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挾恩圖報
郁徐并未收回手,少女卻像偷腥的貓兒一樣纏了上來, 他略微思索後, 俯身抱起了臉上都沾染泥印子的少女。
她發燒了,等他救命。
郁徐毫不芥蒂把陳禾放到了他的床上, 修長白皙的手指只是一晃,便憑空出現了一黃色符紙, 他去廚房取來一只碗, 倒入三分之二的水, 黃色符紙剛接觸到碗, 便化作一道火焰燃成灰燼落入碗中。
郁徐把水喂給了陳禾, 少女的通紅的臉很快變成了健康的粉色,急促的呼吸也歸于沉穩。
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郁徐坐到少女床頭,等她醒來,在挾恩圖報。
陳禾這一覺睡的極為香甜, 很久沒這般舒暢過了, 她這才察覺到有人的目光一直在她臉上徘徊。
郁徐見她睫毛抖動,便知道她要醒來了,正襟危坐道:“我救了你的性命。”
陳禾看着高冷如天山雪蓮般的少年:“……是。”
郁徐:“救命之恩當以身相許。”
陳禾震驚了,都有些結巴了:“你、你是不是太武斷了。”
郁徐睫毛黑卷根根挺翹,鼻梁高挺,唇線很直, 肌膚白皙, 生的如花似玉, 他鄭重道:“我救了你。”
陳禾竟然從中聽到了一絲絲委屈,翻譯過來就是,我救了你的命,你竟然不想以身相許!
陳禾還是不能認同他這邏輯,抱着被子,像個受盡屈辱的小可憐:“我頭疼。”
郁徐上前,眉眼間依然帶着高不可攀的冷意,他唇色很淺,聲音微涼:“我喂你了符水,一年內不會再有傷痛。”
“符水?”陳禾注意到一邊有個碗,碗底還有這黑色的沉澱物,卻是一直散發着清香的氣息,這不是重點,她嚴肅道,“封建迷信要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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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徐不在說話,唇抿成一條線,莫名顯得固執。
陳禾真頭疼了,但她渾身輕快,真不似昨夜四肢沉重,飄飄欲仙:“好了,還是謝謝你。”就不怪他喂自己符灰水了。
郁徐擡了擡眼,白皙的側臉幹淨到能看清細小的絨毛,強調道:“以身相許。”
“……”陳禾左右看了眼,少年的房間意外的古樸,紅木桌上竟然還有一枚精致的香爐,床幔垂到四周,古韻長存,“你這還挺好看的。”
郁徐見她避而不談,有些不大高興,但沒表現出來,只是回應的相當冷淡:“嗯。”
陳禾下床的時候才發現自己還穿着昨天那套衣服,她這才有些不好意思,“你的被子……”都被她弄髒了。
郁徐看着少女頰邊浮現兩絲羞澀,嬌如春時初露,分外動人:“無礙。”
陳禾慢吞吞的爬下床,她跟郁徐不熟,除了感激還有些尴尬,她還記得任務,卻也不好再下手,她琢磨着,要不慢慢疏離,各自一邊:“我幫你洗吧。”
郁徐神色的淡淡的,話語如施舍一般:“可。”
陳禾有些氣悶,這還是自己提出來的,又不能自打嘴巴:“那我等會過來拆被罩。”
郁徐見她發悶,猜出來她大概不樂意去洗,女孩總是嬌氣的,特別是她這般的:“不用勉強。”他神色依舊淡漠,“我總願寵着你的。”
陳禾被他說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揉了揉胳膊:“不用。”稍做猶豫,“我先回去一趟。”
郁徐站了起來,陳禾不知他要做什麽,就只是在原地呆着,卻見郁徐一臉冷漠的沖她揚起了手。
陳禾下意識閉上眼,卻也期望他能打自己,這樣也好一刀兩斷,省着牽扯不清,這力道倒是意外的輕柔……他這是在安撫她?
陳禾睜開眼,映入眼簾的依舊是郁徐接近完美的臉。
郁徐:“你且去,我就不陪你了。”
陳禾:“??!!”
郁徐俯身,在她額頭印下一個輕柔卻冰冷的吻:“乖,我先去做飯。”
陳禾:“!!!!!”
郁徐見她不動,以為她是不樂意,感到些許甜蜜,小家夥真是粘人,一刻都離不開他:“罷了,我陪你。”
陳禾:“!!!!!!”
