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話
到了初音家才發現她正在沙發上抓耳撓腮呢,脖子上和手臂上都起了細小的疹子,原來是這家夥連自己酒精過敏沒不注意,昨天折騰了一晚上,今天一早又去醫院複查打了一早上點滴,也才剛到家。
我在一邊偷樂,“還好昨天的酒精濃度不高呢。”
“你還笑!你還笑!”初音在一邊怒捶我幾下,“你昨天怎麽不攔着我一點啊!”
“我哪裏攔得住你啊,袖子一撸就沖上去了!”
初音自打沒趣,只好憋屈地自己拿起棉簽塗藥。經歷了這一遭,恐怕初音以後她再也不敢碰酒了。我這時又想起李岩托我的事,雖然思來想去了一晚上找托詞,但是也沒找到什麽合理,況且她現在又過敏了。
“哎,昨天李岩特意跑過來讓我來約你出去呢!”我一臉谄笑地看着她。卻沒想到是她只是輕輕一哼,繼續塗藥膏。
“你去不去啊,大才子邀約呢。”
“去什麽去啊,去哪裏?”
“他說去體育館晨跑?”
“沒搞錯吧,這麽熱的天?他騙你的吧,哈哈哈,你還相信了啊?”
我也不知道他幹嘛非要去體育館,說是這麽偶遇沒有破綻,可我這和盤托出,也不知道還有沒有那種偶遇的效果了。
“你想去啊?”我正思索要不要把原定偶遇的計劃也告訴她,卻不想被她這一反問,我一口果汁嗆在喉嚨裏,咳的我差點連老血都噴出來。
“別激動啊!別激動啊!你想去我就陪你去呗……嘿嘿,看他到時候會不會真出現。”
我拖着被初音嘲弄了一遍的身軀,向街口的花店走去,果然一紫正在花店門口打掃呢。我上去拍了拍她的肩,從背包裏拿出和她在畢業那天拍的照片。
卻不想她的眼淚就唰唰唰的落下來了,一紫上前抱住我,抽噎道:“落兮同桌,我要回單城念高中了,以後見不到了。”
我一早就知道一紫要回單城,她最後選擇了和母親在一起,所以她們倆要搬回單城,和一紫的外公外婆住在一起,連花店都已經轉讓出去了。
“嗯,我知道的,一紫同桌。”我拍拍她的肩,眼裏不覺得發熱起來,感覺身邊一個一個得好朋友,就都這麽離開了,而我卻沒有任何辦法能夠讓他們留在我身邊。這幾年裏阿七沒有了消息,小胖沒了聯系,現在一紫也要回家鄉了。
“你和初音要是來單城一定要找我!”她抱我的手緊了緊。
“好。”
一紫走的那天,我和初音在車站外面和她揮手作別,看到她和阿姨的身影一點點消失在入站口,我的心像被什麽狠狠地揪着,而又有另一個聲音在對我說着:不要追,不要追。
是多久以前呢,這個已被完整改造過的容城車站,是不是還有那麽一個地方,就是我以前送別另一個好友的地方呢。
是不是這個車站就意味着從此就有那麽長的距離橫隔在摯友的心上了啊。進了車站是再見,還是再也不見……
烈夏的早晨再也沒有了春日涼爽,滿世界都冒着熱氣,而此時,我正和初音兩個人在體育館的操場上一圈一圈的走着,等待着李岩所謂的偶遇。也不知道他看到我們這兩個身着裙子的女孩,會作何感想。
我低頭看看表,九點就快到了。
很快就看到了滿頭大汗的李岩正朝我們跑來,看了看沒穿運動服的我們,先是一愣,接着又轉而一笑道:“早啊,真巧。”
初音回頭笑嘻嘻地看着我,我被她這一看心下一虛,用眼神告訴她:我本來就沒騙你啊,本來就是他讓我來約你,你自己當玩笑話聽的啊。
我扯了扯初音的手,自顧自的說:“這大熱天的,我去買點飲料,你們先聊,你們先聊!”
