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四只小耳機
一個晚上一個上午沒有跟大餘講話。
我快把自己給憋壞了！
——《小耳機日記》
當對方抛下這個問題的時候，餘璐才覺得自己有些莽撞了，剛剛跟蹤的時候勇氣滿滿，現在直接面對的時候心底的勇氣像漏了氣的皮球，變得癟癟的。
為什麽會跟蹤小墨同學，餘璐其實也說不清楚。只是中午解散的時候想到了她的小耳機，已經一個晚上加一個上午沒有跟她講話，明明是個小話痨，生氣了一句話都不跟他講，這麽長的時間肯定憋壞了。
剛開始覺得它氣鼓鼓的樣子特別好玩，但是久了就開始心疼了。就算兩個人之間沒有建立感官共享，她也舍不得她的小耳機生悶氣。
于是為了她的小耳機，她沖動之下就幹起了跟蹤人的事。
“那個小墨同學。”餘璐起了個頭，心裏在斟酌該如何開口像他要電話號碼。她長這麽大還沒有幹過這個事。
“小墨？”對方臉色怪異地重複了一下餘璐的話，随即臉色冷淡下來，說話的聲音禮貌而又疏離：“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說着轉頭就走，極為幹脆利落。
“哎！”餘璐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到對方遠去離開的背影。
她一臉莫名其妙，耳邊突然聽到了小耳機悶悶的聲音——
“傻瓜大餘，人家根本不叫小墨。”
“明明你自己叫人家小墨，怎麽現在又不是了。”餘璐覺得自己很無辜。
“小墨是我真命天子的愛稱，又不是那個男生。”小意的聲音悶悶的：“我們的審美又不一樣，那個男生又沒有我家小墨長長的尾巴，一點都沒有我家小墨好看。”
餘璐難得被噎了一下，但還是迅速說道：“喲，你還懂得什麽是審美啊！怎麽，終于肯跟我說話了。”
小意裝死不肯說話，餘璐激它：“你不說話我以後不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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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小意的聲音帶着焦急，還有一點哭腔：“大餘，你別不理我。”
“哎怎麽又哭了！”餘璐有點手足無措，她沒有什麽哄小孩子的經驗：“你都快成了小哭包了。”
“我才不是呢！”小意哼唧着，倒是沒有繼續哭了。
“昨天都是我不好，惹小意生氣了，害得小意忍了一個晚上還有上午沒有跟我講話，把我家小意可憋壞了。小意對不起啊，你可不可以原諒我啊。”餘璐也不跟小孩子計較了，調侃着跟她的小耳機道歉。
“那我原諒你啦。”小意大方地表示自己不計較，奶聲奶氣的聲音卻偏偏要做出大人的姿态，實在讓人忍俊不禁。餘璐開心的笑了，轉身向寝室走去，嘴裏不停地說道：“我家小意真是最善良可愛的的耳機啦。”
她家小耳機沒有說話，只是害羞地發出了咕咕咕的聲音。
……
“對了小意，你知道那個男生的名字嗎？”餘璐問道。
小意理直氣壯地說道：“我不知道啊！”
餘璐無奈扶額，問道：“那小墨究竟是誰啊。”
“是那個男生身上的黑色耳機。”小意的語氣中帶着止不住的花癡和崇拜：“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麽好看這麽黑的的耳機。”
“……”原來在她家小耳機眼裏，越黑才越好看？
餘璐繼續說道：“那你們都是怎麽交流的？”
講起這個小意的聲音變得沮喪，聲音中忍不住帶上了呲呲呲的雜音：“小墨明明在裏面，但是我怎麽都聯系不上它，它肯定還在沉睡。”
“難道我們要一直等到他自己醒來嗎？”
“我可以喚醒他的。只要讓我接觸小墨二十分鐘我就可以喚醒他。”小意自信滿滿。
“二十分鐘？”餘璐一臉無奈：“小意你還是換個真命天子吧，這真的做不到。”
“大餘你的三觀不太正。”小意一本正經地教導：“一個人的真愛只有一個，怎麽可以随便換，你這樣讓我特別擔憂……”
“去去去！小耳機你別學大人講話。”餘璐哭笑不得。
