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蔚簟
得了沉钺的再次肯定後,那玉娘講了她和婆婆因為臉上的膿疱惹的人人厭棄,眼看家裏存糧吃光,沒奈何她就去挖些草根充饑,只是十幾天下來再難維持。
前天她被秋府的曹管事說動,今天帶了曹管事給的一瓶神仙膏來婀娜堂前鬧事,因她知道婆婆一定不同意故她一直瞞着婆婆,沒料到婆婆竟然來了,這才被當場揭穿。
她邊說人群邊交頭接耳,這秋府還真是狠毒,婀娜堂才剛剛有點名頭就忙不疊的打壓,果然冷血無情,唯利是圖的商人本性。
沉钺又當着衆人的面保證一定會按承諾的那樣善待玉娘和老婆婆,讓衆人以後多多關照婀娜堂的生意,才讓折璎幾個把玉娘和老婆婆接到屋裏去。
只是沉钺才剛安排好玉娘和她的婆婆宮婆婆,前堂看店的援璇就進來說蔚簟樓的東家找自己。
蔚簟樓東家?怎麽會找自己?對了剛宮婆婆說是一個蔚簟樓的管事通知她的。這人情都送來了,自己去致謝也是應該的,她安排好衆人後跟着那過來的小夥計去了蔚簟樓。
蔚簟樓裝飾的恢弘大氣,一看東家就是個胸中有丘壑的人物。沉钺跟着夥計上了左部酒樓的三樓,夥計請她自己進入一處雅室,說是東家在裏面等她。
這處雅室當先一道高山流水屏風,沉钺轉過屏風看到窗邊站着一個高大男子,一身蘭草勁挺銀色錦袍為他平添了幾分清貴疏離之氣。聽到腳步聲他也回過頭來打量沉钺。這聲名鵲起的婀娜堂主人竟然是位束發少年,如此年輕卻又如此風華無雙。
“離陽府人士,沉钺?”眉目鋒利的男子望着沉钺的眼睛問道。
“正是,不知這蔚簟樓的東家竟如此傲然風姿,敢問公子貴姓?”沉钺任他打量,同樣客氣疏離的問道。
一聽沉钺的語氣對面的人粲然一笑,他抱拳施禮,“失禮了,請坐,我姓韓名杲,表字旸熙,看小兄弟年歲不大,稱我為旸熙即可。”
沉钺坐了,那韓杲倒了杯茶遞給她,沉钺接過并沒有喝,而是直接放到面前的桌上,“我表字冰初,不知旸熙兄請我來此所謂何事?”她開門見山的問道。
“冰初!好字,正對離陽府極寒冰川,冰初兄果然爽快,那我就直說了,婀娜堂短短十幾天就名聲大噪,真是好本事!想必如今你也知道你們成了秋府的眼中釘,肉中刺。那宮婆婆是我送給冰初兄的見面禮!不知你可否和我聯手。”韓杲眼含希冀的說道。
“宮婆婆!原來如此,多謝旸熙兄的這份見面禮了。只是不知你的聯手又是何意?”沉钺有些疑惑的問道。
“南廷姜氏,冰初兄可聽說過?”韓杲有些陰冷的說道。
“聽說過,水上浮城南廷府,金衣銀衣皆姜氏,有名的淵薮閣斂財無數,難道旸熙兄與之有仇?”沉钺聞言看着他的表情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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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初兄慧眼,不錯,我與南廷姜氏有不共戴天之仇,姜氏殺我韓門一百二十三人。十三年前,南廷波陽縣莫名大火燒死我韓氏族人,此仇不報枉為韓門子弟。”韓杲說着握杯的手都在發抖。
“旸熙兄節哀,故人已逝,還望着眼大局,來日方長。”沉钺心下恻然,有些惺惺相惜的說道。
好一會兒,韓杲才調整好情緒,他喝口茶抿嘴一笑,“讓你見笑了,冰初兄果然非池中物,不知你可願與我聯手,總有一日冰初兄的婀娜堂拔得頭籌,我的大仇得報,你意下如何?”
“旸熙兄好說辭,只是這姜氏和秋氏豈非泛泛之輩,不知兄臺可有良策?”沉钺也喝了口茶問道。她心中疑慮已消,如今對方是友非敵,既然有這種助力豈可放過。
“如今南廷姜氏,秣陵秋氏以及懷西穆氏三門多有姻親,利益交雜,三門同體,破其一不足已滅其一,唯有三門俱滅才能徹底土崩瓦解,冰初兄以為呢?”韓杲一針見血的指出關鍵之處,他也想看看這個束發少年的眼光是否能和自己并肩作戰。
“旸熙兄此言不虛,這三門确實是一榮俱榮互為臂膀,不過,他們能聯姻,我們也能斷其姻親!如此一來,三門同體瓦解,再逐一攻而破之!”沉钺眼含笑意的說道。
韓杲看着他不禁一陣失神,眼前的人竟然有如此一雙溫柔含情目且幽香陣陣,一個想法從他心頭滑過,他壓下心頭的異樣,“此法甚妙,只是冰初有何良策斷其臂膀?願聞其詳。”
“利益!三門因利而聯姻,如果這聯姻反而成了他們獲利的絆腳石,你說他們會選利益還是繼續聯姻?”沉钺繼續說道。
“當然是利益!難道冰初是說讓他們互相競争?自相殘殺?”韓杲眼睛一亮,盯着沉钺連連反問。
“不錯,兄臺聰慧,現今,三門各有自身獨到之處,互相之間沒有競争糾葛,故能聯姻互成臂膀,如若三門都插手胭脂,衣物,錢莊生意,到時候他們就互為敵人,到嘴的肥肉怎會輕易相讓?”沉钺胸有成竹的說道。
“妙!只是不知具體如何行事,這三門一直以來從沒有插手過對方的生意。”韓杲現下心內一片明朗,開始想如何着手。
“他們唯利是圖,遞到嘴邊的肥肉沒有不吃的道理。兄臺想想,如若其中一門開始染指其他兩門的生意,其他兩門能視而不見,一動不動嗎?”
沉钺沒有停歇又說道:“兄臺經營多年,應該在三門都安插的有自己人吧,比如今次的玉娘和宮婆婆之事。每個家族都有那些不安于現狀的人,對于有心之人僅僅是塊小肥肉他也吞得下,嘗到其中甜頭更會變本加厲的争奪。”說到最後她嘴邊挂着一抹冷漠譏諷之色,卻不損她的風華絲毫!
“不錯,冰初兄真是慧眼,聽君一言猶如醍醐灌頂,我要複仇,這麽多年來是往三門安插了不少眼線,具體事宜我和他們通氣後再請你相商。”
他說着掃了眼旁邊的漏壺,“快午時了,冰初嘗嘗我這蔚簟樓的飯菜如何?還望你不要推卻!”那雙丹鳳眼光華流轉盯着沉钺笑道。
沉钺還沒來得及回答,外面就是一陣大聲的喧嘩,隐隐聽到景修的聲音,她皺了皺眉站了起來,韓杲也聽到了喧嘩,“冰初見諒,我這蔚簟樓時有酒徒尋滋鬧事,我去去就來。”他說着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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