陳禾感受到了震驚。
他腦補了什麽鬼。
郁徐先兩步再前,陳禾從震驚的餘韻明白過來,連忙追上去,她好怕郁徐再腦補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郁徐見狀,心道果然如此,小家夥就是這麽迫切的希望自己能陪着她。
雖太過粘人,不過,寵寵也罷。
總歸,他是願意的。
兩人就隔了道牆,陳禾回去飛快的換了身衣服,透過門縫,隐約能看見少年背對着她,候在門外,白衣纖塵不染。
一時間,心情就有些複雜。
她應該是感謝郁徐的,雖然整個人奇奇怪怪,也确實救了她。
她燒的厲害,周圍幾戶都只住着老人家,她怕是連喊人的力氣都沒有,等人發現她估計都燒成傻子了。
還好郁徐耳聰目明,稍微一點動靜都能驚到他。
陳禾嘆了口氣,想到心裏那說不清道不明的渴望,又不想放棄任務。
邊走邊看吧。
陳禾推門出去:“我好了。”
陳禾不知道她這殼子的模樣,大大的貓眼,清純中透着嬌憨,紅色的唇,骨架纖細,惹人憐愛,聲音嬌甜,只是輕輕擡起了下巴,就如同撒嬌一般。
郁徐便誇贊她:“換的真快。”
陳禾差點吐出來一口老血,很少有人能讓她郁悶,她低着頭,走的飛快:“走吧。”
郁徐腿長,稍微一邁就能追上陳禾,小家夥愛生氣,他自我反省,大抵是稱贊她換衣換的快不合她心意,他略微思索,又道:“換的衣服很好看。”
陳禾不知道郁徐怎麽昧着良心說話的,家貧,她這衣服都是拾親戚的小孩的,當然,親戚也不富裕,款式落後,也有磨損,還是耐髒的黑灰色:“哦。”她偷偷去看郁徐,卻被他逮個正着,不得不別扭的說,“謝謝。”
郁徐依舊猶如高嶺之花,淡淡的點了下頭:“嗯。”
小家夥果然喜歡被誇獎,他以後會多注意。
陳禾去卧室拆床單,郁徐去做飯,她還沒拆完,郁徐就進來了:“吃飯。”,他掃過狼藉的床,違心道,“你做的很好。”
陳禾悻悻的松開手,這不怪她,她以為把被罩弄掉挺簡單的,沒想到拉鎖卡到了,又怕使勁扯壞掉了,就去掀床單,還沒掀完郁徐就進來了,她的确沒幹好,但也不能嘲諷她啊。
然而她沒有底氣:“哦。”
陳禾到了餐桌知道郁徐做飯為什麽這麽快了。
青菜,生的,切好擺盤。
饅頭,硬的。
沒有粥,糊糊直接用涼水沖了下。
陳禾感到了郁徐的惡意。
郁徐見她遲遲不動筷:“可以吃了。”
陳禾:“……”不,不可以,她不想吃。
郁徐見她眼裏似乎又出現了水霧,大大的貓眼可憐極了,語氣終于發生了一點微妙變化,假如以前是千年寒冰,那麽現在大概是融化了一點的冰川:“我喂你。”
郁徐自顧自的往陳禾身邊挪動稍許,白皙修長的手拿起勺子,将一勺糊糊遞到她唇邊,小家夥這般依賴他,他雖生出兩分愉悅,卻也擔憂,這般愛撒嬌又不開口,他要時刻揣測她的心意,對了還好,錯了豈不委屈她,便低聲告誡:“不許再鬧。”
陳禾熱愛美食:“我不吃。”
郁徐白玉似的臉不知為何浮現兩絲紅潤:“不可。”
陳禾總覺得郁徐沒想什麽好東西,她機警道:“什麽不可?”
郁徐正色道:“唇齒相交太過親密。”他又怕傷到她的心,補充道,“你還年幼。”
陳禾:“!!!!”
唇齒相交?
他腦補了什麽玩意!
不要臉!
陳禾吓的一口氣喝完了一碗糊糊,生怕郁徐真的要和她唇齒相交。
說這麽文藝,不是想嘴對嘴喂她?!
郁徐心生兩分遺憾,還是鼓勵道:“真棒。”一口氣就喝完了,他的小家夥真厲害,其實就是嬌氣些,也是可以的。
陳禾差點跳起來,郁徐這什麽意思,接着嘲諷?她總覺得在跟郁徐相處下去,她會精神不正常:“我去洗被罩。”
郁徐也跟着起來:“稍等。”
陳禾疑惑的看向郁徐,清澈的貓瞳裏,有着清晰的倒影。
郁徐綿長的呼吸忽然有些紊亂,黑色柔軟的發在白皙的耳邊,襯的他面容冷淡,氣息如地底呼嘯而來徹骨的風,聲音更是清脆如玉石:“有洗衣機。”
陳禾在剎那間看到了無盡的風華,沉眠至今蘇醒的貴公子,冰冷的眸,淺色的唇,膚如冷玉。
他說,有洗衣機。
陳禾要崩潰了,她沒遇見這麽奇怪的人,畫風撕裂的太快,她承受無能:“我回去了。”
郁徐:“嗯。”
陳禾走的時候,沒忍住回頭看了眼。
少年修身玉立,眸裏似乎有千山萬水,世間萬物,草木山石最為無情。
陳禾呼叫了下系統:“我還能完成任務嗎?”
白月光系統似乎是最忠誠的伴侶:“任務失敗,您會再次消失。”
陳禾覺得前路艱難:“我覺得他很厲害,我能報複他嗎?”
系統:“郁徐,天煞孤星的命格,被家族流放到其長滿到十八,剛回去就繼承了家主的位置。”
陳禾沉默了下:“我覺得我又要失敗了。”
系統:“白月光系統竭誠為您服務。”
陳禾:“……”
系統這什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