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争鋒相對
來人一襲露肩高叉黑色晚禮服,映襯的肌膚如雪,海藻般的黑色卷發滑落胸前,在淡淡的燈光下宛如盛開的幽蓮,而白皙迷人的雙腿在黑色中綻放無聲的誘惑。
萬硯掃了她一眼,确定不認識這個人,淡淡道:“你誰啊?”
她微怔,倒也不在意萬硯并不友好的态度,彎了眉眼,說:“原來,你已經不記得了嗎?我叫于容。”
“你是于容?和我一起面試的那個?”萬硯不确定了,見她點頭,她才習慣性的微笑,說:“我都沒認出來,比以前更好看了。”
這句話說的于容很高興,別人都是說她比以前好看多了,唯獨她用了個“更”字。
萬硯一邊與她閑聊,一邊悄悄地打量着于容。
她瘦了很多,絕對不少于十斤,天生的圓圓臉打了腮紅陰影後變得更加嬌俏動人。也不知是不是因為黑色衣物與染黑的頭發的原因,萬硯總覺得她透着一股子妖氣,舉手投足都是妩媚。萬硯不動聲色,較之現在,她還是喜歡第一次見到的那個純真保守的姑娘。但是,對于這個人,不過是一面之緣罷了,估摸以後也接觸的不多,所以沒必要刻意結交或得罪,平常心就好。
“對了,那回面試你過了嗎?我沒能進,傷心了好久。”
于容垂了眸光,頗有些楚楚動人,若是面對男人,可能會給對方一種憐愛疼惜之感。可若是面對女人,則會适得其反,讓對方覺得你矯情不已。
萬硯抽了抽眉,依然笑着,說:“平常心,好的公司遍地都是,不差那一家。你今天是和誰來的啊?”她并沒有回答于容的問題,轉移了話題。
“哦,我跟着上司來的,他說一時間找不到女伴,就把我拉上了。”
于容原本與萬硯對視的眸光卻突然偏向了別處,萬硯看着她,端着的酒杯微微搖晃,似笑非笑已然明了。
“是這樣啊。”萬硯笑着,頭微微向右傾,不想繼續聊下去,道:“來之前水喝多了,我先去個廁所。”
“好。”于容點頭。
這廂正通過男伴認識各界人物的王子時眼睛無意一瞥,見到了仙氣飄飄正往門口方向飄過去的萬硯,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一分。
她身旁的男人見她心不在焉,往她目光所及之處望去,纖細窈窕的身段映入眼簾,面容似曾相識。他搖了搖頭,他不記得有哪任女友是長這樣的。就在他回眸的空隙,美豔的女伴卻突然挽住了他的手臂,笑容溫柔美麗,嗓音卻又是悅耳的甜美。
“言總,我去個廁所,等會兒就回來,你可不要等我回來了,身邊卻又站了其他女人呦。”
王子時笑容溫柔可人,卻偏偏媚眼如絲。
“有你一個小妖精就已經夠折騰了,我哪還有精力找別人?就算是白送上門的,我肯定也是落荒而逃啊你說是也不是?”男人捏了捏王子時的臉,一臉寵溺。
“讨厭,妝都要捏花了,你賠我美貌嗎?”王子時雖然嘴上抱怨着,手上卻又着實是不敢有什麽動作,由着男人搓拿揉捏。
男人勾唇,道:“說吧,想要什麽?”
王子時将腦袋輕輕的靠上男人的肩,說:“TF白管來一套啊。”
“看你表現。”
王子時嬌嗔一笑,輕輕推了男人一把,風情萬種的離開了。
對待不同的人,她有不一樣的面孔,男人、女人、窮人、有錢人、美人、其貌不揚的人,換着面具,她并不嫌累,并且樂在其中不可自拔。
都是芸芸衆生,誰又比誰高貴。
萬硯走在廊道裏,明媚的燈光亮如白晝,她的尖頭細高跟有規律的踩着,穿梭在柔光中。
剛走至廁所,身後便傳來了同樣有規律的高跟鞋踩地聲,以及陰陽怪氣的聲音。
“哼,你跟着哪個男人來的這種檔次的酒會?身上這條裙子價值不菲呢,憑你的收入,一輩子買不起。別人送的吧?”
萬硯開口紅的素手驟停,“啪”的一聲,口紅蓋子又重新合上。
回頭,意料之中的人。
“怎麽,不裝柔弱了?裝不下去了?哦不對,如果林賦在場,想必你還是會接着興致高昂的繼續你的表演。”萬硯面無表情。
王子時冷笑一聲,接着嘲諷:“你在外面這麽搞,林賦知道嗎?”
萬硯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環胸,臀部靠在了大理石洗手臺邊,側面巨大光亮的鏡子牆可以通過層疊反射的鏡子看到自己纖瘦的背部。
腦袋後部披散着的發絲做了微卷,垂至腰部上方一點,恰好遮住了裸露的蝴蝶骨,雪白若隐若現。
“那你在外面這麽搞,林賦知道嗎?”萬硯盯着王子時,連冷笑都懶得,頓了一秒,沒給王子時反擊的時間,接着道:“對不起,說錯了,你在外面瞎搞林賦肯定是知道的,但是,又有什麽關系呢?反正無論如何,他都不要你。”
王子時氣的美麗的面孔扭曲,越發的面目可憎。
“你有什麽可得意的?不過就是個一窮二白還什麽都不會的花瓶!”
