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
虞筝累壞了。
原本想着與寧直速戰速決, 便是一開始就使出全力。消耗了許多後, 到了寧直肚子裏,為了從裏到外破開它的功力罩門, 虞筝将所有的法力都用了出來。
索性,她成功了, 殺死了饕餮,只是,自己也撐到了盡頭。
當再度看到暮辭, 被他抱到懷裏後, 她就不争氣的想睡過去,又硬是逼着自己撐到饕餮死透。
現在,終于一切都了斷了,虞筝再也抵抗不住眼前洶湧而來的黑暗,暈在了暮辭懷裏。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身體沉重疲軟, 好像怎麽也擡不起來似的。想睜開眼, 眼皮也有千斤重,虞筝只能讓自己繼續留在睡夢裏,看着夢裏的紛紛擾擾, 影影綽綽。
暮辭一直陪在床邊,看着虞筝勞累的模樣,嘆了口氣,起身去為她倒水。
暮辭一走,虞筝便感覺到身邊的溫暖遠去, 她下意識的想去抓。卻在這時,睡夢裏,出現了金色的光。
虞筝此刻處在一片黑暗中,那片乍現的金光,太過耀眼,讓她不得不遮擋住雙眼。
這片金光不同于自己身上的神力,它更加耀眼,比曙光還要炫目。在九霄天界,擁有這種無上神力的人不多。虞筝反應過來,是天後駕臨她的夢中了。
“天後。”虞筝忙行跪禮。
那片金光停在了原處,天後的聲音從光暈中散開:“虞筝,你做得很好。”
“職責所在,能完成天後交予的使命,虞筝甚感欣慰。”
天後道:“既然此間事了,你便歸位吧。你的心願,我助你達成。”
聽言,虞筝心中一喜,說道:“不知天後怎麽安排。”
“三日後,酉時,後山湖邊,我在那裏等你,為你剝下馬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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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筝的心更加狂烈的跳動,已無法克制激動的心情,她叩拜下去,“多謝天後!”
“這三日,留給你了斷岘山門其餘諸事……”天後說罷,那片金光也随着淡去。
天後交待完了,離開了虞筝的夢境,金光盡數散去,虞筝的夢境重歸黑暗。
她忍不住喜悅的情緒,猛的睜眼,卻是從夢中醒了來。
一醒來,就看見暮辭端着水來到床頭。
暮辭見虞筝醒了,臉上浮現欣慰,唇邊已然笑開。這笑容看在虞筝眼裏,忽覺得像是雲層後照下的日光,驚豔美麗,也溫暖入心。
“暮辭。”虞筝也笑開了,因着心情激動,這個笑容顯得格外甜美。
暮辭發現了她的變化,亦是被這笑容攝了心神,片刻後才神思醒轉,笑道:“筝兒,你醒了。渴嗎,要不要用些水?”
“好。”虞筝說着就坐了起來。
暮辭忙伸手去扶她,将枕頭立起來,放在了她的背後,又将水端到她面前,每一個細小的動作都關懷備至。
虞筝飲了水,喉中的幹澀緩解不少,她說起自己的夢:“天後來找我了。”
“天後入了你的夢?”
“嗯,她讓我三日後的酉時,去後湖找她,她會等着我,為我剝去馬皮。”
暮辭一怔,眼中飛快掠過一抹複雜的情緒,卻因為太快,虞筝沒有捕捉到。
她還處在興頭上,伸手拉住暮辭的袖角,說道:“你也是有心願要達成的,我沉睡的這段時間,天後可有找過你?”
暮辭沉默半晌,笑道:“嗯。”
“那你是已經得償所願了?”
“應該吧。”暮辭看了眼虞筝捏着他袖角的手,輕輕抽出袖角,改用手回握她的手,柔聲說,“我想,我的願望,已經實現了。”
虞筝為暮辭感到高興,因着沉浸在喜悅裏,便沒有再追問下去。
暮辭想她或許餓了,又去為她做飯。虞筝一個人靠在床頭,望向半開的軒窗外,那一輪中天明月,唇角彎起,雙眸剔透明亮。
哥哥,兄嫂……等着我剝掉馬皮,去找你們。
我和它之間的恩怨,終于能徹底斬斷。
我不用再當怪物了,我們,都自由了。
***
在暮辭他們離開後湖後,夙玄找過去,偷偷對場面做了手腳,使得場面看起來像是一場同歸于盡。
于是,當饕餮的屍體被發現時,岘山門中人還以為,是寧直長老血戰饕餮,最後在其腹中将其誅殺,自己也屍骨無存。
這個解釋,很多弟子覺得牽強,長老們同樣議論紛紛。但夙玄将戰場清理得太幹淨,沒留下一絲虞筝和暮辭的痕跡,再加之此事深究下去對岘山門沒好處,掌門和長老們只好接受了這一“看起來最像是”的可能,為寧直長老大辦喪事,披麻戴孝。
當然,有人接受,就有人質疑。寧直門下的幾個弟子,還深信他們的師父沒死,深信這其中怕是有第三股勢力。
他們開始私下尋找。
虞筝不懼這些人,反正,她也是要走的了,讓那些人查出寧直是饕餮,反倒能斷了他們的念頭。
天後留給她三天的時間,便是讓她了斷岘山門的諸事。
對那些師兄師姐,沒什麽好了斷的,她不想把自己的身份弄得滿門皆知。不過,戒律到底是她的師長,虞筝決定,待剝了馬皮後,親自去和戒律坦白。
清晨,薄霧籠罩岘山。後山的竹林裏,清爽的竹葉香氣陣陣飄入鼻翼。
竹葉上沾了昨夜的露水,顯得翠綠潔淨。
這會兒,太陽還沒爬上山頭,虞筝悠然在竹林裏行走,難得舒暢的深呼吸。大戰過後,竟覺得空氣都清新了不少,在林中漫步,俨然成了件惬意的事。
走了沒一會兒,虞筝看見了飛穹。
飛穹是從妖龍的宮殿裏回來的,途經竹林,正好碰到虞筝。
飛穹忙迎上來,道:“阿筝,你都恢複好了?”
