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盡管不服,但錢佳薇也不是什麽潑辣的性子。再放不下,大不了等他跟那個女的分了,指不定就浪子回頭呢。
回到座位上,她輕輕嘆了口氣,“哎,這些富家公子哥啊,真是一天一出新招。”
“怎麽?”墨鏡女人摘下眼鏡,赫然是何覓。
“還能怎麽,他以前可讨厭甜食了。這會,換了個新的,喏,給人家買甜食來了。”
何覓笑呵呵的,“嫉妒啊?他以前沒給你買過東西?”
東西倒是買過,只要她提要求,他就給買。而且,還會有助理給她送來。就是他,從來神龍見首不見尾,連手都沒好好牽過!
“買過,随便什麽包啊衣服啊珠寶啊的,想買啥買啥。”
何覓聽了,若有所思地笑,“男人嘛,都這樣,沒個常性,尤其是他們這種不缺錢的。我看啊,這位陳公子多的是女人前仆後繼呢。”
“可不是。”錢佳薇輕哼一聲,不願意繼續這個話題。
何覓卻還興致勃勃地說:“之前我一個姐們,是淩家那公子哥的女朋友。她就跟我說起過,有次啊,淩之帆帶她去希頓會所,見到這個陳铮岩了。”
錢佳薇的注意不由得又被吸引了。
見狀,何覓繼續說:“他還挺浪蕩的,拉着個女人就在包廂裏接吻了,還很熱乎。”
不可能。
錢佳薇驚奇了。要說她知道這陳铮岩,也有些年頭了,身邊的名媛大小姐們也有不少是知道他的。沒有一個人會說他浪蕩,反而更多的是說他不通情達理,甚至還有傳言他可能不喜歡女人。
而且陳家一直都很難接近,據說是有軍政背景的,尤其是那個陳老太爺,當場給人撂臉子的事情可沒少幹過。據可靠傳聞,那陳老太爺眼裏可沒出過一個合心合意的孫媳婦。
這麽想着,她突然想到剛剛陳铮岩那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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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說那個女的是陳老太爺選的?
那她更加沒戲了!
剛剛的沮喪立馬上升到了死心,錢佳薇苦笑着搖搖頭,“人不如新呗,可能找到合适的了吧。”
何覓看她神色寡淡,也不再多說,“興許吧,誰知道他到底喜歡什麽呢。”
陳铮岩到笠舟辦公室的時候,她正一門心思撲在電腦前,雙手在鍵盤上快速跳躍着,時而停下來眯起眼睛仔細看屏幕,間或拿起筆在紙上劃劃寫寫。
他瞥了眼牆上的鐘,八點多,走過去把紙袋子放在她桌上,“不知道餓麽?”
笠舟眼睛一亮,扒拉開袋子,像小孩得到糖果玩具車一樣,捧着雙皮奶樂呵呵的,“餓!剛還在想快點結束然後去吃東西……”
“先吃東西。”
“嗯。”她放下手頭工作,又拿出來一份遞給他,“你不吃嗎?這個蠻好吃的,嘗嘗。”
他壓下那句不吃甜食的話,接過來打開吃了一口,皺起眉,“你一直都喜歡吃這種東西?”
“幹嘛這表情?雙皮奶可沒惹你啊。”她往嘴裏杳了一勺子,含含糊糊地說:“這也算健康食品了,拒絕歧視。”
他望着她一張一合的紅唇,突地俯下身,輕輕抓着她下巴:“那我再嘗嘗。”
笠舟的臉刷地就紅了。
他攫取着她的氣息,一點也不介意她嘴裏還吃着東西。她驚得一口氣把嘴裏的東西都咽了下去,唔唔地發出抗議,“唔,我,我吃東西,唔……”
最後,他用舌頭在她唇上略略一掃,輕輕咬了一下她的下唇,使得一陣陣臉紅心跳的感覺侵襲着她。
笠舟轉過身,不想他看到自己的表情,埋怨着:“有事沒事吓人……”
陳铮岩偏把她掰過身來,滿意地看着她紅紅的臉,“晚上跟我回家去?”
她打了他一下,“不去!”
“噢。”他好像很失望,“那等你做完工作,我送你回家。”
笠舟有點見不得他這表情,好像真的有那麽可憐兮兮似的,不由得心軟,“我……唔,今天就想加班完後回家睡覺了。”她期期艾艾的,“那個,以後有機會……再說吧。”
他突然笑得潋滟生輝,“好。”
加班結束後,他送她到樓下,用一種依依惜別的目光望着她,直讓笠舟不自在,“你,你幹嘛啊……”
他盯着她:“我回去了?”
“嗯。”笠舟不敢多看他表情,敷衍地說了句:“你回去路上開車注意安全。”就頭也不回上樓去了。
陳铮岩看着她背影笑眯眯的,忍不住笑罵了句,“還真是只小白眼狼。”
逗留了會,他調轉車頭回了老宅。這段時間一直在國外照顧生意的陳近儒也回家了,一副金絲邊眼鏡加上襯衫西褲的标配,把他映襯得像一個風度翩翩的儒雅學者。但那一臉的精明和深沉的眼睛卻昭示着他不可測的城府,倒是要賴老太爺這名字取得好,近儒,仿似是儒生而已。
陳铮岩進屋的時候,老太爺和父親都在客廳裏坐着,似是正在談論什麽。他把車鑰匙往桌上一丢,禮貌地叫人:“爺爺,爸。”
老太爺雙手拄在拐杖上,朝他身後探了探腦袋,等看清什麽人也沒有的時候,瞬間就拉下臉來,“你這臭小子!沒出息!真把人送回家去了?”
