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七聲喜歡
左亦和程許昊都盯着夏枳，讓她明白了什麽叫死亡凝視。
夏枳聰明的小腦瓜迅速運作了起來，最後想出來一個完美的辦法。
“兩位大佬，還是我請你們喝汽水吧？”夏枳狗腿地夾在兩人中間。
“我程許昊還沒讓別人請過客！”程許昊嗤笑一聲，纨绔少爺的氣場十足。
“不必。”左亦也冷淡而疏離的拒絕。
夏枳絞盡腦汁地想着理由，盡量讓兩位大佬和平共處，千萬不能讓程許昊打壞了左亦那張好看的臉。
“左亦同學，上次你幫我選了輔導書，我還沒感謝你呢。”夏枳又轉頭看向程許昊，“還有，上次我不小心撞了你，還沒認真跟你道歉呢。”
“所以，就讓我請你們喝汽水吧！就這麽說定了！”夏枳眯起亮晶晶的眸子，笑得人心跟着閃啊閃，不忍心再拒絕。
左亦和程許昊兩看相厭，眼神對視交戰了一番，一左一右走在夏枳身邊，往小賣部走去。
操場去小賣部的路不長，但夏枳卻走得很漫長。
她總算明白了，什麽叫回頭率超高。
左亦和程許昊已經習慣了，但夏枳卻覺得那些眼神刺得她渾身不自在。
“哇，左亦和程許昊怎麽走在一起了？”
“中間那個女生是誰？她憑什麽走在左亦和程許昊中間啊？”
“左亦和程許昊太好看了吧！可惜中間有人煞風景了……”
“我突然腦補出了一部年度大戲！”
女生中偶爾有大嗓門的，讨論的聲音大到夏枳都聽得見。
夏枳皺了皺眉，卻聽見程許昊冷哼一聲：“呵，這些女的真他媽的無聊。”
“……”夏枳往左亦那邊靠了靠，嗅着他身上輕輕淺淺的薄荷香，到了小賣部。
一中的小賣部有些年頭了，還是青磚綠瓦，帶着絲古韻。
長滿青苔的牆角下，開着不知名的花兒，門前鋪着石板路，夏枳很喜歡踩在上面。
程許昊斜眼看了一眼夏枳，突然想到了什麽，惡意滿滿地沖她笑了笑：“夏枳，你确定要請我喝汽水？”
“嗯。”夏枳點點頭，乖巧而懵懂。
“好，我再拿點零食你不介意吧？”程許昊嘴角噙着壞笑。
夏枳有些瘆得慌，後退一步，還是硬着頭皮點頭：“你盡管拿。”
“你可別後悔。”程許昊闊步沖進了小賣部，背影透露出一種要把這個小賣部搬空的豪情壯志，頗有些“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壯闊。
“左亦同學，我們要去拿吧。”夏枳說得冠冕堂皇，假裝保持着距離。
心裏卻因為“我們”二字已經甜滋滋的了。
左亦微微颔首，走到了小賣部的貨架前。
一水兒五顏六色的汽水，女孩子們最喜歡這個了。
左亦開始沉思，他見夏枳吃得最多的就是橘子汽水，她應該最喜歡橘子味的吧？
那他也拿橘子汽水。
夏枳在一旁沒看汽水，看着左亦的臉，又看癡了。
世界上怎麽能有人這麽好看。
側臉好看，線條好看，眸子也好看。
就像是溫山軟水，繁星萬千，都抵不過他垂眸的一個瞬間。
夏枳的表白又脫口而出。
“左亦同學，我喜歡……”
左亦看過來，眸子裏一片璀璨的星光，似晚風直擊夏枳的心髒。
她又慫了。
“我……我喜歡這個汽水。”夏枳指着橘子汽水，支支吾吾地說道。
左亦垂眸，瞥着那瓶橘子汽水。
他伸出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拿起兩瓶橘子汽水，抿唇淡淡說道：“我也是。”
其實他早就知道她喜歡他了。
她凝視他的每一個眼神，都像是在表白。
明明這麽明顯了，卻依舊支支吾吾得不像話，小臉羞得像蘋果一樣甜。
