牌匾,姚廣信哪怕将四子姚家駒四品知府的牌匾挂上也不為過,可惜,姚廣信不能,為什麽?因為四品的知府你也就是知府,在京城這個地方還不足以在家門上有挂牌匾的資格。長子姚家遠五品的員外郎就更不用說了!
姚家老二姚家龍不就被皇帝摘官免職發配西北瓜州,說是發配,但瓜州離着甘州卻并不太遠,這發配兩字就讓人好有遐想。
姚家二房頃刻就成了姚府一門的禍星。但是,禍星是走了,留給姚家的事兒還沒完,姚老太爺姚廣信致仕在家沒一個月,有人彈劾姚廣信在尚書位上賣官買官,天官都做出這樣的事啦,皇帝能不生氣嗎?皇帝很憤怒,一氣之下着大理寺徹查,這一查還真是确有其事,當時那個買官的人還沒在位子上坐熱,就被皇帝手指一揮,咔嚓了。姚家也被皇帝一夜間滿門抄斬!這件事,怎麽看怎麽都透着一股子陰謀的味道。
姚廣信是什麽人?天官!天官就是任免調查大周官吏人事的官,能犯這樣低級的錯誤嗎?但是皇帝的禦案上擺着的折子裏,是有憑有據,姚廣信心裏跟明鏡似的,眼一閉,什麽都不用說了。
君叫臣死,臣不能不死。想想這麽多年,姚廣信一心為帝皇鞠躬精粹,到頭來,逃不過一個被滅門的結局,被自己掏出心對待的人,這樣對待自己,姚廣信當時只求速死。當然了,姚廣信都活不了了,姚家其他人還有活路嗎?,所以是滿門抄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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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家出了這件事後,作為姚家的孫女輩的四房嫡女姚淑芳在安西侯府的日子就不好過了。
孫良的父親孫侯爺還沒說什麽,但是,孫夫人對待姚淑芳的态度,那是轉了十八個彎,翻臉比翻書還快,再沒有之前的藹然與和氣了。從前看着姚淑芳順眼的如今都變成了礙眼。孫夫人不知聽了什麽人教唆,還将身邊兩個大丫鬟塞進了兒子的房裏。不但塞了,間隔兩天還親自看着兒子在這兩個妾侍的房裏熄了燈,這才得意罷休。人生現實就是這樣殘酷,沒有天災人禍,那是你好我好大家好,還因為姚淑芳的祖父是一部尚書的原因,現在姚廣信有這樣的結局,孫夫人的嘴臉就有些不好看了,作為五年也沒有生下一子半女的姚淑芳,什麽理由搪塞不過?
孫夫人以為她這樣做,姚淑芳會上演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潑婦戲碼,力求自己能在安西侯府不要失了他在孫家的地位。即時,侯府上上下下幸災樂禍有之,落井下石者有之,背叛誣陷有之,冷眼旁觀者亦有之。
這還不算,孫夫人專門派了自己的心腹去敲打姚淑芳,卻不了,姚淑芳關上自己的院子,任憑孫夫人的心腹在門外如何敲打,恁是一覺睡到大天亮。
去的人連姚淑芳的院門都沒有進去。那啥!姚淑芳住的這院子,除了原來伺候過孫良的兩個丫鬟,其他的都是姚淑芳帶過去的陪房,因此上孫夫人撕破臉要作踐姚淑芳,姚淑芳哪裏又是任人宰割的人?尚書府裏出來的,沒有運氣,還有幾分傲骨不是?
