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斷弦
從寸晖堂出來的姜子辰,心情不是很好,下人們嚼舌根說姑母将秋家的銀錢大都放在了福瑞祥,自己一開始并不信,只是後來三表嫂也插上了一腳由不得他不信。剛才他是想和大表哥好好拉拉關系,可是看表哥的樣子,也是不冷不熱,沒多少熱情。看來父親和叔父們的托付,自己是完成不了了!他心情煩躁的回了客院。
“二爺,不好了,三少爺剛才在聚福閣外遇刺了!”一個矮胖的漢子邊喊邊闖進秋府的客院松雪堂。
“什麽?三少爺人呢,人怎麽樣?”姜子辰心內一驚來不及穿上外袍出了正屋揪住他就問。
“二爺,進屋,小心染上風寒,三少爺并沒有大礙,人在咱們聚福閣好好休息呢!”他一邊說一邊給主子使眼色。姜子辰看到他的眼色就順勢進了屋。
兩人來到裏屋關上門窗,“福子,怎麽回事?”姜子辰臉色不好的問道。
“二爺,我說了您先別起急,聽我說完再做打算。”福子盯着他的臉色說道。
“好,你說吧,有事也要商量個對策才能行事。”
“二爺,剛三少爺在聚福閣看了下賬,看完後要回來,誰知竟然蹿出五個黑衣蒙面人拿着長劍就刺,奴婢和貴子幾個擋在了三少爺跟前,三少爺并無大礙可能受了點刺激,不過貴子受了重傷,已經擡到附近的醫館去了。”福子一臉凝重的說道。
“黑衣人?可看出來路了嗎?”姜子辰聞言一陣後怕。
“奴婢回來就是要說這個的,爺,一開始我們根本就不知道對方的底細,貴子臨倒下前一刀劃破了對方的袖管,我們看到了一個青色蛇狀胎記!那人一看袖管破了就連忙捂住,吹口哨撤退了。不然這次我們和三少爺也是兇多吉少!”福子說到這就一陣顫抖。
“青色蛇狀胎記!欺人太甚!穆長青!”姜子辰喉嚨一陣低鳴,這穆長青手下第一得力幹将就是一個叫伏虎的,此人有一手獨步天下的流雲劍法,到福瑞祥錢莊尋滋生事的流氓無賴皆被他阻于門外,可以說是穆府福瑞祥錢莊的第一侍衛,三年前被穆家大爺指給幺子,從此只聽命于穆長青。
“二爺,會不會不是他,那人并沒有使流雲劍法。”福子有些困惑。
“笨,誰不知他流雲劍法天下一絕,他要用了才是傻,我問你,他劍法怎樣?還有袖管是故意破的嗎?”姜子辰眼裏已經有了殺意。
“劍法不是流雲劍法,倒是不知來路的,有些生澀,他是一直想刺三少爺,我們幾個擋在前面,遠處有報官的,他心裏着急就拼命纏鬥,貴子不敵被他刺中了,我們一看都去補空缺攔住他,貴子倒下時用盡全力挽了個劍花劃破了他的衣袖。本來看他那樣子是拼着受傷也要刺中三少爺的,衣袖一破他有瞬間的猶豫,之後就捂住手臂撤退了。”
“你是見過伏虎的,看起來是他嗎?”姜子辰問道。
“二爺,身材體格是很像,就是別人都露着眼睛,只有他是用紗布把眼睛蒙上了,奴婢不好說是不是他。”
Advertisement
“必是他無疑,不然用的着把眼睛都蒙上嗎?穆家還真是有膽!絲毫不把我姜家看在眼裏,以為我們離了穆家就不能活似的!我倒要看看他們能嚣張到幾時!你去帶上三少爺,擡着貴子,弄的狼狽些!我們去見姑母。”
本來知道姑母把秋府的銀錢大部分存在了穆府的福瑞祥,他只是心內有些傷感而已,如今倒好,姜家忍氣吞聲的閉口不提姜子皓之事以期交好秋家,穆家反而更不把你看眼裏,變本加厲的欺負你!
“姑母啊,你要給我們做主啊!我們姜家什麽時候被人欺辱至此!”姜子辰一身淩亂的衣袍,身後是擡着的昏迷不醒的姜合豫和渾身是血的貴子。
“老太君,奴婢攔不住表二爺。”芽青跪在下方說道。
“子辰這是怎麽回事?”秋姜氏近來為了秋君廷欠下的二十萬兩賭債心煩,對着陳芸娘發了好大一通火,又将剛剛找回來的秋君廷打了一頓,如今心下正是煩悶的時候。她剛剛有點空,手裏轉着佛珠正在閉目養神,這會兒看到眼前的情景也吃了一驚,一雙厲眼看着姜子辰問道。
姜子辰哀戚的說道:“姑母,今天阿豫去聚福閣看賬本,出來就被一群黑衣蒙面人追着用劍刺,幸虧他身邊的人還算得力,那領頭的一直要刺阿豫,虧了貴子舍命相救才躲過一劍!姑母你看看啊,看看我的阿豫,他昏迷不醒了,看看貴子,這都是有人蓄謀已久的!真是欺人太甚,絲毫不把我們姜家看在眼裏啊,姑母!”他說着想到慘死的弟弟,流下淚來。
“這,何人如此大膽?你說蓄謀已久!到底怎麽回事?”秋姜氏皺着眉頭問道。
“姑母,我說了您也別不信,這有些人啊就是狼子野心,不加防備必受其害。”姜子辰跪下摸着姜明豫的頭說道。
“子辰,你有話就說,姑母一定給你做主!”秋姜氏聞言心內一陣反感。
“姑母,這貴子倒下前拼死劃破了對方的袖管,我的人都看到了,那人臂上有一個青色的蛇狀胎記!體格神似穆長青身邊的伏虎!他被劃破袖管後連忙捂住手臂撤退了,不然阿豫恐怕和子皓一樣命不保矣!”他說着涕淚橫流。
“子辰,這有些武斷了吧!僅憑一個胎記就說是他并不可信。我叫長青來,看看到底怎麽回事!婳晴,去請姑爺來春秋堂!說有要事相商。”秋姜氏無奈的說道。
婳晴領命去了,她又說道:“樂清,去請府裏的周大夫,來給我這豫兒看看。”
“好,讓穆長青來我與他當面對質,只可憐了我的阿豫!小小年紀就遭這種罪。”姜子辰擦幹眼淚,紅着眼睛說道。
須臾,穆長青就來了,不過伏虎并沒有跟着他。“母親,您找我?”他躬身問道。看到在場衆人的情形,他暗道不好,果然有鬼!
