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自從那夜過後,理間深秀在朱鬼柳的眼中更加忙起來了。
沒什麽和她說話,也沒帶她去晚會——
後來理間深秀說她在晚會中老是有“麻煩”,他在另一頭和人談話時又會擔心,所以就幹脆不去的好。
朱鬼柳心裏本來有點覺得怪異的,可她自己也的确——每次不是不懂得吃這裏本土的東西、別人礙于身份,她不主動要人幫助,也不好意思上前請纓。
而是就那麽呆坐着,看別人吃過一遍還是不會弄,最後還要理間深秀過來幫她弄才算了結。
再不然就是她也不會跳舞,學了也是神經傳導慢似的,很怪異的步伐,也沒好意思獻醜,所以理間深秀又不好抛下她去和別人跳交際舞,來通過一些方式達到他想要達到的目的……
諸如此類種種,加上理間深秀說得自然,朱鬼柳又是很相信他的——
而且朱鬼柳自己本身也不喜歡去,所以也就沾沾自喜自個待在宮裏。
只不過這樣一來,理間深秀本來每天就在忙,到現在竟是連偶爾在一起晚會相處的時光也沒有了。
似乎察覺到兒子對朱鬼柳冷淡的行為,一貫強勢的王後也不折騰她,只是卻是有其他種種的事情發生。
比如王後宮殿裏她最喜歡的一塊裁剪布不見了,朱鬼柳簡直被那無聲質疑地眼光弄得渾身刺痛,整整失眠了好久。
結果三個星期後發現是被王後很寵愛的一個貴女拿去做衣裳了。
王後和朱鬼柳第一次見到那貴女穿着那布做的衣服的時候,都很震驚。
但在事情問清楚後,她們卻什麽也沒和朱鬼柳解釋,倒是王後摟着那個貴女笑道。
“咦,這料子也很襯你……哎呀,我們關系這麽好,你要拿不用跟我說的,道什麽歉……”,将朱鬼柳忽略得幹淨。
朱鬼柳認得那個貴女是曾經傳的沸沸揚揚要和理間深秀結婚的人,也王後最中意的女子,美豔,大方。
Advertisement
朱鬼柳倒也是強迫自己忽略掉她們的做作和親近,只是理間深秀最近出外不在,麻煩事卻接二連三地來。
繼上次“偷布風波”之後,宮裏又有風言風語,說朱鬼柳和理間深秀特意留下來保護她的虎臣——那個外貌英挺的侍衛長混在一起。
朱鬼柳也不知道她明明是個一向都潔身自好,也很有分寸。
不說有潔癖又沒有安全感的人吧,也是很正直的人,這輩子還能跟這種事扯在一起!
她也只是偶爾看虎臣魚玄他們辛苦,畢竟之前也是最開始就認識的,所以會平時多關心一點,也沒問什麽,就是關照健康而已。
所以最開始一聽到這種話,朱鬼柳都氣的哭了,理間深秀從外趕回來,看見她坐在床邊哭着,不禁皺了下眉。
朱鬼柳不知他是心疼自己,還是覺得自己這樣對他一個遠歸的丈夫,有些太失态了或者怎的,只不過理間深秀只是皺眉聽她說了一句,“我沒有,是別人……”。
之後她又哭着說不出話,發現沒有什麽理由說服時。
理間深秀就說了一句,“虎臣在華國那次傷了他的……不能那個,這我知道,你不用管,我會和母後說的”。
朱鬼柳聽後擡起累跡斑斑的臉不由地問到,“可別人不知道啊!而且……別人想誣陷我,這次不成,那下次呢?如果說我是和別人那怎麽辦?”。
朱鬼柳實在無法忍受這接二連三對她名譽的诋毀了,所以說到別人的時候,也不太敢确定的她,隐晦向理間深秀暗示了那個诋毀她的人就是王後——
因為她看了一眼王後宮殿的方向,而理間深秀也注意到了,只是他也只是渾身氣息一窒。
說了一句“做好你自己就可以了”——
然後朱鬼柳知道,他剛剛的皺眉絕對不是心疼自己的。
而後,理間深秀好不容易回來的這夜,朱鬼柳卻發現理間深秀待在王後的宮殿裏還沒有回來。
