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攻毒
“京城誰不知道爺空有一副好皮囊,陰鸷乖張喜怒無常!只是誰又知道他胸有乾坤,誰又知道他咽了多少苦和淚,誰又識得他的本心!”這些年殿下一直都在暗中培養勢力,以期為母報仇。袁敏州有些悲傷的說道。沉钺聞言心內一痛,自己真是殘忍,那次在馬車上豈不是活活揭了他的疤!
“五殿下用心良苦,這些年來一直看顧着爺,可是爺卻恨上了五殿下,認為是當年五殿下太愛炫耀,過于顯示自己的聰慧才被皇後抱走傷了瑜妃娘娘的心,後來又聽五殿下如此說瑜妃娘娘,更是不齒五殿下!”袁敏州越講越壓抑。
“爺心裏明白五殿下只是做個樣子說給旁人聽的,有年還看到五殿下偷偷給瑜妃娘娘燒紙呢!可爺還是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道坎!”袁敏州擦着淚說道。
“我知道了,您放心吧,只要殿下願意,我定不離不棄。”沉钺望着袁敏州真誠的說道。袁敏州心內一軟終究沒有再對她冷着臉。
景修一直沒有醒來,沉钺先帶婀娜堂的人厚葬了宮婆婆,宣布婀娜堂關門一段時日,等年後再開張。一時來求神仙膏的絡繹不絕,沉钺又貼了一份敬告貴客書,說是經過暗殺之事,婀娜堂衆人無心再制胭脂,将歇一段時間再打起精神經營。即日起任何脂膏和胭脂都不再出售,望貴客見諒。一時黑市的婀娜堂胭脂又炒到了高價。
這晚沉钺讓敏州看着景修,自己把所有人都叫到正堂,蔣贲已經沒有大礙,只是還不能使勁,讓他們都坐了,她掃了眼大家,“兩位媽媽,蔣兄,兩位姐姐,黠弟弟,蠻兒妹妹,我對不起你們,都是我大意了,如今還帶累了宮婆婆,”說着淚就流了下了,“你們也看到了,我們與秋府是結成死仇了,你們有想離開的我贈你們百兩銀子,可以遠離是非之地過安靜的生活,不知……”她話還沒說完就被玉娘打斷了。
“钺丫頭,你這是說的什麽話,我們豈能如此小人行徑!大家夥都是蒙姑娘的恩情才過上如今有吃有穿的好日子,姑娘如此說,竟是将我等看作那只能同富貴,不能共患難的小人了!”玉娘有些氣憤的說道。
“對啊,钺妹妹,你可不能趕我們走,我們不會離開的!”援璇,折璎也贊同的說道,大家紛紛表示不願離開。
“我知道大家的心意,只是我有些擔心秋府再下毒手,對你們不利!”沉钺想到去世的宮婆婆,昏迷不醒的景修,負傷的蔣贲就一陣自責。
“钺丫頭啊,俗話說的好,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這一切啊都是個人的緣法,怎能都攬到你身上?再說,我們既然知道秋府是敵人了,以後警醒一些,這日子啊還是要好好過的!你說是不是這個理?”張媽媽一聽就知道钺丫頭進死胡同裏了,她連忙勸慰道。
“既如此,大家最近就都好好歇歇,等過完年我們再開張店鋪!”沉钺只好對着衆人一躬身才去了裏屋。
她覺得還是要找大夫給景修看病,越拖情況越不好,他最近明顯瘦了很多。第二天天剛亮,“袁管家,這秣陵的大夫都看過殿下,都沒有有效的對策,我想請別處的大夫來給殿下看看。”沉钺進屋就對袁敏州說道。
“钺姑娘,原本我想帶殿下立即回京問診的,只是看殿下的情形,根本無法長途跋涉,如今只能請大夫過來了。”袁敏州那張曾經圓胖的臉如今也癟了下去,再也沒了以前的光澤。
“這樣,我這就雇人去往各地請大夫,有勞袁管事先看顧着殿下。”沉钺說着就出去領了葵黠往人最多的雜貨市集去,只是還沒出門就看到韓杲帶着一個面容清癯仙風道骨的老者下了馬車,沉钺眼睛一亮連忙迎上去。
“旸熙兄,這位是?”