左亦唇角勾勒出一個轉瞬即逝的笑容，遞給她一瓶橘子汽水。
夏枳執意付了錢，兩個人走到小賣部外面等程許昊。
程許昊不知道還在裏面折騰什麽，半天不出來。
夏枳不敢看左亦，埋着頭擰開橘子汽水的瓶蓋。
擰完就有些後悔，她應該裝作擰不開，讓左亦幫她擰的呀！
夏枳有些郁悶的仰頭喝了一口，汽水甜甜的冒着汽水，往喉嚨裏鑽，特別舒爽。
左亦偏頭輕聲問道：“甜嗎？”
“甜。”夏枳沖左亦甜甜的笑了笑，眼眸彎彎。
左亦直勾勾地盯着夏枳，眸光泠泠，嗓音蘇沉：“我也覺得甜。”
你甜。
夏枳傻笑，小口小口喝起了橘子汽水。
喝了幾口，才反應過來，不對啊，左亦都沒喝，他怎麽知道甜不甜？
程許昊打斷了夏枳，在小賣部的櫃臺邊扯着嗓子吼道：“喂，夏枳，過來給錢啊！”
夏枳過去一看，果然，她猜得沒錯。
程許昊拿的全是最貴的零食，滿滿一大堆，櫃臺都擠得放不下去了。
“同學，一共九百七十六塊。”小賣部的阿姨兢兢業業的數了兩遍。
程許昊打聽過了，一般家長一個月的工資也才兩三千塊，普通學生一周的零花錢頂多二三十塊，家裏富裕點的一周也才給五十多塊。
程許昊挑着眉，一臉桀骜地看着夏枳：“怎麽樣？如果你沒錢，叫我一聲哥哥，我把錢付了，零食全歸你！”
夏枳沒理程許昊，直接從褲子口袋裏掏出一大疊紅彤彤的鈔票，一張張數了起來。
“一二三四……十。”夏枳數完，直接遞到小賣部阿姨的手裏，而後偏頭朝程許昊耀武揚威地眨了眨眼睛問道，“我有錢，那你是不是該叫我一聲姐姐？”
程許昊瞪大了眼睛看着夏枳，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我靠，夏枳你神經病啊！沒事帶這麽多錢在身上幹嘛？”
就是他家裏那麽有錢，身上也不放這麽多錢的，不怕掉啊？
夏枳将阿姨找的零錢和剩下的百元大鈔一起疊好，認真而仔細，長睫毛微微撲閃，一臉嚴肅地說道：“我爸說了，女孩子身上要多放點錢傍身才行。”
“你爸是暴發戶吧？”程許昊氣得不輕，雙手抄着褲兜，嗤笑一聲就直接走了。
“零食你不要了？”夏枳在後面喊道。
“你自己留着吃吧。”程許昊朝後擺擺手，他說過，絕對不會吃別人請的東西，說到做到。
夏枳幽怨地望着攤了一堆的零食，這程許昊真是，什麽品位？
挑的都是難吃又貴的，她都不喜歡。
“同學，我們不接受退貨的。”小賣部阿姨防備地看着夏枳，緊緊攥着還沒捂熱的一千塊錢。
夏枳無奈地笑了笑：“放心吧，阿姨，這些零食太多了我提不動，您幫我把這些零食送到高一三班，可以嗎？”
“沒問題！沒問題的！”阿姨一聽不退錢，馬上樂開了花，叫人去了。
夏枳松了口氣，這才走出小賣部，發現左亦居然還沒走。
她馬上眼睛亮晶晶的跑過去：“左亦，你還在呀？”
“嗯。”左亦沒解釋他為什麽一直待在門口，只是轉身往教室走。
夏枳背着手走在他旁邊，歪着頭看他：“左亦，你也回教室嗎？我們好像順路诶。”
“嗯。”左亦的态度依舊淡淡的，不冷不熱。
但只要他一個音節的回應，夏枳就已經心裏噼裏啪啦綻放起煙花了。
左亦不說話，夏枳也不敢多說，怕他覺得煩。
兩人走了快一大半的路了，夏枳突然靈機一動，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話題。
“左……左亦同學，你上次幫我選的那個輔導書，我好多地方都看不懂……”
夏枳說完就有點後悔了，他不會覺得她笨吧？
“……”左亦沒說話，讓夏枳心底更加忐忑，一顆心七上八下得都想拔腿就跑了。