孫夫人越發覺得姚淑芳之前的賢良方正都是裝出來的。撺掇着孫良在兩個妾室的屋子裏流連忘返,故意冷落姚淑芳。
姚淑芳本來是開朗的性子,之前的孫良就是她五年無所出,也還沒有像如今這樣冷淡,姚淑芳嫁個孫良,心底裏覺得自己和孫良也能舉案齊眉,恩愛白頭,共生死,同進退呢。
沒有經歷過娘家這樣的大禍,姚淑芳因而未也曾想到之前溫情脈脈的丈夫孫良也變了性情,孫良對孫夫人不敢違逆,對姚淑芳也失了以前的溫情,不久兩個妾侍一前一後懷了身孕,由此讓那兩個妾侍頃刻就擺了嘴臉給姚淑芳,姚淑芳冷眼瞅着安西侯府這一家子,彼時再看着站在自己面前兩個環肥燕瘦的玲珑人兒,沒有什麽表情地道,“好好兒伺候你們世子爺!”兩個妾侍沒想到,世子夫人如此淡定,互相看看,一時語噎。之前所準備的手段都沒有使出來。不過,得意忘形是不難的。
孫良世子是個謙謙君子,說不出對妾侍一個“不”字,何況,他這樣的溫情和順的人,也應該有紅袖添香這樣美好的意境襯托。在姚淑芳來說,只能一句呵呵,孫夫人手段強勢,姚淑芳心知肚明,可是孫良這樣,姚淑芳的心就猶如被人丢進寒潭,再也捂不熱了。而這樣勢利的安西侯府,當初娘家的人包括自己怎麽就沒有看透?
姚淑芳思緒飄遠不說話,可就急壞了站在身邊伺候她的迎春,迎春跟着她自進了安西侯府,殷勤笑意地伺候不說,連那張之前還有些青澀的小臉,越發長出女人的妩媚來,可算是長有所成。迎春道,“大奶奶,世子爺還在莊子外面侯着呢!要是等不到你,就怕一直這樣侯下去不走。夫人忘了麽?先前在侯府裏的時候,世子爺就站在院門外,一次兩次的,被苗家太太和苗姑娘知道,在老太太面前嚼了多少的舌根。”
作者有話要說: 求收藏!麽麽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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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裏人都說鄧地主家的閨女鄧瑤華是狐貍轉生,天生的會勾~引人。後娘嫉妒的不行,撺掇鄧瑤華的親爹夥同鄧家族長要将鄧瑤華送給貴人……。
鄧瑤華,“你是我貴人?”
雲雷,“不是!我是禍害你的人!”
鄧瑤華點頭,“那我還是離你遠點的好!”
雲雷乜一眼瑤華,“那我不禍害你,你來禍害我吧!”
又名:《将軍府的寵妾日常》,《小妾的另一種活法》
☆、重生(2)
迎春說的這是暫居安西侯府的孫夫人的手帕交赫慧蘭和她的女兒苗蕊芯。
母女兩個不知給孫夫人灌了什麽迷魂湯,竟然容他們在府裏住了好多年,就連安西侯孫照祥和世子孫良也是聽之任之。苗蕊芯對孫良的那點心思只要不是個傻子都能看的出來!以往大概是孫夫人估計姚家門第這才沒有動作。現如今……姚淑芳看着迎春,眼神清澈如水,無波無浪,語氣淡然道,“你的意思是我得見一見世子?不然,會被莊子外面的人嚼舌根?”這莊子裏做活的人和外面的農戶都是有牽扯的,是親戚套着親戚,裏面什麽樣,難道能瞞得過去?姚淑芳笑容淡淡,這件事本也不必瞞。
迎春苦着臉道,“大奶奶!”迎春真是說的夠多了,姚淑芳也不是那樣不通情理的人,要是以往剛進侯府,那時候侯府的情況一概不知,都是兩眼一抹黑,什麽都不知道。彼時,她對長輩恭順謙讓,對同輩你好我好,就是對婆婆的手帕交暫居侯府的赫慧蘭,苗蕊芯母女也是真心相待。可是結果呢?她們當自己是軟柿子,可着勁地捏,捏了還不算,還要合着孫夫人一起,孫良那時候怎麽說的?
想到這裏姚淑芳自嘲一笑道,“侯府縱使光鮮,可是世子是天生的溫順人,你看我不就被溫順地守到自己的莊子裏來了?躲又躲不過,你既然這麽說,索性見面說說,省得以後交纏在老太太和赫氏母女兩個中間,兩相裏增厭。你去讓人将世子爺請到清幽小築裏,我稍後就去!”
