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全文番外②
方庭雲進門,看到的就是滿屋的杯盤狼藉以及地板上東倒西歪睡得正酣的男人們,她只環視了一圈,便一眼就認出角落裏的人,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臉。
微涼的指尖觸在臉上,趙海城幽幽轉醒,睜開惺忪的睡眼,就見到面前的女人,他日思夜想的女人。
借着酒勁,他倏忽握住她的手,猛地一使勁,方庭雲始料未及,身子往前沖去,趙海城向後躺倒來緩解沖擊力,順勢将她抱個滿懷。
方庭雲又羞又急,使勁推他,她可沒忘,這個男人啊,可是有未婚妻的人,現在他們倆這樣,算怎麽回事兒?
原是打算約他來直接說個明白的,伸脖子也是一刀,縮脖子也是一刀,她最讨厭拖拖拉拉。誰知一下機就遇到了剛結束飛行的袁躍然,知道她找到了趙海城,這貨二話沒說就給嚷嚷了出去,先是袁骁然要跟來,再是項機長,人變得越來越多,還有剛下班就直接跑過來的,最後這間她每次回來固定要住的房間就變成了一個大party現場,這都什麽事兒啊!
她越想越氣,手上的力氣也大了,趙海城這次也鐵了心不想放了,他等了三年了,這次還能再讓她跑了?
“哎呦!”趙海城低聲哼了一聲,捂着腿。
“怎麽了?”方庭雲也吓到了,自己沒碰他的腿啊。
“老傷,沒事。”
“我看看。”她一臉的焦急,趙海城手早就放開,可她卻完全不記得要跑了,就坐在他的懷抱裏,側過身去撩他的褲腿。
趙海城臉上漾起笑來,複又環住她,輕輕地以臉頰磨蹭她的臉頰,輕聲說:“還記得,以前你就這麽撩我的衣服。”
他的臉暖暖的滑滑的,下巴上還有一點點胡茬,刺得她心癢癢的,像小貓在抓,她的動作頓住,紅了臉,反駁道:“我哪有,你別胡說!”
趙海城喉間溢出一絲低笑,繼續提醒她:“怎麽沒有,還要給我塗藥呢。”
她想起來了,但是明明這麽正義的事情為什麽要說的這麽暧昧邪惡?
趙海城見她這樣,笑得更加得意了,唇緩緩地貼着她的側臉親吻着,耍賴:“人都說,不娶何撩,你看你撩都撩這麽多次了,不娶可不行了。”
說到娶……方庭雲終于記起自己來的目的,使勁掙開了他的懷抱,趙海城被推開得猝不及防,還不知道自己是哪說錯了,一臉茫然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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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海城,沒想到你是這種人!”她怕吵醒周圍酣睡的人,聲音壓低,可氣勢卻不減,聲色俱厲地提醒他,“你都要結婚了!”
趙海城皺眉,這說的都是什麽啊?
“結婚?”
方庭雲怒目圓睜,他還裝傻?她壓制火氣,一點點對質:“我都聽說了,你這次放了機長就和未婚妻結婚,這沒錯吧?”
“是說放機長就結婚……诶?你都知道了?”趙海城不好意思地撓撓頭,沒打算告訴她的。
“我還聽說,她在你腿受傷的時候給了你很多支持是不是?”而不是像她一樣,丢下他自己跑掉,這樣一想,自己又有什麽資格來興師問罪呢?
趙海城聽見方庭雲用了“她”這個字,才隐隐猜出一些端倪,于是順着她的話答道:“嗯,确實,要不是她,我可能再也不能開飛機了吧。”
“難怪你不想知道我這幾年去了哪,原來是有了別人,”她想哭,可畢竟是她自己先逃跑的,誰也怪不得,她做了個吞咽的動作,強行壓制住眼淚,咬着下唇,緩了緩,說,“那好吧,祝你們幸福。”
诶?!這女人怎麽又說走就走!
趙海城一見她想走,頓時亂了陣腳,哪還有心思逗她,趕緊摟緊了,也不管她的掙紮,哀怨道:“祝誰幸福呢小傻子,我來這是為了聽你說這個的啊?你是不是忘了誰是我未婚妻了?你說你,戒指也不戴了。這麽久沒見,一上來就跟我發脾氣,你……你就不能親我一下嗎?”
“……”他說的什麽?方庭雲覺得自己腦子死機了,怎麽都聽不懂?這又嬌又軟的口氣,是對一個分了手的前女友該有的嗎!像山一般偉岸、海一般寬厚的趙海城,那個什麽都扛在肩上的趙海城,竟然……跟她撒嬌?
她不掙紮了,她被吓傻了,很好!