“那你幫不幫我？”小意不放棄繼續問道。
餘璐說：“不是你看我今天都把那個同學氣跑了，他怎麽會把自己的耳機借給我啊。”
是哦。小耳機陷入了糾結。
良久它才軟糯地說道：“那我們今天不找人家借耳機了。”餘璐剛想誇她懂事，就聽到她興奮的小聲音：“我們明天再去找他借小墨吧。”
“……”她才不要！
說不要餘璐這次真的堅決不去找。
那天的事情實在是太丢人了，而且對方還是清北班，以後還是同學。是的，同學。餘璐對于自己考進清北班就是有這麽自信。
她家小耳機倒是沒有像之前一直不理她，她自己別扭了一下又一副大方的語氣：“算了我原諒你啦！”
可見之前一天沒有人陪她講話可把她憋壞了！
雖然小意還是跟她講話，但總是時不時游說餘璐去搭讪那個男生，小嘴還特別甜的天天誇餘璐，搞得餘璐都覺得自己看別人一眼，別人就會跪下了給她唱《征服》。餘璐抗住了炮彈攻擊，但是每天心裏都會有淡淡的悲傷以及心塞感。
按照小意的說話來講，她還小還不能很好的控制自己的生理反應，餘璐拒絕幫她接近真命天子讓她覺得很悲傷。
相應的餘璐自己也覺得很悲傷。都怪這該死的感官共享。
五天的軍訓一閃而過，很快到了最後一天的閱兵儀式。
二班是排在前面走正步的，因而走完之後徐璐百無聊賴地站在他們的方陣裏。站在他們前面的還有其他的班級，排在後面的他們自然看不到前頭閱兵的情況，餘璐無聊到只能跟她家小耳機聊天。
每天看小耳機花式說服她去搭讪也是蠻好玩的。
閱兵儀式按着既定的過程一項一項進行。
“接下來有請新生代表祁遠發言。”
餘璐聽着主持人報幕，因為太陽比較大她便沒有擡頭。只聽到一個帶有低沉的帶有磁性的聲音響起，用着無比好聽的播音腔發言。餘璐心裏默默感嘆着，還是小意默默提醒她：“大餘，是你叫錯名字的那個男生。”
餘璐聞聲擡頭，隔着人群望向主席臺上的那個人。大概是因為陽光過于耀眼，對方的長相看得不是很清楚，但是看得站得挺拔的姿态又是那個男生無疑。
祁遠。餘璐心裏默念着這個名字。
原來他就是祁遠。
…………
閱兵儀式完畢後學校便給他們放了兩天半。餘璐回家的時候接收到了自家爸爸媽媽震驚的表情，她爸盯着她一臉惆悵地念叨着：“崽崽瘦了崽崽黑了崽崽變醜了。”
“……”
除此之外餘璐在家舒舒服服地待了兩天半後超級不舍得地踏上了返校的路程。相比于餘璐情緒的低落，小意倒是很開心的樣子，餘璐簡直要被她的咕咕咕聲循環了。
“你就不能不發出聲音嗎！”餘璐忍不住說道。
小意頓了一下，聲音低下來：“我也不想這樣，可是我也不會控制自己。”
餘璐嘆了口氣，忍不住想起她委屈時候的樣子，又不忍心再說什麽。
“大餘你如果幫我喚醒小墨，他會教我怎麽控制的。”
“說到底還是要去搭讪是不是。”餘璐嘆了一口氣，小意不說話，只是熟悉的咕咕咕聲又響起了。
…………
軍訓的時候選了基本的班幹，但是各科的科代表還沒有确定下來。餘璐的班主任陶行在晚自習的時候提到了這件事。
“我本來是想自己安排的，可是我們班同學的成績都不錯，如果按成績排的話同分的很多，所以有沒有同學自薦呢？”
班級裏很沉默，說到底科代表還是要做一些事情的，多少會分散自己的學習精力。班裏的競争壓力很大，所以很多同學都在猶豫。
餘璐也在猶豫。但她很快就不猶豫了，因為她家小耳機瘋狂催促她當數學科代表。理由都給她找好了：“大餘的數學特別棒，當數學科代表大家肯定都服氣，而且大餘的數學老師也是大祁的數學老師。”
餘璐哭笑不得，“你是怎麽知道我們熟悉老師是同一個人的。”
“哎呀大餘你先舉手報名啊，等下被別人搶走了。”小意不回答她，焦急的催促她快去報名，那焦急的樣子真心讓人覺得好笑。
餘璐舉手跟老師自薦，然後在老師欣慰的目光中坐下。由于餘璐開了個頭，接下來陸陸續續又有人報名了，很快就選好了科代表。餘璐發現陶行看她的眼神更加的慈祥了。
做老師的自然喜歡學習好又積極主動有責任感的學生，而在陶行眼中，餘璐就是這樣一個标準的好學生。因為班上的女生是單數，老師在安排座位的時候還特別貼心地把餘璐安排給同樣是好學生的徐江做同桌。
餘璐覺得陶老師一定沒有聽過他們倆的緋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