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不要忘了留評喔~前5章發紅包,共100個,先到先得
登時變臉,瞪大眼睛看他:“我以為你剛剛親我就是同意了,怎麽還提要求?!”
“我沒說過同意。”
莫晗啧了一聲,沒好氣地說:“那你想怎麽樣?”
周遠安說:“把煙戒了吧。”
“什麽?”
“戒煙。”
“……為什麽突然說這個?”
“我看你一天抽三四根,對身體不好。”
“……”
莫晗微微駝着背,不太樂意地說:“這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以後再說吧。”
周遠安沉默,一動不動地盯着她。
莫晗看看他,又看向別處,幾秒後再轉過頭看他。
周遠安始終沒什麽表情,好像要将她臉上盯出個窟窿來。
莫晗決定挽救一下花前月下的好氣氛,她嘆了口氣,然後找了件基本不可能實現的事做賭注。
“要不這樣吧?如果你以後當上學生會主席,我就戒煙,成不?”
周遠安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半晌點了點頭:“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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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莫晗親自陪周遠安去會議室報道,以免他臨陣脫逃。
會議室外的走廊裏早已站滿了等待的人,有的在背稿子,有的在不停地照鏡子練習微笑,空氣中凝固着一股緊張的氣味。
莫晗問兩手空空而來的周遠安,“你昨晚有做準備嗎?”
周遠安搖頭,“沒有。”
莫晗嗤笑,“那你還當主席?”
周遠安笑笑,“随緣吧。”
周遠安在秘書處登記了姓名,随後也走到人群後面排隊。
莫晗陪着他等了一會兒,無聊得直打哈欠。
她沒事幹的時候喜歡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餘光突然瞥見會議室的大門打開,一個穿着黑色套裙的女生從裏面走出來,看起來也是來參加面試的。
與其他面試完的人不同,她一副落落大方、胸有成竹的模樣,仿佛已經成為學生會裏的一員。
莫晗咬着大拇指,目送她直直從自己身邊走過,消失在走廊盡頭,不由納悶。
這不是李越海的現任女友麽?叫什麽來着……林朵兒?
她也在X美?
莫晗沒有陪周遠安走完整個面試流程,她中午約了黎可一起吃飯,順便到她的學校參觀一圈,因此得先行一步。
黎可這小妮子最近一直郁郁寡歡的,空間心情收錄在一起都可以出本人生感悟了,也不知道哪裏有那麽多事情可以傷春悲秋。
莫晗從車站出來,大老遠就看見她愁眉不展地站在學校門口,連圓圓的鵝蛋臉都消瘦了一圈。
她笑着跑上去,伸手捏捏她的臉,“在想什麽事情呢,這麽不開心?”
黎可勉強扯出一個笑容,搖頭說:“沒什麽。”
莫晗一把摟住她的肩頭,豪氣萬丈道:“走!聽說你們學校飯堂的夥食可好吃了,快帶我去嘗一嘗!”
黎可笑了笑,“沒問題。”
莫晗确實大長見識,這兒的飯堂竟然還有中西餐廳之分,莫晗毫不猶豫地進了比較稀罕的西餐廳,點了兩份牛扒套餐。味道雖然不怎麽正宗,但價格對學生們來說相當便宜。
黎可說自己沒胃口,喝了幾口橙汁就飽了,最後她的牛扒有一半都進了莫晗的肚子裏。
莫晗看着她心不在焉的樣子,終于忍不住拍拍桌子,挑破她的心思:“你還想着李越海呢?”
黎可支支吾吾,半晌才點了點頭。
莫晗為她打抱不平,“那個混蛋你還想他幹嘛?他對你很好嗎?!”
黎可小聲說:“……很好啊。”
莫晗來火,“那他還……!”
“莫晗,你不知道。”黎可唯唯諾諾地打斷她的話,“我爸最近生意虧了一筆,欠了很多錢,我差點連學費都交不起,是李越海先幫我貼的……”
莫晗瞪眼:“不過借了你幾千塊,你就對他死心塌地的了?”
