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雲在青天
在廈門的那天下午,萬硯問林賦,他是不是對自己不自信,他回答是。萬硯當時覺得,算林賦還有點自知之明,尚且算不上是無可救藥、藥石無靈。
一個男人給女人送包送鞋,那也就是獻獻殷勤,沒花心思。可是萬硯知道,憑林賦的情商,能做到這樣已經相當不錯了,至少他還知道要主動出擊不是?
她不想等了,忘記一段感情的最好方法就是開始一段新的戀情,她選擇了林賦。
和蕭塵分開很多年,沒有再見過一面,他也從未找過她,叫人十分心寒。
她也曾想過放蕩,再仔細想想,還是算了罷。生活緊迫,威逼壓榨,哪裏來的精力去放蕩。
也不是沒有考慮過在追求者中挑選一個,可是一個個都是想包養她的中年男人,她還不想堕落。
年輕多金的小帥哥也不是沒有,卻又都是花花公子,對萬硯并不上心,縱使萬硯不樂意,還有成千上萬的小姑娘願意投懷送抱。
林賦的條件,在這群奇裏八怪的人潮中,無疑是一股清流。
起初,她對他有過懷疑,但看他對王子時的态度,那點小疑慮也就消了。她做他秘書,經年常見,并未見他和女人勾搭,漸漸的也就放了心。
林賦的條件無疑是好的,她可以有顧慮,提出一段時間打探。待結果初定時,她就會果斷下手,畢竟,誰也不能保證林賦明天是否依然像昨天一般喜歡她。
更何況,他的身邊還有王子時這樣一個禍患。指不定,林賦哪一天走在路上,很平淡的想,既然萬硯追不到,那他是不是該回頭看一看多年來不離不棄的王子時呢?
她看中的男人,除非是自己作死晚了一步,不然,她絕不會拱手相讓!
好在,林賦專一,并沒讓她失望。
“那你還愛蕭塵嗎?”
冷飲冰穿着萬硯的黑色吊帶睡裙,躺在萬硯那張塞了各種小說、零食,以及一堆亂七八糟的玩偶的床上。一邊玩兒着手機,一邊跟萬硯聊天。
萬硯穿了一件黑色吊帶背心,酥胸半露,下身是一條黑色寬松短褲,露出細長筆直的美腿,腳搭在冷飲冰的肚子上,昏昏欲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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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怎麽不愛。”
“你真敢說。”
“怎麽不敢,難道愛一個人就非得在一起?難道不愛就不能在一起了?你搞笑啊。”
冷飲冰瞄了萬硯一眼,略微的鄙夷:“怎麽,你不愛人家林大總裁?那你圖他什麽,錢?樣貌?”
“也不能這麽說,你說的只是單方面,關鍵是他對我好啊。感情這東西是可以培養的,現在不喜歡,不代表以後也不喜歡。他條件這麽好,得先弄到手不是嗎?萬一跑了呢。再說了,不是你讓我趕緊下手嗎?我聽了你的意見你還不樂意了,你說你是不是犯賤?是不是?嗯?”萬硯朝冷飲冰的大腿上踹了一腳。
冷飲冰美眸一瞪,吼了一嗓子。
“萬硯!你找死啊!”
話畢,欺身而上,各種撓癢。
當然,畫面無疑是香豔的。
“雲在青天水在瓶,你說咱們什麽時候有這種境界了,我們會怎麽樣?”
打鬧過後,萬硯無力的躺在床上,發絲淩亂。
“升天吧,去騰格裏。”冷飲冰唰的一下拉開了窗簾,刺眼的光照進屋,刺目,所以微微眯眼。擡頭望天,溫柔的白雲纖塵不染,悠悠轉轉過俗世。
雲在青天水在瓶。
《洗心禪》裏有這麽一個典故。
李翺是唐代思想家、文學家,哲學上受佛教影響頗深,他認為人性天生為善,非常向往藥山禪師的德行,他在擔任朗州太守時曾多次邀請藥山禪師下山參禪論道,均被拒絕,所以李翺只得親自登門造訪。
那天藥山禪師正在山邊樹下看經,雖然是太守親自來拜訪自己,但他毫無起迎之意,對李翺不理不睬。見此情景,李翺憤然道:“見面不如聞名!”便拂袖而出。
這時,藥山禪師冷冷地說道:“太守怎麽能貴耳賤目呢!”一句話使得李翺為之所動,遂轉身禮拜,一番攀談後請教“什麽是道”,藥山禪師伸出手指,指上指下,然後問:“懂嗎?”李翺道:“不懂。”
藥山禪師解釋說:“雲在青天,水在瓶!”
“雲在青天水在瓶”,藥山禪師短短的七個字蘊涵着兩層意思:一是說,雲在天空,水在瓶中,這是事物的本來面貌,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只要領會事物的本質、悟見自己的本來面目,也就明白什麽是道了;二是說,瓶中之水好比人心,如果你能夠保持清淨不染,心就像水一樣清澈,不論裝在什麽瓶中,都能随方就圓,有很強的适應能力,能剛能柔,能大能小,就像青天的白雲一樣,自由自在。
萬硯歪頭,微微眯起了眼睛。
冷飲冰的身段無疑是好的無可挑剔的,由于職業因素,她無時無刻不保持着最優雅的姿态。起初是練、裝,再然後,融入了骨髓。雪白的皮膚在光線下更為白皙,白的晃眼,像是要灰飛煙滅一樣。
她口中的騰格裏并非是百度上所搜出來的騰格裏沙漠,而是蒙古族的信仰。
蒙古民族以“蒼天”為永恒最高神明,故謂“長生天”,蒙語中讀作“騰格裏”。
冷飲冰不信宗教,她只是單純的喜歡廣闊無際的草原,喜歡在原野上策馬奔騰,享受逆風帶來的快感。自然,也愛那蒙古草原的蒼天。
“人是生而自由的,卻無往不在枷鎖之中。自以為是其他一切的主人的人,反而比其他一切更是奴隸。”冷飲冰回身,淡淡的說着,輕輕的笑着。
萬硯看的書雖然不很多,林賦什麽的自然不敢比,但是這句話她還是曉得的,是盧梭對其所處社會時代人的生存狀況作出的概括性論斷。
“怎麽,看透紅塵了?明天去出家?”萬硯冷笑。
“哼,我這資質哪能削發為尼啊?傳愍法師你知道嗎?就萬壽庵那個,她去廈門佛學院攻讀六年方才取得碩士學位,我可受不了。這年代啊,就連想當和尚都得考試,真讨厭。”冷飲冰翻了個白眼,語氣中不乏諷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