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陽師之沙羅夫人

第29章 夢終

“對了, 我叫七葉無，‘七葉’就是這棵樹，‘無’便是不存在了……”

那棵快要枯死的樹和不存在……

濃濃的不祥之感壓了心頭, 七葉的夢是荒蕪，是死亡, 是……靜寂……

黑晴明一步一步的靠近她，她不躲也不閃, 或是不知道躲閃, 只是盯盯的看着黑晴明。

“你……是誰？”

這一問不但讓晴明糾結了，連黑晴明一直滴水不漏的表情也破功了。

他是誰她還會不知道？

晴明連忙道：“稍安勿躁，這是七葉的夢，夢或者是以前發生的事而在夢裏重複着，以前……七葉并不認識我們。”

黑晴明怔了怔，看着老老實實坐在那是裏動都不動一下的七葉, 有些愛憐, 更有些生氣……生氣她的夢裏竟然沒有他……

“這裏是忘川河邊, 七葉曾說過，她在這裏待了許多年……”晴明皺眉：“所以, 盡管無趣些, 這裏就成了她最重要的記憶……”

這裏才是七葉稱為‘家’的地方。

晴明很自發自動的走到七葉身邊, 七葉看着他，然後他在七葉旁邊坐下……

像是一個許久不見的老朋友一般的言談語氣，熟稱‘搭讪’。

“等了很久？”

“……”

七葉看着晴明，但是并不的接話, 卻見黑晴明很自然的坐要在她身邊的另一旁。

七葉看見黑晴明的臉，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又看了着晴明的面，好像在确認。然後語速真慢出了出奇：“長……長的一樣。”

這是說他們兩個人長的一樣嗎？這發現真是夠慢的了。

“還有，會說話……”

說話……他們會說話，反言之，這裏沒有人會陪她說話……所以久而久之，她連說話的本能都快忘記了，所以如今開口才這麽不習慣……

晴明心中人些不忍：“你在這裏多久了？”

七葉搖了搖頭：“不記得了。”

最多十年，或者，更久呢？

黑晴明有些坐不住了：“你在這裏做什麽？”

“渡河。”

“為什麽要渡河？”

“不知道。”

“……”黑晴明試着問道：“不渡河了好不好？我帶你離開……”

“不好，一定要渡河的。”七葉很堅持，卻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只能反複強調：“要渡河的，不渡河的話，很不好，很不好。”

黑晴明啞然，連話都說不好，她這麽執着渡河又是為了什麽呢？

“七葉曾經告訴我，她因為靈魂不全而無法投胎，被擋在忘川河畔許多許多年……”晴明意味深長：“你一直想如何如何的留下她，可曾想過她自己的意願，她願意留下來嗎？”

“你想說什麽？”黑晴明陰鸷看着晴明：“你說她靈魂不全，你可知道她靈魂不全又是為了誰？”

晴明震驚，卻不敢細想。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黑晴明質問：“你敢将的遺體挖出來看嗎？”

沙羅封印他身上陰氣的遺體……

晴明有一種警覺，或者那才是關鍵，也許那裏有許多的靈魂勾玉……

但是他敢嗎？這話中的意思是的有很大有變數……難道除了靈魂勾玉，沙羅的遺體中還藏着其它的秘密？

而一直在觀察兩個晴明的七葉好像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一般，連聲音都多了些情緒：“啊～吵架了。”

兩個晴明同時轉頭看向七葉，或許只有這個時候他們的心情才是一致的。

“我們沒有吵架。”

“只是在讨論問題。”

兩個晴明異口同聲道，說完又對看一眼，眼神碰撞，卻又同時扭過頭去……互看對方都不順眼。

一時無語。

七葉也不是那種主動說話、炒熱話題的人，四周又恢複了靜悄悄，而這種安靜讓人感動可怕，時間好像變的很長很長。

晴明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我們來到夢中有多長時間了？”

這麽一問，黑晴明也有了憂患意識：“這裏的時間完全感不到……若是七葉的夢一直做下去的話，你說我們會怎麽樣呢？”

“夢怎麽可能一直做下去？”