“我不是忘不了他,我是擔心他……”
黎可又慢吞吞道:“那天之後,我遇見過他幾次,他也過得不好,但還是會笑着鼓勵我,像朋友一樣照顧我……”
莫晗不知道該怎麽罵醒她,氣沖沖道:“對你再好也沒用!人家現在有女朋友了!”
黎可嘴巴動了動,終于被她堵得無話可說,惆悵地低下頭。
莫晗咬着吸管,恨恨地說:“當初我就不應該同意你們在一起。”
“……”
“莫晗。”
“嗯?”
“上次在KTV裏,李越海說你喜歡過他,是真的嗎?”
“……”
她怔怔地擡起頭,“怎麽突然問這個?”
黎可說:“我就是想知道,你實話告訴我吧,我不會多想的。”
莫晗默默地喝着橙汁,沒有回答。
“我不喜歡李越海。”她一口氣喝完橙汁,将杯子放在桌上,不緊不慢地說:“況且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黎可眼睛亮了一下,頓時好奇起來,“男朋友?什麽時候交的?大學裏的嗎?”
“不是。”莫晗搖頭,說:周遠安,你應該也記得,咱們初中同學。”
“周遠安啊……”黎可念着這個名字,有印象地點點頭,“記得啊,他高中也跟我們讀一個學校。”
“可你們倆不是一直沒什麽交集嗎?怎麽會突然在一起?”
“很突然麽?”莫晗聳了聳肩,作出解釋:“正好我被他美/□□惑,他又不嫌我胸小,就湊合一下在一起了呗。”
黎可噗嗤一聲被逗笑。
莫晗看着她今天第一次發自內心的笑出來,也稍稍松了口氣。
兩人收拾好餐盤,從飯堂裏走出來時,黎可突然哎呀一聲,拍了下手。
莫晗以為她丢了什麽東西,卻聽她說:“我想起來個事。”
“怎麽了?”
“你還記得陶悅嗎?”黎可說。
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莫晗大腦放空了了兩秒。
沒等到她回話,黎可接着說:“周遠安初中跟她是同桌。”
莫晗半張着嘴,吸管掉到了地上。
☆、30|第 30 章
莫晗跟周遠安約好了時間,下午她去接莫小楊放學,晚上會去常駐酒吧唱歌,讓周遠安上完課下午的課就過來捧場。
周遠安來得還算準時,莫晗開始唱第二首歌的時候,看見他推開酒吧的門風塵仆仆地從走了進來。
莫晗一邊撥弄吉他,一邊朝他吹了個口哨。
周遠安穿過人群,走到距離舞臺最近的座位,向服務生要了杯白開水,坐下來靜靜地聽着她唱。
莫晗的眼睛也無時無刻不追随着他。
今夜是國慶長假前的第一天晚上,酒吧正熱鬧,來往的人熙熙攘攘,舉杯交碰的歡呼聲很容易壓過她的歌聲。
莫晗閉上眼,身體随着空靈的音樂放松下來,腦海裏構造出一個只屬于自己的世界。
“我看過沙漠下暴雨
看過大海親吻鯊魚
看過黃昏追逐黎明
沒看過你
我聽過荒蕪變成熱鬧
聽過塵埃掩埋城堡
聽過天空拒絕飛鳥
沒聽過你
我拒絕更好更圓的月亮
拒絕未知的瘋狂
拒絕聲色的張揚
不拒絕你”
這是她聽過最簡單卻也最動聽的情話。
只可惜一直沒遇到過一個跟這首歌一樣美好的人。
唱得就只剩下情懷了。
演唱結束後,莫晗從酒吧後門離開。
沒等一會兒,周遠安也跟了出來。
他第一句話就解釋:“抱歉,下課之後學生會的人突然通知我去複試,所以來晚了。”
“效率這麽高?”莫晗驚奇道,“上午才面試,下午就複試了?”