我看了看他倆的神情,緩緩挪動腳步朝操場外面走去,繞道外面買了幾杯奶茶,買好重新走回體育館裏。走了幾步,我自思到我才走了這麽一會兒,也不知道他們倆有沒有說明白話呢。于是,我轉換了方向,朝足球場走去,眼見的好像有球隊在比賽,正好過去看場球。
才剛跨進足球場,場上的就朝我這兒飛了過來,我吓得朝邊上一避,正好躲開。還好手上的奶茶沒有摔到地上,不然待會兒初音看到我兩手空空回去肯定要對我發難了。
我原想把球踢還回去給他們,卻見一個男孩正朝我跑來,想來是來找足球了。早晨的陽光把我的七彩石照的亮閃閃的,直把那七彩光投到他臉上,亮光幾乎把他整個臉都照亮了,刺的我睜不開眼,知道走進後,我才看清楚。
他有兩條修長又勻稱的黑眉,濃淡正當。他的眼瞳烏黑烏黑的,好看極了,我能清楚的看到他眼裏的人那個我。高挺的鼻子下面是兩片薄薄的嘴唇。他微張着雙唇輕輕地喘着氣,似乎是有些驚訝地看着我這個闖入者。
我被他看的心髒直跳,一下子有些不知所措。
“嗯哼。”我清了清嗓子,他似乎是意識到了自己的唐突,輕松一笑,幾下間就把球重新扣在腳上。
只彎腰的霎那間,似乎是有什麽從他球衣裏翻了出來,一下一下的在陽光裏閃動。我的心突然漏跳了幾拍,猛地擡手抓住了那塊魚銅板,為什麽捏着這枚銅板我心裏會那麽緊張,手不覺更緊了緊,心情更是說不清的複雜。直到他拿手挪開了我的手,我才慌忙地連退幾步,拿着我自己也不知怎麽形容的表情看着他。
難道,他是我找了整整一年的阿七嗎?可,他為何變得這麽瘦了?他分明是挂着我送他魚銅板啊。
“嘿?”他拿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你還好吧?”
“我……”一時說不出是開心還是疑惑,卡在我喉嚨裏的話,原本要對阿七說的好多好多話,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我這是怎麽了。
“沒砸到就好。”他朝我一笑,轉身踢上球往球場跑去,留我依舊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愣愣出神。
不會是阿七吧,他不認識我的七彩石手鏈吧,阿七是胖胖的啊,那人可瘦了。可是,他為什麽挂着我送給阿七的魚銅板呢。
“阿七!”我突然沒來由的喊了一聲,并不響的一聲,但他一定能聽到。
我常常想,如果當時你不曾回頭,而我也不過分執着,那麽會不會,我們至少還會憑着對兒時那純粹而美好的懷念,過着時而嘆息而終不至惋惜的日子呢。會不會哪怕天各一方,依然會懷念,會把彼此狠狠的記住呢。
付亦臣,你還能告訴我嗎。
我朝球場走去,我害怕,我一不小心就又把他錯過了。劉叔大海撈針的找了這麽久都杳無音訊,原來阿七早就變了模樣了啊。但還好,我們之間的小禮物還足夠讓我把你認出來。
“你是不是阿七,嗯?”我早已掩飾不內心欣喜,抓住他的手緊緊的握着。
“你是的吧?”見他不答話,我又問了一次。
場面就這樣僵持住了,他不回答,而我亦不肯放手。但我知道,他一定是的,哪怕他不回答,我也得到答案了。雙方球員見狀,紛紛向我們這邊靠過來,想要弄個明白。
“哎!小丫頭你怎麽回事啊?我們踢比賽呢!”和他穿着同樣球服的男孩拿手指着我,那個男孩倒和他的白淨有着鮮明的差別,一身健康的小麥膚色,眉毛是濃濃的,留着一個寸頭,和他一樣的高瘦。
“你說話呀,你不說我就不走!”我也偏偏要和他較勁,也許是那種原以為再也見不到阿七的絕望感被這樣的重逢重新點燃了吧。
他依舊只看着我,不說一句話。卻是那個村頭男孩走到身邊,拿手搭上他的肩,挑眉對我一笑道:“可別呀,小丫頭追學長也不能這樣啊是吧?”