這句剛剛問出口，晴明就有了答案，七葉不知道自己在做夢，現實中她等了許多年，那麽夢中她還會繼續等下，這個時間是恐怕是無期限的……

若是正常的人，餓着餓着就會餓醒的，可七葉不是正常人，她是只鬼，她不用吃飯……

除非有人能在外面叫醒她，但若是她突然一下醒了，他們又來不及離開的話，他們會不會被扼殺呀？

情況有些糟糕。

晴明道：“我們得先從七葉的夢境中離開，然後拜托食夢貘吃掉七葉這個惡夢……”

“只有這個惡夢被吃掉了，就不擔心七葉以後再做這個夢而沉睡不醒了……”黑晴明接道。

晴明試了一下竟發現自己無法離開七葉的夢境，心中一急，不過，不是還有蝴蝶嗎？連忙呼喚蝴蝶精，幸好蝴蝶精沒有失去聯系……

“濃睡覺來慵不語，驚殘好夢無尋處。”蝴蝶精搖着手鼓緩緩而來，一邊走一邊露出害怕的表情：“這個夢好可怕，好可怕……晴明大人可是要回去……”

晴明點了點頭：“勞煩了。”

然後一轉頭竟發現黑晴明不見，他總有他想不到的法子離開……

七葉看着來來回回在她眼前出現的這些人，她的興致一直都不高，這些人和那些透着幽光的靈魂有何不同呢？

晴明看着這樣的七葉，生出了濃濃的愛憐之情。

或者原來的她并不是這個樣子的，在這裏不斷的等待，不斷的等待，所以慢慢的失去了一些東西，沒有人陪她，沒有人跟她說話，慢慢的她連說話都不利索了，甚至連做人的本能都衰退了……

她不想待在這裏，卻不得不呆在這裏，機會只有一個，那就是靈魂完整了她才能徹底的擺脫這裏……

而他們不應該絆住她的腳步，對她不說，最殘忍的莫過一直等在這裏，對她來說最美好的便是重生。

晴明揮了揮手，雖然知道她不可能回應他，他還是說了一句：“七葉，再見。”

我們夢外再見。

在蝴蝶精的指引之下他又找到了食夢貘，一番詳說之後，食夢貘也答應吞噬掉七葉的惡夢……

而他的夢也該醒了。

日上三竿，陽光透過紙窗散在他的臉上。

光明，溫和。

從那一個了無生生機的地方回來之後，晴明感慨萬千。

春天有繁花盛放，微風和煦；夏天蟬鳴不止，荷葉碧翠荷花粉嫩；秋天會将遠方的山巒染成紅色和黃色，而冬天則會被白雪裝飾起來。

四季輪回交替，不斷的重複，卻不會乏味，這便是陽間的景色……

他常常會想，大千世界為何如此美麗呢，他怕自己看不完看來夠，總想找一些朋友、親人、愛人……和他一起分享……

他的目光落在了還在睡覺的七葉臉上，七葉的連睡覺的時候眉頭就是皺着的……

做了那樣一個夢，自然不會開心。

“七葉，快起床了。”

起床？七葉‘砰’的一聲坐了起來，因為動作太大了，所以整個人都清醒了。

通常做惡夢的人，都會很容易被人叫醒的。

七葉左右望了望，環境陌生。

“這裏是哪裏？”

“我房間。”

七葉大概愣了一秒鐘，突然爆發了一般：“……怎麽又……”警告自己有些大驚小怪，即然第一次同室反應都沒那麽大，這都第二次了，還矯情個什麽勁。這麽一想七葉的語氣就弱下來了：“……算了算了。”

晴明雅笑，試控道：“一大清早的火氣就這麽大，可是做了惡夢？”

“惡夢嗎？應該是惡夢。可是完全不記得了。”

“即然是惡夢還記得它做什麽。”

“這話也對。”

晴明暗道：我也只想和我的親人、朋友和愛人在這樣美麗的世界裏平靜地生活下去，誰也阻止不了。

作者有話要說： 沙羅樹又名‘七葉樹’，但是真正的七葉樹并不是沙羅樹。

舉個例子吧。

李A的小名叫狗兒，但是你不能說狗就是李A。

本周榜單1.5萬字完成。

本周四18:00更，只提前，不推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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