“是啊。”
莫晗笑笑,問:“那結果怎麽樣?”
周遠安說:“不知道,秘書長說國慶回來才通知結果。”
“嗯,那就靜候佳音吧。”
莫晗跟樂隊成員打了聲招呼,待會兒不跟他們一起去喝酒撸串,周遠安直接送她回家。
從酒吧到車站之間有一段繞來繞去的小路,周遠安記不太清,莫晗牽住他的手領着他走。
這個地方的車站規模小,沒有多少人流量,站牌也只有兩路車,平均十五分鐘才經過一趟。
莫晗把手提包丢給周遠安,懶洋洋地找了個位置坐下來。
她奔波了一整天沒歇過,兩只眼皮子疲憊地耷拉着,視線漫無目的地四處飄散。
華燈初上,街頭小巷也剛開始熱鬧起來。
車站對面是一排挨得緊緊的居民樓,油漆經過風吹雨曬,已經大面積掉色脫落,卻平添了一分生活的煙火味。
近年很多戶人家開始做小旅館生意,莫晗放眼望去,密密麻麻的招牌令人眼花缭亂,清一色的紅底大白字,條件稍微好點的則用上了燈箱和霓虹。
紅城旅館、興隆學生住宿、大衆賓館……數不清有多少家,全是過目就忘的名字。
遠處,一對喝醉了的男女互相攙扶着走進其中一家賓館裏,摟摟抱抱,姿勢非常暧昧,不用猜都知道他們是去幹什麽的。
莫晗打了個哈欠,散漫地收回目光。
她轉過頭,才發現周遠安的視線也目不轉睛地望着那個方向。
他不知在發什麽呆,莫晗伸手到他眼前晃了兩下,他才回過神。
莫晗笑笑,忍不住調侃,“幹嘛,羨慕人家?”
周遠安說:“沒有。”
“那你還看着人家?”
周遠安不接話,過了幾秒才說:“我想要的話,你給麽?”
他說這句話時的語氣仍舊平平淡淡,并沒有任何調戲和輕佻的意味。
莫晗的臉卻因此發燙,不客氣地揮了他一拳頭,“男人都一個德性,才多久就想上床。”
周遠安輕笑不否認,抓住那只被風吹得冰涼的手,塞進自己外衣口袋裏。
他們運氣還不錯,沒坐一會兒車就來了。莫晗忙不疊拉起周遠安,跟在幾個零零散散的歸人身後上車。
她身上沒帶夠零錢,将三張紙幣攥得皺巴巴的塞進去,公交車師傅沒注意到,讓她蒙混過關了。
莫晗有點心虛地推着周遠安往最後一排走,坐靠窗的位置。
車緩緩前進,開上主道。
她自然而然地将頭枕在周遠安的肩上,目送着一幕幕城市夜景飛速倒退,心情還不錯,忍不住哼起小調來。
從窗戶的縫隙裏鑽進的微風,将莫晗的歌聲伴随着她飄揚的長發,一起送到周遠安的耳邊。
他聽了一會兒,說:“我很喜歡你在酒吧裏唱的那首歌。”
莫晗回頭看他,彎起嘴角,“好聽嗎?”
“嗯。”
“是歌好聽還是我的聲音好聽?”
“都好聽。”
莫晗經不得誇,尾巴立刻翹上天了,“那當然,從初中開始我就是當仁不讓的音樂課代表。”
周遠安捧場地鼓鼓掌,“是是。”
“說起來……”她慢慢地将頭靠在他的身上,狀似不經意地提起:“你還記得我們一個初中同學嗎?叫陶悅。”
周遠安想了想:“記得。”
莫晗試探性地問:“你跟她關系怎麽樣?”
周遠安說:“做過一段時間同桌,了解不深。”
“是嗎?”莫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問:“那她辍學之後你們還有聯系嗎?”
