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義無反顧
夏達在宴會上對四人表示了感謝。
不少人打量的目光在他們身上飄過來又飄過去。
在黃毛過去二十年的人生裏都沒接觸過上流社會, 故意裝逼拿了杯紅酒, 他在手裏晃來晃去, 心神這麽一飄就潑到了褲子上。
正中裆部。
黃毛深吸一口氣:“操。”
丁岩漢故意糗他:“尿了?”
陳禾跟郁徐說話:“不許在吃了。”
郁徐不大樂意,還是收了手, 沉默的看着食物。
這無聲的渴望。
陳禾:“你撐不撐?”
郁徐後知後覺的看向自己的肚子, 并且在大庭廣衆下掀衣服, 陳禾沒來得及阻止他, 只見少年本應平坦的小腹微隆。
郁徐用手指戳了下,難受了颦起眉。
陳禾連忙把他的衣服拉下來:“這麽多人看着呢。”
少年貌美如花,比花骨朵還鮮嫩, 當然要好好藏起來。
郁徐喜歡她的親昵,低低的應了聲:“好。”
陳禾耳朵有些酥麻:“難受嗎?”肯定是吃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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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徐:“還行。”
陳禾将信将疑:“你确定?”
郁徐望着黃毛剛端來的食物, 恨不能把餐盤也吃了。
“……”陳禾:“不許在吃了。”
郁徐不大情願, 低着頭:“好。”
黃毛從來沒這麽羞恥過,就連初中偷看黃片被他爸逮住也沒覺得這麽難堪,他試圖去拿三文魚壽司,用食物安慰一下自己受傷的心。
郁徐看管着食物, 如同貪婪的巨龍守護他的寶藏:“不許動。”
黃毛手一抖:“您不是吃飽了?”
郁徐淡淡道:“夜宵。”
黃毛覺得這日子沒法過了, 灰溜溜的夾着尾巴跑了, 就差嘤嘤嘤了。
來參加宴會的不乏有天師,很多人躲到暗處觀察。
實在琢磨不透幾人的身份。
的确是寂寂無名之輩,可他們卻解決了爛尾樓的女鬼。
那可是位兇殘的主兒。
天師也分三六九等的。
高等天師夏達也請不動, 有些只學了皮毛的天師也打不過女鬼。
聽說那女鬼是夏達的千金, 也不知道他們怎麽解決的, 竟然還被夏達奉為座上賓。
匪夷所思。
裏面看起來最好欺負的就是黃毛。
黃毛就站餐桌旁吃東西,再回去就是他腦殘。
耳邊忽然傳來一道甜甜的聲音,“你好。”
黃毛惡聲惡氣的轉過去:“幹嘛!”
姑娘楞了下,從小到大還沒有這種待遇過,師傅讓她跟一個二流子人搭話就夠委屈了。
黃毛看見是一個清秀的姑娘就後悔了,以前可能會覺得這麽一姑娘跟自己搭話榮幸,現在也就覺得就這樣:“找我有事?”
黃毛本名施齊亞,劣質的染發劑讓他看起來像個二流子,他長的不醜,就是打扮的不倫不類。
姑娘諾諾的:“沒,沒事兒。”
黃毛心裏有數,人家肯定看不上他,就算是想脫單,當沒有尊嚴的舔狗,也得是能舔的上,他繼續吃東西。
姑娘一直都挺鄙視宴會上埋頭大吃的,現在卻覺得黃毛特別灑脫。
她腦補了下兩個人在一起的畫面,臉有些紅:“你叫什麽?”
施齊亞覺得當有錢人真好,真好吃:“施齊亞。”他順手端了盤蛋糕給她,“女孩子都喜歡這個?”
姑娘臉瞬間紅了,等意識到自己接過蛋糕後,感到了羞憤,把蛋糕摔了,大喊道:“你無恥!”
施齊亞相當懵逼,發生了什麽。
這邊動靜不少,不少人看了過來,黃毛咬了咬牙,灌了一杯果汁,追了上去:“你等等!”
姑娘就在天臺,天臺風很大,她長發飄飄,仙氣滿滿。
施齊亞:“我怎麽你了?”
姑娘嘟了嘟嘴,什麽仙氣都是假的:“我看上你了。”
施齊亞揉了揉耳朵:“啥?”
姑娘想當坦率,上前揪住施齊亞的領子:“老娘看上你了。”
兩個人回去的時候,臉都紅紅的。
正在和丁岩漢攀談的大叔:“……”他總算知道什麽叫賠了夫人又折兵了。
這死丫頭。
丁岩漢跟着他的視線往過去,笑道:“你徒弟?”
那人臉色有些難看:“是。”丢死人了。
宴會結束,黃毛喜提一女朋友。
四人還住到夏宅裏。
此時将近淩晨。
郁徐推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從此無肉不歡,他正在吃宵夜。
陳禾在天師網站尋找下一個目标。
郁徐忽然不吃了,臉色發白,捂着肚子。
他疼的時候也不出聲。
陳禾發現郁徐難受的時候,他已經冒了一頭細汗,眼裏波光粼粼,捂着肚子,一聲不吭:“郁徐?”