“你幹嘛裝不認識我?你不認識這串手鏈了嗎?”我把帶着七彩石手鏈的左手舉到他眼前。
“啊?你們認識啊?那我就不插嘴了。”寸頭男孩說完便要走。
他卻推開了我的手,拿手一把抓住村頭男孩,複又對我說:“你認錯人了,我不認識你。”他把球傳給村頭男孩,“請你退場,我們還要比賽。”
“不對不對!我……你……”我着急的說不出話來,可依舊固執的不肯讓開。
“落兮!”初音的叫聲在我身後響起,她匆匆跑上前來拉我,“你幹嘛呢?”
“啊哈,你們認識啊,太好了!你快把她帶走啊,他簡直就是……”寸頭男孩還想往下說點什麽卻突然緘口,但看到初音臉色淺淺變黑也就住了口。
“落兮!人家在踢球呢。”初音拉了拉我的手,提醒我快走開。
“初音……我……我最喜歡的阿七……他不認識我了,怎麽辦啊!”我轉頭看着初音,淚水在眼眶裏不争氣地直打轉。
“落兮……”初音似乎也拿我沒辦法,也不知該從何勸起,自從認識我以來,她也從沒看到我這樣的失态。
“嗯?這不是付亦臣嘛!”正走來的李岩驚訝道:“江落兮你還會認識這種這種級別的人物啊。”
“李岩!你胡說什麽!”初音怒道。
“付亦臣你們都不認識?一高的活招牌啊!行走的學神,呵呵,久仰久仰。”
“你,你怎麽知道他就是那個……活招牌!”初音氣急敗壞地問他。
“喏!球衣上不是寫着。”
難道真的是我認錯人了嗎,阿七看着笨笨的,傻傻的,确實和眼前的這個男孩完全不同。我緩緩轉身,捂着臉跑出了球場。
“落兮!落兮!等等給我呀!”初音好不容易在公交車站不遠處追上了我,拿手挽住我,“別着急呀,反正他也是一高的,有的是機會去弄清楚。”
我點點頭,和初音一起坐上回家的公車。靠着車窗,沿途的熱風吹紅了我整張臉。
“你啊,以後別老是被李岩糊弄了好不好?”
我一聽忙看着她,光顧着阿七的事,倒把初音的事忘了,連忙問她怎麽樣了。
“能怎麽樣啊,不過就是聽他胡亂說一通,我就當沒聽明白呗。”
“對不起啊,我以為……”
“你以為……那是你以為,下次再遇到這種事你直接拒絕就好了,幹嘛弄這麽麻煩。”
“哈哈,我不是不能弄斷你的桃花運嗎。”
“狗屎運吧……”她無奈一笑,“不過你剛才是怎麽了呢,那麽固執就站在那兒,拉你都沒用。”
“就是太想聽他告訴我他就是我一直要找的那個人了,而且他挂着的……”
“挂着什麽?”
“魚銅板。”我複又拿起左手在初音眼前晃了晃,“我一直帶着的七彩石手鏈就是他當時給我的呢。而我送他的那塊魚銅板,是當年爺爺在花集市裏的古玩鋪子裏淘的,一副有五板,唯一不同的是魚眼睛的瑪瑙珠顏色不同。”
“那會不會是你看錯了,畢竟這種小玩意兒也挺多的。”
“我不知道。當年送出的,時間久了也記不清送他的是哪一色了。”
唯一還有印象的是送出的那枚魚銅板上有一處小瑕疵,是因為當年我沒辦法從爺爺那兒讨倒它便故意在魚尾上用小刀狠狠的劃了一條痕,爺爺看到那處痕跡心疼好久,又在我軟磨硬泡下,這才給了我。剛才又看得急,還沒來得及仔細确認就被他推開了手。
“好了啦,別擔心了,要是他真的是你當年的小夥伴,幹嘛好端端的裝不認識你呢?肯定是你太想他了,才一看到個魚銅板就認作是他了。”
我點點頭,再次把頭轉向了另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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