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男人把臉悶在被子裏,安靜了。
這不是明擺着在邀請我,陳見這麽想着,一巴掌往另一邊屁股掃去。男人悶悶的聲音傳進陳見的耳朵裏,聽得他很有成就感,他也就這點出息。
男人扭過頭來,一字一頓地說:“臯傅的傅,廪生的生。”
陳見聽了鎖住眉頭,這男人是故意的?
“你是故意的吧?”陳見說出了口,“欺負我這種沒讀過多少書的,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說清楚,不然打得你屁股開花。”
男人臉上的表情開始變得複雜。
“白,大,十,”男人說,想了想還是算了,又改口:“師傅的傅,生命的生。”
“師傅的傅……我知道這個字,生命的生……傅生,你名字取得好。陳見,傅生,放一塊還蠻搭,”陳見得意洋洋地說。
他手也抓酸了,一下子撒開手往旁邊倒下去。他舒展着四肢,這床不是一般的柔軟,他感覺整個人都要陷進床墊裏面去。仔細想起來,陳見已經有四五天沒有享受過睡在床上的滋味,這一秒他感覺骨頭都快要散架了。
男人重新獲得自由,猛地翻了個身,轉眼間趴到陳見的身上,雙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你要幹嘛?”陳見臉色變了,嗓子有些沙啞地說。
“我在警告你,”男人低低地說,“以後不準碰我。”
誰在上面誰就是老大,陳見只好答應他:“好好,不碰你不碰你。”
“不準亂摸。”
“行,不亂摸,怎樣都随你,我脖子癢,行行好,松手?”
陳見看對方壓根就沒有松手的意思,腰身往上一拱,沖他挑挑眉,一臉壞笑地說:“這個姿勢不錯,了解一下。”
男人被陳見這麽一刺激,再次發怒:“你……滾出我家!”
陳見趁機扯開他的手,趕緊跳下床去浴室穿衣服。洗完澡我馬上走,話是他自己說的,他還記得。
他抛下一句“後會有期”,尤為不舍地走出男人的住所。
陳見是個很簡單的人,他就像一條金毛犬,給塊骨頭啃,他就開心地搖尾巴。
今晚見着高冷美男,還去過他的家,躺過他的床,陳見一高興就點了一份大餐,消滅掉好幾瓶啤酒,最後臉紅通通的走在大路上。
他走啊走,走過好幾條街巷,終于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找到一塊寫有“生”的霓虹燈招牌。他靠着一棵老樹,仰頭望了好久,好久。
街頭上的男男女女,有的在打情罵俏,有的板着臉,不願和對方說話。傅生,傅生是一個怎樣的人,陳見竟然覺得不夠,他還想知道更多,更多有關于他的事情。什麽是貪得無厭,這會不會就是貪得無厭?
第二天,第三天,依然不見男人的蹤影。陳見徘徊在霓虹燈前,公交車站,小路,什麽偶遇,沒有的。不去主動找一個人,不去制造一次相遇的機會,是見不成面的。
畢竟是雙休日,陳見等到星期一傍晚,再等到深夜,時間越長,他就越覺得自己有點可笑。不過就是一塊沒吃上的肥肉,不過就是幾面之緣,他至于麽?
路有些黑,陳見不知不覺間走到公交車站,身旁有輛車跟着他緩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