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十年飲冰
林賦基本只有在晚上才會來看她,有的時候清晨時分他也會來,但是萬硯那時正沉睡,并不知道,是後來姜姜跟她說的。姜姜平日裏雖微笑示人,卻是個性冷的人,沒什麽重要的事不大愛主動搭理人。不過每每江流在場,他總會被氣的吹胡子瞪眼,屢試不爽。
萬硯這段時間基本過着吃了睡睡了吃的悠閑日子。外人看來,萬硯的人生簡直開了挂似得爽,而她自個兒,則覺得無聊透頂。
無聊真的是件挺痛苦的事情,她記得當年有一初中同學,玩的還算可以,學渣中的戰鬥機,但勝在長得不醜,體型也标準,去了學航空的職高。
五一那會兒沒回家跟萬硯一夥人聚,在學校裏做接待,待遇很好,不算特別累。至少跟出校門做兼職的比起來已經是很好了,同樣的工資,有些人扔一晚上快遞累死累活,他們只要動動嘴皮子當當花瓶就行。
那同學後來跟她唠嗑了很久,最主要的原因是她在那找到了她對象,一直談到現在還是和和睦睦恩恩愛愛。
當時班裏留校的女生大概五六個這樣,其中一個還是值班的教官。
放假前是期中考試,考完試後本來是去給一個老師批試卷。她本不是什麽熱心人,但當時風氣就這樣,幫人做事必有回報,大家心知肚明,于是同學就答應了。當天中午考完試就跑過去找那老師,結果班主任直接一個電話打過來問她在哪,她說幫某某某老師改卷子。班主任當時就急了,讓她趕緊上他辦公室等着去。電話裏還飙了句髒話,批什麽狗屁考卷,你當那老頭子是什麽好東西!不是私底下早就跟你們講過少跟他來往嗎?
同學班主任就是一小年輕大逗比,胖胖的特別可愛,同學跟他混的還可以,時不時的會一波人出去蹭飯吃。
那老師這邊怎麽說啊?同學問了。
班主任說他去講,于是同學就去他辦公室等。
沒一會兒,就見着班主任渾圓的體型走了進來,喘着氣,顯然是奔走的速度超過了體重标準速度。
同學其實也知道那老頭子不是什麽好人,明眼人都是可以看出來的,一大把年紀成天往女學生堆裏紮,一逮着機會就趁機摸臉摸手。老色鬼一個,還特別瞎幾把愛吹牛。
“我們這些年輕的教師看他資歷老,也不好多說些什麽,只能跟你們講,怎麽就聽不進去呢?”班主任苦口婆心。
同學點點頭,直接開口問有什麽事。近段時間老師們集體忙招生,如果只因為她那屁大點事兒是絕不會把她叫來辦公室的。
班主任喝了口水,說:“學校有兼職幹不幹?做接待的,苦力活自有人幹,你站着當花瓶就成。”
同學那會兒本來就是要出去找兼職的,聽到可以在學校做肯定是樂意的,就答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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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校的人不多,班裏統共一百多名學生,只剩五六個女生沒回去,男生就不太清楚了。
做接待的航空四個,一男三女,不同班。軍護四個,城鐵四個,幼教兩個。
同學跟航空班的男生去了航空城鐵實訓室,沒人來參觀就坐着玩手機,有人了就站一會兒。
輕松是輕松,就是太無聊。
同學跟男生,也就是她未來對象,頭一天還算聊得來。兩個人都特別悶騷,明明心裏想聊的不得了,卻都賤賤的死活不開口。第二天親切了許多,連手機都放棄了準備和男生培養感情。結果班主任一個電話打過來,讓男生去他們那邊幫忙,其實學生面試那邊并不缺人手。班主任說的義正言辭,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成何體統,滿足你的要求,一個人乖乖待那玩手機。
同學當時的心情可謂翻江倒海,安排我們一塊兒的是你,拆散我們的還是你,鬧哪樣啊?
就這樣,同學在陰森森的實訓室孤苦伶仃待滿了四天。各種無聊,睡了一覺發現三還是那個三,下班時間仍然遙遙無期。
萬硯那會兒不差錢,成天出去浪,今天約個姐們兒明天約個哥們兒,小日子過得津津有味,體會不了無聊是種什麽滋味兒。
直到此時,萬硯懂得了同學的痛苦。天天睡睡睡,睡出神經病了都要。
于是乎,手機一掏,臉往窗外一轉,特別賤的做出一副高冷的樣子,用的是更加喪心病狂的黑白濾鏡。然後,修了下圖,發了朋友圈,還好死不死的定了個位。
“腦震蕩,哭暈在廁所,無聊中,可有來探病的?”
一行字敲出,發表,悠哉悠哉開始等回複。
白城:“啊?萬硯姐你怎麽啦?車禍?我現在離你十萬八千裏,不然肯定去看你。”
小城城真乖。
江流:“昨天才去看過,不去,在廁所好好呆着吧。”
老兔崽子。
林賦:“乖,晚上去看你。”拒絕。
花南淑:“萬硯姐別哭,剛才網上給你買了盒燕窩,過幾天你應該就能收到了,要記得喝哦。”
感動。
花年與:“什麽時候病好?你走了我這邊快忙死了,快回來工作,你不能真把自個兒當傷殘人士。”你還是人嗎?喪盡天良。
王子時:“…要我去看你嗎?”
滾。
最後一條,萬硯睜大了眼睛,不可思議。
冷飲冰:“巧嘞,原來你在這座城市啊,我剛下飛機一個小時,正在市中心的咖啡廳,離你不遠,我去找你吧。”
萬硯一直很喜歡冷飲冰這個名字——十年飲冰,難涼熱血。
冷飲冰,也就是之前所提過的那位幹兼職幹出一對象來的姑娘。目前做空姐,她對象是空少,兩貨天天眉來眼去,一對璧人,膩歪的不行。
不過後來發生了挺多事,雖然微信還是好友,但往來的少,只偶爾看到她發秀恩愛的朋友圈。想一想,倒真是極久沒見過了。
“好啊,等你的探病禮物。”萬硯回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