迎春暗自松了一口氣,道,“聽大奶奶的!”見迎春離開,姚淑芳搖搖頭,抿嘴淺笑,眼裏更是看不出一絲波瀾。
迎春邁着小碎步急急走出門去,春杏從裏屋出來,看了眼迎春離開的背影,轉身在姚淑芳的肩膀上搭了件淡藍披紗道,“大奶奶,迎春這是胳膊肘朝外,明明大奶奶是被夫人逼到自己的嫁妝莊子裏。再說世子定是聽信赫氏母女倆的話,在老太太面前又受了責備,這是來問罪了,哪是要好好和大奶奶說話的,她這樣急吼吼地催你去見世子爺,不是我說,奶奶不去也罷!”還有那兩個妾侍,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春杏氣惱迎春,知道她那點小心思,又不能在自家的姑娘面前說出來,因此只能繞着彎子說。
姚淑芳拍拍春杏的手道,“我知道,去了也沒什麽可說的,有迎春陪着我,你就不去了。給我做一碗蛋羹,等我回來吃!”做了三年的夫妻,走到今天這一步,要說心裏不難受那是假的,可偏偏這婚姻是結兩姓之好,可不單單是兩個人之間的事,姚家和孫家沒有一方落敗,那自然是好上加好,一旦出事,以往的情分立時不見蹤影。夫妻間大難臨頭各自飛也不是沒有!多現實啊!
春杏道,“是!”擔心姚淑芳和世子孫良見面沒個好結果,這也是之前見過幾回了,每一次世子爺都說你得多擔待,你是侯府以後的當家主母,誰能越過你去?到了後來,世子的心不見落在自家姑娘身上,反而和苗蕊芯你
來我往地眉來眼去,再加上孫夫人塞給世子的兩個妾侍,也就更加讓自家的姑娘冷了性子,道,“還是我跟着你去吧,誰知道世子爺又會說什麽?”
姚淑芳道,“不用!”總不會有比孫良的無情更差的事了。
就算是孫夫人打的什麽算盤,赫慧蘭和苗蕊芯占着安西侯府的一席之地有什麽打算,心裏想的什麽,伸出五個手指頭,數都數得着。姚淑芳伸出手指瞧了瞧,慢慢拈了拈手指。
清幽小築占了莊子裏四畝多地,獨居的一個小院,裏面建了兩闊的廳堂,後面三闊的正屋帶了兩個耳房,正屋後面挖了十畝長的水塘,小築後門架了一排木板在水塘邊緣,此地涼風習習,波水蕩漾,夏日裏避暑,再好不過。這也是嫁進侯府三年到自家出事這個階段,姚淑芳看着侯府的形勢不對,暗裏打發自己的陪房,在自己陪嫁莊子裏選了這處新建的。這不現在就用上了,時今正是夏天,清幽小築三面都是綠茵遍地,鮮草連芳,再遠就是麥浪盈盈,麥花點點,過一個月就是夏收的時候,那時,又是梨樹碩果累累,倘若親手從樹上摘下一個,輕咬一口,則會滿口汁水,清甜涼爽,十分解渴。姚淑芳自想法來到這座陪嫁莊子,十天有三天裏就在小築裏待着。
此刻姚淑芳信步悠然,遠遠地就看到孫良站在清幽小築的水塘邊上,正對着門廳的那一身蔥白長衫迎風飄逸,修竹般的身材,挺秀雅致,沒有玉樹臨風,但也錯不了多少了,自然,有這樣的身材,長的也是清秀俊雅,姚淑芳得承認,剛見面的時候,孫良還是很讓自己動心地。
孫良可沒有姚淑芳這樣好的心情,想到臨來之時,孫夫人皺着眉頭,翹眼對他說,“你這媳婦如今是越發不把這裏當家了,做婆婆的說上一句半句,就甩手走人,你問問這滿帝都的豪門世家,哪一家的媳婦是這樣對待婆婆的。我就說蕊芯怎麽見她跟見虎一樣,本來利索的人都變得畏畏縮縮。”
孫良一張俊臉漲的通紅,皆因孫夫人說這話的時候,孫夫人的手帕交赫慧蘭就在一邊坐着,孫良心裏有些埋怨孫夫人,這樣的家事怎麽可以當着外人的面說,且,這人不是別人,乃是苗苗妹妹蕊芯的母親。雖然心裏如此想,但是面上還是小心道,“娘不要生氣,姚氏家裏出了那樣的事,她心裏也不好受,她就是性子耿直,不會軟和說話,但做事也還沒有太出格,這一次也是我……也是我傷她太厲害了,要不我這就接她回來!”