“嗯,好了,飛穹,早啊。”虞筝笑言。
飛穹一下子就感覺出,虞筝的心情極好,稍微想想,就能猜到是剝馬皮的事。
飛穹忙問:“阿筝,莫非你就要得償所願了?”
“是啊,你說的不錯。”
飛穹也跟着笑了:“太好了,阿筝,恭喜你。”
“謝謝。”虞筝笑了笑,又說:“待我剝掉馬皮,便不會留在岘山了,你呢?你和妖龍還有未解的心結,想來不會走吧。”
說及此事,飛穹的目光黯下來,“是……我和兄長還要再留些時日。”
虞筝道:“這樣的話,那你們切忌急躁,萬事小心。今日我在這裏見到你了,便提前和你道個別。來日若有緣再見,定要找個地方坐坐,喝上兩杯好酒好茶。”
飛穹動動唇,像是要說什麽,卻又噎回去,半晌終究是說出來:“蠶女娘娘對飛穹的大恩大德,飛穹永生難忘。往後,要是娘娘還有用得着飛穹的地方,飛穹定然任憑差遣。”
“好,我記下了。”虞筝好笑的看着飛穹這正義凜然的模樣,也不忍心“挖苦”他了。
接下來的兩日,虞筝過得無比惬意舒暢,就仿佛背了千年的重擔忽然脫落,肩頭上輕松的簡直像是幻覺。
因要離開岘山,又得給自己的離去留個理由,不想影響到岘山門弟子,于是,虞筝用千裏傳音喊來了湘水畔的青女,讓青女以“找到虞筝失散的家人”為由,來接走她。
青女來的前一天,暮辭突然把虞筝叫到望山樓,說有重要的事和她說。
虞筝心想,大概是暮辭要遵守兩個人的約定,将他隐瞞的事情都和盤托出。卻沒想到,暮辭和她說的事,是另一件事情。
“筝兒,我有些事情,和我的心願有關,怕是要先你一步離開岘山。”暮辭知道,虞筝聽了這話會黯然,所以盡量說的輕柔。
虞筝凝眸看他,有些不解:“你要離開?”
“嗯,我今晚就走,已經和掌門還有諸位長老打好招呼了。”暮辭說着,拉住虞筝的手,“筝兒,對不起,事出突然……”
“無妨的,你不必道歉。好不容易能夠實現心願了,你該快些去才是。”虞筝笑了笑,心裏卻止不住的有些酸楚,她道:“想來,待你忙完時,我已經離開岘山了。那時,我該去何處找你?”
“我去找你吧,筝兒,只怕你不願等我。”
她哪裏會不願等他?虞筝的心裏又一熱,燃起了希望。她道:“我居無定所,也不常回道場。所以,你只需到任意的一個蠶神廟裏,對着我的神像焚香呼喚,我就會知道。”
暮辭捏了捏虞筝的手,笑意加深,似調侃道:“筝兒這法子,倒是讓我成了那些供奉你的人了。”
虞筝還沒怎麽被暮辭調侃過,覺得有些不好意思,錯開目光低喃:“那你還有什麽法子?”
暮辭看向她腰間的绮光,“筝兒,你放心,有绮光在,你不需要刻意做什麽,我都能尋到你。只是不知,那時你還願不願再等。”
虞筝揶揄:“你啊,不就是讓我等你嗎,怎麽把話說的跟我要等到地老天荒似的。我最不缺的就是時間,別說是等你一陣子,就是等上千年萬載,也是無妨。”
“不要如此,筝兒。”暮辭的眼底忽然閃爍了下,複又溫柔如水,“你能這樣說,我真的很高興。不過,筝兒,我希望你往後能開心平安,不為任何執念所困擾。所以,萬一等得時間長了,不如淡忘了我,這樣反而更好。”
虞筝一怔,臉上的笑意褪去,“暮辭,你這是什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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