“冰初,這位是天下聞名的霧渺國霖溪谷的金針聖手談方子先生!先生,這是我的好友沉钺,表字冰初!”韓杲真誠的為兩人做了介紹,那雙清冷的丹鳳眼此時卻充滿了溫柔,彷佛有人在裏面撒下了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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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钺心內歡喜,這霧渺國的草藥明珠霖溪谷外人是很難進入的,如今卻是雪中送炭!“久聞先生大名,快請!”沉钺連忙伸手請了談方子和韓杲進內。
“無妨,這位小友,老朽與韓杲乃生死之交,這次火急火燎的把我請來,必是對杲兒極重要的人啊,一路上快馬加鞭的,倒是對我這老骨頭毫不在意啊,哈哈哈!”談方子半是調侃的說道。
他剛才一眼就看出來沉钺是個女扮男裝的,再看韓杲看此人的眼神他心裏就跟明鏡一樣了。這話沉钺不好接,她只笑了笑。
“先生玩笑了,這一路先生還沒體會到杲對先生的體貼照顧嗎?改日倒要讓先生體會一下真正的舟車勞頓之苦,哈哈哈!”韓杲一聽怕沉钺多想連忙接過話頭。
“那敢情好!這位小友,病人在何處,帶我去看看。”談方子精通針灸,一手金針三十六式出神入化,平生兩大嗜好,一是喜歡□□而非草藥,在□□方面造詣頗深;二是喜歡養蛇,據說他身上至少帶有兩條蛇。這會兒雖沒看到,想必還是有的。
“有勞先生了,這邊請!”沉钺連忙帶路往景修床前去。她給談方子端了盞茶後,就和韓杲,袁敏州站在談方子身後看他給景修診治。
可是談方子才走近床前,一條紅的發黑的小蛇就朝着景修身上咬去,沉钺幾人見此大驚失色!
“果兒,不得無禮!”談方子對着小蛇呵斥道,那條蛇果真扭過身子又爬進了他的袖中,不知怎的,沉钺就感覺到那條蛇滿臉委屈!真真是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談方子仔細的查看了景修的口,鼻,眼以及傷口,“這位公子中有奇毒!”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喝了口茶說道。
“怎麽會?那劍上并沒有毒啊?”沉钺聞言看着同樣吃驚的袁敏州說道。
“傷口無毒,這毒年頭不淺了,至少有十五年!”談方子此言一出,袁敏州霎時頭暈目眩,沉钺臉色也不好看。
“先生,可能解的?”韓杲見兩人都呆愣着就問道。
“方才,果兒出來我心中已經有了一個猜測,果然如此,此毒名為烏貍心,來自枭漩國迷障森林中一種劇毒貍花鼠,這種鼠渾身漆黑全身有毒,因其心髒最毒故名烏貍心,只是中了這種毒會在幾個月內慢慢的心衰而死,且表面與常人無異,看起來就像心事重重,日漸衰弱而死,完全不會讓人覺得死因蹊跷!”談方子緩緩道來,沉钺和袁敏州已經知道此毒為何人所下,一時都悲憤不已!
“果兒是帶有劇毒的靈焰蛇,它的毒倒是能解烏貍心,只是這位公子在中毒之後并沒有毒發身亡,老朽有些不解!如今,倒不好貿然解了這烏貍心。”他皺着眉頭思考,忽然他面色大變,站起來又去察看景修,并用金針插入他的陽白穴和曲差穴,這反應讓身後幾人提心掉膽。
“真真乃世間罕見!我就說嘛,中了烏貍心之毒怎麽還能活到現在,他身上還有一種毒!曲彩明!”聞言,沉钺,袁敏州,韓杲三人倒抽一口涼氣,想他小小年紀只因生在皇家才遭此毒手!袁敏州更是驚出了一身冷汗,這都是在自己眼皮底下發生的啊,自己竟然毫無察覺!
“也是這位公子命大,這曲彩明取自霧渺國,為稀有的顏色斑斓的曳尾蝶攜帶,乃毒蝶晾幹磨成粉制得,制作極其複雜,就是老朽到現今,七十餘年來僅僅制得一份!曲彩明服之會使人嗜睡,與睡夢中殺人無形!也是一種不易察覺的□□!”
沉钺一聽,再看景修昏迷不醒的樣子,她一陣後怕,“談先生可能解了這兩種毒?”
“當時這兩種毒是彼此相克,互相壓制,他倒沒什麽問題!如今有了這劍傷,兩種毒就失衡了!我觀他是曲彩明之毒更多一些,只是這種毒太過罕見,我沒有把握能恰好以毒攻毒!”談方子有些為難的說道,一時大家都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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