趙海城再接再厲:“我要結婚?哈!我當然要結婚了,所以剛才我才會跟你求婚啊,你也是厲害,讓我三年前求一次婚,三年後還得求一次。”
“怎麽可能?”方庭雲腦子終于開始低速運轉,指出他言語間的漏洞,“你說你放了機長就結婚,你都不知道我在哪。”
趙海城輕笑:“你以為我爸那種好幾年都不會離開山裏的人怎麽會突然出現在遙遠的W市,還跟你偶遇的?”
“是你——?”方庭雲的大腦終于預熱完畢,開始正常運轉。因為趙海城知道她在父親那裏,才能在放了機長之後通知父親授意她來找他,這就說得通了。
她那時剛解決完致甫貪腐案的事情,對于未來一片迷茫,趙海城母親的空難、吳盡的傷,她被壓得喘不過氣來,只能選擇跑到沒人認識的地方靜一靜,她以為沒人知道她去了哪,其實,趙海城什麽都知道,他不說,卻總是默默地妥善地為她安排好一切——确實是他拜托父親找到她,然後把她帶回了山裏,也确實是他一直悄悄通過父親來了解她的狀況。
趙海城放任她離開,也有很多他自己的考量,當初,塵埃落定之後,很多後續的工作并沒有做好,空難的事情還有疑問、他自己的腿傷以後會怎樣也還是個未知數,再加上吳盡的事情,确實讓他倆不能心無芥蒂地在一起,很多事情需要他去做,那時并不是一個結婚的好時機。
方庭雲還有疑問:“那也不對,你說受傷那段時間未婚妻一直支撐着你走過來的。”
“沒錯啊,要不是時刻想着給你一個好一點的未來,我怎麽會那麽努力地去做複健、去參加飛行訓練?”趙海城回答得理所當然,方庭雲卻紅了臉,這算什麽支持啊,趙海城還真愛給她臉上貼金。
“那……那……”方庭雲低下頭,怯怯地“那”了半天也說不出什麽來。
“你要是沒問題,那我就問了?”趙海城輕聲笑着,盯着她通紅的臉。
“嗯……”希望別是什麽刁鑽的問題。
“所以,你真的不想親親我嗎?”趙海城笑得壞壞的,眼睛又黑又亮,說來說去,又繞回了剛剛的話頭上。
方庭雲含羞帶怯地抓着他胸前的襯衫,踮起腳尖湊上前去。
帶着酒香的吻,不是沒有過,可還是有陌生的感覺升騰起來,竄遍全身,她沒見過這樣的趙海城,從前,他總是隐忍克制的,而此刻,他目光依舊似水,卻跟以前大相徑庭,溫柔的溪流變成深邃的漩渦,讓她一接觸,便會溺死其中,而他的手,他的手上帶火,所到之處盡可燎原。
方庭雲抽離出一絲僅存的意志,抓住他行兇作亂的手,大口大口喘着氣,小聲地制止:“別……”
趙海城知道她的顧慮,他握住那只小手,聲音低沉,輕聲道:“他們都睡了……”
方庭雲還是猶豫,這太大膽了,都是熟人,萬一被發現,以後還怎麽做人。
她擡眸,眼睛裏溢着潮濕的水汽,面色紅潤,楚楚可憐地看着他,這一看之下,趙海城更是心動,他緩緩将唇湊到她耳邊,柔聲說:“我想你。”
溫柔的聲音,比往日低沉了三分,帶着前所未有的蠱惑,三年的思念,讓她心裏的城牆轟然崩塌。
喘息俞見急促,房間裏的溫度都随之升高,周圍震耳的呼嚕聲早已經聽不見,只聽得自己的心跳,在耳邊敲擊着鼓膜,轟然如擂鼓,他的手像有魔力,血液全都随之奔流。
“嗚……”她的口中溢出一絲嘤咛。
然後——
“幹嘛呢!”一聲怒喝傳來,把二人從□□中驚醒,他們愣在原地,一動也不敢動。
趙海城的手還停在尴尬的地方,剛想拿開,第二聲随之而來——
“住手!”
這一下,趙海城不動了,方庭雲也像是被施了定身術,只剩下眼珠滴溜溜地轉着。
随後,第三聲——
“大膽妖怪,竟然敢抓我師父!再不住手我可不客氣了!”
這都哪跟哪啊?方趙二人徹底懵了,聽這聲音,是——?
二人齊刷刷地看向袁躍然,可這貨正老老實實地被項機長枕着胳膊睡覺呢。
正當兩個人感到莫名其妙的時候,袁躍然突然大喝一聲:“你從何處習得這妖術,我的左臂為何會全無知覺!快給我解藥!”
方趙二人聽到這句,驚訝得面面相觑。
所以剛才……一直是這貨在說夢話?
方庭雲的表情顯得有些難以置信,趙海城則是又好氣又好笑地瞪着那個不知道沉浸在什麽夢境裏難以自拔的人,過了一會兒二人又都看向彼此,對視的一瞬間,都“噗嗤”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