孫夫人乜了孫良一眼,孫良這話她不能認同,到了現在,孫良心裏還對姚淑芳重情,可見都是以前對姚淑芳太過相信,自己的兒子敢這樣對母親說話,替她辯白,這不是忤逆是什麽?轉頭對赫慧蘭道,“你說這孩子,怎麽這麽實誠,這媳婦都離家出走了,還替她辯白,我這生了兒子有什麽用,以前都是姚氏會裝,我就是生生沒有發現,這都是我的過錯。竟然教的兒子沒有孝道。這樣傷風敗俗的媳婦哪家還有?”
孫良急忙道,“可不是這樣的,是娘想岔了!”
赫慧蘭給孫良使眼色,又對孫夫人道,“自己兒子,姐姐還不知道是啥性情?況且世子也是我們看着長大的,怎麽會忤逆姐姐,也就是說過頭了一點點,心底是好的!要不然,也不會替淑芳說這些話了!”赫慧蘭很會察言觀色,尤其自己死了丈夫,被夫家族裏人設計讓她再嫁,預要謀奪家財時,是自己這個手帕交出手救了她和女兒,如今住在安西侯府幾年,早将安西侯府當成自己的家一樣,自然說話做事都是要小心,既不能得罪孫夫人,也不能讓孫良不待見。除過孫夫人這個手帕交不說,以後要是還想在安西侯府住下去,這孫良更是萬萬不能得罪的。
孫夫人心裏舒服多了,這才有些恨鐵不成鋼地對孫良道,“什麽你傷她太深了,成婚三年,我們一家對她怎麽樣,她心裏不清楚?就差供着當先人了,就這樣她連個蛋也生不出,我要再不出手幫你,你還不得被她捏在手心裏,你好好想想,這個家以後還得你來支撐,我和你爹可有什麽呢?就一個爵位,其他什麽都沒有,再過個一代兩代地,這爵位,哎!這爵位……你要明白,可不能再出岔子了,要不讓,這雍州這帝都那還有我們的活路。
她喜歡在她那破莊子裏過活,就讓她過好了,誰能管得了,她不着家,這府裏現今沒有她眷戀的人和物,就是你也是讓她放不在眼裏。你這一去,擺明了她尾巴就會越發翹起,以後,看你怎麽壓服得住。咱家裏也不說姚家滿門凋零的話,先前有些事是由着她做,現今再這樣下去,帝都世家不說姚家女家教不嚴,便是說我們侯府沒本事,就連一個媳婦都調教不過來,也罷,蕊芯和你青梅竹馬,,知根知底滴,不如就讓蕊芯做你的平妻,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在大周活了多少年,還沒聽說哪家娶平妻的,可有什麽辦法,做妻子的不做應有之事,不如讓賢吧!”
赫慧蘭聽到孫夫人如此說,真是心裏竊喜,可就等着這一句話呢!偷眼望了望孫良,抿着嘴,憋着笑意。可就是憋不住了,又害怕被眼前這娘倆看出來,趕忙拿起手絹兒掩着嘴角,将
自己的嘚瑟藏起來。
孫夫人則沒有說出的是,皇帝這樣對付姚家,安西侯府不能不有所表示。心道:姚淑芳不是孫家不想容你,是皇帝不容你!孫夫人想着孫侯爺悄悄給自己分析過目前的局勢,就姚家這一家,皇帝那是毫不留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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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3)
孫良一臉愕然,這也就是自己娘親說出這樣的話來,可是落井下石更加會被帝都世家看不起。姚家被皇帝滅門這是姚家的錯,可是安西侯府這樣做,雖說有自掃門前雪的嫌疑,但世态寒涼安西侯府的作為傳出去,孫良想想就覺得脊背一陣寒顫。但孫良是個大孝子,心裏就是有這樣那樣的疑慮,但是自己母親都說的這樣明白了,也只是愕然一下,就答應了。
再說苗蕊芯也是個可憐的人,早早沒了爹,跟着她娘投奔到安西侯府,這些年,對自己也是恭恭敬敬,仰慕小意都有,若說自己對他沒那麽點意思,也是不可能。
此刻,這由遠而近走來的女子,她的輪廓慢慢在孫良的眼前清晰起來,貌如春花,眼如秋水,婆娑婀娜美不勝收。孫良不由得有些得意,這樣恬靜中帶着安寧的女子,猶如空谷幽蘭,初嫁時一如含苞待放,如今五年的光陰,讓她仿佛怒放的蘭花,已經不能讓人疏忽她的美了。就是作為她丈夫的自己都要時時刻刻回味她的美好!孫良心裏是可惜并且有幾分不忍。
孫良道,“你終于肯來見我了?”