“好你個穆長青,好一個穆家!慣常暗算傷人,真真是一頭養不熟的白眼狼!”姜子辰一看見他就怒發沖冠,恨不得撕碎了他。
“姜二爺,此話何意?”穆長青面不改色的與他對視。
“好了,在事情都沒有弄清楚前誰都不要沖動。福子是嗎?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好好講一下!”秋姜氏威嚴的說道。
福子恭恭敬敬的講了整個事情,他剛講完姜子辰就對着穆長青質問,“那個一直跟着你的伏虎呢?他人呢?穆長青你還真是有膽,年前害死了我弟弟子皓,這又迫不及待的要害我兒!你們穆家眼裏可還有王法!”他猩紅着眼睛瞪着穆長青吼道。
“不是穆家幹的,我并沒有讓伏虎去劫殺他,僅憑一個胎記就給我穆家扣上這樣的罪行,姜二爺是無憑無據血口噴人!”穆長青聽完福子的話有一瞬間的疑慮,不過當務之急是先撇清此事。
“好好好,伏虎呢?你別光說,讓他出來!有本事做沒本事承認是吧,真是小人行徑!”姜子皓披頭散發的指着穆長青。
“伏虎有錢莊的要務,昨晚就出了秣陵,我敢擔保他沒有做下此事!”穆長青同樣義正言辭的說道。
“空口無憑!姑母,你要為我們姜家做主啊,想想慘死的三弟,想想差點丢掉性命的阿豫,姑母啊,這穆家為了點利益,要對我姜家趕盡殺絕啊!
“住口!長青,你既然說伏虎昨晚就離開秣陵了,可有證人?他去幹什麽了?說清楚才能保你清白啊!”秋姜氏此時有些心急的說道。
“母親,他是孤身一人去的,且此事是我的私事,不便說來。”穆長青有些為難的說道。其實是父親突然來了密信叫走了伏虎,并未告知自己所為何事,此番他心內也早已有了懷疑,又怎能和盤托出!萬一真是父親!
“都這時候了,什麽私事那麽重要!長青,不要因小失大啊!”秋姜氏一聽他說完就勸道。
“姑母,您還要維護他嗎?明擺着的事!剛來那天聽說姑母更看重穆家,我并未放在心上,媚妩表妹畢竟嫁進了穆家,您偏重一些也無妨!如今,我只問姑母一個态度!您就這樣任由穆家為了點利益殘害娘家人!殘害對秋家有再造之恩的娘家人!”姜子辰猩紅着眼睛,憤怒的盯着秋姜氏質問道。
“子辰,姑母并沒有偏袒于穆家,秋家在你們兩家錢莊是均分存的銀兩!現在是你們都沒有證據,并不能以一個胎記就定下罪名啊!”秋姜子望着披頭散發的姜子辰說道。
“姑母這還沒有偏袒?您是長輩,我理不應忤逆您,可是您扪心自問,子皓的死您可曾放在心上,您可曾體會我父母的心痛!”姜子辰淚水漣漣的哀鳴道。
“自從子皓死後,我母親就卧床不起,我父親更是白發佝偻,垂垂老矣!我姜氏滿門痛心疾首,誓與穆家不共戴天。雖子皓還未過七七,可父親和叔父們記挂于您,千叮囑萬叮囑的讓我帶了一堆家鄉的特産,說是您最愛的。可惜恐怕姑母早忘了這些年姜家對秋家的恩情!如今穆家又行此劣跡,您就忍心看着姜家再去一人!看着穆家為了些許利益殘害同胞!”他越說神情越激昂,看起來不給個解釋誓不罷休。
秋姜氏也淚流滿面,“子辰,我的侄兒,子皓的死我怎麽不心痛!你這是要羞死我這老太婆嗎?姑母怎麽會負了娘家人的恩情!既然你懷疑伏虎,我們也得等他回來再說此事啊!你們都冷靜一段時間,如今你是太偏激了,你好好想想穆家也是有心再與你們交好的,怎麽會再有刺殺。”
“呵呵呵,有心交好!姑母您可真會說,還要等段時間!您也不想想,我跟阿豫出了這秋府下一步可還會有活路!您口口聲聲說不偏袒,可這遇刺的要是三表弟逸銘和大侄子秋君廷,您可還坐的住?原本不指望您能對穆家怎樣,可您這态度看的侄兒心寒!別怪侄兒把話說的難聽,今兒個您要是不給個交代,就別怪姜家心狠!”姜子辰臉紅脖子粗的喊道。
“子辰,你這真是誅心之語!姑母好話說盡,你還要姑母怎樣?難道還想讓穆家血債血償不成?”秋姜子也收起了悲意,滿面含霜的說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