就在夏枳按捺不住的時候，聽到左亦清冷的聲音：“不懂的地方，可以來問我。”
“真的嗎？”夏枳高興得兩只眼睛都放起光來。
“嗯。”左亦的回答依舊不帶任何情緒，轉身進了一班教室，只留下清隽而孤傲的背影。
夏枳已經被粉紅泡泡包圍了，蹦蹦跳跳回了教室。
今天真是個好日子啊！
夏枳走得慢，她回到教室的時候，三班都在分零食吃。
何月月正在講臺邊放着的大紙箱裏和同學們擠在一塊搶零食，看到夏枳，馬上激動地朝她招手：“夏枳，快過來！程許昊請大家吃零食！”
夏枳剛剛在小賣部特意留的程許昊的名字，她往座位上看了一眼，程許昊還不知道在外面哪裏野呢，位子空空的。
何月月遞過來一塊巧克力：“夏枳，你再不拿，好吃的可就被搶光了。”
“本來就沒什麽好吃的。”夏枳嫌棄地望了那個大紙箱一眼，往座位上走。
何月月小聲在她耳邊吐槽：“你還別說，這程許昊選的零食就沒幾個好吃的，他什麽眼光啊？”
夏枳看了一眼顧曉曉，淡淡說道：“他沒眼光。”
何月月吓得趕緊去捂夏枳的嘴：“夏吱吱，你可小聲點吧，你要是讓那閻王聽見，你還能活着回家？”
夏枳今天和程許昊打完交道，反倒覺得他并沒有那麽可怕了。
只是個被寵壞的纨绔小孩罷了，她有個表哥也是這樣的，她很了解。
夏枳回到座位上，顧曉曉還在整理上課的筆記。
看到夏枳回來，顧曉曉随口問了一句：“夏枳，你回來了？我這有剛剛上課的筆記，你沒聽課，要看看我的嗎？”
“好啊，謝謝你。”夏枳接過顧曉曉的筆記本，翻開第一頁。
“夏枳，你是不是看不懂啊？可能是我寫筆記的方式比較簡略，你沒什麽基礎，看不懂是正常的。”顧曉曉湊過來，跟着夏枳一起看自己的筆記本。
“……”夏枳面無表情地直接将顧曉曉的筆記本還給了她，“那我就不看了，謝謝你。”
“對不起，是我忘了你成績不好，以為你和我哥一樣呢。我哥每天都會和我交換筆記本，一起交流下學習經驗的。”顧曉曉随意地說着，将筆記本的每一個邊角都整理熨帖。
夏枳的動作頓了頓，開始翻左亦推薦給她的那本輔導書。
她打算畫幾個不明白的地方，攢一起去問左亦。
“對了，夏枳，你知道夏吱吱是誰嗎？”顧曉曉突然放下筆記本，在草稿紙上，寫下這三個字。
“不知道，怎麽了？”夏枳不動聲色地說道。
“噢，沒事，就是我媽很生氣。有個表弟和我們一個年級，他告訴家長了，說有個叫夏吱吱的，每天給我哥送早餐，還畫了我哥洗澡的畫，我媽知道以後，把我哥罵得狗血淋頭。”
夏枳心一揪：“不是，她罵你哥幹嘛啊？跟你哥又沒關系。”
“我媽說了，蒼蠅不叮無縫的蛋。”顧曉曉刻意咬重了蒼蠅兩個字。
“……你媽邏輯真好。”
“夏枳，我本來還以為夏吱吱就是你呢，畢竟你們倆諧音。不過看你這個樣子，我就知道肯定不是你。”顧曉曉挽着夏枳，又是一副姐妹親昵的樣子。
“夏枳，你說那個夏吱吱是不是挺沒有自知之明的？”
“我不知道。”夏枳掙開顧曉曉的手，低着頭說道。
“我哥說了，他只喜歡成績好的學霸。那個夏吱吱又做早餐又畫畫的，還有什麽精力學習？我猜她肯定年級倒數。”顧曉曉嗤之以鼻地說道，眼睛裏寫滿了嫌棄。
呵。
夏枳很想拍桌子告訴顧曉曉。
學霸？
什麽叫學霸？
要是有一門關于左亦的課，她能讓全世界知道什麽叫做真正的學霸！
可現在，她頭卻低得更低了。
她從來都不知道。
原來左亦喜歡成績好的。
幸好她沒有表白，她一點希望也沒有。
聽說他和顧曉曉沒有血緣關系，那他會喜歡顧曉曉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