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神 話
顏牧愣愣地看着她。
小小的黑色靈獸眨了眨漂亮的黑色眼睛, 然後愣愣地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白皙手掌,那是一個邀請的姿勢, 來自于他的靈力者,
他誕生在一片歡欣喜悅之中,伴生靈獸對于自己靈力者的情緒最為敏/感, 他知道他是受人歡迎的, 在剛剛誕生的時候,那時候, 他也很開心,
但是在他出生之後, 一切就都變了, 那種歡欣喜悅他再也沒有感受過, 與之相反的,是厭惡、痛恨、憎惡,是各種各樣的負面情緒, 作為暗元素的伴生靈獸,他對負面情緒的感知更為敏/感, 尤其是來自于自己的靈力者的負面情緒……
而現在,他感受到一種截然不同的情緒,與他剛剛誕生時那種歡欣喜悅不同, 與後來那種厭惡憎恨的負面情緒不同,是一種溫暖的、期待的情緒,
哪怕是他,也能感受到期望與溫暖。
他緩緩地擡起自己的爪子, 那動作很慢,仿佛在進行着什麽重要的儀式一般,殷清流沒有催他,只是看着他那小小的爪子緩緩升起,又停留在半空,像在進行着什麽思考一般,那雙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能看到她靈魂深處最角落的地方,
“牧——”
終于,他的爪子落在殷清流的手中,殷清流握住他的爪子,對他淺淺一笑,那眉宇間的光亮與溫柔一覽無遺,讓小小的黑色幼獸忍不住輕輕叫道:“牧——牧牧——!”
殷清流沒有說話,只伸手揉了揉他的腦袋,那柔軟溫熱的絨毛讓她唇角的笑意不由加深,她将顏牧放在自己的肩膀上,這一次顏牧并沒有拒絕她,殷清流打開了門,外面的人都望了過來,一時間皆有幾分驚疑不定。
殷清流的肩膀上,站着她的伴生靈獸。
“牧——牧牧——牧——”
顏牧咬了咬殷清流的衣領,仿佛在催促着什麽,殷清流反手揉了他一把,向長老院走去。
從瑛長老那裏拿到家族分配的東西,因為她年幼,還超額領了很多東西,其中一些救命的東西都非常好用,殷清流一一記下,在瑛長老複雜的眼神中告辭而去。
當天,殷清流要離開殷家的消息幾乎傳遍了整個殷家。
殷清流的父母也匆匆趕了過來,把殷清流攔了下來,在知道此事已經成了定局之後,他們送了殷清流很多保命的東西,戀戀不舍得将女兒送到殷家門口,其中有一個項鏈可以讓殷父殷母知道殷清流的狀态,如果殷清流受傷、輕傷、中傷、重傷、垂死等等都會給予殷父殷母不同程度上的預警,還能開啓三次傳送的機會,危急時刻殷父殷母可以及時趕到,也算是一個很好用的安全工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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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清流就這麽告別了殷家,不少人都親眼看着殷父殷母親自送殷清流離開,一時間,殷家年輕一輩的人對此議論紛紛,當殷雅依等人從祠堂中出來,已經沒有人讨論他們被罰跪的事情,大家的注意力都在殷清流身上。
“雅依,你這三天祠廟跪的不冤啊,”一個女孩子勾着殷雅依的肩膀,神神秘秘道,“你知道殷清流的事情嗎?”
殷雅依剛剛從祠廟中放了出來,身心俱疲一身狼狽,只想趕緊回到自己房間洗漱,卻被友人嘴裏的字眼給攔了下來,想起當初殷清流那一副冷漠嘲諷的樣子,再想想自己被殷清流害的這麽慘,芽芽也沒有得到充分的治療,心裏的怒氣和憎厭就冉冉升起,她咬牙道:“她怎麽了?”
那女孩看了看周圍,作出一副神秘的樣子,貼近殷雅依的耳朵,小聲道:“——殷清流她、她被趕出殷家了!”
“什麽?!”殷雅依愣了一下,尖聲叫了起來,“她真的被趕出殷家了?!”
殷雅依這句話聲音太大,周遭人不由看了過來,女孩子責怪地打了她一下,小聲道:“你別叫的那麽大聲!”
“好好好我的錯,”殷雅依急切道,“她真的被趕出殷家了嗎?真的嗎?什麽時候的事情?真的被趕出殷家了嗎?”
“真的!”女孩子瞪了她一眼,有些不滿道,“我還能騙你不成?前幾天所有人都看見了,她的父母都過來了,親自把她送出了殷家大門!”
“她真的被趕出了殷家,”那女孩子摟着殷雅依的肩膀,笑嘻嘻道,“怎麽樣?是不是心裏舒服了?就跪了幾天祠廟而已,殷清流可是直接被趕出殷家!”
“我就說嘛,那種暗元素靈力者就是個廢物,長老宗族怎麽可能為了個廢物這麽罰你們呢?原來是憋了個大招啊,她現在被趕出殷家,肯定完蛋,是不是很高興?”
