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血債
喬裝打扮的景修一直在蔚簟樓下等着沉钺,知道上次自己硬闖進去惹的沉钺心頭不快之後,他也不再進去,只是讓敏州把馬車趕到附近的巷子裏,自己就在樓下等着,既然她不喜歡自己的本性,那自己就變成她喜歡的樣子!
如今婀娜堂算是徹底壓了霁雪閣一頭,又兼秋府玉娘之事一敗塗地,他總覺得最近秋府會有更惡毒的招數。
他雖早讓沉钺派人給屈府臺的夫人送去了十瓶神仙膏,三套瓊雪凝櫻胭脂,外加五百兩白銀,保證府臺這邊不會偏向秋府。雖說如此,可是秋府這一段安安靜靜地讓人不安,或許在謀劃什麽!自己放心不下,親自守着才安心。
沉钺喝完酒之後就有點暈乎,她執意要回去,韓杲想扶她,被她推開了,只好在旁邊跟着她下了樓,一出蔚簟樓她就看到景修朝自己走來,最近他每次都來等着自己,日日的往婀娜堂跑,她也就習慣了,又無法趕他走,也就随他。
景修一看她就知道她飲酒了,他心內有些生氣又發作不得,迎過去扶住了她,“怎麽喝酒了,你一喝就頭疼,怎麽不長記性!”
他親昵的埋怨道,不錯他是故意說給身後的韓杲聽的,別以為他不知道這小子打的什麽主意!想跟他争?門都沒有!
邊說邊扶着她上了袁敏州剛跑到巷子裏趕出來的馬車,沉钺這會兒确實後悔剛才逞強喝了一碗酒,就被他半扶半抱的弄進了馬車,直到馬車走遠了韓杲才轉身進了樓裏,看來這個七皇子也是勢在必得!
“怎麽這麽倔?女孩子喝什麽酒!以後不許再喝。”他一疊聲的教育道,又看她的小臉皺成一團,心下也開始難受,“可是難受?一會兒喝點醒酒湯。”
他和沉钺坐在一起,手臂摟着她,小聲的安慰着,眸中有心疼更有無奈,她要複仇注定要走這條路!沉钺有些無奈的推他,卻根本推不動!
到了婀娜堂景修讓張媽媽做了醒酒湯,又看着沉钺喝下,叮囑衆人明天也不要打擾她,才告辭回了祥發胡同的宅子。他這段時間天天來,衆人也都不傻,都看出來了,他是真為沉钺好,也就不多加阻攔。
“爺,五殿下都來信好多次問您什麽時候回京了,我們在這邊呆了快三個月了,再過不到一個月就是大年,我們總不能不回去過年了吧?這皇上又該覺得您不懂事了!”袁敏州邊趕車邊掀簾問景修。
“老五起的哪門子急啊,不用理他,老頭子本來就不待見我,這事先不急。”景修在車廂裏閉目養神起來。
袁敏州心下一陣無奈,這五殿下攤上這麽一個弟弟也是心累。他們的事瑜妃娘娘在時還好說,畢竟一母同胞,打斷骨頭連着筋。只是瑜妃娘娘去後,爺就跟五殿下看不對眼了,想想也是夠糟心的。
第二天景修一早就來了婀娜堂,沉钺還沒醒,他就先在堂裏等着,時不時的教葵黠和小蠻一些知識,解答一下他們學習中的疑問。
巳時沉钺醒了,用過飯她說想去希水市集看看有沒有新鮮貨,景修帶着袁敏州陪着她一起去了。
希水市集雜貨琳琅滿目,人也比較多,這會兒還有不到一個月就是年關,市集裏到處都是采買年貨的,景修和袁敏州一左一右在她旁邊走着替她隔開走過來的人,沉钺是看到新鮮的就停下了解一下,又看接近年關各色好玩的小物件最多,便為婀娜堂每人都買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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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想到景修這幾個月來也幫助自己良多,況且如今自己掙的銀子其實都是他的,不給他買于情于理都說不過去,也給他買了一個僅有五寸的紫竹笛,精巧就在于這紫竹笛尾部凸起處被雕成了一個吹笛子的胖娃娃,沉钺一看就很喜歡,買下來就轉身送給了景修,“七公子,這個送給你。”