她也隐約感覺早上的談話那麽不愉快也是不該,畢竟他也很忙的,好不容易回來還這麽糟心。
只不過她如今的脾氣其實也是收斂不少的,不然她現在也不會這麽快恢複,然後站在宮殿門口等他。
在寒風中苦瑟站了許久的朱鬼柳後來才從路過的仆從那裏知道,原來理間深秀是早已經回宮殿了的。
朱鬼柳不明白為什麽他回來了卻并不回房間,然後,朱鬼柳就上了二層理間深秀的書房看到,以為她“分房睡”是“抗議”他、而且并不知道她早就回他們卧室住了的理間深秀,在他從不讓別的女性進的書房裏,和一個女人聊的正歡。
朱鬼柳感到有些奇怪,她不知道他是多早前回到這裏的,還是說剛剛她在為他打扮的時候,原來他就在隔壁和另一個女人這樣,溫柔和煦地說話——
朱鬼柳都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看見他這樣的目光看着自己了……
不知為什麽,朱鬼柳感到前所未有的沮喪,然後理間深秀的目光越過背對着門的那個女人看向她時,她冷淡得看着理間深秀,像是在看着別人似的。
那個女人,朱鬼柳看到那個女人沒有梳分頭的頭發——還未結婚的女性都要這樣梳頭的。
那個女人看到理間的目光剛要側身轉回,朱鬼柳莫名地心裏升起無限地恐慌——不是她,千萬不要是她!
可那個女人身上那身,曾經王後最喜歡的裁剪布的料子衣服,讓朱鬼柳心裏的最後一根線壓斷了。
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最喜歡的小夥伴,卻被惡魔化作的僞善女孩給拐跑了似地,吞了一直蒼蠅似的惡心。
于是朱鬼柳趁那個女人還未來得及轉頭的時候,就轉身跑了。
然後報複性般的,朱鬼柳把本來一直懸而未發的物價法發了出去。
雖是匿名,但這種反對神學統治下的皇族王室之地,竟然出現這種“叛徒”,來反對理間深秀引導的貴族等官家族統治,卻是國際上很多人沒有想到的。
很多等着在看西國s國的笑話,而朱鬼柳似乎也意識到了一點——按照這種搜查“全民公敵”的水準目标,其實她們應該很快就可以查出來是她做的事情吧?
朱鬼柳心裏驀然感到了一絲恐慌。
所以朱鬼柳在後來有的時候晨起去拜見王後她們的時候,總擔心她們知道是自己做的——
可能她本來也就是理間深秀所說的那種僞君子吧!
明明一直抨擊西國的不好,卻是最喜歡那種發展于那種經濟之上的慕斯,漂亮的東西,還有理間深秀。
朱鬼柳一貫表裏如一的本性,本應該在她們大罵那個西國叛徒時,站起來承認的,可她偷偷地瞥一眼後到也來的理間深秀。
接收到他那淡然深長的一瞥後,不知為什麽就說不出來了。
她總感覺他是知道了的,或許,還為自己做了隐瞞——只是卻并不是因為她的原因,而是他丢不起這個面子。
朱鬼柳本來還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羞愧,一直很想說什麽的。
可是沒想到,理間深秀卻祭出之前被他派出在外學習缪辰來解決這個懸而未決的醜聞——
前一段時候缪辰被理間深秀派出去的突然,走的時候朱鬼柳也不知道。
是以回來卻也是沒來得及說什麽話,就用他最新在異國他鄉寫的奇異的書壓過了朱鬼柳匿名發表的物價抨擊法。
也不知道缪辰在那遙遠的異國他鄉經歷了什麽,他的文風變得詭異、令人難受,壓抑得感覺。
很像是那首當初被排名十大難聽歌曲之首的Rhapsody那般。
倒是缪辰自己,只說了一句,“只要我自己知道有人看得到,看得懂就好了,為什麽我要管別人的看法呢?