“花瓶怎麽了?我天生麗質,我替國家提升市容,我驕傲,我自豪。”
“強詞奪理。”王子時咬着紅唇。
萬硯冷哼一聲,口紅也沒興致補了,直接越過王子時往宴會廳走去。
“你站住!”王子時吼。
萬硯不理,繼續往前走。王子時咬着唇,一聲不吭,随後,猛的上前幾步,一把抓住了萬硯的手腕,卻被觸電般的萬硯一把甩開。王子時腳步不穩,一下跌坐在了地上,原本張揚的大紅色禮服配上她此時欲哭無淚的表情,強烈的反差使她看起來有些委屈可憐。
萬硯見王子時因為自己而摔倒,沉默了一會兒,彎腰,朝她伸出了手。
“不用你扶!”王子時一把拍掉萬硯的手,然後自個兒手撐着地想起來,結果因為用力過猛,還沒站起來呢又把腳給扭了,“哎喲”一聲後又摔回了地上。
這回萬硯沒伸手,涼涼的看着委屈吧啦的王子時,不為所動。既然她的歉意是多此一舉,那她也沒必要自取其辱。
王子時心中有一個聲音在瘋狂咆哮:萬硯你他媽不能見死不救!你倒是來搭把手,扶把老娘啊!我說不要你扶你就不扶啊?你是豬啊!
相視沉默了片刻,萬硯再次伸出手,正當王子時要搭上去時,她卻突然彎了唇角,猛的收回手,讓王子時搭了個空,幸災樂禍的望着王子時錯愕的臉,道:“哈哈哈,開心不?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哈哈哈哈哈哈!”
“Iamhappy!Gotohell!”王子時氣的淚眼汪汪。
萬硯不是不會說話的人,但是有時候調皮起來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的。
王子時對待不同的人會換上不同的面孔,而萬硯,對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說話方式,而大部分時間純屬看心情。
正經的時候很會說話,就像蔡康永,能判斷局勢,分門別類,恰好說到對方心坎裏。沒正經的時候像小S,也很會說話,話很多,卻沒一句動聽的,整個就像彈匣打不光的AK47。
就在王子時一臉生無可戀,強忍着眼淚掉下來,準備自個兒可憐巴巴友情出演苦情劇爬起來的時候,手卻被人捉住,一個使力,就被拉了起來。
借着慣性,差點撞上。
“以後少點矯情,多點真誠,我要是跟林賦一樣心眼兒再壞點,踩着你裙子就揚長而去了。”萬硯牽着王子時的手微微用力,算是給了警告,“你以後要是再出言不遜,就別怪我動手了,你看你嬌嬌弱弱的,打不過我的。”
王子時接着咬唇,眼中霧氣迷蒙。
就在二人近距離接觸對視,就差擦槍走火臉紅如潮心跳加速的時候,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小姐,你這麽牽着我女伴,還靠這麽近,我可是會生氣的。”
貼在一起的兩個人聞聲轉頭,好家夥,王子時那肌肉發達孔武有力偏偏還一副哥哥是斯文人樣子的男伴來了。
“是啊,我是嬌嬌弱弱的打不過你,不過我有打得過你的人。”王子時掙脫萬硯的手。她扭了的腳不過疼了片刻便恢複如初,婀娜的走向男人,回眸一笑,帶着挑釁,說:“不過我們是斯文人,不随随便便跟不文明的人動手,丢、人。”兩個人一高一矮淡淡的瞧着她,但眼底的得意是藏不住的。
萬硯冷眼相望,特憋屈。秀恩愛死的快,混蛋!
不過,她沒想起來,她現在已經不是單身貴族了。
“怎麽,以多欺少?一個一米八加一個一米七的壯漢欺負我家弱不禁風的阿硯?”
聲音自另一條廊道傳來,六分冷冽,一分威脅,三分寵溺。
林賦的襯衫解開了兩顆扣子,修長筆直的鎖骨性感又惑人。他的雙手插在西裝褲裏,臉上是冷冷的笑容,不再是溫文爾雅,也不是冷如冰霜,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子狂傲不羁。
真正的氣場,不需要怒吼,不需要龐大的身軀,是與生俱來的自信。王子時看着他,思緒有些複雜,林賦,你若是生在古代,絕對是一代帝王!那樣,即使是妾、妃,你是否會成全我這卑微的一個願望?
見到人的一瞬間,萬硯開了眉眼,漾了笑容,溫柔了時光,驚豔了歲月。纖手提起裙擺,狗狗見到久別主人一般的欣喜,硬生生掰開了膩歪在一起的王子時和男人,從中穿過,撲向了林賦。
輕輕一跳,貓兒般輕盈,被林賦穩穩接住,收入懷中。
夜色正好,樓內燈火璀璨,輕輕淺淺的情意正在升溫。
不需要轟轟烈烈,不需要濃烈的甜言蜜語,差的,不過是一個恰當的時機。
點點溫存,足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