景修看她一路挑挑撿撿,買了好多有趣的小物件,就知道她是給婀娜堂的人買的,結果他還沒反應過來,一個紫竹笛就遞到了自己面前,他眼睛裏的喜色溢了出來,光華流轉間緊緊盯住身前的人,“钺兒專門給我的,我喜歡!”他這邊話還沒說完沉钺就遞給一旁的袁敏州一個雕刻成玲珑院落的核雕。
袁敏州感覺到一旁自家爺要吃了自己的眼光哪敢收啊,沉钺看他不接就偏頭看了景修一眼,正在怒瞪袁敏州的景修趕忙對她綻了個笑臉,沉钺被他氣笑了,無奈的把核雕也給了他,反正給了袁敏州最終還是會到他手裏。
景修笑意滿臉的把核雕也收好,他的心整個都要飛起來,今天是他長這麽大最快活的日子。袁敏州也替主子高興,雖然買的一堆東西景修都讓他拿着,可是他也還是開心啊!就說哪有人是鐵石心腸的,瞧瞧如今钺姑娘對殿下也不是那麽抵觸了。
買好東西都已經未時了,幾人回到婀娜堂,張媽媽和玉娘又給他們做了豐盛的飯,景修不停的給沉钺夾菜,碗都冒尖了,沉钺一臉為難,這麽多她哪兒吃得下,“吃吧,吃完了,那些花我的銀子買的小禮物才能送給他們!”景修故作威脅的說道。沉钺有的無奈的放下筷子,這還真是抓住要害了。
“好好,那吃這些如何?”景修一看她的動作就忙不疊的把她碗裏多出來的菜扒到自己碗裏,剩了大半碗讨好的說道。看着他那一臉讨好的樣,一旁的袁敏州好容易才憋住笑,爺可真是遇到克星了!
沉钺接過碗也不看他低頭吃了起來,景修松了一口氣。一時飯畢,沉钺開始教小蠻做胭脂,這小蠻心靈手巧,極有天賦,沉钺有心把婀娜堂交給她,教授起來也是忘乎所以。景修打發袁敏州去店裏打個幫手,自己卻坐在旁邊目不轉睛的看着沉钺。
到了晚間,用過晚飯後景修還想再呆會兒,可沉钺卻明顯有趕人的意思,他就和敏州出了婀娜堂,看着蔣贲将大門關上才離開。可是不知怎的景修就是心內發慌,他也不知到底怎麽了,走的越遠越慌,雖然留了滄桀和滄溟在那兒,可是他還是心內惶恐顫抖,如果無事,他折騰一下無妨,可是萬一有事,他還不跟死了一樣!
“敏州回去!”景修越發不安地厲聲喊道。
“爺,這都走了一半路了!怎麽啦?”袁敏州疑惑的問道。
“哪來那麽多廢話!”景修一把奪過馬鞭,坐在另一側掉轉車頭就往婀娜堂趕。
果然出事了,婀娜堂的大門洞開,裏面傳來尖叫聲和兵器相擊的“當當”聲。景修沖進去就看到蔣贲倒在血泊裏,而屋裏滄桀已經受了傷,他正費力的擋在沉钺跟前,玉娘緊緊抱着宮婆婆和衆人躲在角落裏,滄溟也被幾個黑衣人纏住,一個黑衣人趁着滄桀受傷不敵的空檔,利刃以勢不可擋之态向着沉钺刺去,這是這次任務必須要殺的人,力求一擊斃命。
景修目眦欲裂,爆發出全身的真氣,奮不顧身飛撲到沉钺跟前一把推開她,那柄劍穿透了他的身體,同時他側身一掌擊飛了刺劍的黑衣人。
“不!”沉钺剎住腳連忙撲過去接住了景修倒下的身體。
“爺!”袁敏州肝膽俱裂,他剛才只是往天上放了個信號彈的功夫,就出了這等變故!
他飛過去擋在景修和沉钺身前,使出渾身解數與黑衣人纏鬥在一起,同時趁着一個破綻連殺兩名黑衣人,在對方攻勢減緩的時候又與滄溟合力擊殺兩人,黑衣人一看形勢不對,且對方一會兒還會來人,為今之計只能撤退,一聲清嘯,黑衣人齊齊飛向夜色中。
袁敏州幾個也不追,趕忙回去看主子。沉钺跪在地上抱着景修,他的左胸被刺了一個洞,血汩汩的留着,她臉色煞白根本不敢按那處傷口,怕壓出更多血來。
眼淚順着她的臉留下來,是自己拖累了他!拖累了大家!都怨自己!自己真是個不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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