“沒有了。”周遠安不解地看着她,“怎麽突然問這個?”
莫晗微微嘆了口氣,說:“我初中時不懂事,經常欺負她,也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想找個機會跟她道個歉……”頓了頓,“你沒她聯系方式就算了吧。”
周遠安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沒說話。
第二天晚上,莫晗依舊在酒吧唱歌,節假日有雙倍工資。
周遠安全程在舞臺下陪同,表演結束後,莫晗第一次正式以男朋友的身份将他介紹給大家。
樂隊其他人也不是第一次見周遠安了,一回生二回熟,早在他當衆親了莫晗的那天,就預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
既然不是外人,就沒必要啰嗦客套了,一夥人直接定了地點,浩浩蕩蕩地殺到大排檔去。先點了份全羊火鍋,又讓老板搬上來整整一箱啤酒,開始大吃大喝。
大K打嘴炮是厲害,吹得自己多麽神通,可實際上沒喝幾瓶就醉了,坐都坐不穩。
周遠安除了豬牛雞魚,吃不慣別的肉,因此飯桌上沒怎麽動筷子,只顧着喝湯。
大K不了解他的忌口,給他夾了好幾塊羊肉,卻遭婉拒,頓時氣急跳牆,指着周遠安的鼻子大罵:“好你個小子!”
衆人以為他要發酒瘋,連忙站起來拉住他,卻聽他醉醺醺地說出下一句:“不錯!有氣魄!”
“……”
大家一頭霧水的時候,他又倒回座位上,繼續大喊:“咱們莫爺守身如玉二十年,就被你一舉拿下了,這也算是個世紀創舉啊!快說,你用了什麽妖法!”
作為他話題中的女主角,莫晗不說話都嫌丢人,她夾了一條青菜放進周遠安碗裏,輕聲說:“他就喜歡自導自演,別搭理他。”
不巧又讓大K聽見了,他虎着臉,不滿地嚷嚷起來:“憑什麽不理我啊?我連說話的權利都沒有了?”
莫晗說:“是啊,你長得那麽醜,為什麽要理你?”
狠狠一棒子打下來,大K心塞得說不出話,捂着胸口凄凄慘慘地哭訴:“我又失戀了,我他媽每個季度都要失一次戀!現在的女孩子說話為什麽這麽直接?委婉一點說我們不合适不好嗎?為什麽總要說我醜呢?”
他喝醉了就這德性,大家都習慣性地把他當擺設,沒人有功夫安慰他。
阿峰幹了一大碗酒,擦擦嘴說:“咱們好久沒這麽熱鬧過了,現在聚的次數越來越少,這樣下去不行啊。”
“是啊。”王林點點頭,又将一桌人挨個看了遍,感嘆道:“人還是不齊,要是海鳥在就好了,他是咱們老大啊……”
提起這個名字,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沉默了。
大K更是哭倒長城,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說:“我快想死海鳥了,沒他陪我泡妹子,一個人太沒意思了!”
莫晗罔若未聞,低頭扒了兩口米飯。
周遠安也不知道該有什麽表示,靜靜地坐在她身旁。
阿峰時不時看莫晗兩眼,幾番欲言又止。
莫晗好像故意不與他對視,只顧埋頭吃自己的。
阿峰終于忍不住引出開頭:“莫爺……你最近跟海鳥有聯系嗎?”
莫晗停下筷子,搖頭,“沒。”
“你……還生他的氣?”
莫晗不着他的道,“生氣又怎麽樣,不生氣又怎麽樣?”
阿峰嘆了口氣,說:“我是想……你主動給他打個電話,好好聊一聊,能和解就和解了。他那天說的話是過分了點,可你也體諒一下他,一夜之間沒了家人,換誰都不好受吧?”
王林也接過話茬,附和道:“咱們這群人裏,除了阿峰,你跟海鳥是最鐵的,沒必要因為一個小矛盾鬧得這麽僵吧?,三年高中同學,說散就散,是不是太可惜了?”