雖然缪辰之前的作品,都很符合大衆胃口,也成功做到了在西國階級差別這麽大的地方,使他自己成為一張老少皆宜的名牌。
只不過他這次的書可能真是太古怪了,簡直不像他這個西國大家族長子能寫出來的東西,倒是難得地讓人可惜。
缪辰做的其實也沒太過分,可賴于他那富有表現力和精彩的對話捕捉。
他把他最近創作的每個作品都弄成了讓人感到像某名大家的戲劇性的悲劇結尾,讓人憑空地難受得緊,又湧起強烈的不甘——
雖然最後還是因為那小說裏透露出來的社會悲涼而妥協。
但這樣也讓那些喜歡缪辰作品的人感到從靈魂深處延伸而來的拒絕——
關鍵還有一點令人不好意思啓齒的,是他寫出的那些人,隐隐都帶着西國人身上的特有的劣根性。
說是共有吧,這是誰都知道知道卻意識到的,說是個人吧?那他書中主角的命運為什麽就是這麽地,令人窒息得難受呢?
而且又為什麽,非要有這些那些的迫不得已,或者是為了別人想法、這個社會的禮教而犧牲一生和情感呢?
那樣的生活是他們無論如何都不想要的。
缪辰自己是有家族的,自己想做點什麽事,嚴格意義上并不需要太在意別人的看法,而最終其他人也會因為他的身份,而“接納”,誇獎他的作品。
不過就在當所有人都指責缪辰時,朱鬼柳卻不敢茍同。
但她也不是主動去說的就是了,就是在別人問起的時候,風輕雲淡地說了句,“那種劣根性本來就是現實;而不敢接受現實,也是人的一種劣根性啊!”。
問朱鬼柳問題的那個貴女瞪大了眼睛看她,似乎不明白為什麽第一次朱鬼柳不是點點頭表示她聽懂了,而且說出這樣和她們相悖的話來。
朱鬼柳看到這樣惡心的眼光就不滿了——曾幾何時,她也因為她的生辰,名字等那種表露自己與別人特殊不同意味的東西,而也倍受排擠,那種孤獨的感覺,又有誰會知道呢?
其實她一直想要的,不過也是某一個人的一句公道話而已,就算之後的事情還是沒有改變,至少那時的心靈并不會……再墜落到地獄想要死去。
所以,朱鬼柳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說了,“有人在現實中就是讓人無可奈何的那種人這也是一種現實……但打個比方說,你們以前總有個暗戀的人吧?缪辰寫的書只不過又把你拉回那種美好的時光,所以你才懷念美好時光、又心痛那種分離而已”
“如果現在你很愛很愛的這個人,你會為他心碎,神魂颠倒,可分離以後你也是有可能愛上別人,雖然覺得現在美好,可以後的你是不會再回頭看的——他只不過把那種時空搬到現在而已,沒有什麽錯的地方……”。
所有人都嫌這話說得難聽,朱鬼柳的較真勁就起來了,豎着眉毛,“如果你夢到和你的男朋友分手,結果一醒來發現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所以很失落,那只能證明你只是或懦弱,或忍耐,因為自己不敢在現實中提及,所以當別人提及的話,你才會嫉妒不滿,變得這麽憤世嫉俗”
“如果是這樣那麽就要自己承受,不要把自己的負面情緒強加在缪辰的身上啊,只要自己抽離出來、不那麽投入就不會悲傷了啊……”
朱鬼柳也不知道為什麽,要得罪了所有人似的這樣說話——
其實她自己也知道她有一定程度上也是把自己被理間深秀冷落誤會的情緒,投射到這件事上的,可她就是忍不住……
朱鬼柳自己想到這點的時候,又羞愧又難堪地,只好自己一下子站起,吸引了全場的目光後,一言不發臉色難看的跑出了貴女們的晚會。
缪辰卻是不知為何,在朱鬼柳跑進森林小徑的地方呆着。
朱鬼柳在悲傷的時候是不喜歡和別人共處的,而且也不知道為什麽缪辰會出現在這個平日裏沒人出沒的地方。
朱鬼柳想趁他沒看見的時候就走,卻是被他一下子喊住,還走到面前,刮走了一滴她眼角的淚滴,放在唇邊舔了一口,眼睛直直地看着她,突然綻出了一個笑容。