郁徐看到陳禾發現了他,張嘴想說什麽,淚卻先滑下來了,冰冰涼涼的。
陳禾慌了,郁徐怎麽哭了?
她連忙跳下沙發,跑過去:“是肚子不舒服?你這裏等我,我去叫醫生。”
郁徐眼淚流得更歡快了,他長的好看,濃密的睫毛被淚水打濕,紅色的唇,漂亮的臉蛋看起來很虛弱,他抱住陳禾,埋到她肩上:“我好難受。”
陳禾感受到了肩膀被淚水寖濕,溫熱的淚,又逐漸變涼,郁徐就說了一句話,連哭聲都是沉默的。
除了肩膀上的淚,無聲無息。
陳禾抿緊唇,無法描述內心的震撼,或者是憤怒。
郁徐是個人,活生生的人。
她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點:“是不是肚子難受?”
郁徐鼻音很重:“好疼。”無措的樣子,像個小可憐蟲。
陳禾大聲叫來了醫生,洶湧的呼嘯而來的憤怒差點淹沒了她的理智。
一直到郁徐躺到病床上,在吊生理鹽水她都沒緩過來。
藍白病號服少年躺到病床上,似乎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沉默的看着陳禾。
看着可憐巴巴的。
郁徐缺少生活常識,平常不和人接觸,世界觀都有問題。
陳禾還是不明白郁徐昨晚為什麽會哭,現在眼睛還是腫着的,沉默往往比歇斯底裏更有力。
陳禾:“你為什麽會哭?”
郁徐又摸了摸自己的眼睛,茫然道:“不知道。”他繼續說,“很舒服。”
陳禾笑道:“你眼睛不痛?”
郁徐想了想,又按了下:“不痛了。”
陳禾教他:“你委屈才會哭……以前哭過麽?”
郁徐:“沒有。” 他又道,“很舒服,我會常哭的。”
陳禾感到了沉重。
小孩子摔了一跤不會哭,有人過去安慰,感受到愛,才會哭。
郁徐以前都沒人疼,這麽多年的壓抑噴發成一條洶湧的河。
陳禾脫了鞋和郁徐躺到一起,她昨晚也沒睡,郁徐只是吃多了,因為以前總是吃生硬的冷食,他胃變得很虛弱,受不起刺激。
兩個人相互依偎。
陳禾想了很多,系統任務和原主。
原主許下了願望,陳禾來了,又開始了自己的人生。
陳禾閉了閉眼,郁徐就在她身邊,一個鮮活的人。
郁徐似乎知道陳禾在不安:“沒事的,我在。”
陳禾聲音悶悶的:“好。”就是這個什麽都不懂的人,義無反顧的對她好。
郁徐修養了兩天就好了,兩個人關系親近了很多。
誰都不能動郁徐前面的食物,郁徐會把他認為的美味,都放到陳禾前面。
黃毛談了女朋友,依舊被虐。
他的小女朋友被帶走了,人家師傅不待見他。
四個人有了些名氣,已經開始有人請他去抓鬼。
這次是所老宅。
鬼氣森森。
古色古香的屋檐上點着紅燈籠,燈籠裏跳動的卻是綠色的火焰,沉重的大門吱吱呀呀的被推開,門前的威武的石獅子顯得猙獰。
“歡迎貴客~嘻嘻嘻嘻。”紙紮的小人,慘白的臉,兩邊的臉蛋上塗着紅胭脂,看起來十分詭異,單薄的手臂看起來一折就斷,“有請~嘻嘻嘻嘻嘻嘻。”
陳禾知道了這個世界和她原來所在的不一樣。
天師的地位超然卓絕。
這個世界弄不好就會死人。
原主小時候沒出過村子,被接到陳家後基本沒邁出過大門。
郁徐守到村子裏等原主回去,等他長到了十八,郁家的人去接他,他天賦驚人,回去就接任了家主的位置。
他不肯娶陳嬌嬌,堅持和陳禾在一起。
原主在陳家的幾年,對家人徹底絕望,郁徐簡直是她生命裏唯一的光,她緊緊攀附了上去。
可惜她死的不明不白。
夢裏郁徐抛棄了她,和陳嬌嬌在一起了。
原主在夢魇裏窒息,結束了悲慘的一生。
原主不知道這個世界還有鬼。
陳禾知道了啊。
她不可能呆到陳家,也絕對不能做個普通人,她只有一條路可以走。
這是條危機四伏的路,她樂于接受挑戰。
丁岩漢不知道郁徐的底,他表情變得嚴肅:“要進去麽?”
陳禾:“人家不是要請我們進去麽,替天行道,是你們天師本分。”
丁岩漢沒見過這麽不要臉的:“不是你提議要抓鬼嗎?”這個時候就是他們天師了?
陳禾說:“我還小,一時頭腦不清楚。可叔你都一大把年紀了,可不能和我一樣。”
丁岩漢唇角抽搐:“你。”
陳禾嘆了口氣:“我就是一個普通人,學都沒上過兩年,大字不識兩個。” 她話音一轉,表情嚴肅,“但是我有理想有抱負,我想站到這個世界的巅峰。”
丁岩漢沒見過有人把做白日夢說得這麽的好聽的:“你憑什麽?”
陳禾無比正直:“就憑我是社會主義的接班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