走近的姚淑芳看到孫良眼裏複雜的神色,道,“世子今日怎麽有空?是侯府有什麽需要我做的?”
孫良被她的太過平靜的眼睛看過來,不由臉色一紅道,“我來接你!淑芳,你在這裏住着終歸不是個事,就是母親說你做的不好 ,你改了就是,這麽半年的時間已經夠久,我在侯府也孤單,你看,姚家出事也不是我們侯府的錯,你這樣,倒像是在侯府裏受了委屈!”
都稱呼姚家,而不是岳家了,姚淑芳諷刺地勾起嘴角。
姚淑芳擡起眼來,看着孫良道,“世子能說我沒受委屈嗎?再說你有什麽不好過的,等到了深秋,你的妾侍會為你生下兒子女兒,到時候美妾嬌兒,一家其樂融融,不是你想要的嗎?我能到陪嫁莊子,就是我自己的錯了?我騰出地方你們還嫌我走的不夠遠,那要怎麽樣?”
姚淑芳發現孫良在聽到美妾嬌兒的時候,臉上升起一抹紅暈,看起來更加讓白皙的臉色猶如桃華,心裏一時疑惑,不由道,“你是有事來和我說?”
孫良猝不及防,要娶平妻的人是他,怎麽看也像是自己在這個妻子面前做的過了,不過細想想,往常他是沒有這個膽子的,現在卻不一樣,堂堂的安西侯府世子,怎麽能怕一個失了娘家依靠的妻子。
都是心裏愛重的過了,倒失了自己丈夫的尊嚴。
孫良道,“你不在府中,家裏的許多事都要母親來操勞,母親上了年紀,最近都有些疲憊,既然你不願回府,母親說……說……說蕊芯是個不錯的,希望你能答應她做我的平妻!”
姚淑芳氣息一窒,壓抑着心裏的悲憤道,“那麽你呢?你也是願意的吧?勞駕你在莊子外等了這麽久,原來你的耐心是因為你要娶新人了嗎?也罷,誰讓我姚家滿門遭了這樣的禍事,如今虎落平陽被人欺,你要娶誰都不管我的事了,以後侯府我也不再回去,當我死了就好!”
孫良的臉色漲紅,道,“你不回去,還要說出這樣的話,都是誰造成的,府裏誰也沒說姚家出了事,就是你的錯,你為何要這樣想別人!”他看到姚淑芳轉身要離開的樣子,想想這些日子在府外遭受別人的白眼,心裏悶着一口氣,突然跨出幾步出手拉住姚淑芳的胳膊,梗着脖子道,“既然這樣你現在就跟我回去,我就是娶蕊芯,也要你守在一邊,看看你對我這樣冷冰冰的樣子,在別人眼裏我會成為什麽?不要以為我不能把你怎麽樣,你就是死也要死在我孫良的屋裏。莫不是你心裏還有別人,到了現在,你還看不清自己的處境,還以為是吏部尚書家的千金?”
姚淑芳本來要走的腳步被孫良拉扯,聽到他的這番話,腳步一頓,心中似有許多不平與傷感,心底裏再不說也像被人捅了一刀又在心上攪了一攪,血肉模糊疼到骨子裏。
再不說和孫良也是肌膚之親五年有餘,就是這五年倘若不是盡心盡力,将一顆□□挂在孫良的身上,被孫良如今這些話打碎了她的癡念,自己也不會知道大難臨頭各自飛的道理,她以為縱然侯府裏對自己娘家失勢,失了之前那份熱情,對于孫良,自己的丈夫那樣君子般溫潤耀月的人,會有一份堅持。
只是,現在,孫良也免不了世俗,他也不是她心底裏的耀月,姚淑芳轉過身,神情肅然,道,“孫良,不要以己之身度他人,即便你在我娘家失勢之後,納妾,安西侯府入不敷出,用我嫁妝銀子養着赫慧蘭和苗蕊芯這樣的外人以及你家的一衆老小,我都不說什麽,難道你覺得這些沒有說什麽的什麽,都是我姚淑芳應該也活該要做的?而且竟然得不到你半分的憐惜?”