“謝謝你……你的言論真的很感人!”,缪辰說了一句,卻是聽不出他到底什麽意味。
似感激,又似嘗過了太多的意味而麻木了。
朱鬼柳被他的一系列動作搞得有些心煩,特別是他把她的眼淚舔食的動作尤其覺得怪異。
她一心煩,也不知怎麽就“口不擇言”,“不,我只是覺得你可憐,想用悲劇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得到認同而已……哼”,朱鬼柳說着,低頭看向了別處。
“呵”,缪辰輕笑一聲,聲音低低地道,“你不知道我寫的那些求而不得的事情都是我的經歷吧?那是我在人生成長中,所認識到的這個世界的真面目……你說的很對,每個人都有讓人忍受不了的地方或者弱點,所以她們即使讨厭我,卻不會承認,承認了卻不可能真的那樣去做——”
“不過,大概這也是你的弱點吧?你是看不慣有人獨自一人,承受着這世界上所有人的抨擊,卻毫無還擊之力吧!所以你才會幫我這樣說話;真是可悲,因為這也證明,你也曾經是那樣的人……”
朱鬼柳本來還耐心地聽着的,畢竟是個正常人,遭受這樣的打擊也會心累的。
可她聽到後面他說她的話,她就不滿起來了,哪有這樣“忘恩負義”的人?她剛剛才幫助了他正名,他卻反過來說自己也很可憐,就算是事實,那也……
朱鬼柳冷淡地看了他一眼剛想轉身就走,他冰涼的手一下子扣住了她的手腕,定定地道。
“你肯定不知道,當我一個人難過的時候,我都是想着你說的笑話度過的——悲傷的時候還怎麽做呢?”
“當然是從看huan□□或者看恐怖片裏選一個啊!覺得高興的時候就去輸歡樂豆豆給別人也樂一樂啊!當別人問你為什麽穿得這麽夏日風的時候,不假假地說換個風格——而且很誠摯地說因為牛仔褲太熱了啊……”。
缪辰說着說着,又哭又笑,到最後卻演變成淚流滿面的樣子,朱鬼柳也顧不上其他的了,只能盡力安慰着。
可是她卻又發現匮于安慰的語言,所以靜靜地陪着,直陪到缪辰睡着從一輪彎月陷落,又太陽升起。
然後在那茫茫地曠野之風當中,朱鬼柳驀然想起來他剛剛說的那些東西。
其實她很想說,如果是因為某些經歷她才會維護他的話,那麽其實她應該更喜歡看人出醜才是——
因為她以前就是經常出醜的那一個。
不過想想也是,這世上有哪個人沒被嘲笑過,沒被指責過呢?
不過有的人是太閑了,才會一直念念不忘的,做些其他的事情,也就可以治愈了。
朱鬼柳最後得出了這個結論。一夜飒撻。
再見到理間深秀是在第二天的下午。
朱鬼柳去參加華國大使館青年節節日回來的下午。
王後管理宮殿,還沒來得及責問朱鬼柳昨夜為何未歸,就被理間深秀質問為什麽在他們國家現在不打算和華國相處過密的時候,私自跑去華國大使館呢!
朱鬼柳一聽這話就沒道理,就不由地說了,“我怎麽就不能去我自己國家的大使館了……”。
“因為你是我妻子!沒有皇室發言人的準許,你就不能發表自己的言論”。
理間深秀站在遠遠的地方看着她,硬硬地道。
朱鬼柳不知為什麽聽到那句“你不能發表自己的言論”,不知為什麽就感覺理間深秀意指那部物價法的事情,所以她不敢多言,只是氣鼓鼓地看着他。
想了想,還是把那句“我就是我怎麽就不能說我想說的話呢!又不是我想嫁的……”的話給壓下了——
因為她知道那很傷人。
不過可能是她話雖沒說出口,但卻被表情出賣了,所以理間深秀就徑直将朱鬼柳拉回了自己的宮殿。
理間深秀在撻書房門口放開手的時候,朱鬼柳轉過腦筋才後知後覺想到,好像是理間深秀從尤其對她愛說教的王後手中“救下了”自己,所以朱鬼柳也跟了進去。
想說聲謝謝的時候,理間深秀卻砰地一聲将門給摔關上了。
朱鬼柳陡然意識到,她忘了理間深秀從來對于很多事情,都是默不作聲的,卻自己消散那陰霾的。
不過要是朱鬼柳不注意又做什麽事“惹怒”他,他卻會在chuang上加倍地懲罰她——這可能就是他的控制欲吧!
