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始終不是他
一年之中最美的季節琉璃認為是夏初，燦爛的陽光可以把秋冬的憂郁暫時抹去。新公司的工作琉璃做得還是很吃力，沒有原來的輕松自在。剛在為工錢的增加而自我安慰有付出必有回報，琉璃就看到之華的動态說原來的公司換董事長了，各個崗位的薪水都漲了百分之二十五，還有年終獎。琉璃看到這條動态更加懊悔自己的跳槽。
下班後已是六點半，這比原來經常加班倒要好些。現在的她不一樣了，多了種期盼，确保充足的下班時間對熱戀中的人來說十分重要。
進了珠寶廠的餘璟卻比之前還要勞累，全職工的工作時間經常讓他下班回來後都是深夜了，沒有時間去見琉璃。好不容易有個休息日又輪到琉璃上班，兩人總是不能聚在一起。辛勤工作的餘璟不顧身體拼了命加班，琉璃知道後提了個建議。
“那個房子不要了吧，你工作得這麽累也只有一點工錢，什麽時候才能把債還清啊？不如搬來我這裏吧，也好讓我照應你。”
不習慣受女性幫助的餘璟一開始還極力反對，後來琉璃每天跑來廠裏見他哀求，不得不暫時妥協。餘璟請了一天假，和琉璃一起搬行李過去。琉璃不想餘璟累着，瞞着他請了搬家公司，餘璟知道後有些不滿，兩人現在要過日子了，應該節省些。琉璃不想看到餘璟疲倦，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
忙到晚上八點總算把東西暫時整理好了，琉璃的房子确實比餘璟家要溫馨不少，也許這就是有個女生在的好處吧。琉璃做着飯，一旁收拾東西的餘璟看着她帶着圍裙的模樣，真有點婚後生活的樣子。他心裏歡喜不已，今後兩人的幸福時光就要來了。
“吃飯了，時間不太夠我随便做了點，你不要嫌棄。”琉璃把一盤盤菜端到餐桌上，餘璟放下手上的雜物滿懷期待地走過來。
“辛苦你了。唔，還挺好吃的，有所進步。”
“肯定是哄我的吧，我嘗嘗。”琉璃夾了一只可樂雞翅，發現所言不虛。
“琉璃，跟你商量點事。以後的房租讓我來交吧。生活上有什麽缺的也盡管告訴我。”
“好啊。先吃飯，多吃點，今天累壞了。”琉璃擦着餘璟額頭上的汗，一副賢妻良母的姿态。
在很早之前琉璃就想讓餘璟搬來，她去過餘璟的家，地方狹窄不說采光也不好，長期住在這種地方人是要抑郁的。只是顧真的忌日就在下個月底，她有些猶豫。看到餘璟工作那麽辛苦後才下定決心讓他搬來。現在的餘璟無依無靠，工作也找不到好的。長年照顧母親而致營養不良的餘璟看着就讓人心疼，琉璃最怕看別人受苦，她想盡自己的努力改善餘璟的生活。
餘璟生平第一次遇到對自己這麽好的人，還是個女生，他暗暗發誓，要讓琉璃過上好的日子。可是琉璃不懂他的心，她一直認為大家是以平等的身份交往的，誰也不必為誰多付出一些。兩人因為一些小事在生活中漸漸發生口角，每次都是餘璟先讓步。起初琉璃是覺着餘璟可憐，天生的母愛對他産生一種保護欲，可是随着時間的流逝她發覺餘璟太小家子氣了，買什麽東西都要比較幾輪，最後永遠都是挑最便宜的買。琉璃看着家裏堆疊成山的面條組合，不喜歡吃挂面的她有些無奈。
兩人同居後的第一個星期天琉璃特地買了三張票請思茹去水族館，當作把餘璟介紹給思茹認識的見面會。結果餘璟得知票價後責怪琉璃浪費，幾百塊對他來說要在工廠裏辛苦幾十個小時了。
那天琉璃穿着一件海藍色的蛋糕領連衣裙，看到随意打扮後的餘璟就不滿。
“你不能穿得體面些麽？等下你要見的是我最好的朋友。要不把你以前扮演顧真時的衣服穿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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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始終不是我的衣服啊，感覺永遠都在扮演他人，這種感覺怪怪的。”
“你就聽我一次，穿上好不好？以後出去我都不管你了。”
餘璟沒辦法，按照琉璃的喜好打扮了，他自己的衣服也實在難以見人。
一早在門口等着的思茹拿着三杯果茶，看到琉璃他們過來後熱情地揮手。
“思茹！這是餘璟，我們現在——同居了。”琉璃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餘璟自我介紹，那呆板的語句讓思茹忍不住想笑。
“啊，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你？就在前段時間，對了，我是不是在琉璃家樓下見到過你，那時你還把我撞了。”思茹看着這身熟悉的打扮，腦子裏一下浮現出一個故人的身影。