殷雅依臉上出現了狂喜的表情,她不再理會自己的友人,扭頭就往外跑去,友人看着她的背影不甘地跺了跺腳,殷雅依把這個事情告訴了自己的同伴,瞬間所有人大喜。
第二天,新的傳言又在殷家大肆傳播,#殷清流被趕出殷家#這件事幾乎成為全體殷家年輕一輩的共識,沒有一個人問長輩長老或者是宗族,但是所有年輕人都認為殷清流被趕出殷家,殷雅依等人一時間風頭無量,所有年輕人都認為是長老宗族為了他們才把殷清流趕出殷家,殷啓華在年輕一輩中的凝聚力和話語權又高了不少,而殷雅依等人成為他的“貼身護衛”,一時間在殷家風頭很盛。
而這個時候,殷清流終于帶着她的伴生靈獸走出了殷家這座山頭。
“那我們的目的地是哪裏呢?”殷清流攤開自己的地圖,那地圖上有的地方十分普通,有的地方則十分詳細,這地圖是殷家特有的地圖,而殷清流手上這一張,是殷父殷母年輕時在外歷練時所加工過的,所以有的地方十分詳細,而那些他們沒有去過的地方,則如同每一張殷家的普通地圖一樣。
“牧——牧——”黑色的小獸從殷清流的肩膀上跳了下來,他用爪子指着那上面的一個地點,不停地叫道。
“意爾加裏斯山脈嗎?”殷清流緩緩念出小靈獸爪子下的那個地點,黑色的靈獸用力地晃動着他的腦袋,殷清流忍不住揉了兩下,換來靈獸不滿地叫聲,“這個地方,可不好去啊。”
這是曾經大戰的中心地點,這麽多年以來,那個地方早就被封/鎖了,周遭百裏都沒有人煙,而幾個通道也都被堵死,想要過去并不容易。
“牧——牧——”
顏牧重重地點着頭,一雙漂亮的黑眼睛死死地盯着這個地點,眼睛裏面閃爍着勢/在/必/得的光芒。
“好吧,”殷清流拿筆在意爾加裏斯山脈上畫了個幾號,微微聳了聳肩,含笑道,“那我們得按照一定路線才能過去了,”
“既然這樣,先去格爾尼小鎮好了,”殷清流拿筆在地圖上歪歪曲曲畫出了一條路,“可不能讓人知道我們的目的地是那個地方,非得被人送到審/判/所/去不行。”
“牧——牧——”小小的靈獸重重點頭,然後跳上了殷清流的肩膀,蹭了蹭她的側臉。
這是靈獸表達親密的一種方式。
殷清流手指微微頓了一下,心情大好,果然帶顏牧離開殷家是一個正确的選擇。
“那這樣,我們應該先去三菱市,然後再去雇靈車送我們去格爾尼小鎮,這樣要比走路快,我們還可以打着去利索尼亞學院的旗號,這樣可以減少懷疑……”殷清流揉了揉黑色靈獸的下巴,輕笑地保證道,“你想要的,我都可以幫你喲。”
小小的靈獸歪了歪頭,然後一下子咬在殷清流的指尖上,殷清流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并沒有阻止,黑色的靈獸的牙齒緩緩松開了她的指尖,然後舔了舔她的指尖,“——牧!”
“乖,”殷清流準備收拾那張地圖,含笑道,“走吧。”
“牧——牧——”顏牧跳到那張地圖上,爪子抵在那個意爾加裏斯山脈的圖标上,“牧——大——牧——暗——牧牧——”
顏牧說的斷斷續續,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顏牧見殷清流沒有反應,似乎有些着急,“大——大——牧——大——牧牧——牧牧牧牧牧牧!”
“牧牧——牧牧牧牧!!”
“大?”殷清流疑惑地重複道,靈光一閃,“你的意思是,你會變大?”
“牧——牧牧——!”顏牧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殷清流把他抱在懷裏,嘆了口氣,道,“不管怎麽樣,先去了再說。”
“牧!”顏牧一口咬在殷清流的肩膀上,沒有用力,所以什麽感覺都沒有,殷清流揉了揉他的腦袋,“想不想我教你說人類語言?”
“牧!”顏牧一扭頭,不肯再理會殷清流。
殷家。
殷母看着手中的項鏈,上面正泛着淡淡的綠色光亮,顯示着主人健康而有活力,她重重地嘆了口氣,“我們這麽做,真的好嗎?”
“別想那麽多了,”殷父摟過殷母,“清流振作起來,也是好事。”
“可是……”殷母有些埋怨地捶打殷父,“清流要是有個事……該怎麽辦?”
“相信她,”殷父抱着殷母,柔聲安撫道,“相信我們的女兒,既然她作出這種決定,她就有能力去承擔作出決定的後果……”
“你倒是個不管不顧的,”殷母站起身來,“女兒難受的時候,你不讓哄,我聽你的,現在清流振作起來,選了那麽困難的路,你還讓我信她?”
“她一個十七歲的孩子,我怎麽放心?”
“不是——”殷父站起身來,想要追殷母,結果被殷母一個門給摔到臉上,還伴随着一聲厲喝,“跟你的相信一起過去吧!”
殷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