她剛剛他沒拉自己進來就算了,可自己怎麽就自己進來主動觸碰他的神經線呢!
朱鬼柳一陣懊惱,但卻是走也來不及了,背靠在門上,手也藏在後面絞着,嘴唇抿着不敢擡頭看他。
然後房間的窗簾一下子落下,整個房間陷入了昏暗的地步。
朱鬼柳被迫躺地上的時候,還是掙紮的,因為她覺得屈辱——這并不是公平自願的□□游戲。
而理間深秀的動作死死地鉗制着她。
唯有在她小聲尖叫着“地上很髒……”的時候,他皺着的眉頭,和僵硬着的儲蓄着全身肌肉的身體才松了一點,但卻仍是不讓朱鬼柳起身。
朱鬼柳的身體因為太久放松,很是僵硬。
她也知道自己要放松才好,可縱使是那樣,理間深秀也是額頭都爆着汗。
然後在劇烈天搖地動中,朱鬼柳目光失去焦距望向天花板上繁複西國神話的宮景時,就聽見理間深秀喘息着在她耳邊道,“幸虧你沒有……”。
很是福至心靈地,朱鬼柳一下子就知道理間深秀的意思是幸虧她昨夜沒有和人在一起做什麽不該做的事吧!
一瞬間,一陣巨大的憤怒感從朱鬼柳的胸中迸發出來。
正當她想狠狠地還擊這樣侮辱她清白的理間深秀時,察覺到朱鬼柳意圖的理間深秀一下子就緊緊地将朱鬼柳抱住,令她暫時忘了這件事情存在的意義。
“說愛我”,理間深秀在朱鬼柳意識昏沉地時候用他們的古語說了一句。
“快點……”,他催促道,又像祈求。
“我愛你……”,朱鬼柳被折騰得實在不行了,沙啞了一句,以為這樣就可以時,理間深秀卻是沉沉地看着她的眼睛,仿佛在對她施展魔力一般地喃喃道,“我愛深秀,你要說我愛深秀……”。
朱鬼柳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我愛深秀……”,然後旋即昏沉睡去。
理間深秀也是累極,在朱鬼柳陷入沉睡後不久,親吻了一下她汗濕了的幾縷碎發的額頭。
看了眼昏暗中她線條柔和順眼至極的眉眼,也在她身邊躺下。
然後默默地直直看着幽暗的天花頂上的富華紋飾沉默良久,然後喉頭一動。
“你愛的是深秀,你愛的是深秀。可是我不是深秀,在白天的我是誰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也沒把我當成深秀,我也不知道我是誰……也許,只有晚上的才是深秀——可所有人都是活在白天的,所以”。
理間深秀在心裏輕輕地說,“夜晚的我很愛你,但白天的理間深秀卻絕對不能愛你……”。
理間深秀緩緩地合上眼眸,感覺有一滴濕潤滑落耳窩。
濕濕癢癢地,就像他知道現在渾身□□在他世界裏的朱鬼柳,是完完全全地屬于他的意識那樣,似乎又把他的心暖暖當當地溫熱起來。
他也不想這樣有什麽事都悶着不說的,可就是兩個人像是活在兩個不同、卻交織牽扯如同缪辰那令人窒息得發悶的感情當中無法解決。
他也不是并不愛她……可,那是白天啊。
因為是白天,所有人都看着。
所以他才只能冷笑,對朱鬼柳那些幼稚又小孩般的思維說道,“你真是夠了”。