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光鮮頹廢
夜宴的淩晨正是狂high放肆的時間,對某些人來說,這裏就像與世隔絕的聖地。
萬硯光着腳,踩着冰涼的地板,快步走到員工更衣室,脫下了西裝外套,厭煩的往櫃子裏随手一丢。她的工作時間結束了,換上了原來的衣服。
一套肥大醜陋的黑色運動服,還有巨大的帽子。簡便的手提包裏塞着防狼噴霧還有警報器等各種東西,右手中指上套上了一枚銀色戒指,戒指外援是泛着冷光的尖刺。這種深夜,一個女孩子很容易受害,她沒有和歹徒正面交鋒的本事,只能以不變應萬變,做好充足的準備。
她纖細的雙手在包裏胡亂翻着,戒指的尖刺勾到一個線頭,拉起長長的線,使原本就不是很整齊的包看起來更加淩亂。她深鎖眉頭,異常煩躁。将包裏的瓶瓶罐罐化妝品重重的往櫃子裏一放,鐵質的衣櫃發出特有的響聲,在空蕩狹小的室內回響。
好半天她緊皺着的眉才舒展開來,一包煙一把打火機,是她的所有慰藉。
她夾住煙,刁在嘴裏,熟練的點着。深吸一口,張唇,吐出,煙霧彌漫。她的神情放松,仿佛這一支煙能将她一整天的煩躁壓抑全部緩解。
萬硯已經穿上了鞋,不再是性感妩媚的高跟鞋,而是醜的令人發指的破舊運動鞋。不是窮的沒鞋子穿,是真的不敢穿。她怕,穿的好一點兒被劫匪看上,遇到打劫的。她怕,穿着高跟鞋她跑不快。她怕,被歹徒劫財劫色抛屍荒野。
原本垂至腰際的柔順黑色直發,此時被一根發繩随意的紮起,短暫的精神後是無休無止的頹廢。
她無力的靠着衣櫃,一條腿随意的搭在另一條腿上,連抖動都懶得。
拿出剛才男人給的錢,一張一張數着,她苦笑着。丢了尊嚴拿來的錢,多,但是好苦,真的好苦。眼淚止不住,無可抑制的寒冷侵襲了身體,微微的發着抖,一陣後怕。
将煙掐滅,她揉了揉澀的厲害的眼睛,打了個長長的哈欠,直起腰收拾東西準備回家。
臨走前瞄了眼被她扔在衣櫃最裏面的西裝,嗤之以鼻。娶她?把她當傻帽耍呢,又不是情窦初開的單純女學生,哪個上流社會的成功人士會想娶一個常年混跡于夜晚的風塵女子呢?當情婦養才是目的吧?若真信了他的鬼話,那她這幾年摸爬滾打也就白混了。
狠狠地甩上衣櫃門,帶上帽子從後門離開。
夜宴正門光鮮亮麗,但是後門卻是極盡荒涼,寂靜的可怕。
萬硯第一次走這條路的時候吓得全程繃緊神經,一刻不敢放松,一點風吹草動都能把她吓得狂奔。
她記得那天打開家門的那一刻,空蕩凄冷的環境,和外面沒什麽區別。她開了一整夜的燈,不敢去關,害怕一關上就有人來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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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哭了一整夜,哭的眼睛紅腫,睡覺都不敢睡。她很想放聲大哭,可是她不能,廉價的出租屋隔音效果并不好,聲音大了會惹來鄰居的怒罵。只能隐忍着,抽泣着,前所未有的懦弱,生活所迫,卑微到了塵土裏。直到第二天早上,她才去關了燈,強迫自己睡覺。
後來,她習慣了,也麻木了。
她曾經想過自殺,刀都拿好了,卻終究沒下得去手。自殺,太窩囊了,享受了将近二十年的公主生活,也該吃些苦了。她就不信,沒有了父母的資産,她就活不下去!
哪怕過得像狗,也要繼續生活下去,比她慘的人,數不勝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