阿峰給她支招,“要不這樣吧,你現在給他打個電話,就說叫他出來吃個飯,咱們幾個都在。你語氣自然一點,給他個臺階下,這事不就這麽過去了嗎?”
“是啊是啊,都是一家人,總讓我們幾個夾在中間,不好做啊。”
這兩人像唱二人轉似的,你一句我一言,說個不停。
莫晗覺得自己成了批/鬥大會的主角,被他們一唱一和地逼到風尖浪口上,沒有退路。
她不耐煩地把筷子一摔,皺眉道:“行了別嚷嚷了,我打就是了!”
阿峰和王林見她被說動了,臉上都露出喜色,又迫不及待地給她報號碼。
莫晗黑着臉說:“不用!我記得。”
她朝周遠安使了個眼色,周遠安懷裏抱着她的包,有條不紊地拿出手機給她。
莫晗撥了李越海的號碼,聲音調成外放,把手機放在桌子中間。
鈴聲響了二十幾秒,始終沒人接聽。
呼吸的節奏似乎也不一樣了……
莫晗聳聳肩,說:“看到了吧?不是我不夠友好,是他不接我電話。”
話音剛落,鈴聲止住了,取而代之的是個熟悉的男音,“幹什麽?”
幹什麽?
不是“喂”,也不是“什麽事”。
通話中用這三個字開頭,已經很顯然地表達出想要結尾的意思。
一時間,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等着莫晗開口。
就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大K也安靜下來,充滿期待地盯着她。
莫晗張着嘴,卻發不出聲音。
她開始後悔自己那麽爽快地答應他們的要求,她根本還沒想好應該跟李越海說什麽。
莫晗說不出話來,旁邊幾個人幹着急,阿峰不停地給她打手勢,表情極盡誇張。
她深吸了一口氣,終于準備開口,卻聽見李越海冷漠的聲音道:“不是說了不再是朋友嗎,還給我打電話做什麽?”
“……”
“以後沒事不要找我。”
沒有一絲猶豫,他挂斷了電話。
讓世界冷下來也不過一瞬間的事。
身後似乎有客人跟服務員起了口角,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吵得不可開交,氣勢洶洶的罵街聲攪得整家店亂成一團。
一道道目光都被吸引到那邊,沒人知道這一桌的幾個人,心境發生了怎麽樣的變化。
莫晗呆若木雞地坐在塑膠凳上,聽不到周圍的吵鬧聲。
她曾經對李越海說過,再一次見面,她會不念舊情地對他冷嘲熱諷。
可實際情況是。
就在剛剛,他已經完美地反擊,打腫了她的臉。
那一天在KTV裏,她和他的話裏的确都有怄氣的成分。
可剛剛,他們都很冷靜。
他短短一句話,就幹淨徹底地抹殺了他們所有的過去,一切的未來。
李越海。
你真夠狠的。
大腦裏浮浮沉沉,莫晗記不清她是怎麽将手機收回來的,又是怎麽吃完整碗飯的,只知道自己那天晚上喝了很多酒。
不停地喝,不停地喝,好像這樣就能麻醉自己,當作什麽也沒發生過。
莫晗全身冒着低氣壓,沒人敢在這時候去碰老虎尾巴,王林只能暗示周遠安:“你不管管你媳婦?”
周遠安轉頭看了莫晗一眼,伸手拿走她的酒杯。
莫晗狠狠拍開他的手,瞪紅了眼:“要喝自己倒去!”