陳铮岩笑着在陳近儒身側坐下,“嗯。”
“什麽人?”陳近儒見這小兒子難得路出一臉輕松閑适,不由得好奇。
“什麽人?你兒媳婦!”
“爺爺,沒娶到手呢,這麽叫不合适。”
“你這臭小子,你……你說你怎麽追個姑娘這麽費勁兒呢?這都發展到哪步了?這去年還是什麽時候就給帶回來給我看過了,今年怎麽又不行了!”
“不一樣,之前帶回來就應付一下,誰都可以。”
話音沒落,木頭拐杖就打在了陳铮岩腿上。倒是陳近儒對這兒子的習性也算是摸透了,替他說了句話:“爸,铮岩都快三十的人了,你別老打他。”
“什麽三十不三十的,老子都快九十了!還不能教訓個三十的小娃娃了?”老太爺給氣得吹胡子瞪眼的,把氣往兒子身上也撒,“你不還是吃着棍棒長大的!”
沒有人說話。
老太爺冷哼一聲,又瞪了陳铮岩一眼,“跟你哥一個樣,也不都看看幾歲了!還沒想着成家呢?存了心讓我老頭兒死前看不到玄孫子!”
“爸,好好的,說這些做什麽。”陳近儒截斷這個話題,“铮岩他們這代年輕人不比我們,三十歲還沒結婚很正常。你看他現在不也有女朋友了?您身子骨還硬朗着,抱玄孫的事一定有譜。”溫和沉穩的語氣讓任何事情到了他嘴裏都好像很靠譜。
老太爺的火氣低了些,卻還不依不饒,“那你說說,你什麽時候把舟舟丫頭再帶回來?”
這回,陳近儒也想知道,同老太爺一起看向一直沉默的陳铮岩。
“回答這問題之前,爺爺,您不打算跟我說說,張家的事嗎?”
“張家?”陳近儒疑惑地皺眉,一會就反應過來,“爸,您找到那位戰友張叔了?”
老太爺沉聲下來,“嗯,找到了。”
“情況不太好?”
“哎。”老太爺嘆了口氣,神色有些滄桑地回憶起往事來,“那年他救了我之後就失散了,兵荒馬亂的,什麽都亂。我回到家裏的時候,只聽聞我父親說,他安置了我妻兒,那時候你還很小,才幾個月大。我去接你們,你們娘倆就住在一個小村裏,他把你們托給村長,又留了點錢和吃的,就沒影了。這麽多年,我托了很多關系,都沒找到他。”
“後來找到的時候才知道,十年|動亂,給打蔫吧了。他妻子,我嫂子,在那幾年裏沒挨過去。他冒着風險托人把兒子送出國去避難,躲了好些年頭才回來。回來後,什麽關系都斷了,做了點小營生,從頭開始活。好在兒子是個争氣的,一路讀書讀得好,出頭了。”
這些事情,陳近儒自然是聽他說過的,但老人家總是這樣,年紀大了就記不住自己說過哪些。有很多事,尤其是往事,總是會說上一遍又一遍。
“不過也是老天爺不長眼,世事無常,這變故出不完了。他孫子在生日那天出了車禍,兒子呢也沒抗住,腦血管爆破,白發人送黑發人。現在,家裏頭就剩下一對祖孫倆了。喏,這小子帶來的丫頭,就是我張哥的孫女。”
陳近儒聽着覺得不太對勁,“那小姑娘不是姓韓嗎?韓照坤的女兒?”
老太爺一副過來人的表情,指點道:“你別說,這人間的事情啊,就是巧!這丫頭不是他張家親生的,出生時候給丢棄在醫院裏頭,福利院收了後,又給他們張家領養了。”
“他們有兒子,還領養一個?”
“那小子三歲那年生了場大病,死裏逃生,夫妻倆感恩這孩子福大命大,一直想着多做點善事。趕巧了,就在福利院遇到那小女娃娃,看着伶俐可愛,給領養回家了。”
“這小女娃是韓照坤的女兒?”
老太爺看向陳铮岩,“你問他去,韓家的事情,我怎麽知道?那韓老頭子陰陽怪氣的,整天以為他韓家有金山銀山,就怕讓人給偷了去。我老頭兒閑得慌打聽他去!”說到韓老爺子,他一臉不屑。
“笠舟沒仔細談過這件事。”陳铮岩老實回答,“提過一次,只說是她媽媽不要她了。”
“哼,他韓家能出來的事,我腳趾頭猜都猜着了。”陳老太爺冷着臉,“他那兒媳婦,沒啥身家背景,老兩口都是普通教師,除了嫌棄人家配不上,他還能出什麽事兒?”
陳近儒聽了,輕嘆一聲。
這一類事情在他們這些家庭發生的幾率太高了,有時候幾乎可以說是百分百。有些祖輩其實也不過是兩手空空打下來一片天,一路積累到兒孫輩,這自我地位的認識就不同了。有人有社會的地方,就會存在階級的差別,人格尊嚴上可以平等,在事實生活裏卻很難處處都平等。
“也不容易,都是吃夠了苦頭的。”陳近儒想起那個女孩,沒有太大的印象,铮岩只帶她回來過一次,而且匆匆走了。依稀記得是個長得還算清秀,又很有禮貌的姑娘,“找時間你跟人姑娘商量看看,什麽時候再一起回來,聚在一塊吃個飯。”
“那……是帶韓亦舟來呢?還是張笠舟?”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說帶哪個回來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