“好像是，我是不小心撞到你來着？”餘璟回憶起那天匆忙離開，隐約記得是見過思茹這個人。
思茹打量着餘璟，越看越覺得他有顧真的影子。不知是琉璃刻意所為還是剛好就又遇見一個同類型的男生。對很多人來說初戀永遠最難忘，尤其是離開人世的初戀，很多人日後再找的戀人，也總有點故人的影子。這一點她倒是可以理解。
“快走快走，我等着看水母呢。”思茹拉過琉璃，直往館裏面走。
餘璟也好久沒來這種地方了，上一次來的時候母親還沒有病，他念初中，那可以說是最為無憂的一段日子了。琉璃受日劇的影響很喜歡水族館，整面玻璃牆隔着的世界神秘又美麗。
兩個女生很快就和餘璟走散了，琉璃忙着找餘璟，思茹趁他不在偷偷問：“他怎麽看着那麽像顧真呢？我不是說長相，就是那種感覺給人好像顧真活過來一樣。你不會是按着顧真找的吧？”
“就是就是，你真了解我。”琉璃有些不自然地躲開思茹的眼神。
“真是癡情人啊，才交往沒多久就對顧真一生都念念不忘。噢，我失言了，今後你們就會過上幸福人生了。恭喜你啊琉璃。”
思茹停了停又問：“诶，你們怎麽認識的呢？為什麽現在才來告訴我，琉璃，看不出你啊，節奏還挺快的。”這句話裏也包含了思茹責怪琉璃之前還對顧真死心塌地，背着大家轉過頭去又找了個新人。
“沒有啦，我們認識也有些時間了，他家裏出了點事房子暫時不能住我才讓他搬過來的。我們是在，是在公司認識的。對，他經常去店裏買書，我就認識他了。”琉璃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思茹知道兩人是怎麽認識的，這段經歷至親也決不能提。
思茹沒有繼續問話，跟琉璃一起去找餘璟了。
“我看着他好像年紀挺小的，但眉宇間總流露出一種滄桑感，不知是不是錯覺。”思茹突然說了一個困惑着她的問題。
“嗯，他比我小三歲。他不容易啊，小小年紀就體會過許多人間疾苦了。”琉璃做出心疼的表情，思茹不由得酸了她幾句。
從水族館出來後女生們提出要吃刨冰，這種時候吃紅豆抹茶味的刨冰最爽快了。可餘璟堅持認為刨冰對女生不好，生冷食物吃多了總是不利于健康的。
笑話他護妻心切的思茹不管琉璃在一旁看着流口水，自己點上一大杯蜜桃刨冰吃得咯吱響，琉璃和餘璟點了兩杯水果茶。覺得是對自己好的琉璃很是感動，美味的刨冰早就被她丢到九霄雲外去了。
“才第一次見面，你們就大秀恩愛，真是過分。哼，下個月我男友從英國回來，也該輪到我們秀了。”思茹看着喝水果茶的琉璃一臉好笑，琉璃聽到思茹男友要回國有點陰影，不由得想起徐佳織的事。
回到家後琉璃不得不提醒餘璟以後在外面不要管自己太多，這會子惦記起刨冰的琉璃突然有些不高興了。
“女生吃多了生冷食物就是不好的，這是常識啊，我也是為了你好。你也該從現在開始考慮生孩子的事情了。”餘璟說完後一句有些羞澀，他不知道怎樣才能讓琉璃更加愛惜自己的身體。
“知道了，你現在就想着要孩子了？”琉璃雖然不讨厭有小孩，可眼下還不想那麽快結束二人世界。一心想組建自己家庭的餘璟很渴望擁有自己的孩子，在找到喜歡的人後産生這種想法也是很正常的，他想着獨自生活的琉璃應該也和自己想到一塊去。
餘璟進房間拿出自己畫的戒指設計圖，想着讓工廠趕緊把它制作出來，現在債務還得差不多了，再存上一些錢，很快就可以向琉璃求婚。為此他工作得比誰都賣命，加班也是最多的，組長念在他母親的情況上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很少提醒他加班的時間已經比別的員工超了很多。
琉璃的工作也穩定下來，回家後經常見不到餘璟，很多次在自己睡着後才聽到有人進房間。擔心餘璟身體的琉璃忍不住唠叨幾句，餘璟只說為了生活沒有辦法，請她再忍耐些，很快就可以讓她過得輕松些了。琉璃卻覺得兩個人相處的時光才是最重要的，她不求有多富裕，現在兩人過得也不算差，交得起房租吃得起喜歡的東西，還能有兩個小愛好。餘璟非要買房子，跟時下的主流婚戀觀沒什麽兩樣。琉璃想不到餘璟也是個俗人，以前顧真從來都沒提到過這些問題。
“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真心為我們打算，但也不能太拼了。”琉璃靠在餘璟肩上，看着電腦屏幕上的法國文藝片。餘璟看到她無憂無慮的樣子，不知是生氣還是心疼。
“琉璃啊，你和那些女孩不一樣，你希望什麽呢？”
“我希望兩個人能永遠相知，無話不說。”
真會有無話不說，毫無秘密的夫妻嗎。餘璟在心裏問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