周遠安看向阿峰,不可見地搖了搖頭,“管不了。”
起初只是喝悶酒排解一下,後來喝得神志不清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嘴,胃裏仿佛開了個無底洞,沒有止盡地往裏灌。
衆人見局勢不妙,連忙偷偷将剩下的幾瓶酒藏起來,免得她真的醉倒在桌子上。
莫晗從火鍋店裏出來時,連路都走不穩,歪歪扭扭地由周遠安攙扶着。
周遠安想背她,她還不樂意,硬要逞強說自己沒醉,誰敢背她她就跟誰急。
“好好好,你沒醉你沒醉。”幾個大男人像照顧小女孩一樣圍着她團團轉,阿峰幫忙把她的一條胳膊架在周遠安肩膀上,王林幫她細細的高跟鞋脫下來,大K哼哧哼哧地舉着雙新買的涼拖跑回來,給她換上。
幾件事辦妥,這才放心地讓周遠安帶她走。
周遠安這回沒敢讓莫晗帶路,只怕被帶到下水溝裏。
他循着前幾次的記憶,又向路人問了路,這才找到車站。
兩人趕到時,正好有一輛車開走,他們吃了一嘴的尾氣,還沒追上車,倒黴極了。
周遠安領着莫晗到長凳邊坐下,他也得休息休息。
天知道,照顧一個發酒瘋的人,比照顧一個癌症晚期的病人還要累。
莫晗喝得爛醉如泥,兩只手緊緊抱着周遠安,嘴裏說着不着邊際的瘋言亂語。
以前喝醉了,只懂得摸一摸周遠安的手,如今她食髓知味,當然不會輕易放過他。
周遠安在翻口袋找零錢時,突然被她捧住臉,沒頭沒腦地親了上來。
莫晗嘴裏酒味太重,他下意識地往後躲。
就算再怎麽縱容她,周遠安也接受不了在大庭廣衆下卿卿我我。雖說周圍沒幾個人,卻也足夠令他芒刺在背。
莫晗卻越來越得勁,攬住他的後腦勺,欺壓而上,逼迫他接納住她。
周遠安興致很低,雖然不制止她,但也沒有回應她。
莫晗賊得很,故意在他懷裏抖了兩下,小聲說:“周遠安,我冷……”
周遠安猶豫幾秒,似有若無地嘆了口氣,最後還是伸手抱住她。
今天真是中邪了,十五分鐘早已過去,車還沒來一輛。
莫晗倒是難得沒抱怨,不急不忙地靠在周遠安肩頭,盯着漸濃的夜色發呆。
瘦落的街道對面,一家家旅館燈火通明,過往的人面目陌生。
莫晗在暗處觀察他們,他們毫無察覺,而莫晗的記憶也只會為他們停留不超過五秒的時間,這就是所謂的一面之緣。
她心裏沒來由空落落的,想要抓住什麽,卻又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麽。
有一束微弱的光從遠處駛來,帶着迷蒙蒙的光暈,穿破沉寂的黑夜,逐漸變得強烈耀眼。
周遠安站起身,聲音被那陣光壓住,“車來了,走吧。”
莫晗拉住他的手,沒有動。
周遠安回頭看她,等了幾秒,她說:“今晚不回去了。”
“……為什麽?”
“我們開房吧。”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早上八點更新,早點來看,早點來看,晚來會發生什麽後果,我也不敢保證……
第一波紅包送完了,這章再來一波,依舊是前一百個,先到先得(??ω??)
☆、31|第 31 章
莫晗口中的開房,當然不只是單純的開房,也包含了成年人所理解的另一種意思。
可周遠安的理解顯然與她産生了分歧,莫晗把手續交給他一手操辦,不聞不問地坐在大廳的沙發裏打了幾分鐘小盹。
結果,周遠安開的居然是間雙人房。
莫晗進門後才發現他幹的好事,不過這個時候也懶得換房了,單人床擠擠也不錯。
莫晗換了鞋,丢下所有東西,先去浴室洗澡,等她出來後才輪到周遠安。
莫晗坐在床上等他,一邊盯着自己的大腳趾發呆。
沒有換洗的衣服,周遠安洗完澡後,只能将就穿着前一天的衣服出來。
看見莫晗無所事事地坐在床上,濕漉漉的頭發仍不管不顧地披在背後,他不由皺了皺眉。
周遠安拿着一條幹毛巾走到她身後,将她的濕發卷在一起,搓動幾下。
“你就是因為平常這些小習慣不注意,來例假時才會那麽痛。”
莫晗心不在焉地咬着大拇指,像沒聽到似的。
她酒還沒完全醒來,兩只眼皮很重,隔一會兒就耷拉在一起,又強迫自己睜開,心事重重的模樣。
周遠安看出她的疲憊,說:“待會兒頭發擦幹,你早點睡。”
莫晗搖搖頭,“不想睡。”
周遠安問:“怎麽了?”