孫良耳朵徹底燒紅起來,知道惱羞成怒就是他這樣子了,“姚淑芳!你胡說什麽,什麽侯府入不敷出?什麽你的嫁妝銀子養了侯府的一衆老小,你太高看你自己了,我安西侯府能用你的嫁妝銀子養活?”話雖如此,看姚淑芳那雙杏眼就知道,她說的不是謊話。如果真是這樣,那安西侯府這五年來的吃喝用度……難道,侯府真的成了風中飄絮?孫良有一絲慌亂扯着姚淑芳的胳膊兀自又緊了三分。
姚淑芳要抽手,卻被他按在自己手心裏,“你跟我回去!不然,我明天就帶人賣了這個莊子,看你還能到哪裏去!”
姚淑芳道,“放開!”手從孫良的手中抽出,孫良的手抓空,急忙抓住她的袖子咬牙切齒道,“既然如此,那就用你的嫁妝銀子好好養着侯府,我就不信,你長成這樣,還能跑到哪裏,就不怕被人吃了!”
“孫良,你不是人!”姚淑芳側目搖頭,低沉的聲音從嗓音流出。
孫良身後不遠站着三四個他帶來的家仆,孫良目次欲裂,“還不過來,将她給我架上馬車去!”
姚淑芳沒想到孫良已經不顧自己的形象,強拿她回府了。這樣回去,還有什麽尊嚴可言,至此孫良徹底讓她失望,如此就是回去遲早也會被孫夫人磋磨致死,看孫良終于撕破了僞君子的面孔,姚淑芳側頭去看身後的池水,既然結果都一樣……她拔出頭上插着的金簪,猛然刺出去,鋒利的簪尖用力一劃,水藍色的袖子裂開一條縫……。
這樣也好,早了早結,再也不用擔心祖父,爹娘,和哥哥,活着本就是煎熬,煎熬到頭,說不準遍體鱗傷還要遭受世人唾棄,不如就這樣……
“不要!……淑芳,我是吓唬你的……”
“大奶奶……大奶奶!”
孫良滿眼的驚慌,手足無措地看着姚
淑芳的身影在半空中飄落,轉眼消失在水中,迎春跪倒在池邊大聲叫喊,姚淑芳嘴角微動,“迎春很失望是不是?”
春杏的聲音,似遠似近,“春杏等到來世,如果有緣……如果有緣……”
~
姚淑芳坐在馬車裏,左看看三十歲風情萬種的親娘邱氏,右看看才過而立之年的父親姚家駒,接過邱氏手裏的紅棗蓮子粥,一口氣喝了大半碗。就聽邱氏道,“慢着點喝,剛剛清醒過來腸胃裏還受不了你這樣大口吃東西!”邱氏說着,将手裏的帕子在淑芳的嘴角抹了抹。
姚淑芳眼眶裏眼淚就包不住了,嬌嗔着喊了一聲娘。邱氏翹嘴道,“別哭!最看不得你流眼淚了,從小到大可沒見過你這麽嬌氣的。”
姚家駒自然看在眼裏,心裏也是疼惜自己這個女兒,不說別個,當說他十八歲時和邱氏成親,次年生下長子姚子軒,第三年生姚淑芳之機,正是姚家駒春闱一舉得魁之時,那時節,姚家駒便對邱氏說,“這孩子就是我姚家駒的小福星啊。”因着小福星的存在,這些年的确在任上是順豐順水,外任為官,一路做到了四品淮南知府。如今任淮南知府三年期滿回京述職,升遷還是回淮南,都是各種愁腸的事。
自然,女兒姚淑芳這一次在回京述職的路上大病一場,姚家駒可是擔心的不得了,姚淑芳這樣眼泡含淚,姚家駒也是心有戚戚然,道,“你娘說的沒錯。”
小福星大病一場,對于姚家駒來說,不抵與福氣流逝。所以,姚家駒伸出手拍着十四歲的女兒的脊背道,“不哭!”姚家駒自然以為是女兒得病嬌氣,這一路上越往京城走,天氣越冷,馬車裏鋪了厚厚的地毯,放了三床棉被,也還是遮擋不住北來的寒風凜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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