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立夏救人
立夏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你是不是傻?我騎的是自行車,不是摩托,也不是汽車。”
“你,你吼我幹什麽?”小寒道,“人現在一動不動,不是死了,難道被你撞昏過去了?”
立夏又險些噎着,“你剛才聽到響聲了嗎?”
“什麽也沒聽見。”小寒說着,停頓一下,“你的意思這個人原本就躺在地上?”
立夏嘆氣:“可算聰明一次。我剛剛使勁踩腳蹬也沒踩過去,就以為有大石頭,低頭一看像個人橫在路中間。”指着地上的人,“事實證明我沒看錯。”
“那他現在是死是活?”小寒忙問。
立夏:“應該,應該沒死。”
“那,那咱們走吧。”小寒拽着他的胳膊道。
立夏:“走?”
“對啊。”小寒道,“你沒壓到他,咱們又不知他是死是活,他沒死還好,要是死了,警察會抓你,他家人也會賴上咱們,趁着現在沒人看見,咱們趕緊走吧。”
立夏皺眉:“韓小寒,你在說什麽?這是個人,活生生的人。”
“不一定。”小寒道,“興許已經死了。”
立夏又噎住了,“我剛才看到他動了一下。”
“天這麽黑,我都看不清你,你能看清地上的人?小寒反問。
立夏再次噎住,“我現在就看看他有沒有死。”說着話就彎下腰。
“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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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夏僵住,“怎麽了?”
“我給你找個棍子。”小寒道,“你用棍子把他翻過來,別用手,萬一他是羊癫瘋發作——”
立夏無語,“你怎麽這麽多戲?晚上還沒演夠是不是?”
小寒:“我——”
“我什麽我?”立夏道,“你離遠點。”
小寒連忙說:“等等!”
“又怎麽了?”
小寒:“你拿的手電筒呢?”
“手電筒?”立夏道,“我給你了。”
小寒:“我說不要,拿着手電筒不會單手騎車。”這話是真的,“我後來又把手提電筒給你,你放哪兒去了?”
“好像在你包裏。”立夏道,“快,把手電筒拿過來。”
小寒翻出手電筒直接打開,眼前一下亮了,也看清地上趴着一個男人,男人身上還有個大大的包裹,胳膊上還挂着一個小提包,“這是,返城知青?”
立夏:“應該是。”把人翻過來,三十來歲,眉清目秀,像個書生,“不對——”
“怎麽不對?”小寒忙問。
立夏:“他臉色不對。”伸手摸摸額頭,不禁呲一聲,“這人額頭發燙,應該是得了重感冒。”
“那,那現在怎麽辦?”小寒問。
立夏想了想,“反正不能再這麽躺在地上,不然到了明天早上,就算不凍死,也會被燒死。”
“還有可能被汽車碾成肉餅。”小寒道。
立夏不禁打了個哆嗦,“大晚上的,你能不能別說這麽瘆人的話?”
“能。”小寒道,“咱們把他送去醫院?可咱們的是自行車,他現在神志不清沒法坐車,怎麽送他?”
立夏想一下,“要不我背他?”
“離咱們最近的醫院在咱家那邊,離這邊将近兩公裏。”小寒道,“你能把他背到那邊嗎?”
立夏老實說:“懸。”
“那怎麽辦?”小寒往四周看了看,空蕩蕩的大街,沒個人影不說,連公用電話亭也沒有,“你在這邊看着他,我回家喊大哥和二哥。”
立夏:“你一個人回去?我不放心。”
“那你說怎麽辦?”小寒道,“現在都該十點了。咱們一直沒回去,爸該擔心了。”
立夏:“別說這些了。你把他的東西放你車子上,我馱着他。”
“讓他趴在後座上?”小寒道,“會掉的。”
立夏搖頭道,“你先弄好,過來幫我扶着車子,讓他坐在上面,趴在座子上。”
“明義,立夏和小寒是不是還沒回來?”今天是小寒第一次登臺彩排,夏民主為她高興,又擔心是不是她表現不好,拖到這麽晚還沒回來,便一直沒睡着,聽到鐘敲了一下,九點半了,夏民主躺不住,穿上棉褲,披着棉襖出來。
夏明義:“沒有。”話音落下,把門打開,“我正和紅英商量,十點再不回來,我出去看看。”
“現在就去。”夏民主道,“立夏走的時候說過一句,劇院在小寒學校南邊,你就在小寒學校門口等着,無論他倆從哪邊路口回來,你都能看見他們。”
夏明義:“我知道了。”
“給你手電筒。”蔡紅英連忙說,“別騎車了。”
夏明義:“好。爸,您睡吧。說不定他倆嫌天黑路不好走,推着車子回來的。”
“立夏,行嗎?”小寒見他一手推車一手扶着人,很是擔心,“要不要停下來歇一會兒?”
立夏:“不用。再不回去爸該出來找咱們了。”話音剛落,看到遠處燈光閃爍,“不會是爸來了吧?”
“一個燈。”小寒道,“如果是爸,應該是兩個車燈。”
“是立夏嗎?”
小寒驚訝,“真是爸?”
“爸個鬼,是二哥。”立夏道,“快喊二哥過來。”
小寒連忙喊:“二哥,二哥,快來!”