莫晗悶聲不答話。
周遠安目光移向她緊繃着的側臉,眉頭也随之微微蹙起,那幾道褶皺裏承載了許多不願意告訴別人的酸楚和苦衷。
周遠安淡淡一提:“不開心可以哭出來,這裏沒別人。”
“我為什麽要哭?”莫晗轉過頭,看着他,“為了那個人渣?”
她像是聽到了什麽不可思議的事情:“我打他還來不及,而且你別忘了你才是我男朋友。”
周遠安沒再勸說。
她又把自己僞裝成這麽百毒不侵的樣子,似乎幾瓶啤酒下肚就可以讓所有煩心事煙消雲散,反而更加令人擔心。
但這個時候還是順着她好,以免适得其反。
周遠安繼續給她擦頭發,彎下腰在床頭櫃裏找電吹風的時候,目光順便往旁邊瞥了瞥。
莫晗把自己的錢包、手機、外套等雜七雜八的東西都丢在另一張床上,自己卻霸占了這一張幹淨整潔的床。
周遠安不太明白,問她:“你到底睡哪張?”
莫晗說:“你睡哪張我睡哪張。”
周遠安一愣,“什麽意思?”
“就是我們倆一起睡。”怕他理解得不夠透徹,莫晗又補充:“脫光光的那種。”
“……”
他手裏動作停下來,幾秒後才道:“你醉了。”
“我是醉了,但是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莫晗沒精神地打了個哈欠,繼續說:“我們又不是小孩子,交往也有一個月了,這是遲早的事,我一個女孩子都放得開,你拘謹什麽?”
周遠安沒說話,将電吹風的插頭插/進孔裏,另一只手撥弄起她半幹的長發。
莫晗說:“怎麽,你不想要我嗎?”
“……”周遠安的注意力仍在她的頭發上。
莫晗見他這态度,知道今晚的事成不了了,她無所謂地撇了撇嘴,“随便你吧,你願意做一輩子處男我也沒意見。”
頭發吹幹後,沒等周遠安開口,她先果斷地跳到另一張床上,把自己的東西收拾整齊,掀開被子,一聲不吭就倒頭睡了。
剛剛還說自己不是小孩子,現在就鬧小孩子脾氣。
周遠安看着她高高隆起的被窩,不知道說什麽好。
受醉意驅使,莫晗入眠很快。
心跳慢下來,将要進入夢鄉時,突然感覺到有人将自己抱了起來。
她隐約有點意識,可身體實在太困了,掙紮着不願睜開眼。
身體騰空了幾秒鐘後,她被抱緊另一個被窩裏,這床被子冰冰的沒有溫度,她忍不住打了個抖。
莫晗強迫自己醒來,半眯着眼看四周。
周遠安也已經收拾完畢,關了燈,正摸着黑上床睡覺。
現在他就躺在自己身旁。
莫晗揉着惺忪的睡眼,“你改變主意了?”
周遠安伸手将摟她懷裏,說:“只睡覺,不做別的。”
莫晗不理解他在矜持什麽,“為什麽?”
周遠安說:“你都困成這樣了,還有興趣嗎?”
說的也是,莫晗想了想,雙手圈住他的腰,問:“那過幾天?”
“再說吧。”周遠安細心地幫她蓋好被子,也放下身子躺進去,“至少不是現在。”
不是你剛喝完酒醉意朦胧的時候。
也不是你心裏還留有別人的影子的時候。
第二天早,莫晗醒來時,身邊已經空了,冷風嗖嗖地往空隙裏灌。
她翻了個身壓住被子,看見周遠安從浴室裏走出來,梳妝整齊,衣服也穿上了。
周遠安走到她身邊,說:“十點了,你還不起來?”
莫晗擡起頭看他,眼睛半睜不睜,“你去哪啊?”
“回家換件衣服。”周遠安一邊整理袖口一邊說,“在網上找了兩份家教兼職,待會兒去學生家裏看看。”
“喔。”莫晗的頭又縮進被子裏,說:“你幫我把房間延時一天吧,我估計會睡到下午才起來。”
“睡那麽久?”
“是啊,反正沒事幹……這裏離酒吧近,晚上直接過去唱歌。”
“好吧。”周遠安點點頭,“那我先走了。”
“嗯,不送。”
周遠安走到門口,不放心地回頭看了她一眼。
她縮在被窩裏一動不動,表面似乎已經沒事了,他才安心地離開。
周遠安走後,莫晗給莫小楊打了個電話,确定家裏安好無恙,又叮囑他一定要記得關天然氣,她才敢閉上眼繼續睡。
中午周遠安給莫晗打電話,詢問她吃了飯沒有,莫晗說叫了外賣,那個時候她的聲音還很正常。
可下午他來接她時,推開門走進去,仿佛進入了另外一個世界。
屋裏一片狼藉,垃圾桶踢翻了,紙屑滾得到處都是,床頭櫃上啤酒罐歪七豎八,還擺着一盤她沒啃完的鴨爪。
周遠安還沒走到莫晗身邊,就已經聞到一股濃濃的酒氣。
他抓住她的手,一把将啤酒奪過來,皺着眉質問她這是怎麽回事。
莫晗醉醺醺地說自己本來想買點酒下菜,結果不小心喝多了。
顯然是昨晚那通電話的“後遺症”還沒完全度過。
周遠安不知道說她什麽好,握住她兩只手,不準她再亂動。
他冷靜地看着她,問:“你今晚演出很快就要開始了,不準備準備?”
“不去了!”莫晗一聲吼,對着空氣掀桌子,“那樂隊本來就不是我辦的,誰他媽愛去誰去!關我什麽事!”
她現在這幅樣子确實也唱不了歌,總不能去表演罵街吧。
周遠安将她抱到床上,蓋好被子,“那就再睡一會兒。”
莫晗這個時候怎麽可能乖乖就範,她又從床上彈起來,身子坐不穩,一顆腦袋像擺錘一樣左搖右晃。
她指着周遠安罵罵咧咧:“怎麽說也認識三年多了!說斷就斷,他到底是什麽心腸!”
周遠安坐下來抱住她,輕拍她的後背,平淡道:“不好受就哭出來。”
“我都說了我不會為他那種混蛋哭!”莫晗嗓門很大,拳頭卻綿軟無力,捶了周遠安一下,卻跟撓癢癢似的。
她喋喋不休繼續道:“他父母去了我也難受啊,他心情不好大家都願意陪着他!可他憑什麽把火撒在我身上?就不能好好說話麽?為什麽非得把自己弄成那個樣子?!”
“明明是我先瞧不起他,為什麽最後變成他來對我一刀兩斷?我真咽不下這口氣!都怪王林和阿峰那兩個兔崽子慫恿我打電話,我今晚非得削他們不可!”
她越說越氣急敗壞,險些跳下床抽刀,周遠安吃力地控制住她,捆在她腰上的兩只手差點被掰脫臼。
莫晗躁動了十幾分鐘,終于漸漸平複下來。
她眼神迷離,抽了自己幾個大嘴巴,神神叨叨:“那種人不值得我生氣,生氣會變老,變老就不漂亮了……”
周遠安按住她的手,她另一只手又彈起來拍自己的臉,一刻不能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