夏明義想問怎麽了,腦袋裏閃出三個字——出事了?顧不得廢話,忙不疊跑過去,看到自行車上的人,就讓立夏扶着人,他推着車子。怕夏民主擔心,繞到胡同口,讓小寒先回去。
夏民主一聽他倆在路上撿個人,現在都該到醫院了,放心下來,就讓小寒去休息。
立夏不回來,小寒睡不着,又怕立夏把人帶回來,洗漱後就把隔壁書房打開,把夏明珠不要,小寒曬好後放在櫃子裏的兩床被子拿出來,又沖個熱水袋放被子裏面,這才回屋,實在撐不住了才睡去。
翌日早上,小寒睜開眼看到身邊的人,推推他的胳膊,“昨晚幾點回來的?”
“十二點。”立夏揉揉眼角,“天亮了?”
小寒:“我聞到菜香了,應該是二嫂在炒菜。”
“那得有七點了。”立夏打個哈欠坐起來,“咱們起來吧,今天還得上課。”
小寒一邊穿衣服一邊問,“那人在醫院?”
“醫生給他挂了水,退了燒就讓我們把他帶回來。”立夏道,“醫院沒陪床,這麽冷的天在醫院坐一夜,我也得凍感冒,就和二哥把他拉回來了。”
小寒:“你的意思他沒醒?”
“有點意識,但沒能睜開眼。”立夏道,“醫生說他是疲累加着涼,估計是在火車上沒敢睡又凍着了。”
小寒穿上鞋,問道,“你知道他從哪兒來的?”
“小崗村。”立夏道。
小寒想了想,“有點耳熟。”
“鳳陽花鼓聽說過嗎?”立夏問,“鳳陽縣小崗村。”還是個很不一般的村子,這話立夏沒敢說,不知該怎麽跟小寒解釋。
小寒猛然睜大眼,家庭聯産承包責任制第一村?歷史書上講過。
“知道了?”立夏見她這樣肯定道。
小寒連連點頭,難怪她覺得耳熟,“等等,你怎麽知道的?”
“兜裏有車票。”立夏道,“二哥問他從哪兒來,他迷迷糊糊說小崗村。”
小寒走出去,道:“咱們去看看他醒了沒。”到書房門口,睜大眼,“你怎麽把門鎖上了?”
“咱家老的老小的小,我不鎖上門,他三四點醒來,羊癫瘋發作傷着人怎麽辦?”立夏道。
“同志,我沒有羊癫瘋。”
立夏下意識看向小寒,“他醒了?”
小寒:“應該是。鑰匙呢?”
“在咱屋抽屜裏。”立夏說着話自己回屋拿鑰匙,打開門就看到昨夜弄回來的男人站在門邊,“你好了?”
男人點點頭,忙問,“附近有廁所嗎?”
“東南角就有廁所。”小寒道。
男人:“謝謝。”
“等等,要不要紙?”立夏忙問。
男人猛然停下來。立夏連忙回屋給他拿幾張紙,“起不來喊我一聲。”
“不,不會的。”男人臉色爆紅,奪走紙就跑。
小寒忍俊不禁,“臉皮挺薄,你待會兒別逗他了。”
“我去給他買個牙刷。”立夏道,“你先去吃飯吧。吃了飯還得去劇院。”
小寒:“你呢?”
“我晚去半個小時也沒事。”立夏道,“你的是工作,不能遲到。”
如小寒所料,一開始導演并沒打算用他,因為他排的話劇急,導演不想調/教新人,也沒空調/教,但他選的女演員排了一個月發現懷孕了,女演員的家人死活不讓女演員再演,導演就給田老師打電話,田老師二話不說把小寒帶過去。
導演一看小寒演技極好,跟田老師說他險些讓明珠蒙塵,田老師這才開嘲,随後就給小寒定下導演下一部劇女主角。
導演理虧,一個勁說應該的應該的。
這事小寒聽田老師說過,不禁慶幸她選擇了母校,不然憑她一個人闖,哪有這些機會。不過,這麽一說就遠了。
飯畢,小寒騎車去劇院,立夏給鄭小兵打電話,讓鄭小兵給他請半天假,随後就讓他拉回來的男人坐下,他跟男人好好聊聊。
夏明仁和夏明義聽到他的話,就說他們也請假。
立夏:“你們該幹嘛幹嘛去。”
夏明仁:“我們——”
“你們什麽?”立夏道,“我昨晚半夜才回來,你知道嗎?我的好大哥。”
夏明仁的臉一下紅了。夏明義見立夏表情不大對,估計他這次真生氣了,拽着夏明仁往外走,“有爸呢。”
夏民主問:“小夥子,家在哪兒,叫什麽名字?”
“我叫周琰。家在東四。昨天謝謝夏同志,不是他——”
立夏:“等到今天早上被人發現,你的身體都該硬了。”
周琰點頭,“是呀。謝謝夏同志。”站起來沖立夏深深鞠一躬。
立夏平時跟家人朋友打機鋒慣了,而楊忠軍和鄭小兵一個比一個臉皮厚,冷不丁碰到這麽一個,連忙站起來,“舉手之勞,不用這麽客氣。”
“應該的。”周琰道,“夏伯父還想知道什麽?”
夏民主打量他一番,“東四?頭條胡同?”
“夏伯父知道?”周琰驚訝道。
夏民主:“你父母現在在文/化部工作?”
周琰不由自主地睜大眼。
夏民主若有所思道:“現任副部長是你什麽人?”
“夏,夏伯父也,也知道?”周琰不敢置信。
立夏:“你先回答我爸的話。”
“我叔叔。”周琰道。
夏民主點頭:“難怪你和他這麽像。”
“伯父見過?”周琰忙問。
夏民主:“年前開會時碰到過。”
“您,敢問您是?”周琰已經不敢問了。
立夏:“你別緊張,不是什麽大官,就是市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